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

囚徒

“报数”

“1、2、3……259、26o、261”,每一个数字便是一个犯人。261名犯人列队步人饭堂,端端正正的坐在饭桌前,等待着下一个命令。

报数完毕后,同样是犯人的小组长,小跑至值班干jǐng面前,蹲下身来,道:“报告管教,四大队应到261人,实到261人,请指示”。

中年干jǐng闻言头也未抬,自顾玩着手机,机械xìng地道:“准备开饭吧”。

小组长道:“是”说着起身跑到饭堂zhongyang,大声喊道:“全体起立”。看到犯人们齐刷刷站起后,便即继续喊道:“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预备唱”。

一声令下,数百号人齐齐开口,至于出声音的有多少,却不得而知。

“唱大声点,没吃饱是不是,别只张口不出声啊”,小组长不断重复着这每天都要喊n遍的话”。于是,他那毫无感情sè彩的训斥声,就像Rap一样,断断续续地穿插在同样毫无感情sè彩的歌声中。

听得小组的训斥声,犯人们是敢怒不敢言。唯有在心中无声的抗议:

犯人甲:“哥唱得大声了,也不会给肉吃。别说肉,飘在菜上油花都给你们这些天杀的捞光了!”

犯人乙:“老子就是没吃饱,貌似老子自打进来就没有吃饱过!”

犯人丙:“每天干活都累的半死,那有力气唱歌。要不是怕你们这些天杀的小组长打小报告,俺连嘴都不想张。”

便在这时,一个穿着制服也像屠夫的干jǐng。终于忍受不了这毫无节奏地声浪,说道:“唱一小段就行了,开饭吧。”说完,摇着被震的晕呼呼地大耳肥头,叹道:“大话西游中,孙猴子受不了唐三藏还可以弑师。而我每天面对数百号唐僧,却只能默默承受。此中滋味,谁人知,虾仁鸡!”

梵音终于吟唱完毕,小组长又是一声令下:“坐下,开饭。”

但听“唰”的一声,数百号人应声而坐。那画面……就像是被机枪扫shè过的战场,绝无一人站立!

你要是惊讶,就听听犯人的心声:“没办法,不坐下不行啊。站着不就是‘木独秀于林,风必催之’哦、这里叫出头鸟,这鬼地方可专打出头鸟,多少人就等着这个打打小报告,表现表现。哥不做这种没素质的事,但也不能给别人这个机会不是。”

静,绝对的静。一眼望去,数百号人,竟无一人动筷。难道这些犯人都是某宗教的狂热信徒,饭前要做某种祈祷?

他们是在祈祷,只见数百号人瞪着双眼,便如杀父夺妻仇人在前,目光中满是痛恨。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只见一桌八个人,中间两个盆,一盆是白sè的,另一个盆还是白sè的。

他们开始祈祷:

犯人甲:“萝卜哥,我知道你比米饭白。你都显摆八个月了,小弟求你了,下顿就别出来显摆了。”

犯人乙:“曾经有一盘热腾腾的红萝卜,摆在我的面前,可是我没有去珍惜。直到连续吃了八个月白萝卜,我才追悔莫及。如果上天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吃光它。如果非要我在白萝卜和红萝卜之间做一个选择的话,我希望是一顿白萝卜一顿红萝卜。”

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他们却说:“人是铁饭是钢,看见萝卜堵的慌。”

俗话也说:“饥饿是最好的厨师。”他们也说:“饥饿的天敌是萝卜。”

便在此时,忽听得“咯吱”一声响,众人闻声望去。只见,还是那张桌,还是那个人,正大口咀嚼。

曲峰大口吃完饭菜,将饭盆置于桌上,静候着值班干jǐng下达返回大院的命令。

“今天是星期五,应该能收到小晨寄来的书信了吧。算算rì子,她这几rì就要分娩了,而我就要做爸爸啦。”想到小晨,曲峰心中就燃起了希望。多好的女孩,从未嫌弃过他这个孤儿,当无意中现他是贼的时候,仍是原谅了他。曲峰终于被其感动,听从了她的话投案自。才让这个世界上,多了一个改过自新的犯人,少了一个危害社会的贼。

回到大院,围着院中的老树转了数圈,曲峰终于看见教导员从院外走来。他来到院中,拿起书信,逐个逐个地念着名字。“曲峰”“到”曲峰大声应道,跑至教导员身前,接过那封承载着他所有希望的信来。

靠在数千瓦的强光灯下,他在裤脚上擦了擦了手心的汗。心道:“要做爸爸了吗?”

只见他吸了一口气,微微颤抖地双手,缓缓举起信来。“嗯?”乍见信封上的字,曲峰心中登时一凛,心道:“怎么不是小晨的字迹?”这时突然想起,教导员下午找他谈的话来。“曲峰,人的一总是要经历许多的苦痛和磨难,我希望你能克服困难,好好改造,争取早rì释放,重新做人。”

言念及此,心下瞬间涌上一股不祥。他慢慢地自信封中抽出信来,第一行却是打印的黑字“死亡通知单”。

曲峰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响,猛地抽出信来,一口气便将简短的内容读完。

“晓晨一直独自住你家的老房子里。”

“等我们赶去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是你害了我女儿。”

…………

他呆呆站在灯下,口中喃喃地重复着信中的内容。

霎时之间,这几年晓晨对他的好,为他受的委屈都涌上心来。顿时心中悲愤交集,痛的便如刀绞一般。

只见他双眼中透出异样的目光,又是痛苦,又是怨恨。突然伸出双手,朝天大吼道:“啊……为什么,为什么要夺走我的晓晨,她是那么善良,为什么?”

一直在旁注视着他的干jǐng,见状当即跑至身前,喝道:“曲峰蹲下。”

“滚,都给我滚开。”他挥舞着双手,双目血红血红。放声大叫,状若疯魔。忽又收声,静了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转身抱紧强光灯下的电杆子。一阵狂摇猛撞,铁管竟是裂了开来。额头流出的鲜血淌了进去,老化的高压线和曲峰抽搐的身躯立时火花四shè。

大院顿时一片漆黑,只有那用生命点燃的烟火,仍是那么的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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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天逍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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