第六十节 大河奔腾
（一）
蒋介石不容易，彭小文知道罗斯福现在也非常为难。现在已经不是他刚刚实施新政的那段时间了。
1929年10月24号，黑色星期四，美国股市崩溃，5000亿美元一夜蒸发。拉开了美国“大萧条”的序幕。
随后到1933年，四年的时间里，86000家企业破产，5500家银行倒闭，全国金融界陷入窒息状态，千百万美国人多年的辛苦积蓄付诸东流，gnP由危机爆发时的1044亿美元急降至1933年的742亿美元，失业人数由不足150万猛升到1700万以上，占整个劳动大军的四分之一还多，农产品价值降到最低点，整体经济水平倒退至1913年。
在罗斯福于1933年3月4日宣誓就任总统时，全国几乎没有一家银行能够营业，支票在华盛顿已无法兑现。随后罗斯福在3个多月的时间里颁布了十五道法令，进行整顿，史称罗斯福新政。
彭小文坐在甲板上看着大海，艾华问道：“想什么呢？”艾华，哦，apple现在已经取了一个中国名字，意思是热爱中华。
彭小文说道：“在想你们美国的罗斯福新政。”彭小文已经是在经停菲律宾，然后转船去往夏威夷的路上了。大海无限辽阔。
艾华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彭小文身边，好奇地问道：“亲爱的将军，你还知道罗斯福总统的新政？能不能讲一讲，让我也听一听你这个神秘的中国将军对美国的看法。”
海风不算太大，太阳伞遮盖着一丝阴凉。
彭小文看着艾华，笑了一下，说道：“首先控制银行经营，以控制黄金出口，接着将美元与黄金脱钩，主动贬值40%拉动出口，第三增加公用事业和基建投资，同时提高工资。具体来讲就是这样。”
艾华哈哈笑道：“你三句话就把罗斯福总统的功劳说完了呀！”
彭小文出神地看着海面，轻轻地说：“没说完，主要是第二项，主动贬值美元拉动出口，出口钢铁出口石油出口战略物资，从1933年开始，美国得救了，罗斯福总统连任了，日本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了，中国……遭殃了……”
艾华的笑容僵住了，她从来没有把中日战争和美国的金融风暴以及罗斯福的新政放在一起联系。
彭小文似乎知道艾华的心理，他扭头看着艾华，说道：“apple，美国没有错，日本也没有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正确。”
艾华疑惑地问道：“亲爱的将军，你说的话很深奥，象哲学，侵略和支持侵略难道不是错误吗？”
彭小文摇摇头，道：“这个世界没有对错，只有胜败。日本不认为自己是在侵略中国，他们认为他们是优等的民族而中国是劣等民族，他们认为中国的土地和资源理所当然属于他们来占有和支配，因为他们相信弱肉强食。”
说的时候彭小文冷笑了一下，为什么中国人一直都要纠缠于让日本人“认错”和“道歉”呢？日本人从来没有认为自己错，即使是战败，也从来没有认为自己被中国打败。
艾华反驳道：“1937年9月14日，美国宣布禁止用美国船只装载武器和军用装备出口。不用美国船只为交战的任一方的军购服务。美国很中立，很公平！”
彭小文道：“日本不需要进口武器装备，只有中国需要。日本需要的时候，他也可以自己用船装回去！不用美国的船只，中国哪里有办法把武器装备运到中国的港口！”
艾华再一次呆住了，居然这个条款，可以这样解读？
看着艾华发傻，彭小文道：“美国没有错，如果不继续向日本出口，美国经济下滑，罗斯福总统是无法连任的。落后就要挨打，很正常，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艾华喃喃自语道：“落后就要挨打，需要而得不到，就要侵略……”
彭小文继续说道：“当国际舆论报道日本在中国的暴行时候，英国和美国曾经想过中断对日本的出口，然后日本轰炸了美国停在南京附近的军舰，这个事情你不知道吗？”
艾华点点头，道：“当然知道，帕奈号事件，美国3人死亡，43人受伤，美国舆论向政府施加压力，日本向美国道歉和赔款，所以从今年开始，美国对日本已经开始逐渐减少出口了啊！”
彭小文道：“这就是你们罗斯福总统现在的困惑，因为对日本的出口一减少，美国的经济又开始下滑了，现在是6月初，我们到美国的时候应该你们的媒体开始抨击罗斯福总统的第二个任期是罗斯福萧条了！”
作为记者，艾华知道，1937年12月，《纽约时报》上的工商业指数从110猛跌到85，将1935年以来的成绩一扫而光。３个月内，钢产量从生产能力的80％降低到19％。又有200万人失去了工作。纳粹德国的《进攻报》幸灾乐祸地指出，美国克利夫兰市的苦难提供了民主制度软弱无能的又一例证。新闻界人士像他们一度写过胡佛和艰难岁月那样，开始书写“罗斯福萧条”了。
彭小文也知道，为了摆脱这一次的大萧条，美国不仅没有停止对日本的出口，而且还在扩大向纳粹德国的出口，否则纳粹德国哪里有那么快发展起来！
但是罗斯福没有错，他是美国总统，他只需要做好对美国有利的事情。
此次美国之行，想要说服美国停止对日本出口，难度不是一般的大。但是彭小文有自己的想法，他给了艾华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誊写着很多人名，问艾华能不能通过非公开渠道联系到这些人，当时艾华用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彭小文，彭小文也没有解释。
（二）
彭小文离开武汉已经是第10天的时间了，中国的抗战还在紧张地进行着，南路冈村宁次的第11军如期推进，一番调动部署之后，日军南北大军已经展开行动。
第一次滕县作战之后，有240多名伤员留在了鲁西，并且还有边建光的一个排30多人，彭虎的工兵团里，剩下90多人，现在加在一起能够参加战斗的有60多人，剩下的300人要恢复战斗力至少要两到三个月之后。
莫军医的医护小组留在了鲁西，刘军医的医护小组去了阜阳，有了这两个医护小组，加上当地的一些中医，这一批伤员中因为重伤不治的几乎没有，但是大约有100多人由于残疾，等到恢复之后需要编制进基地的伤残兵团。
相对于**其它部队在战场上，重伤就是等死，轻伤拖成重伤的这种减员来说，已经是非常好了！
中国人一旦爆发，有无穷的创造力，工兵部队的一些复杂技术工作暂时无法教给新兵，但是拿着铁锹挖壕沟建工事，不懂图纸可以有样学样，那些新兵可是一学就会！并且这些新兵都是山东大汉，有的是力气！
一寸江山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兵。当刺刀逼到胸前的时候，不是十万，而是四万万！是全民皆兵！
铁匠报名参军，他们按照彭虎的要求打造工兵锹装备部队。
木匠报名参军，莫军医要求他们制造可折叠担架、拐杖、夹板，边建光要求他们制造独轮车，制造舟筏，还有为工兵部队制造各种适合的工具。
泥瓦匠报名参军，对于修筑工事他们不仅有力气，而且技巧更高，怎么才能更加坚固，怎么才能更加省时省力，那是他们的专业。
张师爷得知黄河可能不保的消息，便将基地进行转移，幸亏买地的时候张师爷知道淮河容易发大水，在阜阳一带买的都是高坡，只有一小半是洼地。张师爷让所有能够行动的人全部发动起来，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一带的荒山高地上面全部提前修建窝棚，随时准备接纳难民。
寺内寿一怎么都想不到，那个“铁道游击队”居然对他造成了如此严重的影响！
洪振海自从偷袭装甲列车得手之后，隔三岔五就到铁路线上活动，彭虎和边建光带着战士们以老带新，教给洪振海和刘金山怎么判断地形，怎么设置雷场，怎么安排伏击。
日军没有如期向开封和郑州再发动进攻，因此在麦收之前，黄河居然不用爆破，蒋介石赌了一把，居然赌到了！
麦收刚刚结束，日军的北线部队终于在动用了大半个旅团好几千人的情况下，勉强应付住了铁道游击队的袭扰作战，第14师团土肥原贤二调离，换成井观隆昌中将径自向开封方向推进。另外三个师团和两个旅团等待其他各路的消息。
驻蒙军已经开始调动，一旦传来郑州方向的有利战报，他们将从三门峡方向发起袭击。
东久迩宫中将的第2军，第13师团、第16师团和第10师团组成开始向合肥集结，准备向六安发起攻击。
第6师团从合肥沿舒城、桐城方向南下，向安庆进逼。第101师团、第106师团随后跟进。
日军海军第3舰队搭载波田支队沿长江向安庆攻击。
“委员长，下决心吧！现在黄河已经保不住了！现在这种三路推进的方式，我们没办法应对啊！只有炸开黄河，把郑州方向的部队撤回到信阳和武汉之间，方能一战！”第一战区司令程潜再次请求。
实际上蒋介石已经同意了，具体时机由他来把握和下达指令，但是程潜还是要求蒋介石给予书面电令。是的，除了蒋介石，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麦子熟了，粮食抢收了一大半，加上1936年和1937年的丰收，至少一年的时间，大后方的军民不用为粮食而犯愁了！这也许是蒋介石得到的一个最大的安慰。
以水为兵，并不罕见。包括不久之后敦刻尔克大撤退的时候，盟军为了延滞德军装甲部队的追击，打开了敦刻尔克和加来之间的水闸，淹没了大片低洼地区，这也是确保敦刻尔克大撤退的一个重要前提。
甚至英国不久以后为了打击德国的鲁尔工业区，出动轰炸机炸毁了位于鲁尔区的两座大坝，洪水破坏了许多工厂、公路铁路桥梁以及发电厂泵站，造成鲁尔工业区一段时间内生产水平下降了50%，军工生产下降了37%。
那是英国人在法国人的国土上，在德国人的国土上“以水为兵”！那不是在他们自己的国土上面！
2003年美国入侵伊拉克，曾经有战略分析，认为伊拉克可以炸毁幼发拉底河上的大坝，“以水为兵”。延滞美国等多国部队的地面部队推进。但是最终没有炸，不知道是萨达姆没有想到，还是舍不得。
可是，这是自己的土地啊！
花园口决口了，黄河水顺着贾鲁河迅速下泄。第二天，黄河中上游普降一场暴雨，苍天有泪！
黄河水量猛增，花园口决口处被冲大，同时被淤塞的赵口也被大水冲开。赵口和花园口两股水同时流出，大地有泪！
漫溢的河水冲断了陇海铁路，浩浩荡荡向豫东南，奔腾而去！
（三）
“中**队于郑州东北掘开黄河堤防，使黄河水向东南方向涌出，采取了水淹战术，淹没了自己的广大沃野，形成了经中牟、尉氏、周口、阜阳连接淮河的大地障，给我军行动造成极大困难。”寺内寿一惊呆了，中国人真的炸了黄河？
日本大本营也惊呆了，他们对中国试图爆破黄河早有耳闻，但是他们认为中国人那是自己给自己壮胆，量他们下不去手！但是，中国人真炸了？
“我军被洪水围困，请求支援！士兵们一发现一点食物，就像猫叼着鱼探到角落里那样，隐藏起来一个人独自享用。士气极度低迷！请求支援！”第14师团发来紧急求助电报！
“这是一条因黄河决堤而形成的河，士兵在夜色中过了河。渡过河之后，却不知该向哪个方向前进。不知哪边是浅滩！”日军救援部队向长官报告！
“总之必须过河……”长官哪里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前进！现在没有人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前进！
“我们到处转来转去找食物，田里开始还有土豆种，不过，没几天就被吃光了。把南瓜秧弄来煮着吃，但马上就被各分队抢光了。”第2军发来紧急求助电报！
“没有被淹没的田地里没有一点可吃的东西了。洪水又切断了我们前后的道路，一连过了好几天粮食都没有送来！请求尽快给予支援，已经出现士兵饿死和寻找食物时被洪水卷走！”第14师团、第2军、救援部队同时发来紧急求助电报！
“已经从第20师团等三个师团里抽调了工兵，总共派去了三个工兵中队和三个架桥材料中队，但是无法靠近第14师团实施救援！”面对寺内寿一的催促，面对日军大本营的催促，日军救援部队指挥官报告道。
寺内寿一道：“那就把独立工兵第二联队主力全部派过去，再派一个渡河材料中队！还有多少工兵部队，全部派上去！”
“寺内长官，已经没有工兵可以调动了，第2军也需要援助，那里情况也很严重！已经动用了40只折叠船，那里的水势更大，几乎每个小时都有新的士兵被洪水卷走！”日军救援部队指挥官束手无策。
寺内寿一只有联系空军，下着雨，空军无法起飞。
“寺内将军，我们趁着大雨停歇的时间冒险空投，这样做非常危险，而且很多物资根本就到不了士兵的手里！”日军空军几乎全部停下对安庆武汉的空袭，一有空隙就开始空投。
“那就每次多空投一些物资！总有物资能够被取到的！”寺内寿一哪里有什么好办法，他斗不过黄河！
“寺内将军，运输机不够，现在已经把临时航空兵团，以及轻重轰炸机全都用上了！一个星期就空投了160多吨物资，已经达到极限了！”空军这个时候才知道，救人比杀人累的多！
以上描述，取自日军《中国事变陆军作战史》的记载，包括部队番号和空投物资数字。《中国事变陆军作战史》还记载了一个数字，日军第2军死于洪水人数7452人。
（四）
火奴鲁鲁，是美国夏威夷州首府和港口城市。在夏威夷语中，火奴鲁鲁意指“屏蔽之湾”或“屏蔽之地”。
因为早期本地盛产檀香木，而且大量运回中国，被华人称为檀香山。位于北太平洋夏威夷群岛中瓦胡岛的东南角，延伸于滨河平原上。兴中会的创立地点，就是檀香山。
在檀香山一下船，彭小文就发现码头有非常多的西方记者，他想了想时间，心里大概知道，黄河，没保住……
“彭小文将军，此次黄河决堤，外界说法不一，西方一致认为是日本人干的，认为这种疯狂的举动一定不可能是本国人自己干的，请问您有没有权威的消息。”记者果然提出的是这个问题。
宋子文抢先回答道：“各位记者，各位记者朋友，彭小文将军现在是养伤期间，国内的刚刚发生的事情，他怎么能知道呢？”
另一个记者不依不饶，继续追问道：“日本方面提供了大量证据，证明是中**队在撒谎，是他们自己炸毁了黄河大坝，这种不顾国民生死的行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彭小文将军，请问您对此怎么评价？”
宋子文有点发火，但还是压着火气说道：“各位记者朋友，彭小文将军旅途劳顿，现在需要休息，而且不方便回答各位的这些问题……”
“宋子文先生，请问贵国《中央日报》一贯这样说谎吗？贵国的媒体公信力实在是违背新闻自由和新闻公开的基本道德水准，请问对此问题你怎么解释？我是大日本帝国《日日新闻》的记者！”居然有日本记者！
宋子文刚想开口，彭小文轻轻拉了他一把。
“我来回答大家的问题。”彭小文开口了，正他娘的一肚子气！
宋子文悄悄说道：“千万注意！”
一个记者抢先说道：“此次黄河决堤，根据日本军队报道，有超过8000多人死亡，日本认为中国的这种做法违背战场上的基本准则，请问彭小文将军，对此您怎么看待？”
彭小文扫视了一圈，说道：“在新加坡的时候，我和记者朋友们有过交流，我认为他们提的问题缺乏职业水准，今天看来我错了，看起来各位可以考虑换个职业了！”
宋子文再次脑门发黑，这个彭小文啊，小祖宗，这是美国的领地！你怎么骂起记者来了！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啊！他偷偷看了一眼艾华，发现艾华笑盈盈的抱着胳膊，一点没有紧张的样子。
果然下面的记者一片惊呼。
“太狂妄了吧！”
“实在是不可思议！”
不过记者们可不管，就这一句话，哪怕彭小文什么都不再继续说，都已经有大新闻！
彭小文继续说道：“黄河是谁炸的很重要吗？日本死了多少人，很重要吗？为什么没有人问我，从1937年7月7日到现在，从1931年9月18日到现在，中国战死了多少人，被屠杀了多少人，被强奸了多少人，被烧毁了多少房屋！为什么没有人问我？为什么？”
彭小文冷笑了一声，说道：“虽然黄河对于我们中国来说，是一场灾难！但是我们不怕面对灾难！请记住我的话，如果不是我因伤出国，我一定会亲手去炸黄河！那是我们祖祖辈辈耕耘的土地，谁要想从我们手里把他夺去，我们就和他拼到底！”
“一群强盗，一群恶人，他们冲进了你的家，霸占了你的家园，关上门在屋子里，他要强奸你的妻子你的姐妹，他比你强壮你打不过他！他比你有权有势你告不倒他，没有人帮助你！没有人。”彭小文语气沉重地说道。
“这个时候你的父母在屋子里抓住他，让你放火！让你放火把自己的家烧掉！连同这些恶人，连同这些强盗一起烧死！那个屋子里，有你的妻子！有你的姐妹！有你的父母！有你的孩子！当大火燃烧起来的时候，他们全都会死，他们全都是你的亲人！但是你没有别的办法，没有办法，没有！告诉我你们会怎样，告诉我！你们他娘的告诉我！”彭小文越说声音越大，几乎实在咆哮！
全场鸦雀无声，彭小文用了一个比喻，让大家听的很震惊。宋子文挺着胸膛，彭小文身后的两个中国警卫挺着胸膛，眼里含着泪水。
“日本侵略无耻！”一个苏联记者高声骂道！
“日本人滚出去！”一个美国记者高声骂道！
“让日本人滚！”越来越多的声音骂道！
“让日本人滚！”大家集体愤怒了！
几个日本记者狼狈离开！
彭小文向大家鞠躬，说道：“各位记者朋友，最开始说的话多有得罪，请原谅……”
黄河的消息，突然的激动，旅途的劳累。记者们发现彭小文弯下腰以后紧紧捂住胸口，连忙说道：“彭将军有伤，赶快让他休息！赶快让彭将军休息！”
两个警卫忙架起彭小文往已经等待的车里走，他们发现彭小文的脸色苍白，嘴角隐隐有血迹……
（五）
奔腾吧，黄河！这一条从大禹治水开始就试图挣脱的巨龙，去狂奔吧！去噬咬吧！去吞没一切的生命吧！
虽然这是我们的土地，这是我们祖祖辈辈耕耘的土地！我们生于斯长于斯的土地！虽然这里有我们生活了很多年的家，有我们童年的记忆，还埋葬着我们的先人。
咆哮吧！黄河！子孙不肖，愧对先人！
怒吼吧！黄河！这片土地上生长的后人永不屈服，无论谁来侵略，我们都要战斗到底，纵然力不能及，也要玉石俱焚！
不知道要等到多少年以后我们才能回来，不知道离开的人还能不能回来，这就是丧家之苦！这就是亡国之恨！如此之大的中国，竟然没有一片我们能掩埋尸骨的黄土！即使我们能够回来，等到回来之后，我们要到那里祭拜我们的先人？
那就对着黄河祭拜吧！今天我们亲手挖开黄河，让那汹涌的黄水吞没我们的家园！那是我们的庄稼，那是我们的土地，我们就是亲手毁掉，也不能留给万恶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