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老人之死

第二十六章 老人之死

“大哥,你看这形势?”此时,院落里金刀帮的堂主刘一刀听手下的一个小弟说完,那小弟小心翼翼的问,他的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那一阵阵激动人心的呐喊。

“形势个屁!虚张声势!光凭吼就能把人吓死啊?要凭这个,这个!没有这个任何时候你都会被人欺负!”刘一刀伸出了自己紧握的双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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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丐帮分舵宴会散后,项荣搂住了范进的脖子脚下迈着八字步,摇摇晃晃的往卧室走去,嘴里老哥长,老哥短的,亲的仿佛是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范进平生最见不得人煽情,不过酒后见真情,看着身旁嘴里不停嘟囔着的项荣,他也难免有些动容了,吴举和李兴尾随一旁也是眉头紧锁。

把项荣放倒在了床上,项荣这才哇的一声,把刚才吃进肚里的饭十吐其**,吴举给他灌了一杯水,项荣这才勉强坐在了床边,嘴里却如开闸的阀门一般,“俩位老哥哥啊,这几日帮内的情形你们也都看到了,我们分舵眨眼便有覆灭的危险,可是除了我以外,下面的人人都似不觉死的鬼一样,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做生意的照常营业,他们把我们当保护伞,认为我们就应该为他们卖命,街上行乞的花子照样打着牛头骨四处行乞,在他们的眼中填饱肚子才是头等大事,我们人数虽多,可是能用之人只有我身旁的这些亲信啊!我们虽然在此设立了分舵可是我们是有名无实啊!”项荣还待说下去,一旁的李兴急忙走到近前,安慰着说:“项舵主不必在忧虑了,有我们总舵的二位使者在我们何惧之有,你先安心的歇息吧!”

吴举李兴三人走出屋外,立在院内,吴举看着身旁的李兴说:“李兴啊,你也是从总舵调来的,无论是见地还是计谋自不必说,你且说说眼前这一关我们应该怎么迈过去啊?”

李兴苦笑着说:“吴兄真是高抬我了,这件事情连我们的项舵主都没有丝毫办法,我能想到什么办法啊!”

范进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李兴说:“你一定能想到办法!”

李兴看了范进一眼,看着他那火辣辣的眼神,自己仿佛光着身子裸露在他的面前,随即把目光调向一旁说:“办法倒是有,只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吴举看着他说:“你且说来听听!”

李兴说:“就目前的形式,金刀帮可能已经做好了对我们下手的准备,这一战我们只许胜不许败,这一次虽然只是他一个帮派,可是他的身后还有许多帮派在虎视眈眈的望着我们,特别是那些大帮,他们更是老谋深算,正在坐等良机,这一战关系到我们丐帮分舵的生死存亡,我们可以把帮主全部召集过来,什么也不做,就守在分舵四周,想那金刀帮一百来号人对我们三千来号人,我们就算是硬踩也把他们踩死了!”

吴举摇摇头说:“你这招固然好,但是其一,那些经商卖艺者,只是把我们当做了挡箭牌,挂着丐帮的名号,做着自己的事情,尚不会为我们卖命,其二,那些行乞者若是都聚集到了分舵四周,这每天光是吃饭就需不少的粮食,我想你们所收的会费,也禁不住他们这般吃耗吧?再说他们见那些人不肯为我丐帮卖命,他们又如何肯?”

吴举说完和范进一起走开了。

李兴低着头呆呆的立在原地,这二人只是初来俩日,便已将此间形势看的一清二楚,但是这股眼力劲,也绝非一般人所能及。

日近黄昏,眼看着天将完全黑透,可是老人依旧没有回来,这让华生的心里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华生脸色铁青的坐在屋内,胡正伟坐在一旁,昏暗的屋里,呼吸声清晰可闻。

咣当一声,大门被人撞开!

透着夜幕,华生看见一人跌跌撞撞的爬了进来,华生急忙走上前去一看正是老人,只见他此时趴在地上,满身是血,逢乱的头发披散在地上,嘴里鼻孔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胡正伟见状,急忙把老人背到了屋里,点起了油灯,灯光下,老人的脸色苍白,满脸都是鲜血,微闭着双眼,眼看着进气多,出气少。

站在一旁的华生眼泪簌簌的往下落,依老人现在的状况,即便询问他情况,怕是也说不出话来。

过了片刻,老人似乎缓过劲来,扭头看着放在衣柜上的油灯,努努嘴,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

火苗颤抖了几分,又直直的燃烧着。

华生见状凑上前去一口气吹熄了油灯,昏暗的屋里变得一片漆黑。

“孩子,我今天骗到了一个人,而且得了不少的钱,你听!”老人说完,黑暗中传来清脆的响声,那是银元撞击的声音,“钱还不少呢!我厉害吧!”来人说。

“厉害,你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华生哽咽着说。

“孩子,人可以做善事,但千万不能有善心!”老人说完,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静谧的黑暗中,格外的刺耳。

华生的眼泪流的更欢畅了,他不知道这是他第几次哭的这么肆无忌惮,似乎是第一次。

“我今天一天没讨到多少钱,我看已经是傍晚了,你应该还在等我回来做饭,你是一个听话的孩子,现在你又受了伤,自己肯定不能做饭吃了,于是我就往家里赶,走到前面的大街上时,我看见一个衣着光鲜的人,一看打扮就像个生意人,应该有钱,我就凑上前去向他乞讨,那人倒也大方,给了我一个银元,可是,他钱袋里哗啦哗啦的银元着实惹人眼馋,你知道,人都是贪心的,他给了我一个银元之后,我却惦记着他钱袋里的那些钱,于是就跟着他往前走,想要看能不能偷过来他的钱袋,我真是有本事,我竟然成功了,这可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偷东西!”老人说完,再次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随之便能听到喉咙被东西堵住发出的呜呜声。

华生很想把灯掌上,可是他知道,老人一定不愿意让自己看到他此时的狼狈状。

过了片刻,老人接着说:“我趁他坐在街边吃饭的时候,从他身后把他的钱包偷了过来,可惜动作有些大了,惊扰了他,我急忙给他赔不是!那人伸手摸了一把钱袋,发现钱袋还在,就没跟我计较,其实,刚才我就已经把钱袋从他的身上拽断了,只是还没有伸手取下来,我看他再次扭过头,就把钱袋偷了过来!我厉害吧,我偷他的东西他竟然丝毫不知!”

华生哽咽着说:“厉害,你真厉害!我那么年轻,都没你那么利索!”

老人大口大口的喘了几口粗气接着说:“再后来,我拿着钱袋回来的时候,我一想,那人八成是外地的,若是吃了饭没钱付账,晚上又没地方住,那可怎么办啊?我想着我得还给他一些,可是我又怕他发现是我偷的他的钱包,于是我从钱包里取出了几块大洋,把钱包埋在了一个柴火堆里!我拿着几块大洋给他送了过去!我回到那人吃饭的地方时,那人正与饭店的人争吵,我一看,还真如我料想的一样,那人果然没钱付账,与人争吵了起来,我凑上前去把大洋递给了他说是他钱包掉出来的,没想到那人二话不说,一把抓住我就打了起来,说我把他的钱包偷了,我当然说没偷,那人下手就更狠了,你知道的,我年纪也大了,腿脚不灵光了,若是我年轻的时候,他那样的人三五个都不能靠近我的边,我没办法,只好任由他打,我也不知道他打了多少下,反正光是砸断在我身上的桌子腿,就得有六根,你看吧,我虽然挨打呢,但是我的脑子还是清醒的,后来,围得人多了,那人就趁乱跑了,我本来想拉住他还手呢,一想算了,我拿了人家那么多钱,还不该被人打几下啊?我勉强的站了起来,给了那饭店老板一块大洋,算是为那人付了饭钱,赔了那人砸坏的桌子,看来我还没老,我竟然一步一步走了回来,我走到藏钱包的地方,取了钱,就往家里赶了,我知道你一定在等我的,对吧!?”

“是,我一直在等你,我还在想,这个死老头怎么还不来,不知道有一个伤员在家吗?不知道他不回来那个伤员就没饭吃吗?不知道那个伤员没饭吃就得饿死吗?我刚才还在骂你呢,你这个死老头不知道我离不开你吗?”华生泣不成声。

“嘎嘎。。。。。。”老人干瘪的嗓音笑了起来。

老人的呼吸声似乎又粗了几分,黑暗中像是一个拉风箱,过了片刻老人又说:“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拿了钱包我就往家里赶来了,可是天已经黑了,你知道的,我的眼神也不太好了,走到门口跌了一跤,这才走了进来。不过好在我回来了,你容我歇歇,我歇歇给你做饭吃去!”老人说完,停了片刻又说:“对了,这钱是给你用的,你伤的这么重,怎么能不住院呢?小伙子虽然年轻力壮,但是也扛不住病,你这一辈子还早,别落下病根了!”黑暗中,一片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老人更加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每咳一下,都像是一把大锤锤在华生的心上。

老人终究没有拿起来那个钱袋,黑暗中,哗啦一声,而后咚的一声,似乎是老人的胳膊砸在了床上的声音,老人似乎连拿起钱袋的力气也没有了。

“看来,我今天真的是太累了,不能给你做饭了,我得先睡会,反正是到家了,到家了。。。。。。”老人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直到没了声音。

“你不能睡,你不能睡啊!”扑通一声,华生双腿一软,跪倒在了老人的床边,而此时的老人并没有再回应他的话!

一旁的胡正伟掌上了灯,借着昏暗的灯光,可以看清楚,血是从老人的嘴里,鼻孔里溢出来的,老人的浑身都是血,此时的他俩只眼睛紧闭,可是头颅却高高的扬起,似乎在挣扎,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老人,华生无法抑制的大哭了起来:“死老头,你起来,你还没给我做饭呢!啊。。。。。。”

老人走了,抚摸着他那逐渐冰冷的躯体,若是稍加用力你就会发现,他背上的骨骼已经全部粉碎了,胡正伟少了一锅热水,华生也不顾手上的伤口,用毛巾蘸着热水为老人擦洗着身体,这个如此爱面子的老人,一定不希望自己已这幅狼狈的样子去见他的儿子的!

华生一边哽咽,一边用铁锹在院子里面挖坑,他要把老人葬在院子里,这里是他的家,他应该在这里常住下去!

忙完这一切,华生锁了大门,离开了,胡正伟举着火把跟在一旁,看着地上早已干固的血迹,你就会一目了然,老人并非是走到门口摔了一跤,他是一步一步爬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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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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