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荒野里的老人和少年

第一章 荒野里的老人和少年

时值初冬,天空灰蒙蒙的,像一片霉变的旧棉絮,荒野里冷风飕飕,地上的枯草被吹的东西摇摆,偶而露出散落在地上的白骨和折断的兵器!

枯草掩映中,一条在残垣断壁间蜿蜒向西的小道上,一老一少迤逦而来。

老人大约六十来岁,身形消瘦,背上斜背一柄长剑,左臂齐肩而断,空空的袖管在冷风中上下翻飞,花白的头和胡须打理的整整齐齐,面sè青灰,两只眼睛闪闪光;少年约莫十三、四岁,身形单薄,面sè苍白,目光清冷中带着一股倔强与傲气,紧闭的嘴边却挂着淡淡地带着嘲讽笑容。

老人说道:“当年通往白云城的这条道路很是繁华,如今也变得这么荒凉了!”面上的表情带着悲伤和落寞。

看了看老人面上的悲伤与落寞,少年盯着老人空空左衣袖,玩味的说道:“老头,这十几年我随你从南山国到北华国,又从北华国来到南山国,现在要去白云城。这一路走来,除了那些大城,何处不是遍地的白骨和残垣断壁?而你总是这样感伤着,怜悯着,到头来搞得自己不但中了剧毒连手臂也断了……”话还没说完急剧的咳嗽了起来。

老人听完少年的话,严肃的看着少年,刚要开口听到他撕心裂肺的咳嗽声面sè剧变,走过去轻拍着少年的背怒声说道:“莫宁!没事你动啥子气!都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激动,不要动怒,你怎么就是不听!感觉怎么样了?”说到感觉怎么样的时候,语气早已没有了怒气,只有不安、焦急与心疼。随后又小声嘀咕道:“也不知道你小小年龄哪来的这么多愤世嫉俗?”,老人叹了口气,抓起少年的手,查看了下脉象,便开始向少年体内输入气劲。一炷香时间过去,老人闷哼一声,脸sè青灰的跌坐在地上。

少年莫宁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温暖力量进入身体,咳嗽轻了许多。紧紧盯着老人青白交替的脸sè,清冷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温情和担心。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见老人的脸sè终于转回到苍白不再变幻,莫宁才轻吁了一口气。老人睁开眼看到少年担心的目光便温和的说道:“没事,死不了。”,说完便向前走去。

少年紧走几步,抬头看了看脸上青灰sè又重了一分的老人,心头一片沉重。

一阵冷风吹过,吹开路旁的几丛荒草。漏出一块倒在地上的折断石碑,碑上长满青苔,“墨岭”两个大字依稀可见。老人抬头看了看天空,天上的云层更厚了。“要下雨了!今晚就在这墨岭镇休息吧!此处离白云城不远了。”老人说完便率先向镇内走去!

……

镇内很荒凉,墙倾屋颓,到处是半人高的野草!

找了许久,终于在离镇子大约半里地的山脚下找到一座大屋,这座东倒西歪的屋子应该是座祠堂,门早已不知何去。两人进入屋中,宽敞的屋内充满了霉味,但见残桌破椅散落一地,到处都是蜘蛛网和灰尘。有点小洁癖的莫宁不由得皱了下眉头,却听老人说道:“虽然破败,但还能遮风挡雨,却也聊胜于无。”

用长剑砍了枯草,简单的将屋内清理了一下,拿了些破桌破椅生了一堆火,又用剩余的枯草做了两个垫子,莫宁拍了拍手解下后背的包袱,拿出干粮分给老人,想了想又从包袱内拿出了一个火红sè的葫芦和两个火红sè的酒杯,葫芦和酒杯在火光的映照下出柔和的红光,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个老人。

老人看着他的做派,对于总是追求舒适的莫宁无可奈何,只能苦笑摇头,接过酒杯,感觉到酒杯的温热,举起酒杯凑近眼前看了看,朦胧的热气正从杯口冒出,冉冉上升,抬起头微笑着问道:“上次你在玉川城费尽心机得到的那块火灵玉便做了这酒葫芦和酒杯?”一仰头把杯中酒一口饮尽,不待莫宁回答又气哼哼的道:“真是暴敛天物!”脸上却浮现出舒爽满足之sè。

慢腾腾的拿起葫芦,莫宁一边给老人倒酒一边懒洋洋的说道:“先,我要得到那块火灵玉就是为了做这酒葫芦和酒杯,对于我来说这叫物尽其用,不叫暴敛天物;其次,那块玉不光做了这些还有四块玉饰,其中三块给了那三个小家伙,一块我换了这只笛子。”

莫宁口中的小家伙,是老人在朗凰城定居后收养的三个孤儿,分别是十四岁的陈溪、刘瑞和9岁的莫雪陈溪、刘瑞。虽然比莫宁要大一些,可能是因为心理年龄的原因,在他眼中却和莫雪一样都是小屁孩。

老人看着莫宁抓在手上的碧绿sè笛子,拿了过来。笛子用上等的翠烟暖玉制作而成,入手温润,难得的是翠绿sè的胎质内那一丝丝如烟的白sè玉丝勾勒出一幅山水胜景,在笛子的尾部刻着“清音”二字。轻轻唔了一声,将笛子递还回去,老人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对莫宁道:“不错!这是应该是前朝之老物件了!你说还有三块玉饰给了你大哥、二哥和小雪?呵呵,还真是难得啊!”轻叹了口气,又轻声说道:“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样了?”。

一阵冷风吹来,形成一个气旋将火堆中的灰烬带向高处,莫宁皱了下眉头,身体微微向后靠了靠,手掌轻轻划了一个半圆随即向下一压,空中的灰尘便改了方向旋转着坠向地面。

这些年莫宁勤练前世记忆中的易筋经和太极拳,不但使体内的伤势有所改善,还产生了一个奇异的效果,下丹田竟然出现气感。

老人看到这里,眼睛里jīng光一闪,面上露出喜sè,随即又被一股忧sè替代。暗自寻思:“宁儿是习武的好苗子,看他刚才的一掌,修为应该已经到了聚元境初期了,可惜心脉被伤,再练下去恐怕会有xìng命之忧。这次去白云城无论如何也要将“天元果”买来为其疗伤,当下还是先劝他停止修炼为好”。

张了张嘴,刚想说话,便听莫宁说道:“陈溪,能吃能睡,万事不能萦其怀;刘瑞,xìng格谨慎,寡言少语;他俩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再加上有那个走路无声,神出鬼没的费远看着他们,你更不用担心,至于莫雪,有刘瑞带着也没有什么问题。您老就放心吧!”低头轻抿了口温热的美酒,继续说道:“或许等我们回去陈溪和刘瑞已经进入聚元境初期了!”

“哪有那么简单,天华大6的功法以刚猛为主,武者根据境界的不同分为:培元、聚源和化神三个境界,其中每个境界初、中、后三个阶段!就拿培元境的三个阶段来说,就是通过功法来锤炼自身的**和经脉,最后是将体内的元力在中丹田化为元气,产生了元气就算迈入了聚元这一境界,武者只有到了这一境界才能勉强算是踏入武道。听着简单,可是很多人因为资质的原因一辈子都可能无法化元成功,达到聚元这一境界。溪儿和瑞儿的资质不算太好,想要化元也不是那么容易啊!”

说到这里老人仿佛想起什么,转头一脸好奇看着莫宁问道:“这些年因你心脉有伤,不能习武,我们也没有教你功法。刚才那一掌看起来你已经产生气劲了,而且是罕见的偏柔劲道,谁教你的功法?”

听到老人提问,莫宁看着门外陷入回忆之中,久久无言,老人也不催促,只是默默的看着他。

天已经黑了下来,屋外下起了小雨,雨滴打落在枯草上传来沙沙的声音声音,从屋顶破洞落入的雨滴偶尔被风吹落在脸上,冰寒刺骨。

前世的莫宁沉默寡言,从小就痴迷于武术。长大后,痴迷更甚,对除了武术之外别的事情几乎都不放在心上,所有的收入也几乎全用在了武术上面。

莫宁一直挂在嘴边的淡笑消失了,想起因他沉迷武术失望的父母;想起因他沉迷武术而苦等他六年之久的女友;想起女友离开自己时哭红的双眼,留恋的眼神,脸上的泪珠,还有“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嘱托,而自己却没有说出一句挽留的话语……

这一刻,莫宁感觉心仿佛被千万根钢针在攒刺,随即又被一把刀给劈成两瓣,而后切成一条条,一片片……这一刻他想要放声大哭,可是,嗓子却仿佛被一块巨石堵住不出声音,憋的两旁太阳穴一阵阵的刺痛,只有泪水汹涌而下。低下头,默默地抓起了玉笛,凑在唇边吹了起来。

笛声幽幽,犹如一只受伤的落单鸟儿,找寻着它的爱侣。时而低飞,时而爬高,带着深深的思恋,顾影单只的在天地间盘旋,出一声声如啼血般的鸣叫,仿佛在呼唤……一种怆然、悲凉、无奈情绪在冬夜的瑟瑟寒风中,缓缓飘落的夜雨中,在残垣断壁间弥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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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逐者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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