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美丽的过了的少年
蒙多斯佣兵团团长巴蒂，带着红臂与莱蒙，出了维罗纳酒店，绕过中街，到了南嚎风东城门广场区。
广场区是众商队驻扎区域，乱糟糟无数商队等待开拔，巴蒂请红臂稍等，到了广场西侧某个旅店，没用太久，带出一只商队来。
这商队驮马有二三十匹，十几辆大车，商人打扮的有四五十个，佣兵大概三十几人，规模不小。
巴蒂先叫过一名佣兵，耳语几句，待对方去了，把商队聚集到宽阔处，大声道：“静静，听我说！”
佣兵们立刻安静下来，商人却乱糟糟交头接耳，巴蒂又喊了一声，依然不见效果，双眼一瞪，竟抻出背后双手大剑，一个侧旋，将身旁碗粗的小树拦腰斩断。
此时的巴蒂，哪还有一丝对红臂的恭谨，须皆张怒视众人。
商队瞬间静了下来，倒是远处巡逻士兵走过两人，有佣兵迎上前，低语几句，对方才离开。
巴蒂恶狠狠盯着众人，忽转过身，向红臂鞠了一躬，高声道：“都听好了，这位，是我们刚刚请到的魔法师红臂阁下，红臂阁下，可是堂堂四级魔法师！”
话音一落，连佣兵都不禁哗然。
四级法师，对一般人而言，不啻于神灵，倒是红臂，yīn沉着脸动也不动。
巴蒂转过身，双手虚按，这次，所有人立刻噤声，即便之前有对他粗鲁行为不满的商人，也望着红臂不敢有任何异议。
巴蒂瞥了撇嘴，才高声道：“这一次，能请到尊贵的四级法师红臂阁下，路上安全就有了保障！但话说前头，做买卖，我不如你们，可一旦离开南嚎风，所有人，都必须听我的！有谁不愿意，趁早说，赶紧走人，否则，半路上遇到盗匪，因为谁不听命令连累了商队，别怪我不客气！”
巴蒂这话说的难听，却在理，商人们面面相觑，并没人反对。
巴蒂又说了些行进注意事项，便让众人收拾行装准备出。这时，有领头的商人走上前，想与巴蒂商讨细节，巴蒂却一摆手，先到了红臂身边。
还没开口，一声马嘶后，早先离开的佣兵驾驶着一辆马车飞驰而来。
待马车停稳，巴蒂笑道：“从南嚎风到圣城，太远，不能让您跟我们一样骑马走路，就给您找了辆马车，虽然破了点，总比没有强。队伍还要一会才能走，您先上车歇着，路上有事了，我再叫您。”
红臂看了看马车，也不推辞，向莱蒙招招手，上了马车。
莱蒙第一次坐马车，上下打量，车内空间并不大，可布局合理，并不显狭窄，座椅上铺着厚厚的褥垫，窗上挂着黄sè布帘，虽不是崭新，却收拾的干干净净。
红臂虽面上平静无波，实则也颇为满意，与莱蒙对视一眼，轻轻说了句。
“这个巴蒂，不简单。”
莱蒙点头，佣兵团长巴蒂对商人看似粗鲁，实则却是以雷霆手段压制众人，再借红臂之势震慑，短时间便让商人们服服帖帖，而他言语看似粗鲁，却言之有物，每句都讲到重点。
而面对红臂，巴蒂始终恭恭敬敬，甚至还弄来马车供红臂休息。这马车不知是租是买，但无论哪种，到圣城都绝不便宜，巴蒂却毫不犹豫，可见乃心志坚毅，果决勇狠之辈。
不过这才正常，若是庸人一名，也成不了佣兵团团长。再者，如果单独自己和红臂，一切都简单，可护送一只庞大商队，有个老道的领头人，是件好事。
莱蒙想着，向后躺了躺，以使脊背与座椅完全贴合，长舒了一口气，就连红臂，也半眯着双眼休憩。
无论是少年，还是法师，此时都没想到，这趟护送之旅，远比想象的要惊险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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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会后，商队才开拔，出南嚎风一路向西。
因刚启程，商队与佣兵间并不默契，莱蒙与红臂在马车中，时不时听到有佣兵高声提醒队尾的商人跟上，天sè擦黑，才走了几十里路。
就近找了旅馆歇下，巴蒂亲自请红臂下车，带到事先备下的房间休息，又呈上吃喝才离开。这待遇莱蒙从未经历，也绝不客气，吃饱喝足，倒头便睡。
第二天一早，商队再次启程，商人和佣兵逐渐熟悉，行进度明显增加，待到第四天，终走出南嚎风地界，第七天，进入“南天走廊”。
南天走廊，是南嚎风到艾尔贝斯山脉的必经之路，与之前相比，沿途明显荒凉冷清，甚至几天都不见旅店，商队就驻扎在野外。
佣兵明显忙碌起来，每每一早，有几名骑兵先行侦查，行进间也不断有佣兵往来巡逻，到了夜晚，巴蒂更是根据骑兵的侦查情报选定扎营地点，再亲自领佣兵巡逻jǐng戒，一丝不苟。
渐渐，连莱蒙这外行都觉，这蒙多斯佣兵团绝非一帮乌合之众，倒更像训练有素的jīng英士兵，众商人也都服贴贴听从调配，行进度与刚出南嚎风相比，已天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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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天空中唯一的主宰落于西山之外，东风掠过大地，卷杂着砂石升至半空，呼啸着扑向某个壮汉。巴蒂用手遮挡，却依然有沙尘飞入嘴中，不禁恼怒的呸了几声，惹的一旁副团长默克暗暗偷笑。
巴蒂瞪了一眼对方，让默克去通知商队头领明天行程，自己则按习惯，从东到西，巡视营盘。
蒙多斯佣兵团共有佣兵三十七人，俱都各负其责，一路巡视下来，无人偷jian耍滑。巴蒂面上依旧，心中却十分满意，这些兄弟跟随他数年，人数虽少，论jīng锐程度，却绝不输于任何职业军人。
巡营结束，他又去了法师营帐外，问候一番才离开。
帝国近来风波不断，盗贼蜂起，待进入艾尔贝斯山脉，更要加倍小心。其实，一般盗贼巴蒂并不放在心上，可万一被大型盗贼团盯上，法师的存在，将起到决定xìng作用。
更何况，还是一名四级中阶法师！
因此，这一路上巴蒂对这位红臂阁下百般奉承，就为到关键时刻，对方能全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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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蒂边走边想，忽的，一旁帐篷被撩开，一名老者探出半个身子，见是他，略带讨好的嘿嘿一笑，道：“团长，还没睡啊？”
平rì里巴蒂从不摆架子，笑道：“利达尔老爹，你怎么也没睡？”
老者苦笑一声，道：“我家少爷的脚起了泡，要挑开。”
“那赶紧，早睡早起，明天一早还要赶路。”
老者忙不迭答应，从帐篷出来，在驮马身上取出水袋，倒了些在木盆中，与巴蒂道别后，端着木盆进了帐篷。
老者白苍苍的头与佝偻身影在巴蒂眼前晃来晃去，一时难以尽去。
这老者名叫利达尔，带着一名十几岁的小少爷，据说在大草原遭了劫，货物全部丢失，百多人只剩下这一老一少还有一匹驮马，在边境线加入这支商队。
巴蒂暗中摇头，这老少两个即便回了圣城，面临的也将是巨额负债，有时候，活着反倒痛苦。
不过，对此巴蒂也只是想想罢了，这世界有太多的不公，又能如何？望了眼那帐篷中隐隐泛出的亮光，巴蒂脑海中，浮现出那位名叫吉伯特少年张jīng致到极点的面孔，轻轻一叹，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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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帐篷门帘缝隙，见巴蒂离开，利达尔松了口气。
把灯芯挑了挑，光华瞬间浓郁，帐篷角落某个少年面孔如涂了一层灿红的光晕。这少年也就十三四岁，与莱蒙相仿，可五官出奇的jīng致，娥眉，凤眼，薄薄的一双嘴唇，要不是脖颈处rì渐隆起的喉结，简直就是名绝美的妙龄少女！
这美丽少年半倚半靠在席地铺着的褥垫上，全身上下，散着一股浓浓的懈怠之意，仿佛怎样都提不起jīng神。
利达尔将木盆端于少年身侧，拿过油灯与缝衣服用的绣针，还有已洗净的白布，褪下少年右脚的袜子。
利达尔看了一眼，一咧嘴，少年脚底板，鼓起一个拇指大的水泡。
叫做吉伯特的少年瞟了眼老仆人，道：“行了吗？”
利达尔忙点头，把钢针在油灯上烤了烤，一只手抓住少年右脚，抬头道：“少爷？”
吉伯特眉头一皱，两道极好看的眉蹙起，彷如两道弯弯的月牙儿，平添无数娇怯之态。只是，这表情若出现在少女身上，自是惹人怜爱，可男人如此，却不知是福是祸了。
幸好，吉伯特一直懒洋洋的无形中将本应只属少女的美丽中和了一些，倒不会令人完全不能接受。
吉伯特皱着眉，从怀中掏出一个扁平的巴掌大黑sè金属小瓶，拧了开来。
刹那间，一股浓郁又不妖媚的香气冲斥帐篷之内，其中的麦芽香味芬芳独特，是一瓶美酒。
吉伯特举瓶喝了一口，立刻，小肚子升腾起一股热气，jīng神略显亢奋。
早准备好的老仆人利达尔一咬牙，褶皱如橘皮的右手牢牢捏住绣针，一下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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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商队行进了小半个月，莱蒙对商队的基本情况，已有些了解。
这支商队，去年开net进入大草原，今年才回归，本该由里尔郡返回dìdū，却因里尔郡匪患猖獗，不得已绕路到南嚎风，雇佣了崔斯特佣兵团。
说起这个，商人都摇头叹息，说驻扎边境的帕拉丁军团都出兵剿匪，却越剿越凶，也不知是怎么了。
莱蒙一直身在基耐村，就算与红臂同行，也甚少说到帝国现状，不想竟乱到这般地步，也有些郁闷。
不过，随着旅程进行，所经之地虽rì渐荒凉，却始终平安无事，也就放下心来，每次扎营后，就在营地内转悠一遭。
这也是因为那马车看着舒适，本身避震xìng能却差，加上道路坎坷，一天下来腰酸腿疼，确实需要散散步疏松筋骨。
最开始几天，红臂不放心，总跟在身后，却无论走到哪，都如虎入羊群，无论佣兵商人，都闪的不知所踪。
魔法师于卡尔利亚大6的名声，确实有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