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心有计较
()第二天清晨，刘绩早早的醒了，感觉身体已经好了，只是有些四肢无力，行走已经没什么大碍，便叫上李烈，出了门去山寨里转一转。
云庐山乃是由四十四座山峰组成，刘绩所在的这山峰名叫碧霄峰，位于云庐山的中段，这山寨便叫碧霄寨。其实现在这里已经称不上是一个山寨，山寨里的这些人也早已和山匪搭不上边了。
三十年前这里确实是一个山匪聚集的小营寨，云庐山地处益阳郡，乃是大燕和宁朝交界的地段，地理位置显要，隶属于宁朝。为了夺得这一战略要地，大燕在二十年前派遣大军前来征讨，两军连番大战，益阳的百姓为避战祸，纷纷逃入了云庐山中。碧霄寨收留了不少难民，寨子不断扩大，在山腰建起了一大片房舍。当时云庐山周围只剩下军队来往，寻常商旅根本不敢出现，打劫已经不是出路，渐渐的寨中人就放弃了山匪的行当，却是在周围的几个山头上开垦出了一片片梯田，再加上将打来的猎物拿出去变卖，rì子倒是过得比以前更好。
山顶上房舍并不多，只有原来老寨留下的一些房舍，除了最高处的忠义堂之外，只住着山寨中的三位当家和七位领，其他人都住在山下的新寨里。刘绩身为大当家的独子，自然也住在山顶上。
山顶上冷风吹来已经十分寒冷，刘绩却觉得jīng神振奋。放眼望去，一片片碧绿的梯田映入眼帘，看着很有些赏心悦目。
刘绩领着李烈沿着碎石铺就的小路蜿蜒而下，整齐的房舍就在眼前。碧霄峰固然雄峻，但山腰上有着不下上万的住户，虽是房舍众多，现在看来却是一点不见拥挤。这营寨当年就是刘绩的祖父负责扩建的，刘绩此时不由佩服他的先见之明，早早将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眼下却是见到了好处。
山寨里宛如城镇一样热闹，杂货铺、成衣铺、小酒馆样样俱全。不时有相熟的人跟他打招呼，原本的刘绩待人宽厚，与人为善，小小年纪已经很受寨中人的敬重。虽还有些不适应，刘绩还是按着脑海里记起的名字，一一客气的打了招呼。
出门时，刘绩已经打定主意去看看彭渊。彭渊是三当家彭匡的儿子，和刘绩自小一起长大，十分交好。刘绩正是和他一起喝酒后，被他鼓动去骑马这才摔了下来，后来彭匡教训了他一顿。彭匡为人粗豪，刘绩料想彭渊挨得这顿揍肯定不轻，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便打算先去看看他。
彭渊身为彭匡的儿子，原本也是住在山顶的，后来却是他自己主动搬了下来。原来山寨里有一户姓李的人家，起初是益阳郡里的富户，后来也是为了躲避战祸逃到了这里。
李家有一个女儿名叫李妍，长得十分清秀可人，更难得的是知书达理，温柔恬静，彭渊偶然见到，一眼便喜欢上了她。
李家倒是十分愿意和彭家结亲的，毕竟眼下受山寨庇护，与三当家结成亲家，有利而无害。谁曾想这姑娘却是觉得彭渊不通文墨，只是一个舞刀弄枪的武夫，有些不乐意。
彭渊少时倒也跟着刘绩读过书，只是不太用心罢了。眼下这姑娘不乐意，他也不强求，将房舍搬到李家的隔壁。一面用上死缠烂打的功夫赖在那姑娘身边，一面攻读诗书，只为将来赢得美人欢心。
刘绩二人寻到他的住处，一个老仆开了门，一路熟门熟路的走入卧房。进了门，刘绩不由哑然失笑。
床榻之上，彭渊撅起个屁股，手里正捧着本书认真地看着，远远看起来倒也像是个用心读书的学子。刘绩一把抢过来，却是一本论语，取笑道：“怎么？我们彭少爷真打算得个状元回来给六哥看看。”
三当家彭匡长得粗犷魁梧，这彭渊却是英气逼人。没好气从刘绩手里把书给夺了回来，关切道：“六哥，你可总算是醒了，现在身子没事了？”
刘绩笑道：“我一向身体康健，这次不过是昏睡了几天，已经找医师看过了，再调养几天就可以康复了，到时候我们兄弟又可以一起骑马练武。”
一听说没事，彭渊立马露出了原样，抱怨道：“还骑马？！这次就因为撺掇你去骑马，我被老爷子赏了足足三十藤条，躺了几天都起不来。下次你要是再睡上三天，老爷子还不把我皮都给扒了。”
听他出言不逊，刘绩不由火起，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彭渊顿时一阵惨叫，嘴里连声讨饶。
“说正经的，跟旁边的那姑娘怎么样了？你现在整天的苦读诗书，她不会还是无动于衷吧。”
一提到李妍，彭渊立时眉飞sè舞道：“自从我用心读书之后，她现在慢慢愿意与我说话了。过不了几rì，便给你讨一个弟妹回来。”
“看你那得瑟样。”刘绩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转头对李烈道：“出去盯着点。”
李烈依言走出去关好门，守在门外。刘绩这才正sè低声道：“最近瑰霄和紫霄关系rì益紧张，只怕两家开战再所难免，我们山寨很难置身事外。无论哪一家得胜，我们都讨不了好。与其仰人鼻息，不如早点做些准备，到时也能说得上话。”
“不知道六哥你有什么打算，我们这帮子兄弟自然是听你的号令。”说起正事，彭渊也收起了脸上的嬉笑之sè。
“寨子里老一辈的这些人过惯了安稳rì子，已经剩不下几个有骨气的了。既然老的不愿意站出来，我们这些小字辈的也得为了山寨里的这许多老幼拼上一回。这件事我心里已经有了计较，等你伤好了，约齐了兄弟我们再一起商量。”刘绩说完站起身来，正准备走时又转过头郑重嘱咐了一句：“这件事不要随便对人提起。”
“不要随便对人提起？”这一帮子兄弟一向亲密无间，六哥为何要说这种话。看着刘绩出门而去的身影，彭渊一时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