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两天后，杨波左手拿着一个雕琢得很精致的关公像，另一只手提着两瓶超市买來的白酒，就这么众目睽睽之下走近了张家大院，这次，他是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从正门走进來了。很多人交头接耳的看着这个神经病，他们心里实在是不解，这人不但俗气到了极点，哪有送礼就这么捧着个金光闪闪的佛像就跑來的？包装一下会死吗？右手居然还提着两瓶白酒就这么施施然的走來了，你当这两瓶酒是八十年陈酿啊？这些还不算怪异的，更奇怪的是门口的各种车辆都排满了，这个人居然还特么步行。这也是贺喜的人里面独一份了吧？原本看热闹的以为这个家伙会被赶出去，沒想到工作人员在接了一个电话话很是恭敬的陪着他直接就朝西北角走去了！那可是老爷子清修的地方啊？老爷子在那里搞了个小型家宴，沒有点关系的可去不成。这人是谁？看热闹的开始纷纷打听起这个神秘贺客的身份來，可惜无论他们之中有多么神通广大的家伙在，都是一样的迷茫。
“也许是老头子远在偏僻山区的亲戚……”他们最后得出了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
杨波哪里有空去猜测他们的想法？他无视了那些投在他身上的猜疑，诧异，惊奇，羡慕的眼神，他正在想着下午航班的事情呢？参加完老头子得家宴后他就的赶下午飞往岭南的飞机，那是黄金毅的家乡，想到自己短短几天将要飞遍半个多华夏杨波不禁摇摇头笑了笑。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天了，他只希望后面的行程不会太麻烦。
才过了两天，老头子这里就被布置的喜气洋洋，到处都是忙碌的人。虽说是家宴也摆了十几桌连院子里都占满了，外面很多是外戚，出了三服的亲戚等等。
杨波在指引下來到了正厅，能进到这里的都是张氏家族最核心的成员。
人逢喜事精神爽，老头子今天心情很好，还特地穿上了一袭红色的绸衣。一个工作人员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朝杨波招招手示意他过去，很显然他手上的礼物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
“那个是什么？”老头望着刚把礼物交给工作人员的杨波问道
“是个纯金关公像，都是些大路货，不成敬意……”杨波很自然的回答，送礼的人这么多，什么珍贵，稀奇的东西沒有？他沒必要费那个神。
“把那个关公像拿过來……”老头似乎有些喜欢，他拿过这个小巧的关公像爱不释手的把玩着“看起來你是有所悟了？”
“是啊”杨波有些意外的点点头，自从老头点评了他的经历后他的确是有些感悟。
“这个礼物好，我很喜欢”老头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小心的把关公像放在香炉后面。又给香炉上插了一炷香才拍了拍手回到座位上，满屋子的人都有些惊奇，不知道这一老一少在搞什么名堂。老头身上带着一些绿林豪杰的匪气，对于关二爷很敬重。
“带了什么酒?”老头拍了拍手叹口气到“可惜，他们都不肯让我喝酒，当年那种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日子都过去了，今儿高兴，要不咱爷俩來上一杯？”
杨波吓了一跳，赶紧摆手。开玩笑，跟老头子喝酒？那些人还不把自己给埋了？
“又不跟我喝，你带酒來干什么？”老头生气了：“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能喝几口……”
杨波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个，他有些为难的指了指那些旁观的人回答：“喝倒是可以，只要他们同意就行”
老头转头望着一双双关切的眼神叹了口气：“算啦，不能让你难做，我这个老家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些人肯定迁怒到你头上……”
“我怕个锤子，喝就喝！”杨波一时气血上涌，他正色说道：“老爷子，今天你大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何必在意别人的想法？”
“爸！”一直沉默在边上听着的张建设着急了，他狠狠的瞪了杨波一眼：“你的身体……”
老头自嘲一笑，沒有理会张建设而是对着杨波是说：“你看，他们希望我能活上一百岁，这个不让吃那个不让喝，这种日子就算活到两百岁又有什么意思？”
杨波笑了笑：“他们也是好意”
“走开”老头脸一沉对着还要准备劝说的张建设指着另外一桌说道：“你去那一桌，别來打扰我们聊天”
“我们这个家里啊，也就张增还能跟我聊上几句话”老头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他们是谁的种”
今天看起來老头子比较开心，说起话來也很随意。难怪张增常说他和老爷子能说得上话呢？两个人的脾气倒是很相似的。
老头很热心的给杨波介绍那些比较亲近的家人，张增的父母也在另一座上招呼客人，他们在之前抽了一段时间过來和杨波聊了几句。
“咱们先喝一杯？”老头问道。杨波有些出汗，宴会都还沒开始呢？
“这个宴会啊，很多人甚至连我的面都见不到”老头虽然说想喝酒，可是还是很克制的到了几滴抿了抿，很是回味的闭上眼睛：“看看外面热闹的样子，可是有几个是真心给我老头子祝寿來的呢？像你这样的客人太少了”
杨波哈哈一笑，举起酒杯朝老头示意后一扬脖干了，世界上的事情原本很公平，得到一些必然会失去一些，沒什么好感慨的。
“几十年前啊，我倒是还有几个说的上话的老朋友，活的太久也不是好事情，老而不死是为贼嘛……”老头子苦笑了一声，又朝自己的酒杯滴了几滴杨波带來的五星宋河粮液，这种酒在这里很常见，每一个超市都有卖八十八一瓶。“什么大路货？礼轻情意重啊！你看看，这里來的人哪个送來的东西不是好东西？可是你的两件东西最合我心意了”
两个人边吃边聊，大部分时间杨波都在倾听老头子絮絮叨叨的闲扯，也许是老人家憋得太久了吧？不知不觉中老头子一下子喝掉了三两酒。
“不行了”老头很有些不舍的把酒瓶盖上：“年纪大了不行了，我当年可是一瓶半的酒量呢”
“尽兴就行了，再喝就过了”杨波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说道：“我也要先告辞了，下午的飞机”
“啊？这就走……”老头有些意外的看了看杨波“也行，我再和你喝一杯”
“不用了，老爷子，明年我再來看你”杨波赶紧拒绝了
“这一杯必须得喝！”老头子站了起來，用不容分说的口气说道：“这一杯是我敬你的，多替我看顾一下那个家伙……”
杨波心里一震
老头端起酒杯轻轻的碰了一下：“虽然你们一直都不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想那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情，你这个人不错，张增能交你这个朋友是他的运气……”
直到走出门外杨波还有些沒回过神來，老头子看起來豪迈无比其实心思比谁都细腻，难怪张氏家族在他的掌舵下能如此的兴旺。
张建设沉默的在前面带路，知道杨波是个路痴后这是老头子特地嘱咐的。杨波心里有事远远的跟在后面。
沒想到來到门口，张建设主动的上來和杨波握了握手：“今天老爷子心里很高兴，都要感谢你啊！”
“不客气，是我应该做的，你留步吧！”杨波笑了笑
“唔，你的护照解决了”张建设想起了什么突然说道“还有，我听说s市某人快要被双规了……”
杨波身子一滞，接着继续朝一辆停在门口的的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