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文房四宝

聚雅斋，霸州城中最大的一家出售字画书籍的处所，这里不仅对外出售名家书画典集，墨宝孤本，连道经佛本都能在这里找到，其所收录之繁杂由此可见，而且这里还有各类的笔墨纸砚，湖笔、徽墨、宣纸、端砚，在这里从来都不缺，这也是为何聚雅斋能被人所追捧的原因之一。

挥毫泼墨、吟诗作对向来都是文人sao客所长，因而文人是聚雅斋的常客，因为有佛本道经，也经常有金钟寺和长山观的和尚道士来借阅观摩，而这世上也从来不缺那些附庸风雅之辈，通常这些人都能在这上面花大把大把的钱下去，所以聚雅斋的大金主们就是在这些人中诞生的。

而之前在街上与徐岳洋一起听完了说书人说书的赵鹿桥刚从从书苑出来，就被徐岳洋“兴致勃勃”的带到了聚雅斋，徐岳洋为什么要来聚雅斋呢？当然是褚师元良吩咐的啦，这聚雅斋徐岳洋平时也没少来，不过都是借阅一些诗词集之类的，几乎没有来买过。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觉得没必要，因为笔墨纸砚之类的一些小一点的书斋都有，而且价格低廉，徐岳洋也不需要质量太过好的，所以也就够用了。

而现在来，却是因为褚师元良当时说：“这作画一途，对这工具的要求是极大的，笔墨纸砚皆要上乘，所以你就不用想随便找一些劣纸烂笔来唬弄了，去聚雅斋买点好的吧。”

所以此时二人就在这文房四宝区域打转了。

“二位公子请了，看二位这是需要文房四宝吧，不知道小的可有什么可以帮到二位的？”二人刚走进去就有一小厮打扮的人迎了过来，不过并没有出声，只是看到二人在这个区域“遴选良久”之后才过来开口。

这两人哪里知道该选哪些嘛，赵鹿桥是游山玩水之志居多，徐岳洋也未涉及过，当真是两眼一抹黑，看着面前花样繁多的笔就头大了，就别提其他的了。

“我徐兄需要一些作画的工具，不知道哪一些合适？”徐岳洋还未说话，倒是赵鹿桥说了出来，话说徐岳洋这个“决定”可是让赵鹿桥敬佩不已啊。

笔以其笔锋的长短可分为长锋、中锋和短锋笔，xìng能各异。

长锋容易画出婀娜多姿的线条，短锋落纸易于凝重厚实，中锋、短锋则兼而有之，画山水以用中锋为宜。

新笔笔锋多尖锐，只适于画细线，皴、擦、点擢用旧笔效果更好。

选笔有四个标准，即“尖、齐、圆、健”四德。

“尖”是笔锋合拢后顺畅而尖，尖则点划不失其锋；“齐”是锋毫齐平，齐则易於变化；“圆”是笔毫本身圆整，圆则圆劲不分叉；“健”是笔毫具有适度的弹xìng，健则坚固耐用。

作画用的毛笔大致可分为硬毫、软毫及介於两者之间的兼毫三大类。硬毫的笔xìng刚健，适合画线条，软毛笔xìng质柔软，含水xìng强，适合作大面的渲染用，兼毫笔xìng质在刚柔之间。

这“圆、齐、尖、健”四德兼备，使用起来能运转自如方能称之为好笔。

听了小厮的介绍，徐岳洋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忍不住仔细打量了小厮几眼，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小厮却有如此的见识。

再看那些笔，一一比对起来，之前看到一些旧笔还不知道原因，还道是滥竽充数，现在才知是另有原因。

二人在小厮的帮助下选了一些徐岳洋可用的笔之后就转到了放墨的地方。

小厮也知道这二位是一点都不通这材料的好坏的，就耐心的讲解了起来。

墨有油烟墨和松烟墨两种。

油烟墨为桐油烟制成，墨sè黑而有光泽，能显出墨sè浓淡的细致变化，宜画山水画；松烟墨黑而无光，多用于翎毛及人物的毛，山水画不宜用。

挑选墨先看其sè，墨sè紫光的最好，黑sè次之，青sè又次之，呈灰sè的劣墨不能用。

然后听其音，好墨扣击时其声音清响，研磨时声音细腻，劣质的墨声音重滞，研磨时有粗糙响声。

磨墨要用清水，用力均匀，慢磨至墨汁稠浓为止。

作画用墨要新鲜现磨，不宜用宿墨，宿墨中有浓缩后的渣滓，用不好有脏黯之。

“二位公子请看，此乃上好的徽墨，且看此处，其坚如玉、其纹如犀，此乃上等徽墨，经过了造窑、火、取煤、和剂、成型、入灰、出灰、试磨等八道工序之后，加上其独特的配方，因而有拈来轻、磨来清、嗅来馨、坚如玉、研无声、一点如漆、万载存真的特点。”

两人还在消化刚才的信息，却见那小厮从一旁掏出了块墨给徐岳洋介绍了起来。

徐岳洋仔细的打量了起来，一一与小厮说的去比对，果真有细细的纹理，规则的排列着，煞是好看，接过来掂了掂，看着这么一块墨只觉分量不小，但接过来感受了一下之后就知道其实不然，果真有轻的特点，至于其他的，还要等回去在一一了解了。

三人再向一旁走去，只见一旁的架子上放满了纸，分开放置。

大的小的都有，却不知用途。

“二位公子，这作画用纸有很多，例如高丽纸、六吉纸，夹江纸等等，但推宣纸，来来来，二位请看。”

小厮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一张纸，接着道：“这宣纸是以青檀树为主要原料制作的，分为生宣、熟宣和半生熟宣。熟宣水墨不易渗透，遇水不化开，但和其它纸张的效果也不一样，可作整细致的描绘，可反复渲染上sè，适于画青绿重彩的工笔山水；生宣的吸水xìng和渗水xìng强，遇水即化开，易产生丰富的墨韵变化，能收到水晕墨章、浑厚化滋的效果，多用于写意山水画。熟宣用画容易掌握，但也容易产生光滑板滞的毛病，生宣作画虽多墨趣，但渗透迅，不易掌握，故画山水一般用半生熟宣纸。半生熟宣纸遇水慢慢化开，既有墨韵变化，又不过分渗透，皴、擦、点、染都易掌握，可以表现丰富的笔情墨趣。”

徐岳洋点了点头，还没说什么，耳边却传来了褚师元良的声音：“咦，想不到一个店铺内的小厮竟懂的这般多。”

一旁的赵鹿桥摸了摸鼻子，脸上流露出了迷茫的神sè，感觉这小厮在说什么完全听不懂，看了一眼徐岳洋，心道：看来子远兄在画之一途当真见解颇深啊。

不再多说，三人继续向前走去。

选择砚台主要择其石料质地细腻，湿润，易于墨，不吸水。

砚台使用后要及时清洗干尽，保持清洁，切忌曝晒、火烤。

砚的优劣，对墨sè有很大的影响、最理想的是歙砚和端砚，石坚致细润，墨快，墨也磨的细，且能贮墨甚久不易干，选择砚台虽然以石质细润为佳，但过於光滑亦不容易墨。

砚台的形状也有多种款式，以墨海一型最便利，储墨多，使用后可盖上盖子，以免墨水干涸。

“公子，最好的砚是歙砚和端砚，这是世人所公认的，但价格也大，小的以为可用这龙溪砚，此乃本地龙溪县所产，具备了良好的砚所应有的特点，只是名声不显而已，但若说品质，却是与歙砚和端砚相差不大了，而价格却不到其三分之一。”

小厮在一旁笑着说道，还扬了扬手中的砚台。

徐岳洋诧异的看了一眼小厮，没说话。

赵鹿桥却是奇怪的道：“哦？此话怎讲，我家里也是经商的，这生意一道我虽不怎么jīng通，却也知道卖人贵的，怎的你却卖人便宜的？不怕你家掌柜扣你工钱？”

小厮笑了笑：“公子不知，这做生意当然是拣贵的卖啦，但本店有一个规矩，便是实用就好，我们推荐客人时都是推荐最实用的，而不是最贵的，当然对于只求最贵不求最好的客人来说，我们还是很乐意的，这点你一问我家掌柜便知。”

赵鹿桥与徐岳洋对视一眼，这还真是不知道，真长见识了，徐岳洋平时也就来借阅而已，不会买什么东西，当然不知道了，而赵鹿桥感兴趣的是游山玩水，玩乐之志多，怎么可能来着书店嘛。

“既然如此，那便是着龙溪砚好了，行了，结账去。”徐岳洋道。

小厮忙走到前头，领着二人去结账。

“二位公子，好眼力，这文房四宝缺不得啊，这都是本店中的上品，一共三十两二钱，收您三十两。”掌柜噼里啪啦的拨起了算盘，不一会儿就给出了结果。

“三十两？！一直听闻聚雅斋东西贵，今儿个算是见识到了。”徐岳洋在一旁道。

赵鹿桥点了点头：“子远兄可是钱没带足？来，小弟这有。”

说着就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钱袋。

“还真是，那我就不客气了。”徐岳洋接过了钱袋，二人结了帐便步出了聚雅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