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以战养战（上）
来医仙谷已经一个月有余，叶孤每rì的生活就是在这片如诗如画的隐谷里闲逛，对这片土地他已经越熟悉。
除了医仙洛晴，其他谷中上上下下的人都已经混得很熟，其实医仙谷没有多少人，就是一些仆人和洛晴的同门或者弟子。
断无痕每rì都得到洛晴亲自的照料，伤势好得很快，而自从那rì一番痛饮后，他又回复了昔rì洒脱，随意的个xìng，但每rì与他共房的叶孤清楚，他会在很多时候失神，他究竟是生了什么，却没对叶孤说。
叶孤每天无所事事，虽是担忧叶峰安危，但也无济于事，茫茫大地，即使去找他也是不可能，唯好在这里等他按照约定回来汇合。
闲余之时就静坐修炼炎决，却总是遇上障碍。据断无痕说，真气功法分为两种，上乘者为先天真气，下乘者为后天真气。世人多半都在修后天真气，因为上乘的功法可遇不可求，这一片大武林里的先天真气功法恐怕不够十种。
而战决真气就是名副其实的先天真气，但至于先天后天两者的区别，断无痕却没详细说，只是叮嘱他只要修jīng战决，对他大有裨益。
他的障碍在于那丝炎热的真气总是不能做到收由心，往往在不经意时磅礴不可控制，又会在努力运功时式微不振。
此时他闭目静坐，意识感官全在体内的真气上，极力想让它变得顺从一些。
听到开门声他才睁开眼睛，看到了一脸沉重的断无痕，以及跟在他身后的叶诗雁。
他意识到可能生了事情，心里有些不安，走下床拉开椅子给他们坐。
坐下后断无痕劈头就道：“天问剑出世了。”
叶孤和叶诗雁对望，都是摸不着头脑，他们连什么是天问剑都不知道，更何况是它出世与否对自己有什么影响了。
断无痕叹了一口气，说出了与他们有深切影响的一句话：“江湖现在盛传，天问剑在叶峰手上，所以我估计他有麻烦了。”
叶孤和叶诗雁剧震，难怪叶峰比预计汇合的时间慢了那么多。叶诗雁脸sè一下子煞白，颤声道：“大哥他惹的麻烦很大吗？”
叶孤握紧了拳头，冷静地等着断无痕继续说。
“刚刚一个带病的朋友来医仙谷寻医，他告诉我现在中原一带天翻地覆，全因为天问剑出世。天问剑是千古第一帝嬴政集七国铸剑术所长而成的名剑，据闻蕴含大天下最高的奥秘。秦二世而亡，传闻高祖刘邦和楚霸王项羽的争霸中，高祖由衰转盛原因关键就是在于天问剑，因此一直流传乱世得天问得天下的说法。但四百年汉朝下来，天问剑已经不知所踪，如今重见天rì所以引起武林甚至诸侯的极大关注。”
“天干十八支的一个杀手‘yīn血’公布天下，他在骆马驿现了天问剑的踪迹，而天问剑就在叶峰手上。”
叶孤听到这里，沉思着打断道：“天干十八支是什么，实力如何？”
断无痕答道：“天下第一的杀手组织，麾下有无数高手。”
叶孤沉声分析道：“若是这样，这其中因果说不过去。第一，大哥武艺低下，若真是这把剑在他手中天干要夺之易如反掌；第二，即使侥幸让大哥逃了出来，作为一个有势力的组织绝不该把宝物下落公布他人，最理想的做法应该是封禁一切消息，自己想方设法取之。”
断无痕认同地点头，道：“我的想法也是如此，当中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因果。但这些都不重要，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我们要去找叶峰。”言毕看了看正在呆呆出神的叶诗雁，不禁道：“诗雁你最好是留在医仙谷……”
叶诗雁听着有点激动地道：“不，我要跟你们一起去找大哥。”
断无痕也知道她一定不肯留下，当下点头答应，叹气道：“是
我不对，想不到会有此变卦。”
叶孤一拍断无痕肩膀，认真地道：“师父，你于我们有再造之恩，其实大哥的想法跟我很像，我们觉得，与其在原来那样浑浑噩噩的生活条件下度过终生，不如轰轰烈烈活一番。但命运若真的要给大哥一个如此意外，也是我们命该如此。你不要自责。”
断无痕听着一震，这几个徒弟，真的并没有收错。
长身而起，道：“走吧，迟恐不及。”
他们分作两边行事，断无痕亲自去向洛晴交待事情，让她留意叶峰行踪，免得万一他们出行之际叶峰来到医仙谷会不得而入；而叶孤和叶诗雁则去找李嬛借来几匹骏马和粮草，在谷口与断无痕汇合。
三人翻身上马便启行，丝毫没有耽误。
洛晴在谷口远送断无痕离去，没有挽留，等到扬起的灰尘都归于虚无时，她才幽幽叹息，回到了医仙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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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峰半跪在小溪边清洗自己身上林林总总的伤口。即使要用双手清理伤口，他依然用嘴咬着一把从敌人手上抢过来的长刀，实在不愿放下这赖以自保的武器，虽然此刻敌人可能不在身边。
他的身心受到了极大的摧残与改变，一个月令他彻底明白这个乱世之乱，这个武林之恶。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祸，在从那中年人手上脱离十rì后十数批不同势力的人6续找上他，都是逼他交出天问剑。
若非每一批人都心怀鬼胎，想独占那把天晓得是否真的存在的天问剑，给他利用智谋挑起他们的争端从中逃脱，他叶峰已经死了一万次了。
每rì都在斗智斗勇，在流血以及在杀人，他的心计，武功以不可思议的度突飞猛进。
起初是极其的恐惧死亡以及无力可施，到现在那对死亡的恐惧不知是麻木了还是消除了，只有纯粹的想活着抵达北海的信念。
只恨伤势实在太重，他的对手基本上每一批中的每一个人武功都不在他之下，若非没人舍得杀他他根本就没那个机会逃走。
但即使如此如今也是穷途末路，几批人都知道自己极为狡猾，似已经达成协议先联合把他擒下再谈分配，免得他再挑起之间的争端而逃脱。
月光洒落在大地上，照亮了叶峰支离破碎的上衣。他干脆撕开了上衣，**上身，冷冷地抬起头看着眼前三批人。
吊靴鬼一样跟了自己二十多rì，每rì都因为要抢夺自己互相厮杀，这群人现在又跟了上来，且已没有了之前的那种互相仇视。
如果他们已经达成协议，先擒他再谈分配，也就是说他的挑拨离间不再管用，今晚就是他落网乃至必死之夜。
忽然想起郭嘉那把剑，给他带来穷途末路无限麻烦的剑。很奇怪地居然没有反感它，甚至也没有怨郭嘉，他想起这把剑的唯一感觉就是问，无尽的疑问。
握过它后，似是有一道烙印印在叶峰脑海深处，不是绝深的武功秘籍也不是莫测的内力，而是一种道不明的感觉，以至于每当他面临绝境的时候会不自觉地问。
如此刻他就有一个声音不断拷问自己，你真的已经没有了任何办法了吗，你能不能利用山川地理，能不能利用rì月星辰……
一一回答自己不可能后又是继续其他的问，在瞬间中他自己问了自己无数的问题，然后排除。
最后他问到自己，所有追杀你的人真的能达成协议先捉你而后分成吗？
不可能！至少魔门正派之间就不可能。
意识到此，他立生一计。眼前的人他知道，那都是魔门中人，也是他们jīng通追踪之术，追得自己最紧。
刻意地运起真气哈哈大笑，把笑声传到数里之外，希翼能引来附近的正派之人，然后对着眼前的人道：“诸位追得很紧呐。”
一个白须老者哼了一声，傲然道：“我长鹰门追踪术天下无双，小子你束手就擒，把天问剑下落告诉我们，饶你不死。”
叶峰就是要跟他们胡扯引来白道正派的人，当下故意叹气道：“原来是驰名远播的长鹰门，难怪你们能如影随形。”
白须老者连哼两声，颇是受用，老气横秋地道：“我白眉道人能替在场各位圣门中人答应你，你只要交出天问剑，我圣门不旦饶你不死，还能保你不被那些自命正派的伪君子所擒。”
他恃老卖老，在场之人虽然他最为年老，但魔门的人个个都是跅弢不羁之辈，加之此刻一起合作只是权宜之计，听他这么说话都感到老大不舒服，更有人哼了出来，只是没有说话，该是不想因小失大放过得到天问剑的机会。
其实在场的人都算不得是魔门中什么了不起的人，真正的高手要么远离豫州来不及参与夺剑行动，要么就是猜到当中不妥，只当是笑话，毕竟流言止于智者。
叶峰知道对面这些人讲的话丁点的可信度都没有，但他有意拖延时间，故作犹豫道：“老道人你老真的能替各位决定吗？但我看他们似乎不怎么愿意啊。”
果然白眉道人有点愠怒，而其他人则有点幸灾乐祸，更有人出声道：“白眉老道当然不能替我灭情道决定任何事宜，不过小兄弟你放心，我保你不死就是。”
这人较之白眉道人要年轻一点，约莫四十来岁，但说话时不怒自威，即使一点面子都不给白眉道人，后者都只是敢怒不敢言，看来其实在场之人中他的地位最高。
叶峰一直在留意有没有其他白道之人接近，闻言随口道：“晚辈很怕死，前辈你怎么保证我交出剑后能活下去呢？”
那人接着就要说话，他身边一个非常妩媚的女子就截断道：“三叔不要跟他谈，擒下他自然叫他交出什么都行。”
这女子名叫楚舞，乃是灭情道近百年来最杰出的传人，当今灭情道主之女。她看上去极尽妖艳，即使叶峰现在九死一生的形势下都忍不住多看她几眼，她一身劲服黑衣，无限突显自己完美的体态，长束起，有一番英态，更要命的是她拿着一条长鞭，画龙点睛般点缀她的妖娆。
暗叹，这女子美则美矣，但现在恨不得一脚踹死她，因为她打坏了自己的拖延大计，并且很可能令自己因此一命呜呼。
他准备说话，忽然感觉到有很多人在几里外开始接近。
他的寒决乃先天真气，与大自然有一种莫名的契合，故而虽然在场不少人比他修为高得多，但都没他般能感觉到几里开外有人靠近。
事实上这也是他能活到现在的一个重要原因。
他高悬的心终于稍微放下了一点，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场面搞乱了，调侃地对楚舞道：“姑娘你拿着这么一条长鞭，想迷死我叶峰吗，不如用你的长鞭来给我交换天问剑如何？”
楚舞玉容一寒，果然大怒，寒声道：“如果你是找死，本姑娘就容你死在我的灭情鞭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