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新的开始
“喂，姐姐，为什么要让芙兰回来了呢？”在遥远的星空下，芙兰抱着布偶熊，睁着红sè的眼睛向身边蓝sè头的女孩问道。“那个该死的女人打得芙兰好痛，明明可以杀掉她的，毕竟她可是‘伪神’诶。”
“芙兰，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死亡和新生两种完全不同的力量交错的话，会诞生出什么未来呢？”此刻，幽影之主的城堡外，正下着一场大雪，虽然人类的领域是一片生机盎然的绿意，但是位于极北之地的幽影之领却是永远不会完结的凛冬；就像少女们凋零的生命一样，再也无法留住任何的温度。
“芙兰不知道哟。”金的女孩如此回答，“也不想知道。”
雷米无奈地笑了笑，用食指在起雾的窗玻璃上写下了一个‘∞’。
——终结与新生，当两者交错之时，无限将会由此诞生。
“看来似乎有趣了点呢。芙兰，在休息几天后，准备动身，该是去迎接我们的盟主的时刻了。”
……
“⑨号就是⑨号，才不是什么怪物呢！”
虽然意识已经模糊得不行了，但是少年依旧能够从那双注视着自己的眼眸中感到某种温柔。
然后，他听到少女似乎是自言自语地低喃：“我说过的哦，我的左眼可是隐藏着强大的力量的，这可不是玩笑呢。”
握紧了少年的手，那无奈的目光让少年感到某种悲伤从心底里涌现。
“所以，请一定要活下去，抱歉，虽然很想和你一起，但是如果失去你的话，我就什么也没有了，所以对不起，请原谅我不能够和你……”
住手！莉莉安娜，你到底要做什么！？
无视于少年心底的呐喊，少女用尽生命里最后的温暖吻上了他的唇，这一瞬间，晓似乎听到了心底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破碎的声音。
在晓睁开双眼的时候，已经是数天后的中午时分，虽然脑袋还是昏沉沉的，不过耳畔传来的交谈声让她对于现在的状况有了大致的了解，这里是塞纳城的圣痕师分部。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晓捂住额头，脑海里开始浮现出一连串混乱的记忆片段。
莉莉安娜！莉莉安娜呢！？晓再也无法安心睡下去，从病床上跳了下来，只是在经过窗户边时，身形却猛然凝滞住了。
在玻璃面上倒映着一位黑sè长的少女，少女有着湛蓝的双瞳和白皙的肌肤，虽然脸上还带着疲惫的神sè，却无损于她的美貌。
莉莉安娜吗？什么嘛，原来一直在自己身边啊，居然没注意到，真是的！
晓苦笑下，向着身后看去，但是却是空无一物；随着晓回头的动作，玻璃面中的黑少女也做出了同样的举动，这一幕让晓脸上刚刚露出的庆幸表情凝滞住了，一个可怕的猜测已经在她心里浮现而出。
“假的吧？”晓的手颤抖着伸向玻璃，而倒影着的少女也露出了同样的表情，做出了一般无二的动作，这一切都将眼前的一切推向一个难以抗辩的事实。
——自己成为了莉莉安娜？那么，莉莉安娜呢？
“医生，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会生这种事情吗？从来没有人能够摆脱幽影病毒的侵蚀的，而且她身上为什么会同时存在着‘伪神’和幽影之力两种截然不同的属xìng？”
“亚丝娜大人，这样的情况世所仅见，老夫才疏学浅怕是无法给大人一个合理的解释了。亚丝娜大人不必这样的，只要把她带回神树总部，我相信睿智无一的伊扎克大人一定能够给您答案的……”
听着亚丝娜和医生在房间外的交谈声，晓现在终于勉强回忆起了那一夜之后的事情，莉莉安娜她解放了自己身为‘伪神’的神格，换来了自己继续活下去的资格。
——“⑨就是⑨哦，才不是什么怪物呢。”
“如果失去了你，我还剩下什么？”只言片语的碎片此刻再次涌入了晓的脑海里，当这些片段组合成一个完整的场景时，晓才觉得自己似乎还没有完全面对的勇气；
笨蛋女人，你这样死得倒是干脆，你让我该怎么面对接下去的人生？
这短短的半个月来，自己经历了从失去到拥有，再到失去的过程，命运女神啊，你就这么喜欢将人类的命运当做玩具来戏弄吗？
在短暂地感慨后，有一份异样的决心涌上了晓的心头，自己绝对不能够再这样下去了！要变强，变得比任何人都要强大才行，不然的话自己就没有任何资格去爱任何人，没有资格拥有任何幸福。
为了不再失去任何重要的人，所以……
晓看了看窗外阳光明媚的世界，似乎下定了某个决心。
当亚丝娜结束和医生的交谈，走进房间后，却现整个病房内已经空无一物，只有风儿从敞开的窗户中吹来，挽动着窗帘。
“抱歉，亚丝娜大人，现在的我还没有勇气和您回到那个有着太多回忆的dìdū，我需要一点时间……”亚丝娜在床头现了晓留给她的字条。
这是个和平的城市，街道上洋溢着的是人们的欢声笑语，这让独自走着的晓产生了一种前些天生的一切都是梦的错觉，似乎幽影生物什么的都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东西。
——是的啊，人类和平了太久了……晓仰望着蓝天，天空蔚蓝得有些不真实；这本来就不是天空真正的颜sè，数百年前，人类就已经失去仰望真实的天空的资格了。
那一天来得太过于突然，刚刚经历了圣魔战争的人类在不知从何而来的幽影生物的侵袭下几近灭绝，如果不是流淌着母神之血的神女瑟丽丝以生命唤醒了神树的话，估计现在的人类早就成为了历史的尘埃。
生活在神树的结界下，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早已经遗忘了那些曾带来无尽绝望的怪物们……
不知不觉间，晓现自己已经来到了教堂门口，在犹豫了片刻后，晓走了进去。
此刻的教堂内只有零零散散的两三个人，阳光正璀璨，穿过彩绘的窗玻璃，为教堂内点缀上了迷幻的光影。
在女神像下，此刻却站着一位小女孩，从女孩的穿着来看定然是贵族出身，女孩双手合拢在胸前，虔诚地向女神像祈祷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女孩的身边自然地空出了数个身位，这让晓难以理解。
不管其他人惊异的目光，晓径自走到了女孩身边，随后也装模作样地以信徒的姿势祈祷了下。不过要祈祷些什么呢？就祈祷接下来的旅途不要太倒霉吧。
“……这位姐姐，你不害怕我吗？”身边的女孩看了看晓，问道。
女孩的话让晓感到莫名其妙，自己为什么要害怕她？她又不是什么怪物。
“理由呢？为什么我要害怕你？”
“……”女孩在沉默着看了看晓后，垂眸道，“因为朵洛提亚啊，能够看得到别人的死亡哦，所有人的死亡都可以看得到呢。”
——这可不是一个有趣的玩笑。
晓自然不会当真，笑了笑道：“那也就是说我什么时候会死你能够知道喽？”
面对晓的问题，朵洛提亚却是摇头：“不行的，姐姐，一个人是没办法死去两次的，所以朵洛提亚看不到的。”
朵洛提亚的话让晓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jīng彩，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又无法把语言组织起来，所以最后只得目送着朵洛提亚离开；直到女孩的身影消失在教堂门口为止，除了晓以外，没有人和她说过一句话。
莫名地，晓觉得她的背影有些孤单。
“神父大人，那个孩子是？”
“啊，你说的是朵洛提亚吗？”
“恩。”
在提到朵洛提亚后，神父的脸上也露出了一点惶恐：“那个孩子是德莱文伯爵的女儿，本来应该有着不错家世和样貌的朵洛提亚应该是获得同龄人的赞同的才对，但是那个孩子却能够看得到……死亡。”
“看得到死亡？”
“是的，她的那双眼睛一直是如此深邃和混沌，似乎能和冥府连接一般，只要被那个孩子所预言死亡的人到现在还真没有人能够活过第二天，所以一般人都觉得她……她是……”
——是个怪物吗？
晓在心里轻微地叹气着，在告别了神父后，开始继续在城内的街道上游荡着，在路过一个巷子时，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少年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这个该死的怪物，你上次说什么？说我母亲会意外从楼上摔下来死掉，现在成真了，是不是你幕后主使的？”
晓好奇地望去，看到刚才带给自己奇异感觉的少女正被数个少年堵在巷子里，为的那个少年神情激动，指着朵洛提亚不断质问着。
面对着杀气腾腾的少年们，朵洛提亚只是用她那深紫sè的眸子看着少年，然后平静地回答道：“你说是我主使的，请拿出相应的证据好吗？那一切只是一个意外而已，达纳特斯大人早就已经通知我了，我也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你们，只是你并不相信而已。”
“预言别人生死这种事情，你让我怎么才能够相信？除非你能够告诉我，老子什么时候会死？”
朵洛提亚瞥了眼少年，淡然道：“走出这个巷子你就会死了。我是说真的。”
少年自信地笑了笑：“哼，那好，现在老子就走出去证明你所说的都是……”少年的话刚说到一半，他的身体就如同断线的风筝一半被迎面驶来的马车给撞飞了出去，马车的轮子碾过了少年的脑袋，眼见是活不了了。
面对着这一幕，朵洛提亚只是平静地说了句：“白痴。”
其他的男孩子在目睹了同伴的死亡后，纷纷颤抖了起来，鬼叫一声‘怪物’后集体散了。
“等下，你是叫朵洛提亚的吧？”在女孩准备离开前，晓喊住了她，朵洛提亚侧过身瞥了眼晓，道，“啊，是刚才在教堂里的大姐姐吗？怎么，看到了刚才的景象不感到害怕吗？”
“为什么要害怕？”
朵洛提亚回答：“因为我……是怪物啊。”
“怪物？”晓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轻笑了起来，这让朵洛提亚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朵洛提亚是为何会认为自己是怪物的呢？”
“我能看得到死亡。无论是谁的，达纳特斯大人总会预先告知与我。”
达纳特斯，这是这片大6冥神的名字。
“笨蛋，就因为这样就认为自己是怪物？”
“难道不是吗？除了我，别人可都是做不到的哦。”
“那朵洛提亚是别人吗？”晓反问，“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每个人都有自己能够做得到的和做不到的事情，就因为朵洛提亚能够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死亡就认为自己是怪物，这样合理吗？”
晓的话让女孩陷入了沉思。
“我……我不知道……但是他们……”
“所以说，朵洛提亚啊，你根本不是怪物哦。”
女孩那平静的眼眸中总算泛起了丝涟漪，在rì暮夕阳中闪动着晶莹的光芒。这句话，其实是朵洛提亚最希望听到的。
“我不是怪物吗？”
“不是哦。”晓摇头，“既然朵洛提亚能够听得到死亡的脚步声，那么为什么不用那份力量去帮助别人呢，帮助他们逃离死亡的怀抱。”
“这样，我就不会被人认为是怪物了吗？”
“恩。这是只有朵洛提亚才能够做得到的事情。”晓点头道。
“……”少女在沉默了一会儿后，露出了自信的笑容，道，“我明白了，姐姐，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处，但是我……我会去尝试的，那么先告辞了，姐姐。”
朵洛提亚在说完这些话后，一路小跑着直到消失在晓的视野里。
——能够听到冥神的声音，这个孩子莫非是……
算了，那种事情无论怎样都好，和自己可没有任何关系了。
……
赏金猎人，这是人类世界一个悠久的职业，直到现在都作为年轻人的热门职业，其实早在学生时代晓就对这个职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只是今天才有机会真正去付诸于实践。
站在猎人公会的门口，晓在深呼吸了下后，推开们走了进去。这里带给晓的第一印象与其说是什么工会的地址，不如说酒吧来得更加适合；虽然神树联盟的军方就是为了对抗幽影生物而存在着的，但是毕竟不是每一个拥有能力的人都愿意接受军队的管理，况且仅仅是凭借联盟军方来对抗怪物们，其伤亡实在太过沉重，所以赏金猎人这个职业就应运而生。
能够觉醒‘伪神’之力和移植了圣痕的人类并不是仅仅只有7圣塔的守护者而已，其实真正的人数比起官方预计的还要来得更多，只是有很大一部分选择了赏金猎人这样的一个职业，毕竟比起军方来说zìyou得多。
晓的到来短时间内吸引了冒险者们的注意，不过虽然在这个刀上舔血的职业中女xìng十分少见，但比起他们口中的美酒，显然现在还是个未成年少女模样的晓没太大吸引力（不知道为什么，在成为了莉莉安娜后年龄也似乎变小了。）
看着在大口喝酒、交换着情报的冒险者们，晓回忆起了在学院时的rì子，那个时候只要有空，学院附近的酒吧内也总是坐满了人，虽然沉默不语，但是基尔巴特那个家伙可是个十足的酒鬼，和罗杰每次都是喝得烂醉，然后让威尔和自己把他们扛回去，记得有一次还吐了自己一脸。
一想起过往，晓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
“这里可不提供给未成年人酒类饮料。”侍者冷淡的话堵住了晓原本的说辞，好吧，好吧，贝伦王国的老鬼们有过一个十分严格的规定，那就是严禁提供酒jīng类饮料给未成年人，这条规定十分严格，基本上一旦被现的话，罚金足够大部分酒馆老板白干半年。
所以说此刻的晓正对着放在面前的rǔ白sè液体大眼瞪小眼。
“我可不是来喝牛nai的！”晓那湛蓝的双眸看着侍者，随后似乎在向全世界宣布般说道，“我要注册成为一名赏金猎人。”
谁知道侍者连看都懒得看晓一眼，道：“把身份Id卡拿出来。”是的，同样未成年人也是不具有这样的资格的。
晓此刻却是犯了难，没错，虽然什么身份Id卡还在身上，但是……
“小妹妹，请不要拿你哥哥的身份Id卡来可以吗？”侍者只是瞥了一眼就把卡片递了回来。“这个年纪就该好好上学，别读了几本冒险者小说就来做成为大英雄的幻想。”
“……”侍者的话让晓感到无力反驳。
正在晓一筹莫展之际，一个洪亮的男子声音响起在酒馆内。
“维纳，给老子来最烈的酒。”
“明白了，莱纳，这次别给我喝醉了，不然我可没时间拖你回去。”侍者没有在理会晓，帮那个男子去倒酒去了。
莱纳？这个名字晓隐约有点耳熟，所以也就带着困惑的目光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越看晓越觉得这个男子和自己记忆中的某人很相似。
莱纳！曾经在dìdū的孤儿院中的好朋友，只是和自己不同，他选择了赏金猎人这条道路。看着此刻满脸风霜的莱纳，晓不由感慨了起来，自己和他究竟有多少时间没见了呢？记得两人分别的时候，小希才只有5岁而已。
在侍者将调好的酒递给莱纳的时候，却被另外一只手给抢走了，动作之快甚至那个侍者都没反应过来，晓的这一手自然被莱纳给注意到了。
“不错的身手，这是维纳你新雇佣的人，不过擅自雇佣未成年人可是违反联盟的律法的啊……”
“啊，不……不是……这孩子是个想要注册成赏金猎人的，但是因为年龄不够所以我没批准。”维纳急忙解释道。
“小丫头，就算你拿着酒来威胁我，老子也可不会说服维纳答应你的要求的。”
在原则面前，我们的莱纳同学可是毫不妥协的。不过如果您不要老是用眼睛瞄酒瓶的话应该更加有说服力的。
晓微微一笑，将酒端放在莱纳面前，随后直接坐到了桌子上面，居高临下地看着莱纳：“怎么，莱纳，真不认得我了？”
“你知道我名字？”男子打量了下晓，露出了似是而非的疑惑表情，“我们好像没见过面吧，别说得好像一副老朋友的样子。”
晓嘴角泛起微笑，将左腿放在右腿上，双手抱在胸前道：“诶诶，真的？我可是记得在某个时间，某个人可是自大地和我说过要去神树结界外的世界去溜达溜达的，别告诉我某人已经忘掉了才好。”
莱纳闻言，脸sè一变，狐疑地打量着晓，随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是……是你！”
“没错，就是我。”
终于想起来了吗？果然还是因为时间太久远了啊。正在晓庆幸的时候，莱纳接下去的话差点让晓一口气上不来。
“小希！你哥哥死哪里去了？”
听闻此话的晓直接从桌子上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