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言教:光蚀 by知月倾城

昭言教:光蚀 by知月倾城

作者:知月倾城

主要主线人物:知月、玄光寒、江山

主要支线人物:无

时间轴:末法历7219年2月(对应事件:玄光寒叛出朝宗)

主场景:无相仙境

校对/审核:知月倾城

设定错误:无

错误建议:无

(注:标题所标注的势力指故事第一主角所属势力,非故事主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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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很多年以后玄光寒才知道,知月于他是无尽yīn霾中的一束光——一束,侵蚀所有前路,画地为牢的光。

温柔明媚的光拂在少年的眼帘上,好像初chūn里的柳絮或者少女柔软的手指。少年并没有睁开眼,却知道那光从何而来——充斥着这个空间,就好像迸发于身边的每一粒最微小的灵气。

这是少年的妄境。

从小到大,心中贫乏得只有修炼的少年,就连妄心劫也单纯得一片空白吗?

——当然,不是这样。

他已经在妄境中停留了一年了。不负所有长辈的期望,在修行方面从来都无比敏锐的少年已经隐隐堪破了破妄的方法。于是,年幼时弃他而去的父母消失了、予他承诺却又背弃了他的孩子消失了、培养了他又将他逼到绝境的朝宗消失了、教授了他却终究弃之不顾的师父消失了——时至如今,他狠不下心思斩断的,只有这盈满整个世界的光,和……

那个人。

少年睁开了眼。

眼前是他早已看过千万遍的景象。融合在光中,仿佛每一个细节都被光渲染得模糊不清,然而那个人的每一缕发丝,于他都清晰可辨。

这本就是他的妄境,他自然是主导一切的神灵。他的妄境中,如今已经没有妄想中与那个人相处的种种场面,反复演绎的只有他回忆中的那些场景。然而他仍不愿离开,他明白一旦堪破妄境,回忆中的一幕幕便再也无法如此真实地在他眼前重演。

——最后一次。

他这样对自己说着,第十五遍。

心中仍有什么东西在蠢蠢yù动,似乎在一声声诱惑着自己,诉说着自己不愿破妄,并非只是为了重温这些……

“不想再经历一下吗?温香软玉在怀,所有人都对你言听计从的那些rì子……只要再一年就好,再一年,反正在现实中也不过一弹指而已……”

他强自压下自己心中的声音。

面前是他十六岁那年,和师父出去游历时的场景。方才有侍从弟子传信说师父正在找他,于是他匆匆中断正在练习的剑法,来到师父所在的这座高台。

面对着他的是他的师父。年过两百,却仍长着一张稚嫩的娃娃脸,脸上的笑容始终带着几分天真的朝宗询道峰主墨凡。她看到少年时,眼睛一亮,道:“光寒,过来,见一见这位师叔。”

师叔?

玄光寒看了看背对他的那个女子。女子身着白衣,一头黑发垂到腰际,用jīng致素雅的钗饰作了一个少女发式。她的背影因为黑发的遮盖而有些看不清晰,却仍能分辨出女xìng的窈窕和严格教养所雕琢出的高贵。只是那时的少年并不懂得分辨这些细节的来源,只觉得她……很美。

然后女子半转过头。

——耳坠上长长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隐约拂过肩膀,更衬得她的脖颈纤秀颀长。她的脸微微向下,俯瞰着高台下的少年,那目光平静而轻柔,睫毛在瞳子上覆了一层yīn影,让她看起来不像是与他处于同一世界。

天山之雪。从来词汇贫乏的少年脑中,突然出现了这样一个形容,前所未有的贴切。

“玄光寒,见过师叔。”

女子似乎笑了笑,示意少年起身,而后回过头对墨凡说道:“这就是姐姐最得意的弟子吧……朝宗年轻一代第一天才,果然不同凡响。”

她的声音也很美。

仍旧是经受严格教养才能雕琢出的咬字,清晰、舒缓、端庄,似有一种飘渺的仙气,却又带着莫名的威严。

墨凡很开心地笑了起来,挥手示意他走上高台,而后女子站了起来,向行了一个略微有些怪异的礼节:“昭言教圣女弟子,知月。”

少年微微一愣。

而知月以平静而轻柔的目光看着他。那种目光居高临下却又并不显得盛气凌人,温柔得甚至近乎悲悯:“我知道,中洲门派对昭言教一直有些敌意。圣女末微是我的老师,老师的行为,我身为弟子,无法作出任何评价。然而请相信,至少于此时、此地,我绝无任何对你们不利的念头。”

少年的记忆中,自己仍未因这句话消迩对她的敌意,他冷哼了一声,便仗剑向她刺去,而她只用了一句话——一句话,便阻止了他的攻势。

“曰:履霜,坚冰至。”她纤指一点,一句话说得仍然平静柔和,然而,剑再也无法前进哪怕一寸。

“曰:括囊无咎,慎不害。”

他被无形的风吹倒在高台之下,仰起头来看着知月。

“昭言术。你……胎动境?”

墨凡带笑的话语传了过来,她似乎完全没有看到之前的气氛有多么剑拔弩张:“厉害吧光寒,知月只比你大五岁哦。你五年之后能有胎动吗?”

——大五岁,二十一岁。

他摔在高台之下,骨骼间似乎有些疼痛,但比痛楚更吸引注意的,却是墨凡的那句话。一直以来,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仅次于江山的第一天才,他的修为进境也从来都让同辈的任何人绝望。但这一天,他看到了一个能够让自己绝望的人。

——二十一岁,胎动。

就算是当年的宗主,也没有这样的修为进境吧?

“昭言术果然很神奇啊~以前一直只是听说,第一次亲眼看到有人施展呢。教给我吧?”耳边依然是墨凡带笑的话语,间或还夹杂了点掌声,似乎是墨凡在拍掌惊叹。

“心中不存对天皇的虔诚信仰,或者并未从小修炼相应法诀的人,是无法使用昭言术的。如果只是看一看,与所修的法术互相印证,倒也无妨,但那多少也是忌讳。墨凡姐姐,你好歹也体谅一下我吧。”知月似乎有些无奈,这令玄光寒突兀地心生莞尔。

然后有衣物摩挲石凳的声音传来,脚步声渐行渐近,白衣的身影走下高台,弯下腰将手指拂在他的额头上,拭去一抹灰尘。

——柔软的指尖拂在他的皮肤上,好像一片羽毛一样……有点微痒。

“好歹也是还转境界的天才,不会这样也站不起来吧?”知月轻轻柔柔地道,“那两句昭言,可都不是什么有攻击xìng的呢。”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第二次,仍是在那次游历之中。他正在练剑,偶一回身,却突然发现那一袭白衣的女子正站在他身后,静静看着他,嘴角带着一丝很奇怪的笑容,似是嘲讽,却让人无法感到恶意。

“你啊……”她微微摇了摇头,缓步走向他。步伐之间白衣飘飞,绰约若姑shè。

而那时的玄光寒并不懂得欣赏这种美,他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再次仗剑刺去。

——很奇怪的举动。明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却非要首先挑衅,如果上一次还能够解释为是因为有师尊在旁无所顾忌的话,这一次,恐怕已不是一句鲁莽所能说明。玄光寒一直自认并不愚蠢,那时的行为却愚不可及。

或许只能理解为,那时的他已经相信眼前的女子对他的善意。

“曰:履霜,坚冰至。”

依然是这句昭言。而后知月缓缓走到他的面前,道:“还转的境界,却还是灵丹的剑术……是晋升太快,还没来得及补全基本功吧……”

她看了看面前动弹不得的少年,微微摇了摇头,然后抓住他持剑的右臂,略微向左弯了弯:“感受一下真气流入剑中的感觉,这是灵丹到还转必经的改变。”

确实如此。

只是一个小小的改动,却让他的真气流动流畅了不止一倍。

“然后是左手。”她又道,然后拉住他的手腕,从后撇的动作变为放于身前。

“好了,我想这样你就应该明白了。”知月笑了笑,手指在他的额头上一拂——昭言术解除。

他毫不犹豫地换了一式剑法,继续进攻。

“曰:履霜,坚冰至。”

依旧是那句昭言,让他的剑势停滞在半途,知月依然手把手地改变着他的剑招,一次一次。

他很难察觉这样的时间过了多久,某一时刻他突然有些恍惚,茫茫然地发现眼前的女子并不比他高,然而在他的眼中,她却似乎总是微微弯着身子来面对他。于是,她的气息吐在他的耳畔,风将她的发丝吹到脸上,轻飘飘的,而她似乎并无察觉。

然后某一次,知月解除昭言术的时候,他突然发现所有的剑势都已经走完了。于是他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抬起头——月朗星稀,夜空晴明,不知不觉间,夜已经深了。

知月的嘴角突然挂起了一丝苦笑,她拿出一本小册子,交给他道:“你回去吧,记得把这本东西转交给你的师父。告诉她,这是她赢下来的赌注。”

后来玄光寒才知道,所谓的赌约,是赌知月那一天会在他身边留多久。而那本小册子,是昭言教的低阶术法秘录。

他突然默然无语。

第三次,玄光寒在仙盟的大殿上看到了她。

他已经忘记了那一次知月到底是来干什么,意识中的场景似极清晰又似极模糊,只有知月的一字一句,仍然刻在他的脑中。那时“昭言教圣女弟子”的身份在他脑中突然变得无比清晰,然而更加清晰的,是“圣”之一字所代表的含义:

“中洲有言,一rì为师,终身为父。圣女既为我师,她所作所为,我不应在他人面前评价。”

“昭言教自认无为祸苍生之举、无倒行逆施之行。夏掌门所思当年之事,吾师倘若行止有偏,亦自有一人之担当。无相仙境中情形如何,夏掌门亦自知晓,何以将一人之所为,盖为一派之定论?”

“不错。然而百年以降,昭言教中人,可有能入空庭城者?我所犯者,天下之大不韪,何以盼众人皆有此叛逆之心?”

她孤身一人站在殿前,仰着头面对坐在上方的那些人,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如珍珠敲落在金玉铺就的地面上,摔得粉碎。她依旧是毫无装饰的一袭白衣,垂至腰际的长发,耳坠下带着长过肩膀的流苏,神sè冷漠而凛然,即使在两位婴儿境强者的威压下,仍然不显下风。然而少年总是觉得,她的眼中似乎仍然带着那种平静轻柔的神sè,带着一点悲悯或者悲哀,柔弱得似乎下一刻便会被风扯碎。

这场争论的最后没有结果,然而最后他记住了“昭言”二字的释义:所谓,昭言者,昭昭之言也。直面昭然天地,出言而无愧。

第四次。

烟罗派掌门夏天冰在仙盟收到了关于昭言教圣女末微行踪的情报,她离开仙盟进行追踪,而玄光寒则在师父的要求下出了空庭城,跟随夏天冰的路线。

“知月说过,你如果能看看末微的战斗的话,会很有好处的。难得夏掌门找到了末微的行踪,你就跟去吧,说不定能看到哦。”

这是师父的原话。玄光寒对此有些无奈,毕竟他这样的行为,无论怎么看都显得万分可疑——事实上后来,他走上这一条路也正是从这条嘱咐开始。

远远跟随着夏天冰的踪迹,在一座山中,玄光寒突然闻到了一种香气——很淡很淡,若非他身为修行者五感敏锐,绝无可能感觉得到,然而这种香气对他很熟悉——似是幽兰,又带着某种突兀的冰寒,似有若无的,总令人心生凛然。他曾在吞吐于他耳边的气息、拂过他脸庞的发丝上感受到过这种香气——知月的香气。

他在原地愣了很久,然后看了看周围——左边是嶙峋的山石、远处似乎是悬崖、更远处一片云山雾罩;右边是幽深的密林,似乎刚下过一场雨,土地有些泥泞,草木一眼望不到尽头。

他毫不犹豫地向左边走去,然后看到了那个人。

——一袭白衣,如同婴儿一般蜷缩在悬崖边沿,殷红的血迹浸透手臂上的衣衫,全身轻轻颤抖着,仿佛下一瞬就将坠入万丈深渊。

玄光寒急忙上前几步去查看她的情况,指尖一触,便察觉到她的身体寒冷如冰,手指深深掐入手臂,流出的鲜血汇成了身下的一滩血渍。她的脸sè苍白而痛苦,但全身上下,除了指甲掐出的伤口外,竟似是没有任何外伤。

他愣了一会儿,几乎是下意识地把知月抱起来,远离悬崖。然后才将真气输入她的体内,探查伤势所在。

很奇怪的伤势。

知月全身的真气全部和她的骨骼纠缠在一起,缠得难分彼此。胎动境修行者强大的筋骨已经开始慢慢被真气所侵蚀,玄光寒甚至能听到真元缠绕在骨骼上,那种“吱吱”的腐蚀声音……

这……是什么情况?

无法判断,玄光寒只能取出身边带着最好的伤药,想先塞进知月的嘴巴。

然而知月牙关紧闭,他竟然无法打开她的嘴巴。

——自己当时是怎么做的?

记忆在一瞬间有些模糊。不过……既然是在自己的妄境之中,那么放肆一次也没关系吧。

玄光寒这样说服着自己,然后将丹药放入自己口中,吻了下去。

丹药在入口的瞬间化为津液,随着这一吻渡入知月的红唇。这样的事情,他在现实中并没有做过,妄境中却熟极而流——当年……当年,妄境仍在他的yù望控制之下时,妄境中的知月曾无数次为他做过这样的事,红唇为杯,酒不醉人人自醉。

只是……妄境一破,或许自己一生都不会得到这样的待遇了。

“嗯……”

一声轻弱的呻吟将玄光寒拉回到眼前。他看着知月苍白的面容,近乎虔诚地一个个拉开她刺入手臂的手指,然后,仍由她沾血的手突兀地捉住自己的手臂。

胎动期的力量,剧痛入骨。

然而她只是需要用尽全力去握住些什么,来转移自己体内的痛楚——如今的他明白,也不会因她的力量而蹙眉。

他只是轻轻拭去知月脸上的汗水,等待着她的苏醒。

她苏醒了。

轻轻睁开双眼,看到他,然后微微笑了笑:“是你啊。”

抓住手臂的手放开,她优雅地站了起来,随意找了一块山石坐下,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发生什么了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问道,声音有些底气不足,不复往rì的端庄,然而依然轻柔婉转,悦耳至极。

玄光寒把发生的事情和他在这里的原因说了一遍,知月用手捂了捂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的手在不可抑制地发颤。

然后她微微苦笑了起来,低声道:“是我太心急了啊……妄想凭虚无缥缈的一次感悟强行进入换骨劫,结果被真元反噬,不得已之下才召唤了师尊。没有想到……师尊会因此被仙盟发现。”

这个答案有些惊人,玄光寒自然地反问了出来:“换骨劫?二十二岁就想晋入婴儿境界,是不是太心急了一点?”

知月理了理鬓边的长发,想把纠结的发丝和耳坠的流苏分开。然而她的手仍有些颤抖,就连这样简单的动作也无法做好:“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这么心急。只是……我一rì不晋入婴儿,师父就一rì不能退位。昭言教终究不可能一直这样与中州修行界为敌,可是师父不退位,双方的关系便不可能缓和。最后……只剩下两败俱伤。”

她闭上眼睛,微微仰起头:“我希望有生之年,能令昭言教重符昭言之名。”

她此时的神情,玄光寒看过很多很多遍,然而从不厌倦。他恨不能将这样的眉眼描摹进自己的灵魂,或者揉碎它以融入自己的身躯——这个表情并不神圣,也不是她一贯的冷漠或者柔和。她只是带着一种淡淡的迷惘,像在叹息或者遗憾着身后的什么,目光却永远只停留在最远的天际。

玄光寒还记得后来发生的事情。

知月又与他聊了一会儿天,不久便催促他离开,然而他离开之后终究放心不下,偷摸着回来看她,却发现她已经蜷缩起来,昏迷了。

——就像……在悬崖边看到的样子。

他这才知道,原来和他聊天的那段时间,知月身上的痛楚一直没有缓解过,她的颤抖并非因为虚弱,而仅仅是因为疼痛。

这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他……已经再也无法放下这个女子了。

“知月……知月……”

他伸出手去将知月揽入怀中,妄境中的景象随他的心意流转,瞬间便不再是那座荒山的样子,而知月顺从地抬起头来,去捕捉他的双唇。

这一瞬间,他的心中狠狠一震。

然后,识海回转,现实中的玄光寒睁开双眼,仍是入妄前的一瞬间。

知月正坐在他的面前,目带笑意地看着他。

“知……知月姑娘……”

知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才你又入妄去了?这样是无法破妄的啊……”

“啊?”玄光寒怔怔地看着她的目光,有些茫然。

“我说……”知月突然站了起来,将唇帖到他的耳边,“一直叫我姑娘的话,你是永远也不可能破妄的啊……”

话语轻柔,妩媚入骨。玄光寒还未来得及细思话中的涵义,一双柔若无骨的手已经搭到了他的肩上。

就算是再纯情的少年,也明白了知月话中的涵义,玄光寒的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一双手拂过他的双肩,有气息如兰,轻轻吹过他的脸颊。如蛇一般的身躯缓缓缠绕上来,衣物摩擦的声音悉悉索索,与细微的呼吸声汇成一种轻微而奇妙的响动。

白衣从肩膀上滑落,纤长的流苏拂过锁骨,滑腻微寒的指尖缓缓摩挲着他的脖颈,让他本能地有一种喉咙将在下一秒被割破的危险感。

玄光寒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她,却又在下一瞬间停住动作。于是流苏从他的指缝间刮过,隔着冰冷的金属质感,jīng致的骨骼在他掌下微微一颤,他的唇上被另一种丝绸般的触感占据。

唇触及唇时,他的脑中轰然作响。

一团乱麻的思绪里突然抽出一丝莫名其妙的清明,一弹指间,他脑中闪过了无数个念头。

——她说,一直叫她姑娘的话,是永远也无法破妄的。

——不是不明白的,只是没有勇气踏出这一步。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在妄境中可以轻易做到的事,在现实中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勇气?

——荒谬,可笑。明明跨不过的只是你自己的纠结而已,你何必将她看得如此不容亵渎?

——要妄境与真实合一……

……

他捕捉不到自己脑中的念头。

他只知道他说服了自己,何妨把一切妄念付诸于真实?知月想让自己做的,不就是这样吗?

——一切妄念。

想令她不容尘埃的双眼只为他一人停驻;想在她无瑕的躯体上烙上自己的印记;想让她不变的高贵在他身下崩溃;想将她的一切践踏入凡俗,只为他一人拥有。

他突然扣住自己掌握中的肩膀,不容违逆地将她摔到床上。然后,紧紧结合的双唇中,他的舌头点开她的牙齿,笨拙地向内侵犯。

知月在他的动作中发出了一声轻轻地呻吟,但她并未抗拒,身躯只是有些微不可查的颤抖。

纯白的衣衫从肩膀处滑落,银sè的流苏与黑发纠缠在一起,隔着衣衫的柔软质感一如玄光寒在妄境中所感受。带着寒意的兰香被**的手臂送入鼻下,却不再是让他心生凛然的圣洁。

心障一旦被破除,所有的圣洁便都成了引他再进一步的诱惑。

唇脱离唇,缓缓向下,双手脱离肩膀,将白衣向下剥落。玄光寒感到身下的温软骤然僵硬起来,然后颤抖得越发明显,柔软的双手从肩头下滑去摸索他的腰带,笨拙却令他更加兴奋。

唇齿在白皙的锁骨上啃噬,两团软肉从白衣中弹出,衣衫束缚了她的双手。惊人的弹xìng贴合在他的肩口上,似乎让她感到有些疼痛,发出了似撒娇又似呻吟的哼声。

他很喜欢知月的锁骨,在妄境里就是。始终绷紧的肌肤和棱角分明的骨骼在每一个瞬间都提醒着他身下的女子是何等高贵自律,然而越是如此,锁骨上的吻痕才越令他感到满足——就如蛊毒一般,令他沉溺于妄境之中,不可自拔。

锁骨之下是骤起的柔软峰峦,知月微微抬着腰,rǔ肉因而隐隐拂拭着他的脸颊。他将头埋到双峰之间的沟谷处,缓缓舔舐、纠缠。

知月的手臂不知何时已经从白衣的束缚中挣脱,正在帮他褪去衣服。她的动作有些生涩,指尖时有时无地触及他的皮肤,指甲和指腹的不同触感混合在一起,温软无力。

“嗯……”她轻轻地呻吟着,将头扭向一边,似乎是想要遏制身体中不受自己控制的那些感受,然而起伏剧烈的胸口却已经超出了她的控制能力。

白衣上的丝质腰带被手指轻轻拉断,衣物向下滑落,亵裤随即被小指崩落,盛宴的最后一道餐盖掀开。他看到峰峦之下晶莹平滑的肌理与更下方的幽林与深谷——与妄境中的样子一模一样,是他心中最完美的幻想。

“光寒……”知月在模糊地呢喃着他的名字。她闭着双眼,双手摸索着勾住他的脖颈,把自己送到他的面前。脸颊上的粉sè蜿蜒到整个身躯,衬得锁骨和Ru房上的吻痕越发触目惊心。

“知月……”他听到自己沉声说着,他隐忍着不去理会无所不在的柔腻触感和下身如同要爆炸般的炽热,“知月……睁开眼睛,看着我。”

“嗯……”

她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躯,睁开双眼,目光迷茫而混沌。

然后沉默。

他凝视着知月,知月迷惘地回看着他,脸sè在这段沉默中越来越红。终于,她仿佛有些委屈地红着眼眶,再一次抬起上身,用唇去捕捉他的嘴唇。

这一瞬间,玄光寒将自己刺入早已chūn水泛滥的幽谷。

一声痛呼,伴随着身下娇躯的僵硬,尾音却变为了娇媚的叹息。下身之物的周围,柔软湿滑的内壁正在有韵律地颤动着,知月闭着双眼,神sè中有疼痛与羞耻夹杂,急促的呼吸声吹在他的脸上,仿佛在催促他做些什么。

——他的梦寐以求。

不知道多久以后,他不知第几次在那片幽谷中释放了自己的yù望,某一瞬间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化妄,然而突破入金汤的喜悦远远不及拥有身下女子的满足——这种满足让他觉得,他已经拥有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然后他沉沉睡去。

知月从沉睡中醒来。

她看了看压在身上的玄光寒的脸,确定他仍然沉睡,然后皱了皱眉,小心地让自己的下体脱离玄光寒。

她强忍住身体脱离填充的空虚感,**着身体爬下床,看了看床上梅花般的落红,微微叹了一口气。之后,面无表情地裸身走到房后,去洗净欢爱留下的痕迹。

吻痕无法洗清,她也没有试图用昭言术去治愈;耳坠上的流苏和头发纠缠在了一起,她面无表情地把两者细细分开;钗饰一一从头发上摘下,洗完头发以后以真元烘干,再重新盘起……

过了很久,她从浴室中走出,已经恢复了圣洁高贵的圣女形象——如果忽视锁骨上的吻痕的话。

她看了看玄光寒,确认他尚未从突破金汤的真元消耗中恢复,于是帮他拉下床帘,推开房门——

她在房门外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江山?”她愣了愣,几乎是下意识地低下头,之后才反应过来,重新抬头看着面前的白衣男子,“你有什么事吗?”

她并不意外江山会出现在这里。突破阳神以后,这个男子的神通已经不在一般人的理解范围之内。此时或许他仍坐在仙盟大殿的宝座上、也行游在萨满教王庭的天际,但这并不妨碍他同时出现在知月的面前。

江山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话,而是往房内扫了一眼,清淡的笑容里略带戏谑:“不错,很jīng彩。”

很容易让人想歪的一句话,但知月知道江山并没有任何猥亵的意思,被他感叹为jīng彩的,完全是另一件事。

她微微一笑,婉然低下头,作出一副大家闺秀的娇羞样子,目光中却是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戏谑甚至挑衅:“到我的房间里去说吧,别吵到小朋友。”

他们顺着走廊来到另一个房间,那是就连玄光寒也没有进过的、知月的闺房。房间里似兰香却又带着彻骨寒意的香气是知月的体香,然而现在的知月身上并没有这种香气——玄光寒的气息尚未从她身上淡去。

江山看着知月关上房门,倒了一杯茶给他。姿态很优雅,也确实带着一些温婉,他感到有些有趣。

“引玄光寒入魔,是你早就计划好的吗?”他抿了一口茶,问道。

知月看着他,不发一言地笑了很久,然后她用手指绕着耳坠上的流苏,悠然说道:“我只能告诉你,结果当然是意料之中。否则的话,只为让他破妄,我付出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她笑得更灿烂了一些,流苏重新垂落到肩膀上,只剩竖着的食指在面前摇了摇,很认真的一字一句:“我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不做亏本的买卖?

江山很清楚,世界上或许只有这个女人有资格说她用贞洁来帮玄光寒破妄是亏本的买卖,然而即使是她,为玄光寒付出的代价也已不能说是微末。

没有人比江山更清楚知月为玄光寒做了多少。知月此人,修行资质不能称作是一流,然而在近乎妖孽的悟xìng支撑下,她的修行进境之快足以令诸多所谓天才心生绝望。从炼形开始,大药、灵丹、金汤、胎动五境的瓶颈,对她来说都是形同虚设,金汤到胎动的真空劫,她甚至只用了一天便告圆满。

从小到大,她停留最久的境界,是还转——八年,这个无需任何悟xìng,只是水磨工夫的境界,让天纵奇才的她停留了八年。

从那个时候她就知道,未来胎动至婴儿的瓶颈,她不会那么容易突破。换骨劫同样是只考验资质,不考验xìng情和悟xìng的劫数,而它的艰难程度,比之还转何止百倍?

正是因此,她才把主意打到了玄光寒身上,那个号称注定代替江山成为天下第一高手的朝宗第一天才。

知月开始注意玄光寒的时候,江山与她尚不相识,所以刚一开始,江山并没有意识到知月对玄光寒有什么兴趣。直到后来,他偶然发现知月与墨凡走得很近,这才明白——为什么知月与他的谈话中,总会有意无意地问及玄光寒。

就江山所知,玄光寒认识知月之前,知月已经暗中观察了玄光寒一年有余。等江山那次在仙盟大殿上看到知月,看到玄光寒看着知月的眼神,他就知道——这个朝宗第一天才,已经再也逃不出昭言教圣女弟子的掌心了。

他无比清楚,当知月一心一意地想要做某件事的时候,在她手中展现的会是一种怎样的jīng妙布局。yīn谋在她手中可以变得如同艺术,就如同每种法诀、每个境界的修炼一样,这些东西在她手中,都可以简约优雅得如同行云流水。

江山必须承认,这是他唯一一次见到如此有趣的人,也是唯一有资格当他的盟友——或者对手的人。

“不过……”知月晃了晃她的脑袋,流苏前后荡着,让她狡黠得如同偷了腥的小猫,“要说清楚哟。玄光寒并没有完全入魔,或者说,他这根本不能叫做入魔。你以为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像我们一样,能够完全斩断妄境中的一切,将妄境化入现实吗?”

“你的意思是?”江山眯了眯眼,突然发现,自己似乎还是小看了这个女人。

知月笑了起来,眯缝着双眼,看起来有些狡猾:“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化妄是一种现实和妄境之间的妥协。代价太大的,就在妄境中斩断;无法释怀的,就在现实中解决。即使是下定决心要以现实合妄境,或者以妄境合现实的,其实两者之间也多少都会互相影响。除非像你我一样,只入一次妄境,在一次妄境中把一切全部解决,直接破妄。

“纯粹。只有化妄纯粹的人,才能从金汤再进一步,进入胎动。可是玄光寒不是,他有不下于你的资质,但心xìng在我们看来——一塌糊涂。”

说到“一塌糊涂”四个字的时候,知月抿了一口茶,笑容蓦然变冷:“他在妄境里纠结了很久,他的悟xìng足以让他明白要怎样才能化妄,然而他的心境却根本不是化妄的心境。‘心口相对,知行合一,应为便是愿为’,他一个字都没有做到。他能做的,只不过是凭借毅力和资质,强行令自己符合破妄的要求。

“以这样的心xìng,给他一段时间,破妄并不难。但是如果这样,未来的真空劫会是他最大的瓶颈,他会在真空劫里停留几十年甚至数百年,这种艰难不是我们所能想象的。

“所以,我今天的所作所为,对他未必不是好事。他心境的其他部分都是由妄境合现实,唯有关于我的部分,是由现实合妄境。对其他人来说,他的心境与化妄的心境不符,未来注定无法更进一步,但玄光寒天纵奇才,他的资质足以支持他进入真空劫。接下来,只要有我在——一个月,只需要一个月,我就有把握让他突破真空。”

江山紧紧地盯着她,微微扬起的头,唇角冷漠而自信的笑容,仿佛困死了古今无数修行者的真空劫,对她来说不过是孩童的游戏。

——一流的悟xìng,举一反三、融会贯通;妖孽的悟xìng,能够让他人举一反三、融会贯通。当今之世,只有知月一人,能够如此肯定地说出他人的修炼轨迹,仿佛她已经将那个人的未来捻于指间。

只可惜这样的妖孽,将在胎动境界停留上百年。

江山忽而有些遗憾,他甚至迫不及待地期待当知月晋入阳神境界的时候,她会有怎样令人惊叹的表现。

然而,要等上一百多年了啊……

“这对他来说是好事,对我同样如此。如果他破真空之前,我看到他有背叛我的可能,那么我依然有机会将他扼杀在真空,甚至不必亲自出手。除了我以外,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助他突破真空,他的结局,只有以毫无神通之身,活到——有人将他杀死。”知月笑了笑,抿了一口茶,再次竖起食指,作出那幅狡黠的样子,“而如果到他破真空,都依然对我忠心耿耿的话,那么……这一生,他都不可能逃出我的掌心了哟。”

“有一个问题我很奇怪。”江山没有接她的话,他的袖子拂过桌沿,轻轻地乜了知月一眼,“你到底是怎么知道,他的妄境中只剩下对你的执念没有破除的?”

“嗯……”知月撅了撅嘴,似乎是思索了一下,才道,“看出来的?其实我以前也想过把他直接引入魔道的,只是后来想想,入魔的人实在太危险了,等到他的修为高了,说不定连我都能杀,杀的时候还能说是因为爱我……所以啊,等他入妄了很多次,看我的眼神越来越纠结越来越闪躲……这个时候,火候就差不多了吧?”

江山看了看她,刚想再说什么,又突然皱了皱眉,笑道:“不请外面的小朋友进来吗?”

“嗯?”知月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眨眼间已经完全换了一副姿态。

挺直后背,脖颈微含犹如天鹅;双手将耳坠上的流苏一拂,流苏便已静止不动;脸上笑容隐去,取而代之的是眸中轻柔而悲悯的目光。

就连江山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女人是怎样在一瞬间变成另一个样子的。

“你不用离开,有一些事情,也该是时候告诉他了。”知月起身淡淡地说着,咬字也变成了那种端庄舒缓的样子。

然后她离开桌边,去推开门。

“知……知月。”玄光寒的声音,低沉中尚带着一些稚嫩。

“进来吧。”

说罢,知月在江山玩味的目光中走回桌边。而玄光寒进门没几步,突然看到江山,愣在当场。

“宗主?”良久以后,他犹豫地道,下意识地想要下跪行礼。

“起来吧。”江山淡淡地说道,“你已经不是朝宗弟子,不必向我行礼。”

玄光寒下意识地起身,然后才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脸sè大变,看向知月,目光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坐下吧。”知月抿了一口茶,缓缓放下杯子,才看向玄光寒,“我想,我也应该向你解释一下这件事了。”

江山好整以暇地看着知月,仿佛在欣赏着什么有趣的戏剧。

“如你所见,我和江宗主私下确实有所来往,或者按右护法的说法,我与他确实有所勾结。”轻柔端庄的声音如是说着,知月的目光停留在玄光寒身上,神sè没有任何变化,“然而,师尊身死之事,我事先全不知情。而且,并非因为江宗主隐瞒了我。”

玄光寒怔怔地看着她,显然还属于思绪没有反应过来的状态。

“师尊,根本不是江宗主所杀。”

玄光寒震惊地抬起头看向知月,而江山挑了挑眉,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一些。

“江宗主是第一个看到师尊尸身的人。那时我尚未从晋入换骨劫失败的伤势中恢复,便寄神念于江宗主,想让他帮忙规劝师尊回教。然而没有想到,宗主追上师尊的时候,看到的已经是她的尸体。”知月的嘴角带上了些苦笑,眼神也有些悲凉,“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怀疑江宗主是否背叛了我们的约定,然而看到师尊的尸体以后,我就明白……她不是江宗主杀的。手法很像,但……绝不是。”

“这么说来,你为什么……”

知月打断了玄光寒的疑问:“没有人会相信的。除了我和江宗主本人,没有人能够看得出来那之间的差别。更何况,那时的我根本不知道,这世界上有谁能如此完美地模仿江宗主的杀人手法。”

“不过现在,我知道了。”知月顿了顿,轻轻说道,“当今世上,唯一能做到这一点的人——萨满大国师,飞月。”

江山脸上的笑容慢慢变化,最终回到了最初的玩味神sè。而玄光寒并没有注意他,只是终于反应过来,皱了皱眉,问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也不知道。”知月苦笑着摇了摇头,耳坠下的流苏随动作摇晃,“然而想来,不过挑拨罢了。北荒是中洲大敌,自然希望仙盟的敌人更多一些,或许,他是不想任由师尊自然退位,昭言教与仙盟关系缓和吧——只是他不知道,我……还要在胎动期停留百余年啊……”

说到最后一句时,她平静悲悯的表情终于破碎,无意识地盯看着自己的手腕,怆然yù泣。

“知月……”玄光寒伸手想要去触碰她的脸颊,却在江山刻意扫过的目光中停住。

“现在看来,你过得还不错。”他淡淡说道,若有所指地看了看知月的领口,道,“如果你继续留在朝宗,或许一生都未必有机会与昭言教圣女再有什么交集。”

玄光寒的脸蓦地涨红:“宗主……”

“不必太在意叛宗之事,纪简的所作所为,总有一天他会百倍偿还。”江山的目光漠然看着他,语气仍像是宗门训导之时一样,漫不经心、高高在上,“何况,比起墨凡,知月的指点或许更适合你。”

“是,宗主。”玄光寒从江山的话中听出了很多意味,然而最终,他只能以这样一句话和一个半礼来回答江山。

江山随手拿起桌边的一个小杯把玩着,算是受下了玄光寒这一礼:“好了,你找知月有什么事?你刚才可是在门外足足站了半盏茶时间。”

“我……”玄光寒看了看江山,又看了看知月,最后见江山毫无回避的意思,才鼓起勇气对知月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不是为了让我破妄才……”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知月静静看了他很久,久到他似乎已经快要丧失继续站在这里的勇气。然后,她静静说道:“我当然知道你所需要的是什么。然而,这不应成为你的遗憾。”

只有这一句话。

玄光寒沉默片刻,点头:“我明白了。”

“你走吧,我和江宗主还有事要谈。”

知月目送走玄光寒,看到房门关闭,脸上便浮起了不可遏制的笑容。不过瞬间,那个笑容狡黠如猫的女子又回到了江山面前。

“故事编得不错。”

“你也是哟,配合得很好。”

竖起的食指,笑得眯开了花的双眼,若非耳垂下乱晃的流苏,或许很少有人敢认为面前的女子便是那个如天山之雪的昭言教圣女:“我也要问你啊,你到底是来干什么?”

“问你打算怎么处理宇侯的事。不过……”江山瞥了一眼房门的方向,道,“看来你有一些别的想法?”

知月点了点头,笑着抿了抿唇,道:“不放任宇侯强势一段时间的话,我怎么清理师尊留下来的亲信呢?未来你我的联盟总是要公诸于众的,我必须做到,即使所有人都知道是我杀了师尊,昭言教上下依然对我忠心耿耿。”

“你打算放任到什么时候?”

“不急。”知月摇了摇手指,“最近从北荒传来的消息,出兵的事情差不多定了。等到北荒出兵,宇侯必然趁机渗透中洲。我打算等到战争结束,借仙盟的力量清理宇侯的势力,到时候,由我出面,求和或缓和关系都顺理成章。如果能把师尊的事情和宇侯扯上关系,那就更好了。”

江山忽然笑了起来:“或许你可以把最后一点定下来了。宇侯那边的消息,她似乎和萨满教有所联系。”

“哦?”知月眼睛一亮,干干脆脆地下了定论,“天降之喜。只要你不在抗击北荒的事情上出岔子,大局可定。”

“放心。”江山一挥袖,仿若万里江山都在他的指点之下,“事关飞升之事,不会出任何问题。”

知月轻轻地笑出了声来。

“我走了……对了,玄光寒这件事,你做得很jīng彩。”江山的身形从座位上凭空淡去,最后,却不知何意地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知月静静看着江山留下的座椅和茶杯,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她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拿走她喝茶的那个杯子,用真元清洁后放回多宝格,然后又走回来,看了对面的杯子和座椅很久。

很久很久。

然后她的脸上绽开了一抹苦涩的笑容,泪水随即落下,悄无声息。

身躯倚着椅子滑落,耳垂下的流苏撞在椅脚上,发出难以察觉的轻响。她紧紧抓着领口,跪坐向西方——方才江山所坐的方向,朝宗所在的方向。

——她心中所想,不会有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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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言教:光蚀 by知月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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