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旧情
张家屋子内，张其正曾林二人依旧沉默着。
过了许久，张其正缓缓抬起头，看向曾林这边。yù言又止，但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道：“贤弟，你现在可还认我这个兄长么？”
曾林听罢身子大震，似是受到什么刺激一般，面sè悲痛，道：“张兄，我曾某人对不住你二人啊！”曾林注视着张其正，泪光闪动。
张其正看到曾林的样子，亦是动容，道：“贤弟，是我们二人对不住你！”张其正说着，竟跪倒在曾林面前，好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痛声道：“你走后，久久不得音讯，为兄与妍儿rì久生情，现如今，便是连一鸣……为兄愧对当年之托啊！”
曾林见张其正声泪俱下，亦是不能自己，道：“兄长莫要自责，当年约期八年，而我这一去却是近三十载，若等我回来，岂不是毁了妍儿一生么！”
言罢，两人执手痛哭，压抑了不知多久的感情，就这样宣泄了出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张曾二人相识于孩童时期的逃荒路上，两人接触久了，发现彼此志同道合，又都无亲无故，便结拜为兄弟。虽为异姓，却胜似亲生。等到二人像张一鸣这般年纪的时候，终于在玄云山下的一个小村子稳定了下来。只是两人毕竟是外来户，无地可耕，又没有资本做些买卖，只得每rì到山中捕些猎物换些衣食勉强度rì。就这样两人相濡以沫，感情也就愈发深厚了。八年后的一天，两人在捕猎时救得一濒死女子——周妍。只是待周妍伤愈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张曾二人对于周妍这个聪慧的小妹妹也颇为喜爱，也就把她留了下来。在之后的两年里，曾林与周妍渐生爱慕之心，作为兄长的张其正也是倍感欣慰。直到有一天，当问起周妍当年遭遇时，一切都变了。
那一天，据周妍所述，自己因不同意一个江湖门派的亲事，被其雇佣的一群恶人追杀，这些恶人不同普通拦路打劫的强盗，各个身着紧身绿衣，手持红铁鹰爪，装束极为统一。并且都会些仙家妙法，自己也是抱着必死之心全力奔跑才逃得一命，后渐渐脱力昏迷于林中，被张增二人所救。只是周妍这一番话，却是触动了曾林复仇的怒火。原来曾林家破人亡，走上逃荒这条路，也是拜一群手持鹰爪的绿衣人所赐。虽然周张二人都是苦口婆心，劝其放下恩恩怨怨过好眼前的rì子。奈何曾林仇深似海，甚至周妍跪地苦苦相求，也没有断得了他复仇的决心。
曾林临走前，将周妍托付于张其正照顾，约好八年后若自己艺成复仇，便于大杨村相见。曾林走后，张周二人便搬到了大杨村，开始了新的生活。只是二十八年匆匆而过，曾林才姗姗而归。而今，待到相见时早已物是人非。只是兄弟二人感情颇深，却因周妍一事都心存愧疚，也就未敢多言。而刚才一番交心，两人都是彼此体恤，xìng情依旧，怎能不痛哭流涕。
人生一世，虽情织如网，然而真正的兄弟之谊，却不过一二。纵然如此，也是一生之幸。称兄道弟者虽多，却多徒有虚名。
许久之后，张曾二人渐渐平静下来。
“贤弟，这些年，你独自一人，过的可还好么？”张曾二人旷rì久别，两人刚刚情不自禁，张其正也就没有顾得上问及曾林的过往境遇。
“哎……”曾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我自知不学些道法，便无法与那‘绿爪门’相争，也就无法报得家仇。奈何修仙之路艰辛无比，若无天纵之才，便需巨金相助才可入门。可惜我二者皆无，若不是我苦苦相求于门派之主，争得一个清扫门院的职务，恐怕连这一身粗浅道法也是学不来的。”
张其正虽然一介平民，但如今修仙之风盛行，入门的规矩也是略知一二，却想不到这般艰难。念及此处，张其正似乎有些担心道：“那家仇可曾经报得？”
“我实力不济，暂时也无能为力，只能寄希望于将来了，看机缘吧！”曾林有些羞愧的道。
“贤弟莫要丧气，假以时rì，必能道法有成。”张其正安慰道。
“多谢兄长鼓励！只是若想道法有成，却难如登天。天下寻仙逐道之人无数，即便小有成就者也是万中无一的，更不要说大成了。只是我自当自强不息，誓报家仇！”曾林感慨万千，听了张其正的鼓舞，脸上多了几分坚毅。
“如此说来，修仙之路确实艰难啊！”张其正感慨道。
“是了，凡人都羡慕修仙者的惊艳道法，却不知其背后的艰辛啊！”曾林微微颔首，赞同道。
张其正从未见过什么仙家道法，说到这里，不由来了兴致，道：“我一介凡人，却是从未见识过仙家道法，想必……”
张其正极为好奇，二人便聊起了道法，气氛也开始变得轻松起来……
张家院子里的长椅上，周妍看了看儿子，面容严肃，长吁了一口气，道：“修仙一事，我是决然不能答应你的，这其中的缘由，并非多少银两的问题，而是修仙界太过凶险，那可是人吃人的地方。”
张一鸣大为疑惑，平rì里母亲都是说修仙的费用有多高昂，却从未提及过什么凶险一说，而今rì母亲却又比作“人吃人”这般恐怖，不由问道：“娘，什么人吃人啊，您不会是想蒙骗孩儿吧？”
周妍似乎早就料到张一鸣会有此一问，摇了摇头道：“这些娘自然是知道的，怎么会骗你呢？”周妍略一迟疑，继续道：“其实这些事娘本不该告诉你的，免得毁了我们这个家。只是如今天下将乱，你曾叔叔又学道归来，我的身份是无论如何也隐瞒不了了，不如让你们明白其中厉害缘由，也好有些准备。”
张一鸣听到这些，完全不明白母亲在讲什么，又见母亲今晚大为怪异，急问道：“天下将乱？身份？准备？娘，您在说什么啊？”
周妍看了看张一鸣，也不回答，继续道：“修仙之人技艺非凡，虽然光彩照人，但修仙界却是肮脏不堪的。那里弱肉强食，人心叵测，yīn谋诡计，皆为利往，哪有我们现在这般平静安逸。而我的身份，肉眼凡胎自然是看不出来的，我刻意隐瞒，也是想与你们一起过平静的幸福rì子。只是你曾叔叔现今已是修仙之人，难逃他的法眼，我也只好如实相告了，其实娘是……”周妍话刚说到一半，便听到不远处屋内传来的一声惨叫声，不由神sè大变，径直跑向屋去。张一鸣也听到了这一声惨叫，又见母亲神sè慌张跑向屋内，心中大惊，来不及多想，也紧随母亲朝着屋子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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