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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在劳动营里呆了那么长时间,整天混吃等死的,我的生物钟仍旧是非常的准确。睡觉前心里想着四点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到时候必须醒过来,结果就是没等到米莉察叫我,我自己就在四点之前醒了过来。

就在值班室里洗把脸,喝上一杯热水,嗯,原来那种困乏的感觉顿时消失一空,被贝利亚和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弗拉斯·达维多维奇同志原地满状态复活啦!

“咚咚咚……”

就在我刚刚把自己收拾停当的时候,值班室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我转身走出去,提高嗓音说道。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米莉察的头从门缝里钻进来,看到我之后,说道:“恰普林同志,您开会的时间就要到了。”

嗯,恰普林同志?我跟你很熟吗?竟然这么称呼我。算啦,看在你这小妮子长的还不错的份上,不跟你多计较了。

“我知道了,”点点头,我说道,“你去问问安德里安同志,上午会议的报告提交上去了吗?”

“已经提交上去了,他下午刚来的时候便往人事局那边跑了一趟。”或许是自以为跟我混熟了的缘故,米莉察显得有点碎嘴子,她瘪着嘴说道,“他往人事局那边跑得可勤了,即便是没有报告的事,没过一两天都会往那边跑几趟的。”

“不要在同志背后说这种不利于团结的事,”我板着面孔,轻声呵斥道。

“知道啦,恰普林同志,”女孩子,尤其是长的漂亮的女孩子,都有一个天赋技能——蹬鼻子上脸,眼见我不介意她用“恰普林同志”这个称呼,米莉察竟然又在我面前撒起娇来了。

她哼哼着说了一声,而后探头探脑的朝走廊里窥探一眼,这才嗖的一下从外面钻进来,两只穿着翻毛高筒靴的脚丫并在一起,兔子般的蹦了两下,跳到我的面前,双手举着两张写满字母的稿纸递到我的面前,说道:“喏,恰普林同志,我的检查写好了。”

我晕,这就爬到我的脸上来了?难道说我上午开会时树立起来的威严对她不起作用?检讨就写了两页,还字大行稀的,就这样的检查能写的深刻才怪。

不过,算啦,让这么一个小姑娘对我畏如蛇蝎也不好,一方面不利于同志间的团结,另一方面,咳咳,也不利于我们之间生点那什么什么的。爬到脸上就爬到脸上吧,现在还有贝利亚那座大山压在我头上,我得老老实实的低头修炼,哼哼,等我修炼到“翻身农奴把歌唱”那一层级,看我不爬到她的身上去。

“嗯,先放在我这里吧,等我开完会回来再看。”没时间跟这小妮子纠缠,我随手把检查放在办公桌上,一边朝外走一边说道。

“好的,恰普林同志,”米莉察的目光盯在我的脸上,我总觉得她的视线中似乎隐藏了什么东西,难道是看上我了?啧啧,想必是不可能的。

从办公室出来,我顺着走廊一路进了主楼,而后沿着楼梯往走顶楼爬。

贝利亚的办公室在主楼顶层,以我的权限,是没有权力进入那一层的,因此,要去那里我还需要在审查室做一些报备。等到把一切相应手续都办完了,我才赶到顶层。

与我想象中的情况截然不同,顶层的走廊里根本没有预想中那种奢华的装修,几乎和机要室的走廊是一模一样的,地上没有地毯,墙上没有墙幔,只是相比起机要室那边的走廊来,这里更加的冷清。

我按照门牌上的提示,找到贝利亚的办公室,他的门牌上没有标注什么“委员办公室”、“局长办公室”之类的东西,只有简单的一个名字:“拉夫连季·帕夫洛维奇·贝利亚。”

我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鼓起勇气,长嘘一口气,伸手在门上敲了敲。

“请进。”一个声音从虚掩的房门里传出来,正是贝利亚的声音。

我小心的推开门,在门缝足够我侧身钻进去的时候停下来,而后缩着小腹,紧贴着门钻了进去。

与门外的走廊不同,贝利亚的办公室里光线很好,装修布置上,也同我的办公室没有太大区别,只是他办公室的角落里多了一面古朴的落地钟,但我办公室里的那些书架却是他这里所没有的。

当我钻进门的时候,贝利亚正站在办公桌后的那扇落地窗前,叼着一支烟,静静的看着窗外。即便是我进来,他也没有回头。

“你是从列宁格勒调过来的,想必对戈尔杰伊·德米特里耶维奇·拉普捷夫这个人不陌生吧?”就那么看着窗外,背着我,贝利亚与其飘忽的说道。

“啊,是的,拉夫连季·帕夫洛维奇同志。”我慌忙说道。

“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贝利亚继续问道。

“我?我和他没有多少接触,您知道,我在列宁格勒的时候……”我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道。

“他已经被解除一切职务并开除党籍了,”没等我说完,贝利亚便说道,“罪名是国家叛徒、yin谋戕害苏维埃干部。”

我心里咯噔一声,看来历史的进程的确是因为我的出现而改变了,因为在我前世的所知中,戈尔杰伊要到明年才会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安德烈·亚历山德罗维奇委员同志对列宁格勒的事情还是那么关心啊,”像是一种嘲讽的语气,贝利亚笑道,“他人在莫斯科,却能将一个藏身在列宁格勒的国家叛徒团伙揪出来,这份工作效率,难道不应该让我们这些内务人民委员部的人为之惭愧吗?”

安德烈·亚历山德罗维奇,自然就是指的ri丹诺夫,所谓的“委员同志”,是指他那个中\央政\治局委员的身份。听贝利亚的说法,戈尔杰伊显然是被ri丹诺夫亲自拿下的。

我张张嘴,却什么都没说,这种事情似乎也没有我说话的余地,更何况我原本就对戈尔杰伊没有好感,他这种是死是活跟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贝利亚终于转过了身,他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紧紧盯在我身上,沉默了将近四五秒钟,突然提出一个令我头皮麻的问题:“你是怎么看待特加乔夫这个人的?”

千万不要误会,贝利亚所问的是特加乔夫,而不是普加乔夫,而且尽管他没有说这个人的全面,我也知道他所指的到底是哪个特加乔夫。

说道特加乔夫,知道这个名字的人先想到的第一个名词就是“布朗基主义”。路易·奥古斯特·布朗基,空想社会主义者,最早的工人运动活动家之一,同时,也是“巴黎公社”的议会主席。他与马克思、恩格斯是同时期的人物,他的理论也曾一度与马克思主义并驾齐驱,只不过他的无产阶级专政理论,是主张少数jing英份子通过密谋,动革命,夺取政权,然后以这些少数jing英为核心,建立专政政权。而马克思主义所主张的,则是通过无产阶级大众的自革命来推翻资产阶级统治,建立以由整个无产阶级为核心的专政政权——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我都迷惑于“布朗基主义”的理论,因为在我看来,相比起布朗基,马思科同志显然更像是空想社会主义者。

不过,随着对理论学习的加深,我渐渐明白了,布朗基的确是个空想社会主义者,因为他从根子上就错了,他始终都没有搞明白理论是干什么用的。试想一下,你去跟一个茫然的种菜大叔宣传你的理论,你是应该跟他说:跟我走吧,打倒那些地主资本家,然后我来当家作主。还是应该跟他说:跟我走吧,打倒那些地主资本家,然后你来当家作主。这两种说法哪种更有效?

第二种是否有效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如果你选择第一种,那位大叔铁定会把你当成神经病。

哦,话题似乎扯得有点远了,回来说说贝利亚提到特加乔夫这个人,我为什么会那么惊悚。其实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列宁同志曾经在一定程度上肯定过作为布朗基主义者的特加乔夫的理论,他老人家在同马洛托夫论战的时候写的那篇文章——《进一步退两步》中,就明确的参杂了布朗基主义的思想,尤其是其中对五类组织的划分问题,更是将这种思想表现的淋漓尽致。

更要命的是,现在在苏联国内的理论界,已经有人将官僚主义的滋生问题,同列宁同志的这种思想联系到一起了。

目前,这种论调的声音很小,跟主流舆论也不贴边,所以关注的人很少,如果不是我这种专门盯着理论的人,肯定是现不了的。可也正式这么点细微的声音,却让我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同时,也是很危险的气息。

现在,贝利亚竟然问我怎么看特加乔夫这个人,你说我该怎么回答?

(各位兄弟,千万别在书评区讨论不该讨论的问题,国内的情况和苏联不一样的,不能照搬也不能比照,而且我选的t题材是架空历史,不是国外历史……这是另一个空间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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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旌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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