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半年似水逝

第十二章 半年似水逝

时光荏苒,一晃又是半年,已然冬季。白雪皑皑,寒风呼啸。祈虞山已然被大雪覆盖。玉蝶般的雪花飘洒在竹林间,翩然舞动。乍看,寒竹宛若袅娜仙子,亭亭玉立。

一个少年此刻正端坐在竹林里,任由雪花飘洒在他的身上。令人惊诧的是,那雪只要微微触碰到他的周身,就悄然化为水珠,消逝在风雪之中。

这时竹林里缓缓走出一个白衣男子,只见他一袭白衣,神sè淡然,皱纹爬满了他原本英俊的脸庞。这人看着少年,说道:“翟儿,你暂且休息一下。”此人正是张逸沨。

少年听到话语,轻点下头,又呼吸吐纳一阵,片刻后,徐徐站起。只见少年灰黑衣衫,腰际一柄绿笛。不是赵小翟还能有谁?

这半年来,每rì晨起,赵小翟便一人顺着小路到了竹林里,盘腿而坐,感受天地伟力,按照上清篇中的修炼方式,吐纳聚气。自半年前那晚的逆天改命之后,赵小翟现自己原本散而不聚的真气已然可以悄然流转、汇入气海。

“半年了,这半年来你道行jīng进之快,实乃我生平罕见。”张逸沨注视着自己徒儿,语气带着苍凉,又带着希冀地说道。

赵小翟轻轻晃动脑袋,低声道:“或许因为命格已改,我修道之能亦与往昔不可同rì而语。”

张逸沨忽地沉默不言,只是看着空中飘扬的雪花。竹林一时间陷入了沉默。片刻后,张逸沨才缓缓又道:“这半年来,你的修为究竟是达到了什么境地?”

赵小翟歪着脑袋,想了想才徐徐答道:“堪堪达到开元初境罢了。”

张逸沨眉头一皱,随即苦笑道:“半年时间,开元初境。这等惊才绝艳之天赋,放在凛煋阁历史中也算得上是罕见。你又何必谦虚?”

赵小翟摇头道:“不过我落后别人太多,就算此时奋起直追,要想赶上同辈人的步伐,估计也要十多年罢。”

张逸沨冷哼一声,道:“道途四境,每一境界都极为艰苦。修炼之难,岂非是可以臆想?这天赋根骨在修道一途可谓是重中之重,你若道人人都可以在半年修炼到初境你就太过天真。而现在你不过短短半年便突破初境,在我看来就算是现今能够达到与你一般境界的年轻人也寥寥无几了。不过想要在年青一辈中凤毛麟角的话,那倒确实需要下些苦功。”

赵小翟微微一笑,道:“若是放在半年前,我可无法相信这样的事实。”

此话一出,张逸沨脸sè一瞬yīn沉,只听他说道:“逆天改命乃是违逆星轨之行径,一旦星轨改动,对于自身祸害可谓是无穷。你此刻或许窃喜,然而毕竟有违天命,你这一生注定要在荆棘中摘采鲜花。”这些话语既像是在说着少年,又像在说着自己。但是他脸sè的痛苦神sè似乎正在述说着自己过往岁月里的无助孤苦与悲恸。

赵小翟听到师尊的话语,不由怔然,当初的他不过是凭借一时意气勃,事后他也没有过多回想。但是如今听到师尊的言语,他忽地只觉原本一直压抑在心中让自己不去正视的事实顷刻间涌出,此刻恐惧犹若猛虎下山,一下摧毁了少年的内心。

张逸沨轻叹口气,说道:“你也莫要担心太多,既然你已经踏上这条道路,那就莫管前途如何,只要步步踏稳,何须担心那么多!”

张逸沨的话语如同暖和水流逐渐融入赵小翟内心,少年沉吟许久,仿佛雪花都要渐渐化去。随即他终于是说道:“多谢师父,既然我注定要在荆棘中摘采鲜花,我必定全力以赴,绝不会为之气馁,绝不会轻言放弃。”

少年的话语在竹林间弥漫,回荡。呼啸的寒风依旧,雪花仍纷纷扬扬洒落在林中。但是那宛若仙子的雪花又怎会知道少年眼中的坚毅,少年言语里的不屈。

张逸沨注视着自己的徒儿,不由地嘴角上扬,他忽地笑道:“看来你都有了这般信念,那么半个月后的凛煋会武,你便参加罢。”

听到这话,少年一怔,随即疑惑道:“何为凛煋会武?”

张逸沨说道:“凛煋会武乃是凛煋阁四年一度的大会,但凡是凛煋阁的弟子都可以参加,是青年一辈的盛宴。凛煋阁老一辈也通过会武来抉择一些人才,倘若能进得了前三,凛煋阁必定会尽力培养,对于rì后修习都是大有裨益。”

赵小翟苦笑道:“可是以我现在的修为又如何在凛煋阁年青一辈中占有一席呢?”

张逸沨笑了,似乎是良久都没有这般笑过,他现在的笑容甚至都有几分桀骜,他说道:“恰恰以你的天赋以你的修为,虽说进不了前三,但是也必定可以占有一定的席位。”

“何况,我虽势微,但终究在凛煋阁内也位居长老。按照规定,每一个长老都有权选定一名弟子让他直接晋级到前十六。我的名额自然是给予你了。”张逸沨微笑地看着赵小翟,缓缓说出这话。神sè里充满了对于少年的厚望。

少年重重点头,他对着师尊跪拜道:“徒儿绝不负师父厚望!”

张逸沨微微笑道:“我所能帮你的也就只能到了此地步,至于你能够在凛煋会武走多远,在rì后的修道有多大成就,终究只能是依靠你自己。”

赵小翟郑重点头,脸sè肃然,显然是面对着注定崎岖的未来路上,他必须全力以赴,不能有任何懈怠。否则,违逆星轨之谴必定将要落在自己身上。

看到自己徒儿脸上的神情,张逸沨仿佛回到了从前,记忆中是不是也曾有过这样一个少年,他也如同眼前的少年一般不屈地面对着现实,坚毅地往前行进,追求属于自己的一切。

张逸沨微微一笑,随即转身离开少年的身边。

雪花簌簌,迷离了山间美景,也迷离了白衣男子的背影。

赵小翟又继续运转真气,修炼起来。这现在已经几乎成为了他的生活,也或许是他活下去的最大希望。

待到午后,赵小翟才停下。他站起身,沿着小路向柴房走去。虽说改命之后,他已然不再是曾经的少年,然而依旧还是无法改变那半年来的生活,抑或说是,他更想一鸣惊人。

赵小翟到的时候,朱狩等人都在,就连熊凯也在。少年只是轻声和熊凯打了个照面,便径直到了柴房内劈柴去了。

片刻后,朱狩也走了进来,一脸不屑地注视着少年,倏忽道:“怎地见到我在,却没来问好?”话语里充满着挑衅。

赵小翟仍旧是在劈柴,也没有看向朱狩,轻声道:“抱歉,我刚刚没有看到。”

朱狩冷哼一声,道:“你还真是好眼力,怎地看到了熊凯那傻小子,却偏偏就将我给漏掉?”

少年不卑不亢,缓缓说道:“那我在这里就给你拜个好。”

听到少年的话语,朱狩不由一怔,面对少年冰冷的态度,他心中怒气澎湃。只听朱狩冷然道:“莫非你的皮肉又痒了?”

此话一出,少年俊秀眉头不由一皱,瞳孔收缩。而朱狩看到赵小翟的神sè,倏忽感觉到了一丝怪异,甚至他感到在此刻的少年面前,他不过就是跳梁小丑。

朱狩大怒,叫唤起自己二弟三弟。那两人大大咧咧走了进来,对着朱狩道:“大哥,叫我们有什么事情?”

朱狩下巴朝着少年一挑,两人一下会意,都嘿嘿地对起少年笑了起来,在他们眼里此时可谓是磨刀霍霍向猪羊。

当是时,一道身影闯了进来。那人身材粗犷,双目有神,赫然正是熊凯。他着急地瞥了眼少年,说道:“朱狩,你心情不好,也不必拿他一个小孩出气罢!”

朱狩还未说话,倒是他的二弟先开口说:“熊傻子,你怎地总是在这样的时候大煞风景?是不是你娘生你的时候把你脑壳磕坏了吗?”

三弟嘿嘿笑道:“也罢,反正是又多了个傻子给我们练练手。”

赵小翟心知,熊凯趟这浑水,必然要为自己受累。是以,他长叹一声,说道:“熊大哥,这事情是我和他们之间的问题,你又何必插上一足?你暂且离开罢。”

熊凯有些惊讶,看着少年,说道:“你怎地……”

而朱狩三人也是多了几分惊愕,但是惊愕过后都是哄堂大笑起来。显然没有人会认为一直被视为废物的少年可以独对他们。

“小翟,你可在此处?”当是时,屋外传来一声呼唤,竟是将笑声给打破。

少年应了一声,随即几人便看到柴房的门缓缓打开,走进一个与赵小翟年龄差不多的少年。但见他一袭青衣,目若悬珠,赫然正是萧轩祁。

赵小翟笑道:“轩祁,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萧轩祁瞥了眼四周,但也只是瞥了一眼,随即便再没有看向另外的人,仿佛就如同空气一般,浑然不在意。而朱狩等人似乎也隐隐感觉这个少年身份绝非简单,是以未表现对萧轩祁的不满,而只是观望。

萧轩祁笑了,说道:“小翟,你还真是厉害,看来我们以后可要是对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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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梦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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