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借钱

()胖子不理，是因为形势不对。

这里在郑州火车站与汽车站之间，前后两地相隔不到一百米。

人来人往。

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这些学生装束的人。那些眼睛里既没有泛着红光，也没有泛着绿光，只是很安静地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

李小白走在前面，Lee走在后面，耗子与小琴一对情侣被夹在了中间。Lee几步追了上去，和李小白走到了一起。李小白却退了几步，又走到后面。耗子和小琴一直被他们夹在中间。

这时候，一只手搭在了李小白的腰上。

……

同行的三个人都走在李小白的前面，这个人自然和他们不是一路的。遇到这样的情况，一般人会下意识的回头看一看。

李小白却没有回头，他镇定地问道：“什么事？”

那人道：“借些钱。”

李小白问道：“为什么借钱？”

那人道：“我要吃饭。”

这是个很难被拒绝的理由。

李小白想了想，道：“那你应该在路边写一行‘求八元人民币吃饭’的小字，而不是来跟我借。”

那人只是冷笑。

这样的笑声在李小白听来分外的刺耳。

数年前，李小白还没有学太极拳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学生。当时他问过老师这样一个问题：“老师，大学里老师和高中时的老师有什么区别啊？”老师是这样说的：“高中里的老师骂你是为了你好，而大学里的老师骂你……是他真的想骂你。”现在听着背后这个人冷笑的声音，李小白心里想道：“Lee对自己冷笑是在开玩笑，可这个人对自己冷笑……恐怕真的就是冷笑了。”

李小白问道：“借多少？”

那人反问道：“你有多少？”

李小白摸了摸了右边鼓起来的上衣口袋，心虚道：“没多少。”

那人嘿嘿地冷笑道：“选择权在你，如果你不借给我钱，我可能会伤害你。”说罢，顶在他腰间的手又紧了紧。

李小白摸着自己鼓鼓的上衣口袋，心里挣扎了许久，对那人艰难道：“……你还是伤害我吧。”

那人一怔。他想到了李小白的很多种反应，例如乖乖的交出钱来，例如高声喊人，例如暴起伤人……却就是没有想到他对自己很无辜的说：“你还是伤害我吧。”

那人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或者说该怎么伤害他。

那人怒道：“你不借给我，我真的会伤害你。”

李小白只答道：“我真的不想借给你。”

那人的手有些抖，冷道：“你在为难我。”

李小白道：“你也在为难我。”又摸了摸自己鼓鼓的上衣口袋，无辜道：“真的很为难。”

那人道：“你是以为我不敢伤害你了。”

说罢，就准备真的伤害李小白。

李小白慌忙道：“你看走在前面的那个瘦瘦的高个子没？”他的眼神向走在最前面的Lee瞟了瞟，道：“他身上有很多钱，你不妨去借他的。”

那人没有继续听他苍白的辩解，冷笑着一把揪住了他的后衣领，与此同时一抹雪亮的刀光划过。

李小白双眼紧闭，动都不敢动一下。他并没有受伤，只是右手紧紧捂着的上衣口袋被划开了，从里面跌落下来的一大包白sè的纸巾在风中飘扬。

那人咒骂一声迅消失在了人群里。

……以上，自然是李小白的杜撰。

真实的情况是：

确实是有一只手从背后搭在了李小白的腰上。李小白也确实没有回头。他确实感到了害怕，也确实朝背后那人问了一句：“什么事？”

因为他确实从网上知道河南有很多坏人。

那人却不是坏人，当然也未见得是什么好人。

那人只是cao着一口地道的河南口音向他问道：“同学，要住宿吗？有电脑，有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