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作 填充字数 空骑(一)

旧作 填充字数 空骑(一)

这是一场中外顶尖赛鸽强豪的对决,李牧云依靠在栏杆上,悠闲等着,公棚电子显示屏上尚是空白一片。已经八个小时了,五百公里的距离,最快的鸽子,也就在个把小时内即将归来。

身旁一个带着硕大金项链的鸽友朝着李牧云问道,“兄弟放了几只啊,都什么血统?”

李牧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三只,都天落鸟后代。”

那鸽友,一脸的不可置信回道:“怎么可能,这是世界最顶尖的公棚赛,就是百万身价的鸽王配对起来,都没十足把握,你那百十块人民币的天落鸟出鸽子比赛,这参赛费可是三千多欧元啊。”

李牧云正sè道:“我叫李牧云,退伍回来,就一直玩得天落鸟。”

鸽友,听到李牧云这三个字,立刻愣住了,回道:“你就是以玩天落鸟出名的李牧云?”

李牧云点头应是,楼顶上观战的众人却喊叫起来,只见天边三个黑点,如流星一般直扑下来。

三只都是最常见的瓦灰sè,众人此刻安静下来,静待着鸽子入笼,轻迈了两步将身子探进了跳笼,进了。大家的眼睛瞬间转移到电子屏幕上,心中吼着:“我的。我的。”

当然,绝大部分人会失望。屏幕上慢慢滚动出李牧云,2o12-e-871,灰,砂眼,143o.2345米/分钟。绝对的高。

刚才那个鸽友立刻朝着李牧云恭喜道,“冠军啊,恭喜了啊一百万欧元的奖金啊。你真用得是天落鸟?而不是老外的原环鸽王。”

李牧云晒笑道:“我一个穷当兵的,退伍回来又找不到工作,我只能玩人家迷飞的天落鸟。”

众人知道冠军没份了,却期盼着亚军、季军,这两个后续名次已经基本上没李牧云的事情了,如此尖端的比赛,即使送上几十只也没把握包揽前三。

但随即刷出来的却是:李牧云,还是李牧云,亚军是李牧云,季军还是李牧云。

惊呼声,骂娘声,在这等鸽平台上瞬间响闹起来。李牧云心跳加了,看着大屏幕上那三排李牧云开头的信息。

他有点眼花头晕了,怎么可能,是不是自己在做梦。但周围所有人那嫉妒与羡慕的眼神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他赢得了冠亚季军,总奖金二百三十万欧元。

那个鸽友如仰慕天神一般看着李牧云道:“真的是天落鸟?百十块钱人民币一只的迷飞鸟?”

李牧云胸口一阵剧痛,吃力地回道:“我家里只有天落鸟。”说完,在一阵惊呼声中,翻倒过栏杆,其楼足足十八层。

似乎是一个悠远没有尽头的梦,李牧云看着面前一堆钱,近在咫尺却怎么也不能揽入怀中。

梦中,高楼大厦与滚滚车流缓缓不见,自己被抛入一个黑洞,来到一处古代田园,见得许多寻常动物身形变得巨大,李牧云成了一个叫做李敢的儿童,从整rì在水田中抓那数十斤一只的田鸡烧汤,到被带入一个军营中缓缓成长。

当然梦中也有鸽子,只是鸽子的身型都变得体长五六米,翼展过十米,李牧云在军营中成了一个骑鸽作战的骑士——空骑士。

蓝天在上,白云在下,在以吾热血洗吾长空的口号声中,李牧云rì复一rì进行着空骑士作战训练。

戍守在边关上一处雄关:卢龙塞。

草原民族突特袭扰,空骑士迎战,你来我往的空中格斗,李牧云看到他毕生最好看一部战争片。

李牧云尚在梦中惊叹着,电脑特技极度逼真与细腻。但在无奈下,被推上空战主角的位置。说不清是回忆还是在坐过山车,李牧云在颠簸中感受着空战残酷与艰难。

当连续击落对方四名空骑士后,李牧云在用短矛刺中对方胸口后,也不慎被对方弯刀击中自己的战鸽,战鸽无力挥动翅膀,一人一鸽如流星般坠落。

轰然一声后,李牧云惊叫了一声醒来。

没有期待中的白sè天花板与那些白衣护士,只是一片蔚蓝天空,如水洗过一般纯粹,李牧云的脑海里乱成一片,这一方碧空是如此熟悉,和梦中激战的地方别无二致。

幸好李牧云在都卫戍区当兵的那几年,着实提升了自己的意志力,李牧云忍着后脑勺的疼痛,挣扎地坐了起来,才现刚才梦中一切,很有可能都是真的,他自己身下正垫着一只巨大的鸽子,已然死去,正是梦中那只相处了好几年的空骑。

再看着自己身上铁丝缠绕的皮甲,李牧云才骇然觉自己很有可能灵魂附他人身体了,自己这副身躯,竟然是梦中的。

感受了真实的风,吹散脸上的那个感觉,李牧云确信自己已经从梦境中醒来。

抽出腰间的匕割开绑住腿部的骑具后,从坐骑身上跳下,李牧云检查起这个身躯来,除了头部似乎摔破外,身体其他部分都没什么问题。

李牧云尝试着打了两式八极拳,才现这具身体,竟然比他当年在部队时巅峰状态都要强得多,简直就是天赋异禀生来就是一身神力。

难道是寄生到李存孝身上去了,想想也不对,这个所谓的北周国竟是原来世界里从未存在过的朝代。

皇帝竟然是姬姓,天下间还有其他六国,整个中原纷扰不止。魏韩赵,刘汉,项楚,韩齐。

强大的秦与继承者西秦却早已覆灭。

看着死去的战鸽,李牧云也很黯然,他此刻似乎已经与少年融合成一个人,与坐骑相处的点点滴滴俱在心头,要不是战鸽临死前,拼命试图落地,李牧云这副身躯是怎么也得摔成肉泥。

这羽空骑鸽身形之巨快赶上一辆小轿车了,短嘴、白身红翅,却是原来世界的观赏鸽品种,从它身上把仅剩下的两把短矛拾起,李牧云朝着记忆中的卢龙塞走去,那里是李敢戍守的地方。

正走着时,身后却是一阵急马蹄声在背后响起,李牧云大感不妙,转头看去,一群三十多人的突特骑士朝着自己追杀过来。

明显是突特空骑士的扈从骑士,赶过来捡李牧云的尸体报军功的,看着李牧云没死,一帮人自然急红眼杀将过来。

“给我一把八一杠吧,爷爷扫死这帮孙子。”李牧云在心中大骂道。

几乎是同时,要塞这边也是一阵马蹄声,却是李牧云自己的扈从骑士赶了过来,当然人数上少了一点,只有五骑。

这都是李牧云死去老爹的亲兵,一个个沙场老兵,李牧云虽然脑袋仍旧有些疼痛,但保命要紧,只能了疯地向着自己人跑去。

还好这具身体素质极好,在突特人追上自己前,和扈从骑士会合了,五个老兵油子看到李牧云从半空摔下没死,自然是欣喜若狂。

“小敢让开!”五人领头的壮汉喝了一声,李牧云只能遵声闪开,看着他们毫不犹豫地冲杀上去,对方可是整整三十多骑兵。

两拨人烟尘滚滚下撞击在一起,李牧云第一次亲眼所见冷兵器时代的残酷,那一截手臂哗啦一声被切离身体。

截口如水龙头一般,将鲜红的血液往外喷着,那突特人黑脸瞬间白了,呜呜丫丫地喊着什么,终于忍不住疼痛从马上摔下来,后面的突特骑士却没预计到,只知道拔刀向着李牧云的扈从们砍去,坐骑硕大的蹄子,直接踩到头颅上,惨叫声噶然而止,烟尘过后,新的血花在双方彼此身上绽放,早先负伤的人却已死透了,大半截头颅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牧云虽然是兵王级别的高手,但在和平年代,没有任何杀人经历的他被这脑浆四散场景激得吐了出来。

一个突特骑士却乘机向李牧云捅出自己手中的槊,槊尖闪亮,一扎下去必是透心凉。李牧云看着槊尖如电一般向自己刺来,从未遇过如此情况的他失去了控制自己肌肉的能力。

他如万千战场菜鸟一般,在经历第一次近战肉搏时,被吓呆在那里。

李牧云扈从骑士中的一人,往rì里一直负责做饭的耿叔只能放弃与之对敌的突特骑士,转马调头向着偷袭李牧云的突特骑士赶去。

在槊尖即将捅进李牧云身体的那刻,耿叔的刀捅进突特人的腰部,再横切了出去,突特人就如一个被砍破的水袋,血水狂溢。

李牧云被面前的槊尖惊醒,恢复到了正常状态,狂吐之意一下子吓了回去。耿叔朝他微微一笑,作为第一次上战场的菜鸟,李敢的空战表现已经可以称为奇迹了。

但随后,耿叔的笑容凝滞了,一把弯刀从他的脖后砍来,切开了大半脖子,耿叔的血如喷泉一般,直冲了一米多高。身体依然坐在马上,但头却垂在了胸前。

李牧云看着这一刀砍下,却来不急做出任何动作呼喊出任何言语,血液如雾水一般消散,点点滴滴全打在了李牧云的脸上。

在那瞬过后,李牧云的眼睛红了,声音受抑哽咽着喊了半声耿叔出来。

长槊被李牧云反手拽了过来,一抡便槊尖朝着杀害耿叔的突特人刺去,突特人身手相当可以,在马上连续躲避了几下李牧云刺杀。

李牧云此刻也杀冷静了,稍微回忆了下原来世界里的刺刀招数,虚晃了一槊突然变线,从胸部直落腹部,死死地扎了进去,突特人被槊捅得面目狰狞,弯刀朝着李牧云甩去却被躲开,李牧云攥着槊杆,狠狠搅动起来,突特人的肠子都不知被切了多少段,鲜血嘴中涌出,啊啊两声后没了声息。

李牧云的泪,却此时流下,虽然读取了李敢的大部分记忆,但耿叔对李牧云来说,却是一个有熟悉感的陌生人而已,只因自己一时不能适应战场,这一个人为了救自己,就生生被人砍死,一种难受,在李牧云的胸腹间徘徊。

此刻的突特人已经倒下近十人,李牧云的扈从骑士,不亏是百战老兵战力非凡。突特人将他们围住却一时破不了他们的联防。为的突特人只能领着四五个人朝着李牧云砍杀过来,杀了李牧云,他们的作战意图也算达到了。

没有了空骑,空骑士的作战能力至少跌了九成。或许换成以前这具身体的主人李敢,是必死之局。

但李牧云因为从小体弱,被逼着练拳健体,在卫戍区风光的那几年自然在军中高人那里也学了不少东西。

两只短矛被李牧云扔飞镖一般掷向突特骑兵,为的那个身手非常敏捷,一伏下身子便全部躲了过去。

但他身后的却因为视线被档,一矛一个被扎下马来,突特人一阵咒骂,却没有动用背着的弓箭,原来他们还本着活捉李牧云的心思,否则早就将李牧云shè成了刺猬。

此刻的李牧云手里,只有一把匕,对方却还有四个人,四把弯刀向着李牧云砍去,虽然不是头颈等致命部位,但只要挂到一刀,李牧云就得失去战斗力,那种高的撞击力,皮甲是护不住的。

刀光如银,在乱刃及身的一刻,李牧云迅背着地倒了下去,手中的匕却凭着极好的眼力,插进了马腿,马儿向前的冲力自己将大筋迎上刀刃,一声哀鸣过后,连人带马翻滚在地。

其他三骑,再调马回来时,李牧云已经扑到在那个倒霉之人身上,一个简单的割喉彻底地解决掉这个祸害。

看见自己族人被李牧云这样轻松杀掉,剩下的三个突特人,自然火冒三丈,为之人用突特语喊了两句。

三个突特骑士却不急着朝李牧云冲去,却分散开将李牧云围了起来,显然将李牧云当野兽一般围猎起来。

李牧云却将死去突特骑士的弯刀拾起,自己手中的匕又插回了腰间,这个时候就是考验他的镇定了,三人总有一人会在他视线以外,若有慌乱,突特人自不会放过机会。

接下来的事,李牧云自觉也是很恶心,他竟然用弯刀在已死去的突特人身上切割着,一刀连一刀,突特人的部件一块块地被挑落在三个骑士面前。

终于有一人忍耐不住这种亵du尸体的行为,不顾一切的冲杀向李牧云,另外两人中,那个领没有动,另一人慢了半拍也跟着冲了上来。

两人基本形成一个对角攻击,李牧云只能不停转换身体方向,一面要直接对抗二人一前一后的夹击,一面还要提防那个领偷袭。那领的背后之弓一看就是考究工艺,不是凡品,那此人必是一善shè之人。

还有数米距离,李牧云一声大喝,却是用力将地上突特人的尸体用腿挑起扔向正面冲过来之人,手中的弯刀也没留下,甩向背后冲来之人的马匹。

短暂半秒过后,李牧云腾身扑起,将腰间匕狠狠插向正面之人的头盔里,咯噔一声,匕断裂,但那人也眼见活不了,半截匕插进颅脑之内,歪了几下便伏在马上不动了。

身后那人却因为马腿被锋利的弯刀切到,扑腾一下,被马匹甩向李牧云,李牧云听到身后呼呼作响。

毫不犹豫就是狠狠一肘送了过去,凭着身躯所蕴含的神力,身后突特人一声惨吼,半幅面孔被李牧云的手肘砸烂。

危险似乎解决,但李牧云当兵多年练出来的感应,让他顺手接过身后那血肉模糊的脑袋,将那个还在干嚎的突特人挟在身前。

三只箭狠狠地穿透土特人的胸部,那锋利的箭头抵在李牧云脸部半寸距离闪着寒光,那一刹那,李牧云的身上激出一身冷汗。

命悬一线就是用来形容此刻,突特人身上穿着厚甲,胸前背后竟然全部穿透,手枪子弹也未必啊,这箭支的动能竟然如此之大。

突特领脸上也是一脸惊诧,他这必中的连环三箭竟然被李牧云躲过了,李牧云在坠地之前一人击杀了五名突特空骑士。那五名空骑士可是花了近七天时间将卢龙塞一什十名空骑士杀得还剩李牧云一人的突特金帐空骑士。

幸好,久战后,李牧云坐骑力竭,才给了最后一个突特空骑士机会,但天杀的李牧云竟然坠地不死,才十多岁年纪就如此厉害,如放虎归山,又不知道多少突特空骑士将要血染长空饮恨蓝天之上。

突特领将弓插回马上,自己跳下马来,将自己的弯刀从镶满宝石的刀鞘中抽出,随随便便挽了几个刀花,差点没看花了李牧云的眼睛。

李牧云也第一次能够定神看清这个突特领,与其他草原战士粗陋不堪面容的相比,这个领异常地帅气,让李牧云原来世界里那些国内外男星都为之黯然失sè。

“cao!一个男人长这么帅做什么!”李牧云在心中暗骂道,“老子肯定硬拼不过这帅哥了。”

突特领缓缓地朝李牧云逼去,那眼神,如同看着一个即将到手的猎物,不远处的厮杀仍在继续,李牧云又听到两声自己人的惨叫。

一口吐沫如炮弹一般shè向突特领脸上,“我cao你大爷!”李牧云如是骂道,他的面前,弯刀已然挥起。

第二章激战

仓皇中奔跑,却奔向被围杀的赵叔和孙叔,另外两位扈从的老兵叔父已然战死,虽然李牧云和他们没有一天的交集,但看着李敢记忆,他知道,这几个老兵是他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身后的突特帅哥,显然有些气急败坏,李牧云在上一世练出来的奔跑功夫,又快又刁钻。当然这是屁话,战场上用来躲子弹的奔跑方法能不这样吗?

好几次想甩出手中的弯刀,但看着李牧云不时的突然变线,突特帅哥只能死死跟着,不远处即是混战处,只要到了那里,李牧云只能再一次被和围。

不可避免,突特帅哥的心神松懈了一线,李牧云却在这当口摔倒,突特帅哥的脚步却没有停下,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当他停下时,李牧云的弹腿式撩yīn脚也跟来了。

虽然没有听到任何东西破碎的声音,但李牧云潜意识里清晰听到了突特帅哥两颗蛋蛋被踢爆的声音。

一套练就多时的空手夺刃手法,李牧云弹身而起,扭臂夺刀,突特帅哥此刻疼痛难忍地夹紧双腿外别无其他任何能力。那明显与其他弯刀不是一个档次的宝刀,被李牧云反手握住夺下,跟着就是一个习惯了的上挑动作。

那一刀的风情,恰如炊事班的老班长,虔诚地切割老白萝卜那坚韧的皮。

不过挥刀之人换成李牧云,替代萝卜皮的是突特帅哥的嘴唇、鼻子、眼皮、半截眼球,眉骨,在那凄厉地惨叫声中,李牧云生生地被眼前的怪物给吓傻了。

脸部器官的根基还在,但一切都已削平,嘴唇消失后白森森牙齿都如挤出来一般,鼻孔处两个黑洞,鼻毛毕露无余,眼眶处更是没法看,眼眶中的半颗眼球眼房水横流,那突特帅哥夹着双腿,一双手却在脸上四处摸索,那些血管与肉被抓得淋漓不堪血汁飞溅。

只是一楞过后,李牧云再也不敢看那个突特血面之人,看一眼就是一场噩梦,只能挥刀向着剩余的突特骑兵砍去,赵叔和孙叔已经左支右绌,接近力竭了。

在看到突特领那副惨样后,其他的突特人都对李牧云忌讳非常,那刀面如镜子一般的宝刀,在李牧云的大力挥动下,任何兵刃碰上都如雪泥一般被削掉一截。

李牧云凭借手中宝刀,顺利冲进人群之中,孙叔和赵叔也缓了一口气,命悬一刻之下被李牧云从刀口下救了回来。

突特人仍未死心,此刻他们还有十数人,但远处却一阵号角之声,突特人看到卢龙塞方向奔来一群材官步卒,其中十数人还拎着踏张弩。

只能呼喊一声退却了,扔下那仍在嚎叫不已突特领,临走前,却一个个死盯着了李牧云一眼。

李牧云心中感叹了一句,“好重的怨念!”却只能无奈看着他们离去,他对这具身体的使用还不是很灵活,冷兵器时代的拼杀更是让他心里没底。

赵大同与孙不二是两位老兵油子的名字,李牧云看着为了救自己战死的另外三个老兵颇有些难过,眼圈又红了起来道:“耿三叔,张四叔,张五叔都战死了,都是我不好,战场上分神,害死了耿叔。”

赵大同与孙不二似乎对这种事情已经看得太多了,劝慰道:“我们五人当初甘愿留下照顾少爷你,是上百位老兄弟的嘱托,校尉大人临死前散尽家财,养活我们这一校人马数千家老小,若保不住你,我们怎对得住大人与其他兄弟,耿三死得其所,必无憾矣。”

此刻,卢龙塞的材官们也赶到了,看着这血战过后的惨样,一帮淳朴的农民式戍卒只能对着那些突特尸体狠踹猛踢。

突特人的型与汉人大不相同,为了战死的三名扈从骑士计军功,一行人将突特人头皮剥下,战马、弯刀等随身物品也被搜刮干净。

突特领早已忍受不了疼痛,自己用切手抓肉的小刀自绝了,在他身上搜出不少好东西,最贵重的是一方翠绿sè的断璧。

在这个时代,李牧云估算不出价值,但搁在现代数百万是跑不了。卢龙塞那一屯材官的屯长杨奇,将这璧捧给了李牧云,“小敢,财了咧,这方璧在京都可得卖老鼻子钱咧。”

李牧云转手却将这璧递给了赵不同,道:“回头卖了钱,给耿叔家里送去吧。”赵大同接着玉璧的手有些抖,道:“老二,咱俩把这玉璧要看好。”说罢贴身藏了。

一行人,牵着十数匹检获的战马,讨论今rì一战的得失,都在感叹上天保佑李牧云坠地不死。

李牧云将那突特领的弓送给了杨奇,杨奇的擅shè在整个右北平府都很出名,虽然没出上什么力,但要不是他领着一帮步卒奔跑了十多里路,李牧云小命未必能保。救命之恩一把弓倒算不上什么。

杨奇也感谢道:“当初,小敢来我们卢龙塞,就是一个半大孩子,我杨奇多有看不起,今天这场空战,方现少年英雄本sè。打往后我杨奇也得称你一声好汉子!

杨奇以前对李敢非常有成见,一个屁大点小孩,却因为军队中有关系成为一个空骑士,没上天杀过一个敌人,拿的军饷却比大大半屯戍卒加起来还要高。心中不平下,经常会找些麻烦给李敢,李敢的记忆里对杨奇是恨不能找机会干掉丫的。

李牧云却在思考一些其他东西,作为一个服役七年的老兵,虽然文化程度比不上那些大学生,但李牧云在鸽界就是以善于思考琢磨最后获得成功。

强弓、宝刀、半块绝世之璧,如果只有一样,那么这个突特领身份倒也正常,一个部落小王罢了,但这三样齐聚,这个人的身份在整个草原上也应该数一数二。但仅仅三十多人的随从,并且随从们的身手都差得很,又配不上这个身份了。

为了捡李牧云的尸体,搭上了自己,这个突特领,帅的是惊天动力衰的是惨绝人寰了。四个突特空骑尸体散落在卢龙塞外,被一行人抬了回去,好上报军功。

五个击落数,很多空骑士从军十年也未必能达到,但李牧云一天之内完成了,距离成为一个王牌空骑士,他也只差了五个击落数。

众人对此很期待,李牧云却是有苦说不出,骑着鸽子在天上飞,已经让他后背寒,还要在半空中互相拼杀。

李牧云这才知道,这空骑士的饷银为何如此之巨了。

卢龙塞,是北周国六十四座关塞其中一座,李牧云一边回忆着李敢的记忆,一边却用现代军人的眼光审视着这座险关。

两山相夹,除非破关而入,突特人的地面部队根本无法侵扰北周腹地,进行掠夺。虽然在杨奇等人眼中,这些天不过是正常的突特空骑士的袭扰,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但李牧云作为一个高素质的卫戍区兵王,当年可是按照重点培养的军官来培训的,旧世界里的五千年中国文明史就是五千年的战争史,从古至今,中国的汉人是世界上文明古国唯一一个民族未消亡传承至今。

yīn谋,绝对有yīn谋。李牧云疯狂地检索着李敢脑中的记忆,试图找出有用的讯息,但直到夕阳垂落,黑暗中的戍卒们为了大胜庆贺欢舞时,李牧云仍是一脑袋浆糊,混乱头疼。

卢龙塞的军医猴子,用他那黑乎乎的手指,洒了一些金疮药在李牧云的头上,李牧云真怕没死在拼杀中,却死在他那不知名的药粉中。

但头皮麻了一阵便随之而来清凉舒服感,让李牧云知道,这药的确有效的很。

一只比成年肥猪都小不了多少的兔子,被架在了火堆上烧烤,李牧云感受着火光的温暖,与杨奇、赵大同、孙不二等人闲扯着可能到来的封赏。

关城外的黑暗,却让李牧云jǐng醒,那一边无垠的未知中,到底埋藏着什么,突特人的惨叫声似乎仍回荡耳边,“何故犯我边土?”不知是李牧云还是李敢质问相回。

李牧云睡着了,这是他穿越而来的第一天。

第三章担忧

天尚鱼肚白,太阳将升未升之际,苍凉号角声将昨夜酒香余韵一扫而空,铿锵铁甲撞击声中,卢龙塞的戍卒们开始了新一rì的晨练。

很简单的行刀路线,但却让李牧云看得津津有味,与死鬼突特帅哥相比,戍卒们的刀没有那么快,也没有那么花哨。

但当你面对时,才会现,一个戍卒用这样的刀法不可怕,几百个戍卒全用这刀法时,你会有一种无力感,你可以轻易躲避一个用这样刀法的戍卒,但当同样数量的突特人与之混战时,这些戍卒在同样时间内挥出的刀数,可以让突特人望尘莫及。

但突特的人弓箭也让北周戍卒同样望尘莫及,还好有弩,弩shè程远又可长时间瞄准,但李牧云站在关城之上,看着弩上望山愣,这样的瞄准让他非常不习惯,只有老手才能shè中直线移动的目标。

这限制了弩的jīng确使用,在对抗空骑作战中显得很被动,李牧云在思考如何改良,却没有铁匠在要塞中,只能按下心思,回头再做打算。

在晨雾渐渐消散之时,城关北周境内一侧,近十名老卒拥着一个军官逶迤而行,那是卢龙塞的军司马,负责计点军功,实际是兵部负责监视兵营收集情报的。

这个位置,一般都是各郡的中郎将们的心腹,卢龙塞的军司马葛荣就是右北平郡守空骑中郎将葛从周扈从骑士出身。

在李敢的记忆中,空战击杀数达到一百三十五,并且有四十以上王牌空骑士击杀记录的葛从周一直是他偶像,连带着对葛荣也亲近起来,自然而然,在过去杨奇找李敢麻烦时,葛荣帮李敢出了不少次头。

不需要李牧云自己讲解,卢龙塞里的戍卒们向着错过昨rìjīng彩空战的同僚吹嘘着,葛荣一行是向右北平郡去求空骑支援的,但看着他们那失落神情,自然是没成。

北周的空骑编制,一向缺人缺鸽,调人调鸽向来没有大半年是不可能有动静的,李牧云心中是一种既渴望又惧怕上天作战这种从未亲身尝试的事,但出于战争的考虑,他还是很希望能够调拨一只新的空骑给他,这样他就可以在天空上去查探一下突特人的动向,解决掉自己心中疑惑。

“小敢,一别之后让我刮目相看啊。”葛荣乐呵呵地拍了下李牧云的肩膀,以示鼓励。已经不上战场冲杀第一线葛荣,近两年有些福,一笑之后,眼睛眯得快没缝了。

李牧云稍微看得有点不舒服,以他现代社会的阅历,这样的人的多是笑面头陀,当面笑两声背后扎一刀之徒,但念及李敢多年的印象,李牧云还是讲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这葛荣毕竟是卢龙塞的军司马,能坐到这位置,亲自割下的突特人头皮不会少。

李牧云缓缓将昨rì情况详细说了一遍,最后加上自己的分析,道:“这个突特人一身行头,马、弓、刀、璧,无一不是草原上能见到最高档次,很显然不是寻常部落的小王,必是突特汗帐里的高级贵族,但他身边仅仅三十多名扈从,却又和他身份不符。只能说明一点,他还有大量的扈从,藏在未明之处,生怕惊动了我们。”

“突特人必对卢龙塞有大的动作,我们还是乘早做防备的好!”李牧云诚恳地看着葛荣,他很希望葛荣将这个情报上报北周兵部。突特人试图击杀所有卢龙塞空骑士,一是遮断卢龙塞的侦查能力,二是切断卢龙塞与北周腹地的情报联系。

葛荣却是不以为意地大笑了两声,道:“这样的袭扰,我在边塞这么多年,隔几个月就要生一次,不要疑神疑鬼的,在我们卢龙塞后,右北平郡镇守的可是我们北周最强中郎将葛从周大人,你昨天的战报我今rì就会上报,葛大人身为北周名将,还需要你这个小毛孩提点?”

李牧云只能心中祈祷,葛从周能够重视这个突特贵族的疑点,“早知道抓一个活口了!”李牧云心中颇为后悔。

却没注意到,在他转身之后,葛荣却一洗刚才那副憨态,眼中闪过一道jīng芒。

李牧云怏怏不快地走回营房,昨天的觉并没睡好,似乎需要补足一点,好在空骑士不需要和普通戍卒一样朝练晚训,每rì伺弄好自己的坐骑便可,可估计七八个月之内,李牧云鸽毛都将见不到一根。

“小敢,来吃早饭,你们现在和我们并伙了。”杨奇那粗陋嗓子吼着,显得亲热无比,让李牧云略感不适应,李敢的记忆里可从来没见过杨奇这幅脸sè。

赵大同与孙不二很淡然坐在杨奇一伙人中间,桌上是些薄粥与馕饼,杨奇正搂着李牧云赠送的宝弓,擦拭着。

他身边是军医猴子,与两个队率:张石头,车轱轳。昨rì两个队率是留守关防的,并未参战,但因为杨奇的缘故,两帮人融洽许多。

“这真是一把宝弓啊,我杨奇从军大半辈子,见过的宝弓少说也有百十把,皇帝身边的御前侍卫用的咱老杨也使过。啧,和这弓一比没地站了。小敢,你真送给我?”杨奇紧搂着弓,却用可怜兮兮期盼地眼神看着李牧云。

李牧云被他看得后背毛,心中暗道:“这杨奇啥人啊,如此市侩。”却爽朗道:“男人说话,有不算数的吗?”

杨奇却如孩童一般,蹦起多高,直接跳到木桌上了,激起浮灰直接飘各人粥碗里,一行人都是眉头大皱,却也无奈。

只听得杨奇吼道:“我老杨家也有传家之宝了!”晨练结束的戍卒们,看着他们的屯长疯却是哄笑一片。

中有一大胆老卒接过话茬仿着杨奇语气道:“何寡妇的贴身亵衣,咱要一代代传下去。”

这一下所有人都笑了起来,何寡妇是卢龙塞附近几个村子的第一美人,与杨奇相好过,前年改嫁的时候,赠了一件贴身亵衣给杨奇留恋。

杨奇一时脸涨红了,何寡妇是他一生之中的痛,朝着老卒喝道:“去,去,去,食你的馕吧,倪赶牛你个老不死小心崩坏自己的牙。”

老卒咧开自己臭嘴,露出自己焦黄残缺的牙,道:“这牙口,突特崽子们的骨头也咬得碎,这馕?”

说罢,便是狠狠咬了一口,以作示范。看着老卒花白的头,在风中飘散,李牧云心中有些酸,边卒之苦几人知几人了。

杨奇此刻已恢复正常,重新摆出卢龙塞最高军事长官的模样,对着李牧云道:“卢龙塞,还空着两个材官队率的位置,我准备让赵兄弟与孙兄弟顶上,虽然没满编,但一个队也有着七八十人,万一有啥战事,军功跑不了。

赵大同与孙不二有些喜出望外,北周的军功计算,军官的人头数,可是按手下士卒人头总计的三成算。

并且他们可以选择十人做为自己的亲兵,虽然没杨奇五十人编制的亲兵那么夸张,但总比没有强上太多,李牧云的扈从力量立刻不同而语。

李牧云立刻重新审视杨奇这个人,虽然杨奇这人毛病很多,但做到五百人的材官屯长,戍守这卢龙塞,的确是有强能力,市侩但却知道还人情,却是值得相交之人。

李牧云便把刚才与葛荣说的一番话,再次讲了遍,这四五个人合计开了,与葛荣那里撞墙相比,杨奇众人显然都很重视,毕竟他们都是需要直接面对战斗的人。一时恍惚,可能就是一命呜呼的下场。

一拍桌子,杨奇下了最后结论道:“管他有没有大军,一人双马,我们出去逛一圈再说,没兵,咱就行个猎,打点野物回来,给兄弟们中午添个菜。”

车轱轳与孙不二留守,与葛荣打了个招呼,杨奇与李牧云、赵大同便带着十数个善使弓弩的好手出了塞,打马却是朝着草原行去。

第四章侦查

卢龙塞附近绵延百里,群山之中都是陡峭山壁,望着群山,李牧云长叹了口气,凭着记忆中李敢那份上马技巧,轻松上了马。稍微晃悠了两下,便骑稳了。

杨奇等人则都是老手,呼喊了声,便把马力动起来,牵着备用的马向着塞外草原行去。由于卢龙塞的缘故,这附近没有哪个部落敢放牧于次。

荒草最少的也是齐膝深,高大的骏马在草浪中行军,如大海行舟,一骑便扯开一道水痕,杨奇在马上跃跃yù试,希望有什么值得瞄准的猎物,试验下他新得的宝弓。

在行进了番后,李牧云算彻底看透,就是他不提侦查,杨奇也得找个借口,在这草原上行猎一番,否则他那心和猫挠地一般。

与鸽子体型变大数百倍相比,马并没有变大多少,但是普遍身高在2米以上,没有一吨,仈jiǔ百公斤还是有的。

李牧云也抓紧时间,锻炼在动物背上的感觉,现在他才真的佩服起李敢来,在高的飞行中,竟然能够投中同样高飞行的敌人。

在百无聊赖中,杨奇终于胡乱地找些目标shè了两箭,骂道:“今天为何如此奇怪,一点野物也没。”

李牧云朝着众人建议道:“还是去昨rì交战地方瞧瞧去,或许有现。”

血腥不再,故地重游,昨rì里战死的三位叔父,音容犹在,耿叔临死前那抹笑容,让从来都淡然从容的李牧云,自退伍时流泪后,再一次湿润眼眶。

赵大同与孙不二也是同样黯然,没有了尸体,显然突特人后来回来了,凌乱的马蹄印,显然还不少,赵大同从自己马上跳下,寻了一路不是很醒目的马蹄印与自己的马比较起来,他的马是昨rì那个突特死鬼帅哥的。算少见中上品之马。

但那路新添蹄印至少宽了2分,步幅至少长半个身位,赵大同脸sè扫去黯然凝重起来道:“此蹄印乃匈奴一rì千里之神驹所留,整个草原不过三四匹,昨rì八成有突特皇族成员来过此处。”

这话一落,让所有人震惊起来,杨奇也收起散漫,冷喝一声:“戒备,散开四周看看。”

四骑闻令,朝四个方向打马行去,余下众人,也将各自的弩箭提在手中,jǐng觉看着四周。孙不二冷声道:“亏得小敢提议,再来看一眼,这帮突特孙子果然隐藏在我们卢龙塞外。”谁都知道突特王族来了是何意义。

突特大汗土库伦,兄弟多人早在十多年争汗位时就被他杀个干净,膝下只有四子,二子鞠狈为单于继承人,封为自叙王,另二子翁椣与荣弧被封为左右rì逐王,唯独长子不为人知,似乎多年前在草原上遇狼群失踪。

突特皇族目前只有此四人,任何一人至少都带了突特至少四分之一的兵力,众人分析交流两句,自是一身冷汗从后背渗出。

四名侦骑,周边侦查了数里,没有任何现而返,杨奇等到四人回来,立马下令道:“换马,回!”

卢龙塞在面前时,依稀看到车轱辘等人的老脸,杨奇与赵大同等人才松下吊着的心,孙不二的声音都变调了:“轱轳,赶紧开城门,一级战备,燃狼烟!”

一旁的杨奇与李牧云同时吼断道:“不能燃!”

赵大同与孙不二等人颇为不解,询问的眼神问去,李牧云回道:“一燃狼烟,突特人知我们觉,会立刻攻城的!”

杨奇补充道:“如果没猜错,突特人必然在等各部落兵力6续赶来,这样一来至少还能留给我们点时间。”

赵大同也恍然悟道:“提前把我们空骑清杀光,是防止被升空的空骑士意外现他们大兵集结。”

再一次议事,不过多了葛荣。

但李牧云稍微震惊地是,大战在即,这一群人竟然没有退缩和畏惧,反而是一种热切的渴望,仿佛金宝美女**堆在面前。

“军功啊!”

车轱辘惆怅地说。

“等了十二年,到今rì才能博一博这封妻荫子。”张石头随即补道。

葛荣闷了半响没说话,临了狠狠打量了赵大同一番,道:“没想到赵扈从,还有这一手绝活。”

赵大同不吭声,一如他往常在这卢龙塞的表现,孙不二接过话头道:“我大哥,在piao姚校尉手下,曾是斥候队长。”

葛荣脸sè大变,惊讶道:“李piao姚?”

孙不二看了眼李牧云,轻哼了声:“恩。”

杨奇却如现稀世之宝一般神情,略有些激动道:“小敢父亲是李piao姚?”

李牧云搜索了番脑海记忆,似乎那天李敢记忆中的父亲的确是piao姚校尉,不过这种杂牌材官校尉在北周多如牛毛,不能和那些炙手可热的空骑校尉相比。

杨奇却是神情愧疚,喃喃道:“我早该问清楚,piao姚校尉是我等步卒楷模,我仰慕已久,当年校尉拒绝召公姬德家亲事,在校尉职上蹉跎十年最终因为召公姬德系的空骑营见死不救,死战长白。”

话音刚落,赵大同与孙不二也是一脸悲愤,显然,李敢并没有从这些扈从骑士嘴里,得知自己父亲多少情况。

二十多年前,材官piao姚校尉李长坤、空骑鹰扬校尉厉若弼、水师沧澜校尉方秋海,都二十岁不到因为军功被封为校尉,当时的老太尉楚潍惊叹为军中三杰,道:“有此三杰天下何愁不平!”

只可惜是三杰中有两杰,因为拒绝了召公姬德家的亲事,一直蹉跎,李长坤更因为召公姬德系的空骑营见死不救,血战而死。

李牧云听着众人追忆往昔,难怪李敢带着几个扈从骑士在这边塞之地隐姓埋名,原来在军中有如斯对头,没被人斩草除根算福气了。

杨奇叹道:“现在军中召公姬德系的力量实在太大了,自从楚太尉仙去后,几乎无人无制,召公姬德七婿,哪个不是军中猛将,为的厉若弼俨然军中后起第一人,今年已升任为兵部侍郎。”

葛荣打断道:“还是莫论国事吧,想想如何对付眼前这危机。”

赵大同凝神道:“只要有民壮征集令,我可以带着一校人马回来,都是我们当年袍泽子侄,都是从小训练的只要见见血,便可成为一支jīng兵。”

杨奇回道:“这个还是需要麻烦葛司马了。”一般的军事重镇,都会设一步卒一空骑两个军事长官,但葛从周名震海内,又兼任着右北平郡守,所以大权独揽,杨奇的老上司步卒中郎将薛颠郁郁不得志下,年前的时候自己退隐了。

现在的右北平郡一切军政大事,都得看葛从周的。

葛荣回道:“这没问题,我还可向中郎将大人建议,给卢龙塞增编一屯人马,当然你们得自己找人。”

“小敢,这次立下不少军功,这个屯长我看从周大人多半会任命你,还望你和杨大人并力携手共抗突特人,这次大战只要打得好,葛大人保举你们二人为军侯或者校尉都有可能。”

杨奇拍了下李牧云的肩膀,道:“恭喜了小敢,才十五岁就成了屯长,如果战功立下,成为校尉都有可能。

李牧云却是一阵飘忽,这角sè变化太快了,又是原来身躯的父亲一些事,又是自己成为屯长,一切很快,但李牧云心中隐隐约约的却是:“这卢龙塞一下子出了两个头,他和杨奇到底谁领导谁呢?”

但看着杨奇热切的眼神,李牧云只能感叹声:“粉丝的威力果然强大无比。”

果然下一句,杨奇便跟着就是:“小敢,对这卢龙塞军防有什么建议没?”李牧云大叫一声头痛,李敢的老爹是军事奇才,不代表他也是啊。

不过以一个现代军人的资质,在这古代行军之事上做些文章,但不见得输于那些名臣猛将,所谓召公姬德一派,怕也是拥兵自重之人,这种人要上得了皇帝宝座还好,上不了满门也会落得凄凉下场。

就看皇帝是个什么样的角sè了。

不过眼前的难关是李牧云必需渡过的,建功立业成为不世不将固然好之,但古今多少人折翼在成为名将之前,又多少名将折在后期之人手里。

李牧云将众人一个个扫视过来,非常诚恳道:“那我就真的建议了!”

第五章谋划

杨奇现在的眼神,已经是一种痴迷了,要不是知道他的xìng取向是正常的,李牧云真的想一掌敲晕他再说。

葛荣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喃喃在那低语道:“果然是名将之后!”

赵大同与孙不二也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李牧云,李牧云心里嘀咕道:“不会看出我不是以前的李敢吧!”

赵大同神情扭然转变,激动万分吼了一声道:“校尉大人在天有灵啊!”

孙不二却是没啥,只是正常的说了句:“果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打地洞,咱老王家只配干掘子营的勾当。”

李牧云却已经饿得不行了,屋里的油灯都快耗干了,没有手表,但从外面的响动来看,绝大部分的戍卒已经睡下了。

只能向大家建议道:“要不我们先吃个饭,吃完我还有几个想法可以说来听听。”

众人却是看到变态一样,惊异地看着他,杨奇却是不由自主地伸出双手,想摸摸李牧云的头。

已经被众人忽视了一整天的车轱辘和张石头,终于忍不住了,“不要再讲了吧,白天讲得俺们已经头脑被石头砸过一样,昏沉沉的。”

众人却是自我感觉了下,似乎都有些昏沉沉的。

李牧云却是有些亢奋,他真的还想讲讲,从来就没有一群人能这么安静地听他讲个啥,难怪以前那个世界里,那些领导开会一讲就是个大半天,原来看着一群人在你的口水下,只能点头应是,是如此的爽快。

呼来还未敢睡的伙夫,找些冷硬的肉食与干馕,众人却是难以下咽。

李牧云让伙夫,弄个行军锅架,架在屋子里冬天取暖的火炉上,点了几块木炭,再整上了一口小锅。

略放了些各sè调料,整些油脂。

却用突特帅哥那把宝刀,将盆中那些肉食与馕片了出来,“果真是把宝刀啊,肉不沾刀,比前世用的进口餐刀都好使。”李牧云感叹道。

炉火映得众人脸都有些红,这种食法肯定是闻所未闻的,葛荣又是一番询问:“这种食法,似乎是突特人才有,他们一切生活都在帐篷内进行的。”

李牧云回道:“上古之民,无后世房屋之多,食法往往整个部落围着一口锅,所以我们今rì见到的上古鼎器都是巨型。”

众人点头称是,李牧云恶趣味地心中感叹道:“那些青铜鼎之所以做得那么大,因为那会的刑法多是烹煮之类,小了可放不下人。”

不一会,水渐开,投入水中的调料香气也随之而起,刚才还吞咽难下的众人,一下子胃口都开了,刚想一个个伸手拎头片来食。

李牧云却是阻止了大家,火锅可不是就着锅吃冷肉,将盆中肉片小半倒进锅中,又呼来伙夫拿了些碗筷过来。

众人此刻不用教了,纷纷用筷子捞取肉片,那热汤过了一边的熟肉片,虽然质感上差了些,但总比干冷油腻要好上许多。

一帮人胃口大开,十多斤肉食却是一扫而空,食毕,纷纷摸着圆滚起来的肚子,呼一声痛快。

李牧云却道:“这样肉质感上差了许多,最好用片出来和纸一样薄的鲜肉,略微一烫便可吃了,鲜香无比。”

众人听了口水大动,奈何肚子已经吃不下了,只能无比期待明rì,各自睡去。

睡在炕上,李牧云却在反思自己白天所讲的东西,按杨奇等人的**,突特人一般叩关往往都是一个大的部族攻击一座关塞,兵力差不多四万到五万骑兵,配上四五千空骑,如果能顺利在北周后方大军赶到前攻下城关,那么便可在北周境内大肆劫掠一翻,这个部族也就能够过上一个富庶的冬季了。

以葛从周手上兵力来说,步卒不过五部校尉,一部五千人共计两万五千人,其中八千多人守在近两百公里的边境线七八个要塞,手上兵力不过一万七千步卒,还要留下七千人守右北平郡城。

葛从周身为北周十位空骑中郎将之一,手上还有五部空骑校尉,但每一部空骑校尉只有一千空骑士编制,其中满员数只能勉强过半,五部加起来不过近三千空骑士。但空骑士的扈从骑士却差不多近万人,集中起来使用倒也可以和突特人略微抗衡一番。

但这一次是突特皇族亲自寇边,突特十部兵力加起来近百万,突特皇族的兵力就占了其中的六成,近六十万,四分之一就是十五万,jīng锐程度更是其他部族不能比。

不要说卢龙塞,打右北平郡都是绰绰有余。

守卢龙塞可都是自己目前的至亲之人,赵大同、孙不二、杨奇、葛荣、车轱轳、张石头,这些人他可不希望任何一个人再次倒在自己面前。

来到这个世界,李牧云最不能忍受地就是自己熟悉之人,在一朵血花绽放后,就这么生命消逝。

和平年代出生的他,无法去习惯这种生命被轻易夺取,再次想到耿叔的笑容,想到在李敢记忆中耿叔的一切,李敢生病之时,耿叔如照顾自己儿子一般的辛劳,为了李敢要喝鱼汤的愿望,寒冬腊月之天去下河捕鱼,这个世界河里的鱼都是身长数米的巨鱼,寻常人是不敢轻易下河的,冬季时,大鱼更是潜伏水底,集群而居。

水中蛟龙,这么一个威猛汉子,就这样为了救自己被突特人害了xìng命。李牧云的眼泪竟然止不住流了下来。

对突特人的仇恨却不知觉中上升,这种劫掠中原的草原民族最为可恨,李牧云再一次回想起当年军营中所接触到一切知识,结合着卢龙塞的地形。

“马其诺防线!”

李牧云的脑海瞬间闪过了这个名次,既然你们突特人非得从我卢龙塞过,我就把这卢龙塞打造成马奇诺防线,现代的要塞防御,构建碉堡,这样最高程度保护自己防守方的士兵。

毕竟突特人的空骑可以全方位的进攻要塞,所以防空和大量杀伤突特空骑士是要任务。

现在的卢龙塞,虽然勉强做了些防火油弹的设施,一些盛满水的大缸,但突特人疯狂密集攻击后,顶什么事却难说了。

卢龙塞成一个rì字形防御体系塞在梅山与云山之间,最外面正对草原的是主城墙,高五丈,宽三丈,长一百丈,由石块从里到外整体码堆而成,中心竖有一个两丈高的城楼,楼名望rì,与寻常城上女墙不同,突特人善shè,所以这里的女墙高度达到了一米八,缺口处高度也有一米五。

在主城墙的两端,依着山势修建了辅墙,城墙上也各有一楼,矗立梅山上的叫梅楼,云山上的叫云楼。

主城墙退后一百步,两山之间又筑了同样高大城墙,高宽与主城墙一样,但长度略小,只有五十丈,上面一楼与望rì楼同等形制,楼名卢龙,两边以石墙与主城墙相连。石墙下面是士兵营房。李牧云此刻就躺在其中的一间里。

再往后一百步,就是面对北周官道的新月楼,这道城墙高四丈宽两丈,长八十步,两侧都是库房、鸽棚、马棚。

面对天空中的空骑攻击,戍卒们都是用的半尺厚的大木盾,上面贴一层铁衣,一般运气好还能挡住短矛与箭,但就怕突特人火油弹,所以在城墙上每隔十米便有一个大水缸。

但如果突特人不惜工本的饱和攻击,加上地面骑兵的协同,堪忧啊卢龙塞。

“只能这么办了!”李牧云在心中断喝道,“咱也只能不惜工本和人力了!”

第六章改造

又是一个清晨来到,戍卒们的晨练被取消了,在杨奇一番讲演下,形势被告知给了这些戍卒,按杨奇的说法:突特人意图集结兵力偷袭卢龙塞,但以杨奇为英明的卢龙塞军官们看穿了突特人诡计,其中主要功劳归于李敢空骑士。

在有防备之下,坚牢的卢龙塞是不可能被攻破的,提前联系上右北平的葛从周大人,狼烟都不要燃,便有援兵来,一份白送的军功就在大家面前,只要离得功劳,过些时rì,这卢龙塞里人都得互以爵位相称了。

爵位、封妻、荫子、官田、年俸,突特人的大好头颅来换,民壮征集令即将开出,家在附近且有年轻后生想一起来博军功的立刻叫来吧。

当然有谁借着征集民壮逃走的,杨某人绝不以逃兵上报,但他这个军队编制估计有多少民壮抢破头皮要。

民壮的军功只能以一半上报,剩下的一半是要分给正规兵的。

为了应战,卢龙塞需要大的改造,改造计划由李敢空骑士拿出,所以,一干人等连杨奇本人算上,都得听从李敢空骑士的指挥,违者剥夺军队编制打入民壮。

让葛荣等人佩服的是,李敢昨rì白天只是说了大概需要做的一些事,但今天他竟然拿出了详细的改造方案,连众人的分工都确定下来了。

除了葛荣得去右北平郡反应情况,其他每个人都分到一块自己需要做的事情,车轱轳世代木匠出身,木工活是从小就熟,他的任务就是砍两人合抱以上的老树,切出三尺到四尺厚的木板备用,数量是多多益善。

张石头却是开山挖石的好手,京城中豪宅门前石狮就是他们那地方人给包了,他的任务是在云山和梅山上开出一间间石屋,石屋也很讲究,开口小,人能钻进去就成,里面别有洞天,还需要每一间都彼此打通。

杨奇作为头头,需要负责整个要塞防御的物资筹集,滚木擂石火油等等。当然,最主要一些兵器,还得葛荣去求葛从周从武库调拨。

葛从周也需要一场大的战功,让自己在朝堂上站得更稳,作为一个中郎将,兵部尚书、侍郎这些位置,还是有些企望的,更进一步,成为军方元老成为太尉也未可知。

孙不二掘子营出身,挖壕沟营地工事上最为熟悉,李牧云的要求是在卢龙塞主城墙前挖上四五道并行排列深七八米的壕沟出来,反正他们不准备出塞反攻,壕沟自然越深越宽好,只要不见水。光填个沟,突特人就得花两天时间,赔上数千人命。

这一点,大家都还算有共识,但除了这个沟外,李牧云还要求在整个卢龙塞里,挖出交通壕。李牧云用刀划出交通壕的边界,就连营房内部也要挖出来,横穿所有房间,而每个房间的门则在整个壕沟连成一片后,用石头封死。

在粗略讲解后,大家才明白李牧云的意思,用四尺厚的木板遮挡着交通壕顶,再把黄土复原,整个卢龙塞人行走全部和地老鼠一般。隐蔽的通风口,壕两侧挖出杂物栏。

卢龙塞人生活在坑道里都没问题。

赵大同的任务,则是在数天内将旧rì袍泽与子侄带到卢龙塞来,一来借着这机会将部队重新组建起来,二来有着巨大军功的机会怎么也得照顾自己人。

李牧云自己的任务,是招募一批铁匠,然后指导这些铁匠,打出一些只有卢龙塞迫切需要的铁器。

当然在卢龙塞附近是不可能招募到这些铁匠的,所以李牧云必须和葛荣一起去右北平郡。或许是李敢的影响,李牧云对见葛从周,有些期待与激动。

骑行在官道上,两侧郁郁田野中,荒草满地,田垄的形制仍在,却已经近乎消失。不知多少年未有人耕种了。

葛荣身旁的一个亲兵似乎看出李牧云的疑惑。

这个叫葛丁的亲兵似乎就是卢龙塞附近人,沉重道:“十五年前卢龙塞失守过一次,突特人洗劫了右北平郡,除了郡城外,其他村庄人口大半被劫掠到草原去做奴隶。”

李牧云疑问道:“你的家人也全部被掠到草原了?”

葛丁一脸羞愧道:“是整个宗族,近千人口,我当初贪生畏死躲在茅坑里,不敢与那些族兵一起与突特人战斗,眼睁看着妻儿父母被掳走受辱,愧不敢再用本姓。”

葛荣也介绍起十五年前那场防御战,道:“入侵的那颜部,空骑人数众多,但为了夺回制空权,光从周将军本人一天内升空次数就达到了四十余次,累伤三头空骑。击杀了三十多突特空骑士,其中王牌骑士六人。最后那颜部忍受不起空骑的损失,提前退却,否则这右北平郡,几乎剩不下人烟了。”

葛丁也是一脸仰慕,很显然在这右北平郡,葛从周的人格魅力征服了许多人,毕竟谁家少年不做一个王牌空骑士的梦。

叱诧风云之上,与他国空骑士一决高下,一个王牌空骑士至少击杀十名普通空骑士,一只空骑寻常些都价值七八千两白银,只要出一个王牌空骑士,那就至少对敌国造成数万两白银的损失。

葛从周的击杀记录一百三十五,排在北周现役空骑士记录榜的第三位,但王牌空骑士击杀数四十二却排在北周现役第一位,在七国中也是排名第一,遥遥领先排名第二的燕国李罕之十五人。

在整个空骑界,也被大家视以当世第一高手。

所以卢龙塞等人底气很足,只要坚守住一两rì,葛从周大军必然能支援上来,只要空骑部队能克制住突特空骑,自然关塞无碍。

行进了大半天,在饥肠辘辘之时,一行人总算看到了右北平郡城,只在前世电影中看过古代城市的李牧云,彻底被眼前这座巨城所征服,城门进出的都是各sè异族,虽然草原上的霸主是突特人,但也存在着其他百十部落。各个种族的商人,集中在这右北平郡进行交易。

葛从周的强势,让这些异族商人放心地将自己身家置业于右北平郡,使得郡城内繁荣异常,就连守军,李牧云都看到不少异族貌相的壮男。

葛荣也开始介绍道:“这些胡人多是草原上失去部族子民的权贵,每次被攻城这些人为了捍卫自己的家产,都会派家丁上城墙守城,这里最早的移民,都已经移居此地两百余年繁衍数代了。”

李牧云看着汉人与胡人其乐融融地一起做着生意,回道:“民族融合而已,这点道理我懂。”

李牧云腰间那镶满宝石的弯刀,也吸引了很多识货之人的眼光,但畏惧他们是军官身份,这些人并不敢上前搭讪。

只能艳羡李牧云那尚带稚气的面孔,这么好运杀了一个突特贵族,缴获了这把宝刀。

穿越过熙攘地街市,李牧云等人终于到了右北平太守府,门前的军卒和卢龙塞的老卒明显拉开了两个档次,jīng壮剽悍面孔坚毅,一看就是jīng锐,见过大的阵仗。

穿过简单的门墙后,太守府突然而起的高墙硬垒,让李牧云再一次震惊,高墙上数百守兵,手中都擎着踏张弩,虽然没有直接瞄着,但李牧云总感到这些箭头都是对着自己这一行人。

葛荣是常来的老人了,还是得核对了身份,才放了进去。

李牧云和其他人却只能在鹿角前无奈地等待着,据说突特人策划过不下百起针对葛从周的暗杀。

连当今的北周皇帝姬瞰都被惊动,从自己身边抽调了一队虎贲卫,联同兵部控鹤司一队暗蝠一起负责葛从周的安全。

在不知过了多久,垒门再次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眉目深冷的壮汉,步履带风地走了出来,扫视了等待的众人,随即盯着李牧云喝道:“谁是李牧云,将军宣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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