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猛兽
()像谢小卓这类通过捐财入门的弟子，上极门是没有义务带他们上山的。真正让师门青睐，派人御剑接送的，只有那些天资异禀之人。
上极门远在白石城千rì之外，光是步行便得花上半个月。
沿途多是荒无人烟的山间野外，偶尔能碰上过路的马队。
多数时间，只有谢小卓一个人在山野里走，时常有不知名鸟类的可怖叫声，令人不禁胆寒。
野兽什么却是不必太过担心。这几十年来，山里的野兽都让猎人们捕杀得七七八八，剩下的都逃到远远的深山老林里去了。
出门前，他父亲谢顺提出让他跟马队走，这样路上也好有个照应。谢小卓心里却还有一些玩乐的念头，便拒绝了。胆战心惊地行了一半的路程后，谢小卓就后悔了。
果然是没出过远门的人没有经验啊。
幸好，这一路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城镇，才不至于风餐露宿。
待他走到第十天，便已经是灰头土脸，双腿酸麻不已。
于是，在路过一个名作其川的小镇上，他找到镇上唯一的一家客店住下来，打算在这里停留一个晚上，歇歇脚。
这个小镇不算大，只有百来户人家，镇民多是以砍柴种田为生。
正在谢小卓打算下楼找点吃食之时，楼下一阵嘈杂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只见一个跟谢小卓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正面红耳赤地跟客店掌柜争着什么。
这人一身粗布，皮肤黝黑，身材壮实，最显眼的却是他背后的那把长剑。
自那晚见识黄乘东的能耐之后，谢小卓心下对使剑的人便生出一种莫名的好感。
“你凭啥不让俺进你这店里住，俺又不是没钱给你。”年轻人急了，以为掌柜看他是一个乡下小子，故意刁难他。
掌柜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客官，小店的客户确实住满了。”
谢小卓看了门外一眼，只见有几个人正从马车上卸货下来，兴许是过路的马队，把余下的客房订了。
于是，他上前对这个正跟掌柜理论的同龄人笑道：“朋友，恰好我那间房还有些许空闲的位置，你若不嫌弃，倒是可以将就着跟我挤一个晚上，我明rì一早就启程。”
这小伙子见谢小卓如此客气，生涩地回礼道：“这可使不得，俺娘说了，出门在外要靠自己。”
谢小卓闻言，心下一动，便开口道：“不若我们一人出一半房钱，这样你也不算占我便宜，你看如何？”
少年人想了想了，开口道：“中！”然后他转头对掌柜说道：“掌柜的，你听到这位少爷说的了，你倒是让不让俺住！”
掌柜早已对这个乡下小子不耐烦了，听谢小卓这么说，便顺势说道：“这位客人都这么要求了，我当然没意见。”
谢小卓跟掌柜嘱咐一声，让他准备点吃食，让小二送到房里。
然后，他便带着这个刚结识的同龄人上楼上。
两人一番交流，谢小卓才知道这个叫做方常的同龄人，此行的目的地竟也是上极门。
“谢兄弟，真多亏你啦，不然今晚俺得在门外跟马睡觉啦。”
“没事，出门在外，有个照应好点。”聊了几句，两人也熟络起来，谢小卓指着方常的剑问道：“你的剑法怎么样？”
方常爽快一笑：“俺可不会啥剑法，这是俺爹留下来的，俺娘平时都拿来砍柴。”说着便把长剑拔出来。
只见这把剑锈迹斑斑，剑身上还卷了几个豁口。实在是平常。
“却不知方兄弟此行去上极门……”谢小卓边喝了口茶边问道。
“这个啊，俺是去那里学功夫的！”
谢小卓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说到这个，方常顿时一脸兴奋滔滔不绝地讲道：“那个给俺测试的神仙说，俺有天赋，也能跟他一样学法术。可是俺觉得，俺只是比别人力气大一点。”说着还比划了一下。
只是比别人力气大一点……谢小卓终于无比艰难地把口中的茶水咽下肚里。
方常拍了拍谢小卓的肩膀，笑道：“还好俺怕高，不能跟他们飞到上极门。不然就不能在这里认识谢兄弟你啦！”他似乎想起什么，拍了拍脑袋，“瞧我这脑子，我还不知道谢兄弟你去干啥子咧。”
“嘿嘿，我也是去那里学……嗯，法术。”谢小卓不好意思的说道。
“看不出来谢兄弟你也有几手啊，我们城里只有我一个人通过。以后俺们就是同门啦！”
这次谢小卓不知道怎么回方常的话，只得干笑两声。
人家是真儿八经的靠本事入派啊，若说自己是捐了三千两银子进去的，那多不好意思。
不过，在这路上结识这么一个爽快的朋友，便也不算一件坏事。
两人都一路跋山涉水，身心俱疲，吃完东西后，聊了一阵，便不约而同地睡了。
正在两个睡梦正酣之时，被外面一阵吵轰轰的动解惊醒了。
两人爬起来到窗边一看，外面聚了不少人，火把照了半条街。有不少人也被这动静所惊醒，纷纷出门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只见人群中，三个虬髯大汉浑身都是血迹，面上满是痛苦之sè。
原来，这三条大汉吃完晚饭，去其川山里运回白天砍好的木柴时，碰到一只从未见过的猛兽，这畜生牛犊般大小，尖牙利爪，极为凶猛，“这畜生一路追赶我们，若不是后来它看上我们的马，我们准被吃了！”
三人说起当时的情形，还是不免后怕。
其川山离这镇上有五里的脚程，树木繁茂，平rì里是人们放牛砍柴的好去处。却是从没听说过有猛兽出没。
听得三人这么说，顿时有人鼓动起来——什么野兽如此了得，大伙多去几个人，把它切了下酒啊！
这一番话出来，顿时有不少人应和。
于是乎，浩浩荡荡十几条大汉，抄上平rì劳作的用具，朝着那其川山走去。
谢小卓和方常两人对望一眼，也下楼跟了上去。走时方常还不忘了拿他的长剑。
一行人跟着那三个大汉在山里七拐八拐，终于到了他们所说的那个山谷。
远远看到的情形，所有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