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托付

“喂……别看了，早没追了,看你年纪小小，跑的这么有持久力喔，呼……呼呼……真的是累死我了。”

“这有什么啊，原来我在包婆家斗米粮，一天要干十几个小时，我实在干不动了，就会挨打，包婆家有好多伙计，他们打你一巴掌，那印子一个月都不会散，要是再踹上你一脚，一个礼拜都下不了床……”

王哲心中一动，悠悠地说道：“所以他们每次打你，你就跑，这样他们就抓不到你了？”

小姑娘眼中一红，微风袭来，到显得几分苍凉。“可是这一次我没跑掉，妈妈不让他们打我，她护着我，结果，结果就被包婆的伙计狠狠打的、打的，都半个月了，还是，还是……哇……”

一看这情形，王哲慌了，“你别哭、别哭了……小二，尼玛，我的三只烧鹅、两只rǔ猪蹄、半斤牛肉、一壶女儿红怎么还没好。你还想不想开店了，信不信我砸你场子。”

提着大包小包，王哲和小妮子倒也走的飞快，小妮子自然是因为母亲可以美餐一顿的缘故，而王哲却是心中欢喜，想不到在21世纪活了二十五年，二十五年啊，坑蒙拐骗、坏事做尽、有一次晚上没钱通宵了，还去抢街头艺人的碗底钱。现如今第一次做了会活雷锋，这感觉当真不同啊，难怪雷锋那货这么喜欢做好事，尼玛，这做好事会上瘾的，嗯…..雷锋其实是上瘾了，我们应该重新反思一下的他的觉悟。

“在想什么呢……”

“嗯，我在想一个叫雷锋的哥哥…..”

“这哥哥也像你一样这么好嘛……”

“这…….我有那么好吗？”

“你是全世界最好的人，除了母亲，你是这世界对我最好的人……”

这……

“喂……小妮子，都走了快3个时辰了，家还没到？”

小女孩擦了把额头的汗水，指了指前面的草棚，“就是那了….”

王哲心下一怔，这……不说我还以为是猪圈呢。

刚一跨入房门，女孩就兴奋的喊了起来，“母亲、母亲我回来了，我带了好多好多吃的…..”

王哲随即也跟了进去，迎面扑来一股浓郁的霉味，天啊，这哪里算是家？比之猪圈、牛栏好不了多少，用家徒四壁来形容这里都显得用词奢侈了，茅草屋没有房梁，只有一个根很细的柱子，周遭更是只有很细的柳条拉了几根，用来固定草墙。没有任何家具，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石头搭的灶子和一个巴掌大的铁锅，准确的说应该是把一口完整的锅上敲下一片来而已，但房内却很干净，虽然一无所有，但王哲却觉得很清、很静。

不远处躺着一个女子，没有床，只用稻草在地下铺了薄薄的一层，稻草上面盖了一床麻布席子，却找不到一块碗口大的完好，尽是一个又一个的破口子，身上倒也盖着一件被褥，但是黑黑点点的，想是进门时闻到的那股霉味多半是它出的。

“母亲、母亲，唔唔…..你醒醒，你醒醒啊……”女孩唤了一会，见没有反应，推搡着那女子，已是泪人。

“怜儿，是你吗？”

“母亲，你醒了，是怜儿，是怜儿啊，我带了好多、好多吃的，好多东西我只在梦中才吃过呢。”女孩接过母亲消瘦的手，轻轻地贴在自己的脸上，王哲只觉鼻中一酸，一股热流便从眼中迸出，他赶忙避过头去，轻轻拭掉。

“怜儿，你的脸上怎么了，又被打了？呃….还有，这位公子是？”

怜儿回头看了一眼傻傻呆站着的王哲，“是这位哥哥、是她救了怜儿，还给我们买了好多吃的、还有新衣裳呢，母亲、衣裳好漂亮呢，还有您的，都是街上那些仙女姐姐穿的那种。”

“谢谢公子搭救小女，奴家、奴家给您行礼了。”

那女子正要起身，王哲一个箭步来到跟前，出手阻止道：“夫人快些躺下，我受不起，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王哲心下也是一动，天啊，这女子虽然满脸病容，一脸苍白毫无血sè，但依然遮不住那倾世倾天的容颜啊！

“咳咳…..”

“母亲，你怎么了，啊……血，母亲，你怎么、怎么吐血了。”

那女子却没有应女儿，只是轻轻揉着女儿的丝，看着那清秀稚嫩的面容，满脸的慈爱，却有一丝悲凉！

“怜儿小妹妹，你妈妈哪里受伤了，方便给我看看吗？”

“嗯，主要在在腿上。”说着，怜儿便拉开了盖在女子身上的麻布被褥。

王哲只觉倒吸一口凉气，整个腿哪有一寸完好，膝下的肉早已渗干了血，不少肉早已腐烂成了黑sè，甚至隐隐还能看到蛆虫，再一摸那女子的额头，尽像火碳…..

再看看那女子，王哲突然读懂了她的心。她的伤，能撑到现在，就是因为放心不下眼前的女孩吧，一个母亲该有多伟大，用自身的意志和死神搏斗！

“我带你去看大夫吧？”王哲轻叹一口气，虽然知道已于事无补，但是心下还是不忍。

“不用了…..我只想再好好再看看、再看看我的怜儿…..”

天见可怜，这或许就是唤她怜儿的原因吧。

看着怜儿，她慈祥的笑着，眼中满是怜爱、疼惜、不舍…….

“公子，奴家可以求您件事吗？”

“你说，我一定尽力而为。”

“求求您、求求您照顾我的怜儿，我求求您……”女子一个踉跄，也不顾女儿的阻拦，竟趴下草堆，她显是想跪下来，可惜脚已不听使唤，她捶打着腿，似是恨自己不争气，趴在地下，死命的哀嚎，声泪俱下，真是天地动容！

王哲竟傻掉了，也不上前搀扶。“你放心，有我一天，就有怜儿一天，有我一口饭，就有怜儿一口饭。”

“谢谢你…….”

“母亲、母亲你怎么了？你别丢下怜儿啊……”

……

……

她走的时候，是带着笑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