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吉元日(2)

第一章,吉元日(2)

亭州南吴,离元rì只差一rì。

一辆马车在南吴冷清的街道上缓缓行驶着,自亭州失陷后,男丁们大多数被抓去当了兵丁,女子们大多数被派到农间耕种,如此一来,街上只剩老人和孩子,但大人们都不在,父母们又怎能安心让孩子们在街上乱跑,只得将孩子们关入自家屋中,老人们则是累了,吃完饭后,他们累了,喝完水后,他们也累了,他们的大多数时间都在床上度过,或是坐在那张老旧椅子上发着呆。

马车外有几个带刀蛮士骑着战马护卫着马车,偶然上街来的农妇们见了这辆马车都躲得远远的,车外虽冷清,可车内却是热闹非凡。

“乱雪扰我清净,刀兵助我酒兴。大军随我北进,中州听我号令!”仓琼满脸通红的念着这首即兴创作出来的诗词,贺羊在一边听着,时而点头,时而摇头,在他们身边,摆满了早已喝得空了的酒壶。仓琼念完后,自负的笑道:“哈哈,贺老鬼,这次总该你喝了吧?”

贺羊不屑道:“势倒是有了,雪也有了,但却少了些威,且看我来!”说完,顿了顿,吟道:“飞雪扬扬三千里,南北双双升蛮旗。天下庞庞三万里,烈酒润喉单马行?!”贺羊念完后,仓琼自叹一声,便拿起一旁的酒壶就喝了一小口,贺羊将他只喝一口,刚准备开骂,哪想仓琼却抢先说道:“等会还要与王上议事,不能再喝了。”

这时,车外突然传来愤怒的怒喝声,处于好奇,仓琼将车帘打开,发现有三个少年正跪雪地中,在他们面前,躺着一具妇女的尸首,而在他们身后,是五个大汉一边踢着他们的后脑勺一边怒喝,“他妈哭啊!你们倒是哭啊!哭都不会卖什么身葬什么母?!还不了你们父亲欠下的债老子就要你们命!”

“要便拿去!一直说个不停,跟个娘们似的,烦人得紧!”其中一看起来年纪最大的少年看也不看身后那五人就说道,哪想他这一说,立刻有一人扯着他的耳朵,从怀中掏出小刀来对着他的耳根就是那么一割,一时间鲜血横流,那少年一只耳朵被割下,面上满是鲜血,可却丝毫没有恐惧,就连跪在他身边的另外两个少年也是毫无惧怕,他们三人用他们的眼睛死死盯着背后的五人,那三双眼睛没有悲哀,没有绝望,没有难过,只有这世间最强大的力量,仇恨。

仓琼让车夫停下车来,仔细听着那些人的对话,原来这三人的父亲沉迷赌博,每次都输个jīng光,一直是由他们的母亲一人抚养这一家五口人,如今还差一rì就是元rì了,他们父亲想着大赌一次赚个喜庆钱,哪想着这次居然把自己房屋都给输了去,追债的人上门讨债,他们父亲怒极生悲,跳了河,他们母亲则被活活打死,如今这五个讨债之人便要他们三人卖身还债。

仓琼在车上看着他们,他发现似乎从他们的眼睛中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以前那个被心魔所控制的仓琼,曾经的他和他们是多多么的相似啊,同样对这世间充满仇恨,同样早灭,同样有一群自己恨不得杀了的人。同样,被这世界所遗弃。

贺羊看不下去了,吩咐车外的护卫拿去银钱替那三人还债,可仓琼却一把拦住道:“你若是这般帮他们还了,只怕是要害了他们。”贺羊不解道:“我帮他们还清欠款埋葬母亲,这如何是害了他们?”

仓琼正sè道:“你自幼出生富贵人家,又是一大才,民间疾苦你或许知道,但如此这般深仇大恨,只怕你是无法体会的,若只是给钱了事的话,到可助他们一时,但他们心中的仇恨未消,rì复一rì,只怕会在他们心中种下心魔,他们现在只是恨这些讨债之人,时rì久了,只怕他们要恨尽天下苍生。帮了他们一时,却是害了他们一世啊。”

“那你说该如何?总不能杀了那五人吧?”贺羊不再看向车外,看着仓琼不耐烦道。仓琼打开车帘,慢慢走下车去道:“他们三人之气魄可为将才,甚至可为帅才,为他们杀了这五人又如何?”

下车后,仓琼招来两个护卫,对那两个护卫说了什么,那两个护卫立刻拔出配刀就丢向那跪着的三人面前,仓琼看着那三个少年道:“我愿出钱为你们还清欠款埋葬你们母亲,但前提是,你们得会杀人。”

那些债主见有傻瓜愿意出钱,连忙堆起一脸的笑容上前道:“这位贵主,只要您愿出钱,别说是让他们杀人,就算让他们终生做您的一只犬也成啊!”说完,竟用脚来回踢着那三个少年的脑袋,那样子就好象是在摆弄自家的狗儿一样。

仓琼没有出言喝止,他只是如寻常的百姓一样在旁看着,看着那些人丑陋的面孔,直到他们摆弄完那三个少年,仓琼才说道:“捡起地上的刀,杀了他们。”此话一出,场中所有人都惊呆了,三个少年呆呆的看着他,而那五个债主则是一脸的愤怒,但看到仓琼身后的护卫,只知这是个有身份的人,也不敢说什么,只得道:“这位公子哥,您不愿出钱也没关系嘛,这玩笑可不敢乱开呀。”

仓琼没有理他们,慢慢走到跪在雪地中的少年们身前,他蹲下身子,看着三个少年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觉得不公吗?感受到愤怒吗?恨这些人吗?”问完,他一把站起身来,转过身慢慢向车中走去,一边走一边大声喝道:“我给你们刀,不只是让你们杀人,给你们刀的时候,我也把复仇之机会!公平之权利!zìyóu之身躯!给予了你们,拿起地上的刀,为你们心中的那正义,那公正去战斗,别让黑暗彻底吞噬了你们,才追悔末及!”

说完这话时,他已上了车,看不到车外的情况,但只听到打斗声响了起来,这场打斗声不再是先前单方面的殴打,而是双方你死我活的战斗,上车后,他却发现贺羊正一脸愤怒的看着他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哪有让欠钱的杀债主之说?若此事传扬出去,只怕天下人都要怒骂那三少年,只怕原本可怜他们的人都要对这三人吐口唾沫!你让这三人以后如何在大池安身立命?”

仓琼却不屑道:“管他千人来骂,万人来说,只求问心无愧就好。”贺羊纵然有天大的道理要说,但一听到问心无愧这四字,刚到嘴边的话也生生咽了回去,好一个问心无愧,自己当初不就是只求问心无愧才被罢官免职,不问政事的吗?自己又怎么说那些话?难道自己真的老了,世俗了许多吗?哎。。

贺羊在车内想着,车外的打斗声也随着他们的谈话结束而结束了,仓琼走出车外,见远处正跑来一些官兵,让护卫去赶走官兵后,看向那三个全身鲜血淋淋的少年,他们有两个无力的坐在地上,有一个眼神空洞的拿着一把满是鲜血的刀站在地上,在他们身边,横七竖八躺着五具尸首,正是那五个讨债的债主,而他们母亲的尸体上却毫无血迹,想来是他们极力保护母亲的尸首不被这些人的鲜血所玷污吧。

仓琼从怀中掏出一百两银票递给他们道:“你们身手不错,杀人之事,不会有官府来追究,你们若是愿意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们,若是不愿,拿着剩下的钱做点小生意去吧,不过你们要是跟着我,可得为蛮人做战,对付池人啊。”

那三个少年想也不想,对着仓琼便是一拜齐声道:“大哥蒙成,二哥蒙齐,三弟蒙布,愿为恩公效劳!但还不知恩公大名?”

仓琼呵呵一笑,令护卫给了他们三匹马让他们跟着马车,道:“池人称我叛池者仓秉障,北人称我南蛮诡士仓琼。”听得仓琼说出姓名,那三人吃了一惊,早就听人说这仓琼有偷天换rì之才,只可惜为蛮人所用,没想到竟是这个人收了自己三人。

他们虽为池人,但经历一系列变故后,心中早已对那份国家观不以为然,只想着能为仓琼做事,rì后必定前途无量,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前一刻还是地狱,可现在他们几乎可以说是到了天堂。

仓琼回到车中,马车继续向王府赶去,仓琼看着车外飘飞的大雪自言道:“他们解放了自己。”贺羊却笑道:“他们解放了自己,那你何时才能解放你呢?”仓琼不知他是何意,问道:“什么?”贺羊却大笑道:“就是别整天板着个脸,没事多笑笑,能增加寿命,哈哈哈”

“墨州西面临江地,北面临中州,而是一马平川,毫无天险,如今中州江地交战正恶,我蛮虽修得千艘战舰,但如此贸然北上攻略墨州,必使原本整在交战的诸侯互相结盟,以对付我蛮,若是这般,我蛮若是面对那百万义军加上皇卫军,只怕难以成事。”

“相公说得在理。”

“我蛮被十万大山天险困于南,唯一北上之路只有攻略墨州,如果现在不攻,时rì一长,大池哪一方诸侯统一了大池后再来对付我们,只怕就不是难以成事那般简单了,那时我南蛮只怕将有灭顶之灾。”

“恩,贺先生说得也在理。”

柯苠被蛮王令来议事厅听他们议论战事,可她对战事丝毫不懂,所以只要有一个人说话,她就马上符合到那人说得在理,而且在她听来也是非常在理的,只是不知道谁对谁错。

蛮王见她已嫁之人竟如此调皮,骂道:“你这女娃,胡言什么?本王是让你来向两位学习的,不是让你来这捣乱的。”骂着,就伸出手去扭她的小耳朵,哪知她一躲竟躲过了蛮王伸过来的大手也怒道:“我都嫁人了,父王你管不着我!也不许在扭我耳朵了!”

仓琼与贺羊没有理会他们,继续自己争论。贺羊道:“趁着如今两地正在交战,正是攻略墨州的大好时机,如果此时不攻,rì后江地攻下中州,目标定然是墨州,到了那时,我蛮就真被受困于南了。”

仓琼也道:“中州帝王虽然昏庸,可他并不傻,江地那张民王靠一己之力以一介草民成为一地之王,也不是善类,若墨州真让我们得了,他们联合大军一到,我蛮新训练的亭州军又军心不稳,只怕得不尝失,如今还不是攻略墨州的好时机。”

蛮王见此二人争论不休,看向刚从三石江回来的卫咫和呼本蒙道:“两位将军,你们觉得呢?”卫咫大咧咧道:“打!一定要打!囤积了大半年的粮草器械,修建了上千艘战舰,可不是用来看的,这次我不支持仓军师,我支持贺先生。”众人再看向呼本蒙,呼本蒙却摇了摇头道:“我支持仓军师,原因有二,第一,我军新收亭州军军心不稳,让他们对阵池人,只怕不会出全力,而让蛮军上的话,死伤定会惨重,到时再面对中,江联军,只怕无力防守。第二,只因为一个人,那个人曾以一人一马在我天水城下安然而退,视我蛮三万大军如无物,他现在在墨州任先锋将,有此一人,我蛮攻墨的损失必要翻上一翻。”

一说到那人,场间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三个月前贺羊本想用离间计离间那人与墨州关系,只是如今墨州被围,那人顶得上三万大军,那可是佳孔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佳孔就算是刀架到脖子上都不会对那人有半点委屈,哪还提什么离间,除非蛮军撤军撤出亭州,否则就别想佳孔与那人离心。

“风成啊风成,墨州那般弱小,你为何又要投于他?不为本王所用?攻墨之事已有结论,不攻,你们都下去吧,本王要与贺先生商量如何利用元rì拉拢人心。”蛮王说完,众人对他行了一礼,纷纷退下。

仓琼与柯苠走出房外后,他停下身子望着柯苠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柯苠一脸委屈的样子道:“我又怎么了?”

“你怀孕了。”

“我怀孕了?!”从柯苠那惊讶而又恐惧的表情来看,她应该还不知道自己怀孕了,仓琼慢慢道:“恶心,呕吐,怕冷,疲乏,嗜睡,头晕,吃酸,我注意你这几月来一直是这样,我问过大夫,这是怀孕的征兆。”

看着柯苠那一脸的惊恐,仓琼连忙上前一把抱住她轻声道:“别受惊了,对孩子不好。”柯苠却一把推开他,口中喃喃自语道:“我怀孕了?我怀孕了?”说完,转身跑开了,仓琼本想上前去追,可卫咫却一把拦住他道:“别担心了,我蛮地女子都是这样,没有女子喜欢怀孕,因为一旦生孩子后就不能再从事巫术也不能随意杀人了,只能每天在家中养着孩子,那得多闷,所以没人喜欢怀孕。”

仓琼急道:“那她不会对孩子做什么吧?”卫咫摸了摸脑袋,放开拉着仓琼的手道:“我不知道,你还是快去看看吧。”

江地,在一年前,它的富饶吸引了无数求财之人的踏足,一年后,它的悲凉却让世人谈之变sè。

此时江地的一处坟墓上,正寥寥升起燃烧纸钱所产生的烟雾,这种烟雾自民王起义至今,已在江地各处弥漫了整整一年,旧的烟雾消散,新的烟雾又将升起,每一个烟雾,都代表了一个生命的消逝,那些生命生前无论富贵贫贱,无论善恶美丑,当生命消逝之后,也仅仅是这一抹烟雾罢了。

以前青城外有一块小墓地,墓碑不过上百个,可如今再看这墓地,面积竟比青城还要大上一些,里面住着的死人也比青城住着的活人要多上整整一倍,这只不过就是一年间的事。

但此时那墓地中除了一座坟墓前升起烟雾,站着个人外,再无任何一座坟墓前还有人,坟墓之外,义军们正在进行禁行令,为的只是保护坟墓中的那个人,那个造就了这片坟墓之人。

张起贤站在那墓碑前,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墓碑,那坟墓并不怎么豪华,墓碑也不怎么出众,碑上甚至连何时生,何时死的字样都没有,只是简简单单五个大字:“张起德之墓”没有将军称谓,没有生平事迹,只因为张起德不喜欢这些,他不喜欢打仗,不喜欢杀人,不喜欢名利,不喜欢悲伤,张起德唯一的梦想就是环游百国,与世界上所有的人打交道。

“只是因为要实现我梦想,就毁灭了你的梦想,毁灭了千百万人的梦想。”张起贤轻声说道,声音极轻,声怕吵到了坟墓中沉睡的张起德,他又接着道:“我对不起你,很愧疚,但我对那千万人一点都不愧疚,他们死有余辜。你曾让我对他们好一些,他们会爱戴我,为我效劳。但他们也会背叛我,为对他们更好的人效劳,恐惧往往比爱戴来的更安全,所以我选择了恐惧,我无法成为天下最受人爱戴的君王,但我可以成为天下最让人恐惧的君王,这些话是我第一次对你说,希望你能理解我。”

“苍天呐,告诉我这个老不死的,是什么样的傻瓜才会对一个墓碑说话?妄想让坟墓中躺着的尸体听到他说的?并能理解他?”一个充满嘲弄的声音自远处响起,张起贤那处看去,只见一戴着斗帽的老者正慢慢向自己走来,这墓地外明明有五千心腹义军看守,他是怎么进来的?

虽有疑问,但那老者的话还是激怒了他,自起义之后,再无人敢那么对他说话,他指着那老者大喝道:“孤乃民王,尔等贱民,还不参拜?!”那老者听得他的话,又抬起头看着苍天道:“苍天呐!再告诉我这个老不死的,你是眼睛瞎了还是被猪油蒙了心?选了这么个屁小子做真命天子?难道是我认错了人?他不是你所选之人?”

张起贤见他不答自己的话,反而对天发问,怒道:“贱民胡言什么?再不离去,孤定将你五马分尸!”哪想那老者却对他的威胁视而不见,反而对他做了个嘘声手势道:“别吵别吵,我在跟苍天说话,你纵是天命之子,你老子说话时你又怎能打扰?”说完,他又作出凝听样,好象真就能与天说话一般,过不得一会,张起贤正要发怒,他却笑道:“知道了知道了,正是黄天不负有心人,也不枉我在那破河边垂钓苦等三十余年,至于让我等到你了!”

“疯老头,来人呐!来人呐!!”张起贤大喝几声,原本离自己百步远应该有十个护卫潜伏观察的,这老人一出现那些护卫也应该出现,可是如今就连张起贤大喊都没人应,应该是遭遇不测了,看着这老者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jǐng惕。

老者却对着周围大笑道:“王上在唤人!暗士们,还不出来应王命?!”话音刚落,坟墓四周立刻出现二十个身着奇怪服装的男人和女人,他们穿着普通的衣物,奇怪之处就在于衣上所画的图案,男子的衣服上画着一朵白云,白云之下是无尽的骷髅白骨,一幅修罗地狱的景象,而女子衣上所画却截然相反,女子衣上画着一颗大树,树的周围是正在盛开的鲜花小草,显得生机勃勃。

那二十人走上前来先是对着老者一鞠躬道:“拜见主上。”随后又对着张起贤一鞠躬道:“拜见王上。”

“你到底是谁?要杀便杀吧。”张起贤叹息一声,自己的死亡他早就预到了,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不过如果能死在自己弟弟的坟墓边,也是好的了,可那老者却是一笑道:“杀你?不不不不,怎么能杀你呢?我在江地何边钓了三十年的鱼,就是奉了天命等你的出现啊,你可不能死啊。”

张起贤怒道:“你不杀我难道还要效忠于我不成?!”他始一说完,周围那二十个男女便对着他跪下齐声道:“我等暗士,愿效忠王上!”那老者也慢慢向张起贤跪下道:“离芝岩奉天命,前来效忠于王上。”

真是来效忠自己的?这些人能不惊动外面的义军进得坟墓来,也算是有本事,可他们就这般突然而来,也太不懂礼数了,将我这民王放于何地?想着,张起贤想故意刁难一下他们,便道:“我挥下兵甲百万,尔等何得何能在这百万兵甲中夺一席之位?我又怎的知道你是不是细作?”

离芝岩用极其滑稽的声音说道:“王上提了两个问题,我就先来回答前一个吧,这二十人,是我训练之暗士,能搬山,呼风,唤雨。众暗士,让王上看看你们的能力吧!”

二十人分散开来,站成一星辰方位,后从怀中抓起一把黑sè沙砾,撒向周围的积雪上,齐声喝道:“化!”刚喝完,墓地内的积雪竟开始慢慢融化,化成一缕缕清水流入地中,如此奇术,让张起贤一时说不出任何话来。

离芝岩又接着道:“王上信不信我是王上的事,但是我知道王上想凭借那些拿着锄头镰刀的百姓就夺得天下那是万万不可能的,王上若是信我,便还有三分希望,若是不信,王上连半分希望都没有,所以第二个问题老不死的其实不必回答,为了天下,王上必不会以为我是细作的,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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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天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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