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哪条道的？
然而男子捉住江啸天手腕之时，全身却突然卸劲，没有任何后续内力跟上，显然不像要动粗的样子。
江啸天也立即卸去内力，静观其变。
那男子拉起他右手，细细辨认，当他看清手掌正反两面，还留着淡淡的被绳子勒伤的痕迹时，突然抬起眼，狐疑地眼了他几秒，伸手从裤袋中摸出一截绳子。
看到那绳子，江啸天突然就明白了，尼玛，这男的是找恩人来了，至于是不是传说中很有背景的小娃子父亲，现在还不知道。不过那截绳子，分明就是那天晚上消防队员的救生索，想来小娃子一家已经和消防队联系过，并截下了那段带血的绳索。
果然，那男子将绳索仔细地缠到江啸天伤疤上，严丝密扣，分毫不差。
男子抬起眼，死死地盯着江啸天，良久，突然伸开粗壮的双臂，死命地抱住了他，“兄弟，我找你很久了。没错，指定是你救了我的娃，你是俺的大恩人，是俺全家的大恩人啊。兄弟，我叫萧剑，今年30岁。今后，你就是俺萧剑的兄弟了，来兄弟，叫大哥，叫亲大哥！”
江啸天嘿嘿地傻笑着，尼玛，认了个亲大哥，干啥呀，不就是顺手把你家娃家抄了起来吗？不费啥劲的，连医药费都没用上呢。
萧剑一个劲地叫着兄弟，看这人正气凛然，极重义气，江啸天不觉心里大动，脱口而来：“大哥！”
“好兄弟，好兄弟，今后哥罩着你。走，陪哥去说会儿话！”
扬手招了辆出租车，两人朝市中心一家豪华酒店而去。
“大哥，你干哪行的？”江啸天想起校内传言，小娃子的爹是个大人物，但具体是做什么的不甚知道。看萧剑不过30岁，这大人物能大到哪儿去呢？
萧剑神秘地一笑：“兄弟，到时你会知道。哥不是坏人，你完全可以信任哥！”
江啸天猜测，出租车上有司机在场，萧剑估计不想外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因此除了拉些家常，两人对话并未涉及工作上的事。这也确实增加了萧剑神秘的神秘xìng，学校传言他是个大人物，真的假的呢？看他衣着打扮，也并无过人之处，只是言谈之中，透着jīng明干练，也透着智慧过人。
酒足饭饱，萧剑觉得还不尽兴，拉着江啸天又就近走进了一家豪华桑拿室。
被蒸得死去活来，江啸天和萧剑在包厢里坐了下来。喝着极品绿茶，抽着上百元一包的极品香烟，江啸天这才有了神仙般的感觉。
萧剑的中气，毫无疑问是武功极深人士。英雄相惜，江啸天很想跟他过几招。
萧剑谈天说地，看起来不像告诉他的身份似的，江啸天也不急，也不问，反正来rì方长，你是卖假药的还是贩鸦片的，你是当超市市长这个大人物，还是当沪市市长，不可能不会知道。
也怪，两人都具备极豪爽、极重江湖义气、也都有恩怨分明的个xìng，所以没讲多久，两人竟然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般，变得无话不谈，玩笑也开得有滋有味。
萧剑问他家境如何，他一声长叹：“唉，大哥，老穷了。不过我这人心态好。没事就在宅里呆着，有时忧郁一下。你抽百元一包的烟，咱就抽几元钱的，省钱节能；学习么，也搞不出大花头，只是自己乐乐，让理想丰满而已。咱钱不多，但也时也想偶尔也去旅旅游什么的，穷开心一下。”
萧剑放肆地大笑起来，“小样！这年头讲的就是个钱字，没钱寸步难行。有钱人的家才能叫宅，你那叫宅吗？你那叫蜗居！有钱人才能叫忧郁，你那叫忧郁吗？你那叫抑郁！有钱人才能叫节能，你那叫节能吗？你那叫抠门！有钱人才能叫丰满，你那叫丰满吗？你那叫粗人！有钱人才能叫旅游，你那叫旅游吗？你那叫流浪！”
一顿揶揄，两人全放浪地笑了起来。
“不过有钱也没什么了不起，钱同权比起来，差老远了。”萧剑哈哈大笑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起身拿打火机，动作幅度过大，“啪”地把功夫茶杯碰落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重新上杯，两人没当回事。
聊着闲话，不觉夏夜已深。穿好衣服，江啸天跟在萧剑身后，去吧台结账。
“你们摔碎了只茶杯是吧？”服务生问。
萧剑眼也没抬：“没错，我赔。”
“500元。”服务生开出了价位。就这么个普通的茶杯，商场里也就十元二十元一只，500元能买几打了。
江啸天眼都掉了，“一只茶杯500元，黑社会吧你？”
服务生斜睨了眼，不屑地说：“这位爷没见过黑社会吧？这儿是城都市最豪华的桑拿城，白虎会程农开的，收你500元还便宜你了。”
江啸天突然沉下脸来：“谁开的？”
服务生理也懒得理他，顾自做着账。
萧剑压不住火气了：“小子你竟敢敲竹杠？把你们领导叫来！”
服务生抬起头来：“叫领导来，你可别后悔。”
说完便跑了出去。几分钟功夫，四个彪形大汉围着个中年男子，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
萧剑冷冷地问：“你就是经理？”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我是值班的组长，不是经理。”
组长也能管事。江啸天上前对他说：“这服务员竟然敲我们竹杠，摔了只茶杯要500元，还讲不讲理了？”
“啪！”中年男子回头就甩给服务生一个巴掌：“500元？告诉你小子多少次了，碰到这样的顾客不能出这个价。”
江啸天听这几人的口气，已料定程农今晚必在这里，他决定用激将法，引蛇出洞，便假装诚恳地说：“商店里这样的杯子也就十几元钱一只，我们赔50元吧。”
中年男子俩眼翻到屋顶，鼻孔里气也不冒：“50元？您老打发叫花子呀？1000元！”
江啸天心里一乐，哈，果然中计，火再发大点就行了。
萧剑挡在了他前面，做大哥的果然不错，危急时刻挺身而出：“把你们经理叫来。杯子，我肯定赔，但漫天开价，你讲不讲王法？”
中年男子突然黑了脸，朝四个黑衣男子摆了摆手：“王法？老子讲的就是王法。你不是想找经理吗？我就替经理开个价，5000元，这就是你找经理的后果！”
话音未落，四个黑衣男子分别扭住了萧剑和江啸天的胳臂。
江啸天后脑处顿时热血上涌，凭这几个黑衣男子的身手，就想困住他们哥俩？那真是笑塌天了。刚想反抗，偷眼一瞧，萧剑竟然像个老实人的样子，乖乖地束手就擒，还暗地里使了个眼sè给他。
萧剑的功夫深不可测，他这么做必有用意。江啸天心领神会，立即卸去已经运到臂端的内力，让两个黑衣男子狠狠地反剪住了双手
萧剑口气平稳地对中年男子说：“你打个电话给你们经理，我倒要亲口问问他，这店是想开呢还是被关？”
中年男子鄙夷之极：“唷嗬，两个乡巴佬样的人，以为洗得起桑拿就抖起来了？你去打听打听，我们分舵主程农程先生的，跺跺脚城都市就得抖三抖。废话少说，再多说一句就交五万元。”
萧剑想也没多想，“程农就是你们老板是吧？好，把他叫出来，说得出道道，别说五万，就是五十万五百万，老子都赔给你！”
中年男子使个眼sè，身后的两个黑衣打手飞奔着上楼了。楼上“蹬蹬”乱响过后，程农的大徒弟丁豹下来了，同时而来的，更有七八名彪悍的黑衣男子，将江啸天两人围了个密不透风。见到被扭住双臂的江啸天，丁豹忽然仰脸向天，嗬嗬地怪笑起来：“江啸天？你小子穷不拉几，居然还乌鸡扮凤凰，来桑拿城洗桑拿？知道洗个桑拿多少钱吗？呵呵，今天你自动送上门来，我可就不客气了。”
江啸天挺胸而站，冷冷地回答道：“丁豹，老子曾经说过，一定会找上门来。你也不必客气，过得了今晚过不了今晚，你自己思量思量吧！”
萧剑忽然对江啸天一笑：“啸天，你跟这家伙有仇？哈哈，今晚大哥一并帮你给报了！”
丁豹听出话里有些不对劲，直愣愣地盯住了萧剑：“这位小爷好大的气魄，哪条道上的？松开他。”
萧剑甩甩臂膀，淡淡地说：“社会主义大道的。”
“唷，鲁省口音么。说得好！”丁豹轻轻地鼓了两掌，与其喝彩，不如说在讽刺：“看年纪这位爷不足三十岁吧，来城都有何贵干哪？”
“管你们来的。”萧剑依旧没抬头。
“城都市的书记、市长，我白虎会都认识，可没见过小爷您的尊容哪？敢情是来这儿做什么大买卖吧？若是京城来的大贵人，我白虎会当然也愿与小爷结交。”
“噗。”萧剑嘴里的牙签被吐到地上，“你配吗？”
丁豹脸形扭曲，努力才平复下来：“那么请这位小爷亮出自己的身份吧。”
“没身份。就一带穷兄弟来搓澡的。”萧剑还是没抬头。
“在城都市没熟人？”程农问。
萧剑摇摇头。
“来城都市做生意？”又问。
萧剑吐出一句：“路过。”
一番问询，丁豹大概凭自己的江湖经验摸清了对方底细，腰杆这才挺得笔直。
在城都市无权、无势，也不像省城、京城有权势的，看样子也就是有俩臭钱到桑拿城耍威风的，不给他看点脸sè，真当白虎会是病猫了。
丁豹的脸可就拉长了：“这位小爷，丁某已经给足你面子了。若是知趣，就按刚才的价钱赔五千元，然后留下江啸天，你自个儿滚一边去；若是再罗嗦，要你赔五万元是小事，打得你满地找牙、滚着出去可犯不着了。”
萧剑的脸，这才抬了起来，目光带着种深不可测、势可夺心的光芒，“老子若是一分不赔呢？”
这句话，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白虎会在城都市盘踞几十年，哪里碰到过这种人？只见丁豹不再打话，手一挥，七八名随他而来的彪悍黑衣男子，“刷”地从腰里抽出了尖刀，架在萧剑和江啸天颈上。
丁豹冷眼向天，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年轻人，不给你点教训，你可真不知天高地厚。今天你若不交五万元，你们两人就请留下一颗人头！”
说完，他掏出手机，立即接通了程农电话。程农听说江啸天自己送上门来，不禁哈哈大笑，哈哈丁豹看管好江啸天，他随后就到，今晚就送江啸天上西天。
搁掉电话，丁豹用满是杀气的眼神望了眼，示意中年男子看着三人，自己背起双手，大踏步走上楼去。
江啸天望望萧剑，内心热血已经快无法控制，但萧剑的脸上却极为淡定，一点不像要反抗的样子。他朝江啸天挤了挤眉，忽然笑笑，对中年男子说：“无法挽回？”
中年男子得意地笑了，拍拍萧剑后脑，“年轻人，五万元钱买个教训，江湖上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瞧你这脓样，连条蚯蚓都算不上。”
萧剑笑得更欢了：“你知道拍老子脑袋的后果吗？”
中年男子顺势又拍了两下，贴近他的脸反问道：“会死人吗？”
萧剑不吭声了，遗憾地摇了摇头，沉默好久才似乎最后下定了决心：“也许会死人吧。把刀给老子拿开，老子打电话叫人送钱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犯贱！”说完，中年男子挥手示意了下。
这一幕看得江啸天云里雾里，他不明白，萧剑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拿起电话，萧剑走到窗前，一句话传入了江啸天耳中：
“带五十万元现金，叫舒胖子留下几个人看家，其他人照老规矩带齐家伙，限十分钟内赶到桑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