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五侠议作贼 珍宝启祸端

更新时间：2013-03-08

第三十七章五侠议议作贼珍宝启祸端

且说那黑夜一伙强人，端坐“往来居”客栈，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坐享南窗秋风袭，立观北窗静幽僻”，当真是快活无比。待洗去这一身倦尘，酒过三巡之后，又是那活虎生龙好少年。

菜好，境幽，人杰，但这话题却是大煞风景。黑夜思及前路，欲以占山为王，不料却引来一片嘘声。这雀山小奴隶倒也不恼，依然和声细语，同几位伙伴好言相劝。

“师姐，师兄，黑夜提议虽有些鲁莽，但大伙尽可细细品味。我看也不必先出言反对，不妨思量山贼诸多利处。我先起个头，这拧麻成绳，就是势力，是根基。眼下民怨滔天，贱民与奴隶虽有心反抗，却毋有去处。待圈地占山之后，这招兵买马可得便利。”

伸出筷子，夹了块嫩鸡片，黑夜目光沉稳地扫了扫在座他人。场中气氛略显尴尬，一众人目光躲躲闪闪的。他们此前一直以少侠自居，显然对这个话题颇有顾忌。倒是霍克爽直，第一个接了话茬。

“小师弟，俺脑子没你灵活，你说啥就是啥。反正跟着你这几个月，也没啥吃亏，只要能混个饱饭就成。”

黑夜心中一乐，这憨人倒不是真傻，心底透着光呢。将嫩鸡片塞进嘴里，出言宽慰道：

“二师兄，你这是点出了山贼的第二桩好处。眼下这世道，谁最有钱？一是庄园地主，民脂民膏肥溜溜。二是将相王侯，锦衣玉裘车黄金。这第三那，就是我们主要的目标了。但凡祸起兵乱，古人有云“军鼓一响，黄金万两”。谁最得利呢，就是那倒腾军火与粮食的商人。莫要说多，只要劫得一票，大半年的逍遥生活无虞矣。”

这话一分析，在座的少男少女倒是被说动了心思，气氛也活跃起来了。小猴子九方捷天一想到快活处，忍不住地就手舞足蹈起来。

“好师弟，这样说来，我这暗地里的勾当，怕不是能大放光彩！像我这天生斥候又系无敌神偷，应当重用，能给俺封个二当家不？”

黑夜心中一乐，看来这山贼事业有戏啊。只是没想到猴子言语激动，愣是惹恼了自家的小辣椒。那绝活，啧啧。

“啊哦……”

捷天从凳子上弹起，一蹦高三尺。落地之后，又悻悻地扫了清月一眼，垂头自言自语。

“这客栈真是太不靠谱了，好端端地木凳，咋就突然冒出木刺来了呢？”

一众人对大师姐的恶趣味早已熟稔，耐不住掩嘴偷笑。清月教训猴子完毕，又狠狠地丢过去一个白眼，这才嘟着小嘴道：

“我等职业搭配均衡，远攻近防，均有所倚。况且此地不比山林，凡人武力甚弱，倒也费不了太大手脚。师姐我可统筹后勤，疗伤给养。”

黑夜颔首称赞，心道师姐医术不凡，搁到哪都是一把好手。

“师姐所言极是，况且我等，无牵无挂。若是势头不妙，大可撇了山寨赶路，倒也毋需担忧性命。”

这番话，倒是说到大伙心坎里去了。一众人前途未卜，忧惧生死。性命攸关之事，首当其冲。黑夜说罢起身，双手平举酒碗，示意大家一同豪饮。入行山贼行当，共襄大事就此决定。众人心中痛快，又是几碗米酒下肚后，话语便多了起来。

那奴隶小昕，入伙甚晚，跟脚不明。虽平日里对其也颇为优待，但终归难得掏心置腹。因此小昕言语上少了些，只在偏远处不断吃菜。黑夜见此，微一皱眉，便出言询问。

“我说小昕兄弟，大家相聚一场，也莫恼我瞎问。你究竟是何方人士？怎地这习俗与我等大不相同。终日黑衣裹体，又不喜与吾等同卧，连带这声音尖细，也透着怪异。咋们入伙干强人的勾当，若是没个根底，兄弟们心头总有些疙瘩不是？”

那小昕常日里，言语不多，行止与众人有异。虽自称山外来人，会得一些水系术法，但显露甚少。不知是迫于身份无奈，还是有心隐瞒。此刻，见得黑夜逼问，他手中筷子略一紧握，止住吃喝，应声答道：

“黑夜大哥，小昕曾向母体起誓为奴，这可做不得假，对否？”

黑夜点头称是。

“先前不明底细，小昕未敢透露来历。如今大事将起，又得大哥信任，我便细述一二。雀山向东三千六百里，乃是外海。海外不知几许，有岛鹤仙，范围广阔。小昕自幼孤独，未有亲人同伴。5岁那年，偶出居地，得一云游法师收留，遂在其门下习艺。”

听得小昕这番描绘，大家都聚气凝神。雀山之外，世界之大，不知其界。如今得闻东向有海，海中自有天地，无不洗耳恭听。小树精好奇，出声发问。

“小昕，你那出生处可有元精降落？”

“有，且一日三降。我乃纯血迷途者，被称为王族。老师门下一概如此，只是平日里师兄弟之间不甚友好，颇多龌蹉之事。吾为寡人，自小体质羸弱，饱受欺凌。”

道及此处，方小昕已是咬牙切齿，眼眶泛红，心绪难平。

“待我14岁那年，为师兄所陷害，被逐出门户。本欲踏回出生所在，太平修行，不料又入陷阱。三五蒙面之人持利刃围攻，险些身亡。若不得本命法器相救，如今早成枯骨。”

黑夜好奇，那法器是何事物？但见得小昕神伤，不好直接发问，便出言宽慰。

“小昕，莫要伤悲。我等虽迫于无奈，这才让你立誓为奴，但却无奴役之实。吾等共同生活时日渐长，相互习性也颇为了解，断不会做出那相互计算之事。你且放心，这身份一事，待聚集元精之后，亦能解除。”

听得黑夜这一说，小昕有些激动，轻轻地点了点头。黑夜见得小昕情绪平缓，这才释放疑虑。

“小昕，我等一众虽困于雀山。但与外界也略通有无，可从未听说本命法器这一事物，可方便与为兄解惑？”

“嗯，”小昕轻轻应道，“我所习之术法，与魔法相若。鹤仙岛上称这一体系为修行，修身，修体，修法，修意。除却纳元素入体之外，另用器具构建器官，藏于腹下丹田，不时温养。此器被称作本命法器，其功效略同于魔器，只是神奇之处颇多。譬如可随心应变，幻化大小。”

小昕说罢，张口吐出一枚圆形小环。蓝光四溢，青雾裹体，若隐若现，煞是好看。小昕叱指一撩，那圆环应风便涨，显露乾坤二字。细细辨之，其环外有缺口一处，似曾遭利刃劈砍。

“此乃乾坤圈，吾幼时曾偶入一峡谷，得青雾一团。纳雾入体，得其形，遂成器。器自有灵，但遭逢强袭之后，乾坤得伤，此后便陷入沉睡。”

说到此处，小昕张口一吸，便又将那法器纳入体内。随后将一众往事，慢慢道来。

“乾坤圈，乃稀物。遭受排挤，也有此因。吾脱得大难之后，一是要觅地潜修，二是修复法器。遂偷入商船，离开鹤仙岛。海上枯燥，我躲于舱底，算得约莫有半年光景，这才来到大陆。”

“可曾听说大陆之名？”黑夜打断小昕叙述。

“确有，此地被称幻魔大陆。东起大海，西有荒漠，北止冰原，南向则是雀山所在，名为魔神山脉。我得闻山中有奇石，其形若脂，可修复法器，遂入山寻找。”

“原来如此！”猴子敲了敲碗，仍有疑惑，“山中危险，你为何能横穿山脉？后来奇石得寻么？”

黑夜示意小昕不用理会猴子，又给他斟了半碗酒，让其润润喉咙。小昕抿得一小口，又继续道来。

“雀山所在，乃是山脉北侧外围。山中虽险，但依靠水系术法，毋需强拼，可以据守。吾常寻得湖泊溪流所在，于水底孕养法力，此举也可避过毒虫猛兽。只可恨，这一年多搜寻，未有任何收获。那一日，我于月牙湖湖中静养，本欲捕鱼而食，不料竟遭闷棍。”

清月脑门发黑，脸颊泛红，双手拨弄着衣角，也不抬头。

“山中难得见人，此前压抑许久。吾在山中与猛兽斗得辛苦，也颇有些心高气傲，举止上就浮夸了些。思量着，即便不是黑夜哥哥与清月姐姐的对手，至少也能自保。只是没想到，湖中竟有稀罕魔兽。小金龙菜饭的爆裂火弹乃是光明神圣属性，虽不能消融水属魔力，但其渗透破坏力极强。所以……”

黑夜听闻，暗道。“此番打探，倒也有理有据。看来这小昕，倒是真心入伙。如此一来，这山寨头领，得给他一个位置。”

正欲发话，瞬间又想到小昕进魔神山脉的目的，突然一愣，便朝向清月。

“师姐，你藏得那些魔晶，可能取出一观，不知可否印证我之猜测？”

小树精也挺干脆，把一直贴身的包裹取出。搁置于长案，以供小师弟翻看。自驱离雀山，一行人也未得空闲修炼。因此从未动用过魔晶，这兽皮包裹一开，光芒闪耀，把大伙都吓了一跳。尤其是小昕，激动不已。

有道是财不露白，众人初出茅庐，又心高气傲，也未曾留意于心。只是没想到，这一番摊弄，竟落入有心人眼中，遂引来祸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