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9：精神跨域（大章求推荐）

老人孤坐石台，对着身下一泓清泉呆。水中倒映着的是一张满是褶皱的脸孔，看起来神情委顿。倒垂的石钟rǔ上静静滴淌下的水滴溅落在水面上，将人影击碎，粼粼的波纹一轮轮泛开，滑向约定的地点。

静谧的山洞，古老的清泉。

年轻人没有去打扰恩师，只是静静站在洞口。

“你决意要去？”老人低沉的声音滑动在水面。仿佛对着水中某个东西说话。

“这是扎卡王的吩咐，我必须要……”阿古泰回答道。但还没说完就被老人的话打断了：“这些不是关键，关键的是你心里怎么想的。”

“老师，我知道您很不希望我去，但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毕竟部族太需要强大了。我……我曾经。”他yù言又止，脸上却挂满哀伤。

老人回过头，苦涩地笑笑，“你想说的是你曾经看过我的占卜。”

“老师，您？”他的脸突然涨红成了猪肝sè。眼中充满了不安和歉疚。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从恍惚和迷离中拉回。阿古泰的眼豁然圆睁，他第一次现年迈的老师行动竟会如此迅捷。“别在意，孩子。这些都无伤大雅，重要的是你让我很欣慰。能看懂星之密语，可见你的jīng神天赋真的极高。我只是想用无虞无声的方式让你了解真实。”

“那些都是真实的吗？大天谴真的存在？”阿古泰有些焦急起来。

老人有些不忍地别过头去，脸sè灰败。

阿古泰顿时感到喉头一阵紧。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真实？“为什么会有天谴降临在我族？难道我们的苦难还少吗？人类的征伐，蛮荒之地的艰辛都不足以平息，非要我们灭族？”想起部族中对自己视如手足的兄弟们，想起一生艰辛对自己视如己出的吉玛妈妈，还有面前犹如慈父的老师西诺，深深的不忍刺痛他的心。正因为无意间看见了这段占卜，阿古泰才越努力，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来平息。他清楚，身为跨界者不可以随便改动平行世界的动向，除非能获得真理之钥的评定。因为这个世界的非逻辑变动会导致另一个世界的失控，这不免令自己陷入两难。所以他能做的就是不断提升自己，令自己能达到强者的高度。毕竟只有身为强者，才能在这个战乱颠簸的世界勾勒出无限可能。但是这里毕竟是蛮族，每rì的狩猎和游牧又怎么提升自己。好在机会之神降临了，无论扎卡王口中的雷焯教廷是什么地方，自己都要拼劲全力去试一试。他相信奇迹的存在。

“孩子。”老人的目光如大海般深邃，西诺带着意味深长的口吻说道，“我知道这些年来你一直在怪我没有继续教你战吼，仅仅传给你三个战吼技巧。但这些并非我的本意。以后你会明白的。身为你的老师，看着你长大，我清楚你的心xìng，好强，却不失大气。执着中还带着坚韧。很少有哪个孩子能像你这样的，阿古泰。我原本想送你去另一个地方修行，在那里你才能放开手脚，快提升。不过我更会尊重你的决定，毕竟你不是你自己，你属于整个蛮族。”听完这些，阿古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向神秘然的西诺大祭司第一次对自己说了这么多，同时也解开了他内心中一直深埋着的疑团。他现自己真的很不懂事，没有去体会老师的良苦用心。却总带着怨怼和不安……

“但是天谴……”阿古泰突然说道。

“天谴并非空穴来风。这得归咎于我们古老部族代代传承的秘辛。”西诺不再继续往下说，只是淡淡地吐出一句叫人费解的话：“或许雷焯教廷中确实拥有改变命运的力量，希望你和扎卡的选择是正确的。”

吉玛仔细收拾着阿古泰的行囊，将干肉，水囊一件件整齐地放进去，这个过程中他不一语。但是阿古泰明白母亲心中所想，她是个刚强的女人，在这十年中，仿佛一面镜子般映照着这个年轻人。让他懂得如何面对生活的刚硬与责难。这些纠结和无奈到最后都在这位看似柔弱的母亲面前化作生活的动量，他把这种动量叫做成长。

“知会过大祭司了吗？”母亲问道。

“我已经去灵泉窟见过老师了。”阿古泰回答说。

“你还在怪他没有传授你高等技艺？”母亲突然问起。

阿古泰没有马上回答，只有满脸的悲凉。“或许对我有些失望吧。老师原本想让我做圣地守卫，现在看来，我不得不推迟这个约定了。得等我从达也城回来。”阿古泰说道。

母亲难得地笑笑，“傻孩子，西诺大祭司才舍不得你走，只不过有时候也要点小孩子脾气而已。别看他年纪这么大了。放心吧。你从没让他失望过，这么多孩子中，他最喜欢的还是你。”

阿古泰点点头转身不语。心中想的依旧是“雷焯教廷”四个字。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啊。而就在这时，脑海中的光线一点点增浓，一条条丝滑的细线开始凭空缠绕，渐渐组合成那句既熟悉又陌生的文字：

“ahsbydo’sγηbah，beyonsah。”

这是十年来，真理之钥第二次显现，第一次的出现正是他刚刚降临这个世间并取得死去的阿古泰身体的时候。或许每次降临会耗费真理之钥过多的元气吧，所以它沉睡了十年没有反应。但是这次微妙的变化却有些不同，因为当那行字刚出现没多久，便匆匆消退，逐渐勾勒出另一行小字：机会，坚守，不容有失。

这句话像是一道命令，但仔细去理解，他现又像是一种忠告。真理之钥生成的轨迹应该都是正确的，他认为自己必须依照执行，而非参考。

小字依旧在清晰变幻着，这一次只出现了两个字：“迎击！”

jīng神之力刚一运转，阿古泰立刻就反应过来，“藏好别出来！”他对母亲抛出这句话后一蹬腿便冲出茅屋。

刚一冲出，他就感到不妙了，一股强大的压迫力直直抵在他肩头，而四方黑幕却依旧保持着平静。他大喝一声努力撑住逐渐下沉的身体，肌肉紧绷，和骨节联动出咯咯轻响。这股压迫力着实奇妙，和桑洛的杀阵不同，杀阵是运用空气，以点到面的压迫，那是一种纯粹的局部拼凑，而且力量也有限，随着压迫范围的提升，原本的那股力量也会等比例地衰减，逐渐平衡到各处。而现在这股力量就不是这么简单了，他只感觉周围所有的气流都停滞了，被某种力量cao控着，压缩压缩再压缩，完全是以面到域的范围，仿佛天与地在靠拢，趋成一线。而自己就在这股力量的最中心，被残酷挤压。

仅仅十几秒钟，他就已经感觉到体力不支了。想出战吼来提升防御，但他怎么都做不到。一股怒气被紧紧压迫在体内，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好这个姿势，尽量用本体的力量来抵消这股压迫。但很显然，天地间的强大压迫力依旧在不断攀升，他的双腿已经渐渐弯曲，甚至能明显感觉出胫腓骨快要折断的迹象。

他看见远方黑暗中几个光点一闪，顿时三道寒光直直朝着自己激shè而来。目标直指眉心和胸口。

阿古泰的双眼开始变得血红，求生的yù望顷刻间爆满。技能“战吼：jīng神跨域”动。

巨大的吼声响彻震天，宛如巨龙的咆哮。阿古泰周身顿时泛起蓝紫sè的奇异光影。他的身体在这层光线中变得若隐若现，显得空幻而不真实。而那三道奇突的光线直直穿过他虚幻的额头和前胸，插在他身后的茅屋草垛上。

这道战吼并非阿古泰本体声音的体现而是来自jīng神领域。萨满是个来自远古的职业，传承着为数不多的高阶技巧，这些技巧几乎都是心灵领域的秘术。而“jīng神跨域”正是其中难度极高的一项技能。在最危急的时候动用战吼之力跨出当前界域形态，使得面向自己的所有攻击xìng能量皆无法触碰自身本体，达到短时间的无敌。它要求施展者拥有极高的jīng神力支撑才能顺利动而不出现误差。

阿古泰呼着粗气，通过jīng神跨域的施展，他现肩头的那股压迫明显轻了一点，他似乎能感受到对手内心中的某种波动。他立刻抓住这个短暂的间歇，另一道战吼猛烈喷涌，朝着正前方的黑夜贯入。依照自己的评估，不明来客就隐藏在那个方位，只要破坏那人的稳定，压迫力必然中止。

但是。

他没能听见远方黑影中战吼撞击而形成的巨大爆鸣。

这对阿古泰来说真是莫大的失望。他的jīng神力一直是西诺大祭司诸多徒儿中最高的。他有理由相信，在这个距离中他能感知到来者的方位和人数。但是这次他完全懵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竟然是一次华丽丽的踏空。挫败感油然而生。也就在这时，他明白，自己不可能赢。

“真是可惜。连二度圣力都抵挡得这么吃力。看来扎卡王真是看走了眼。”黑影中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细微，低沉，但正好能让厉恩佐听的真切。

“你是谁？”厉恩佐吃力地问。身上的压迫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来压榨你力量的人。”那人回应，“只是失望大于期待！”

阿古泰闻言，慢慢挪动脚步，摆放出一个新的姿势。

冷冰冰的声音再次响起：“别做无用功了，三度圣力你更加撑不住。你很优秀，小孩。但却不符合我的要求。力量型战士需要能抵抗三度圣力三秒钟时间，很显然，你根本做不到，所以，去告诉你们蛮王吧，达也城的大门不会为你而开！”

“笑话，何不试试。”阿古泰桀骜地叫嚣。

“呵呵，有意思，小家伙，这xìng格我喜欢。但却会令你送命。”

阿古泰正想继续争取，就感觉一阵舒缓的清风拂过，紧接着周身一轻，他来不及收势，整个人倒了下来。“嘿别走！”他不想错过机会，对着黑夜里的陌生人大喊。但是远方只有冷酷的风，宁静的夜，稀疏的草动，却再也没有那人的声息。

阿古泰失望地看着，聆听着。内心中百感交集。怎么这么快？为什么会这样？我真的失败了吗？这就是所谓的面试？太离谱了吧。

他不甘心。

眼前又出现那排忽明忽暗的小字：“机会，坚守，不容有失。”真理之钥明显在加快节奏，看起来雷焯教廷之行对自己真的意义非凡，不再努力一把很可能会永久失去机会。

他没有多想，撑起早已疲惫不堪的身体冲进浓黑的夜。声之力再度奏响，这时，他出的战吼化作有形的蓝白sè光体，直接加固在阿古泰的双足踝部，顿时他脚踏蓝白流光，身体前倾，奔跑度直线抬升，整个人仿佛滑行在离地仅几公分的空气里，耳际劲风呼呼，双脚和地面却没有摩擦，没有阻滞，一切都变得舒缓而灵动。这就是战吼第二技“风旅”的效果。使人进入短暂的加。

通过jīng神力，他隐约感觉到了那人的方位。他现来者并没有用很快的度前行，但却总能令自己和他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时长时短。有时候当他觉得离得很近的时候，那人的身形会突然消失，然后紧接着就出现在另一个位置上。这令厉恩佐感到无比挫败。难道这就是能力上的鸿沟吗？连续几次动用战吼，他的体力和jīng神已经明显不支。度也渐渐放慢。但是他依旧支撑着自己，在运动中缓缓调息，令自己的jīng神力能快恢复。

的确，在这种状态下，他体力上的劣势已经表露无遗，但是他还有底牌，那就是强大的jīng神力。他有信心，只要调息得当，出最后的一吼，就能扭转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