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背黑锅(改)

一 背黑锅(改)

一背黑锅

悲观者面对危机时看到的是99%的危险,而乐观者则能看到剩下那1%的机遇。

……

当梁知成功的沿着陡峭的山崖攀爬了足足四千七百多米,来到山腰某个鸟巢时,已经是离开幺谷小镇的第六天。

这六天里,梁知有整整四天五晚都是在寒风彻骨的山崖上度过。如果不是他身为拓荒者特有的内元素和生化金属武器的辅助;如果不是陡峭得仿佛水平面般的山崖上或多或少总有些崖缝能够藏身休整,想必这小子已经因为力尽从悬崖上滚落,摔得粉身碎骨;或者被那些目光锐利的肉食性飞禽抓到,成为一堆散发着恶臭的便便了吧!

探头探脑将鸟巢附近的环境看清楚后,梁知将体内所剩无几的内元素向手掌汇集。随着他的努力,掌纹处升腾起赤红色光泽,汗水般金属溶液被激发出来后,接触到空气时迅速凝结,形成两尺长牛角形状的斧头模样,赤光波动好一阵才稳定下来。

“干,幸好遇到这个鸟窝,否则老子怕不就要玩空中飞人了。”梁知含糊的嘀咕着,勉强甩动酸麻的手臂将生化武器‘浮屠’抛掷出去。‘浮屠’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斩开风力的牵引,以月轮般的刃体劈入坚实的山岩。

“卡啦……”内元素的强弱直接影响到浮屠手斧的锋锐,原本豆腐般的山岩似乎变得坚实,梁知如此大力的一劈才勉强得手。手斧柄尾和梁知掌心间的液态链锁瞬间凝固,被抖得笔直。在梁知的低吼声中,他的身体随着链子的回缩向上窜出。

一屁股坐在直径六米以上的巨大鸟巢里,梁知刚喘了口浑浊陈腐的臭气,目光就被凌乱的羽毛和六枚人头大小的鸟蛋吸引。

“我干,老子不会这么倒霉吧?”梁知郁闷的嘟囔起来。

眼前的鸟巢明显是被袭击后的凄惨模样,凌乱的羽毛就是雌鸟为保证蛋蛋四周的温度从自己身上拔下来的,根部还有干涸的斑驳血迹;可这几颗蛋蛋却没机会感受这种母爱了,因为它们坚硬的壳上出现了无数道裂纹,里面的蛋黄、蛋青等流质早就被某些狩猎者吞噬殆尽,连一枚完整的都没剩下。

从碎乱的羽毛和蛋的形状上,梁知可以推断出这巢的主人是谁,一想到自己在此时滞留于案发现场,他就不寒而栗。

龙鹰,就是这种被尊称为暗狱星食物链终端怪鸟的名字。

或者是因为所有近距离观察这种生物习性的可怜虫,都成了龙鹰便便的关系,幺谷小镇的赏金资料上并没有关于它们详细的介绍,其他人也不会比梁知这种刚来监禁星球两个多月的[新嫩]知道的更多。大伙普遍认为这种怪鸟厉害的主要原因,就是它们的主食是深渊沼泽里群居的b+级强大野兽‘短嘴狼鹗’,一种群居且生性暴戾的沼泽霸主。

梁知无疑属于喜欢挑战极限的类型,否则以他超常的反应速度,应该选择的职业绝不该是现在的拓荒者;而是能迅速名利双收的职业cs游戏玩家。可就算喜欢玩命的他,也绝不希望在这种虚弱时刻去挑战因亲子丧生而发狂的可怕龙鹰。

梁知现在所处的暗狱星,就是西亚图星系专门为放逐类似拓荒者这种危险职业的犯人而建立起来的监禁星。

没人知道政府官员究竟在想啥,虽然联邦法律中早没了死刑,可将超越常人几百倍强的拓荒者用野外放逐的方式监禁,依然相当于变相的纵容。哪怕这个暗狱星球上环境极其恶劣;资源极其匮乏;土著以及其他智慧型生物极其强大也是如此。

政府似乎根本就没约束拓荒者能力,只能放任他们用高微科技研发出来的强大生化武器,在这个原始星球上恣意肆虐。

的确,拓荒者们再厉害也没可能肉身冲出大气层,在宇宙的真空里航行,可这并不能代表什么。政府甚至在星球上规划出城市给这些被流放的犯人们,让他们在这里能凭借自己狩猎到的猎物多寡享受到不同程度,却和外界并无区别的待遇。

这算什么放逐?这算什么服刑?

就是因为有了这个保障,甘心接受生化金属殖入的联邦公民越来越多,完全忽视生化殖入时失败可能的结果就是拓荒者和开拓者越来越多。制造出强大的力量却没有更大力量作为束缚,其直接后果就是,除了政府选拔出来到军队中服役的人之外,这些流散到各个星系中的家伙们制造出大量残酷、血腥的案件,于是,监狱星系里面的犯人也越来越多,直到联邦颁布法令。

西亚图监禁星系范围内的所有行政星的密度,都要比正常行星的密度大很多。尤其是暗狱星,处身于西亚图星系最终端的它不仅仅比正常行星引力大了十倍以上,还拥有恶劣的气候环境。也就是拥有生化武器的拓荒者们,才能在这混得风声水起。

可风声水起并不代表所向披靡,最起码梁知这个没机会从拓荒专业学院毕业的家伙只是勉强能混得个温饱。

全身疲惫若死的梁知虽然很想马上离开,在深思熟虑后却还是停留下来。他心理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根本爬不多远,一旦龙鹰回来发现案发现场,再四处搜寻杀子仇人时,他这个倒霉的家伙也不可能被忽视,与其在崖壁上拼命,还不如留在这。

打定主意后,梁知当即坐下来,一边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一边就着蛋壳里残存的些须蛋青就餐。

他也想明白了,与其背负某些混帐鸟的黑锅面对龙鹰的报复,还不如作为同谋比较好,最少这能落得个心理安慰。

尽可能节省时间来恢复体力的梁知,三口两口就将腌肉干撕下来嚼烂,吞食下肚。也就是梁知觉得体力刚开始恢复,耳边风啸里那不一样的破空声就引起他的警觉。飞快将最后一块半掌大小的腌肉成块塞到嘴里,也不咀嚼就吞下去,一直在体内流动的生化金属随着他绷紧的精神而波动起来。在内元素的激发下,名为[浮屠]的两柄单手斧第一时间出现,被左右交叉握紧。

梁知刚准备妥当,自其背后俯冲而下的巨鸟就探出利爪,向他后脑勺抓来,坚硬如铁的锐爪散发出一种凶器特有的光泽。

如果说内元素带来的力量、速度、平衡性,以及液态生化金属形成的武器是拓荒者共有的财富;那么,梁知的私有财产就是天生超越常人的反应速度。一瞬间,梁知就完成了从跌坐到半蹲的转变,并在巨鸟攻击距离自己还有段距离时开始反击。

[浮屠斧]随着梁知的扭身抖甩而脱手旋出,内元素特有的赤色光泽让巨鸟瞳孔为之收缩,一往无前的气势也变得窘迫起来。

连柄不过两尺长的弯月型手斧在空中划过一道小弧,在巨鸟畏缩时横劈在那变得腼腆的锐爪上。两者接触居然发出金铁摩擦般嘶响,梁知和巨鸟不约而同的露出惊诧神色,浮屠斧在坚硬的钩爪上只出现不过半寸深的缺口就被反弹出去。

巨大的冲击力使梁知一个720度高速侧滚才勉强化解,浮屠双斧之间的锁链卷尺般回缩,消失在梁知手心里。

短暂的接触使梁知清楚的知道,现在自己并没体力和这只巨鸟硬抗,可对方的速度又决定了自己躲闪不会如意。

瞬间的权衡之后,梁知天生宁折不弯的别扭性子让其有了拼死一战的念头。

巨鸟们心理那一丝对赤色天生的敬畏也随之消散殆尽,再不犹豫的它们兴奋的怪叫起来,此起彼伏的交流着,鼓舞着士气。

“想趁老子虚弱时占便宜?打错算盘了,你们这些丑陋的‘鸭子’……”梁知原本黑色的瞳孔因刻意放纵而变得血红,面对巨鸟那如同河马般健硕的身躯,梁知迸发出野兽般嗥叫,一无所惧的迎了上去,突兀而愚蠢的行为让凶悍的巨鸟也感诧异。

巨鸟并非梁知猜想中的可怕龙鹰,它们似乎也是趁龙鹰外出捕食而赶过来的狩猎者,十几只同样面目狰狞的巨鸟在梁知四周飞舞着,发出了仿佛乌鸦一般凄厉的怪叫。面对梁知挑衅般迎击,刚刚发动偷袭的巨鸟露出个明显的讥讽神色,而后再次俯冲下来。它一边发出让梁知耳鸣的鬼叫进行震慑,一边伸长脖子,用自己弯曲而尖锐的鸟啄向梁知脑袋狠命戳落。

梁知深吸一口浑浊的臭气,再次向这怪鸟抛出[浮屠]手斧,手斧在锁链的牵制下如同他手臂的延伸,灵活性惊人。

巨鸟连躲的念头都没有,很是托大的用自己坚硬的脑袋撞在浮屠斧的侧面,将其崩飞出去,而后一刻不停的随着惯性冲到梁知面前,尖锐的鸟啄瞄准了梁知向内收缩的瞳孔。

梁知突然露出一抹狡狯的微笑,手臂狠狠抖搡间,原被崩飞的手斧以个诡异的弧度旋绕回来。在四周巨鸟刺耳的警告声中,锁链旋转着套在巨鸟伸展的脖子上,配合着斧刃卡在一处。那巨鸟发现不妙想挣脱时,锁链已经飞快收紧、勒住,将其卡死。

“给老子回来……”

梁知发泄般怒吼出来,他手臂肌肉的瞬间隆起,绷紧犹如钢筋堆砌般。无保留的损耗着内元素的他,猛的将链子拽住向后扯动。巨鸟那随惯性滑出去的千斤之躯,硬是被拽在空中一个僵直,而后被迫以梁知为中心向其侧面反荡回来。

从来没想过梁知这种矮小的生物会拥有如此巨大的力量,被捆住挣脱不开的巨鸟惊恐的嘶叫起来。

它剧烈的挣扎给梁知造成更大的负担,绷紧的肌肉硬是将鲜血从毛细血管挤压出来,仿佛有汗血宝马的血统似的。

梁知僵硬的脸微微抽搐着,一对瞳孔金鱼般向外突出,虽然他已濒临极限,却没有半点畏缩的坚持着。

“乖乖的听话,老子就给你个痛快,否则老子活啃你这杂碎。”随着他再次的吼叫,巨鸟丰满肥硕的身体终于被硬拽了回来。在梁知的控制下,风车般旋转半周后,狠狠砸在冲上来帮忙的其它巨鸟身上。

沉重的一摔使这两只巨鸟同时发出了凄厉的悲鸣,尤其是被捆着脖子的巨鸟,被不断勒紧的[浮屠]卡得直翻白眼。

原本只剩空壳的蛋蛋在两只巨鸟摔落时彻底成为碎片,七、八毫米厚的硬壳被压得四下迸溅,发出咔啦咔啦的脆响。鸟巢也随之地震般摇晃起来,粗大的枝条不时发出清脆的断裂声。这种立足不稳的环境让梁知放弃了蠢笨的硬拼,闷声改变策略。

锁链回缩时,梁知的身体被拽向在鸟巢中叠着罗汉的巨鸟们,同时让开了另外一只巨鸟的疯狂扑击。浮屠另外一柄单手角斧在锁链缩短时出现在梁知的左手里,当他随着惯性落到两只巨鸟身上时,锋利的斧刃狠狠劈在最上面那只巨鸟的眼睛上。

“这是对你听话的奖赏,不用谢我了。”

两尺长的浮屠斧有一大半镶嵌在这倒霉巨鸟的眼眶里,内元素形成的锋锐刀气将巨鸟的脑子切成两半。它的翅膀和爪子被抽搐的神经带动着挣扎起来,梁知抽出[浮屠]迅速撤离时,脑子已经死亡的巨鸟却残暴的将身下的同胞抓得血肉模糊。

巨鸟首脑的丧生让剩下的巨鸟慌乱起来,拥有不弱智慧的它们一阵怪叫之后将目标锁定在浴血的梁知身上,相互攀比着向其俯冲下来。内元素似乎在梁知不懂收敛的释放中发生了轻微的变异,原本应该枯竭的它突然旺盛起来,刻意屏蔽理智的梁知没时间留意身体的变化,挥舞着赤色[浮屠]向这些亡命的巨鸟迎上去:“让我解除你们永远的痛苦吧,杂碎鸟们。”

内元素的充裕使浮屠斧变得异常锋利,一个正面冲锋之后,仿佛蝴蝶般在空中飞舞的浮屠斧就斩开了两只巨鸟的脖子,将其巨大的脑袋从脖子上斩落。失去脑袋的巨鸟躯体随着惯性滑翔出十几米后,带着一蓬炙热的鲜血自高空向悬崖下坠落。

扭曲着飞到半空的鸟头凄厉的哀鸣着,似乎是因为没能追着身体而去而悲愤,赤色光芒爆竹般冲天而起,将自由的它重新束缚。手斧毫无阻碍的切入坚硬头骨中,以斧刃下方的刃钩将其卡住,而后在梁知舞蹈般轮击中,暴雨般落在四周慌乱的巨鸟身上。锐利的鸟啄终于在此时发挥了作用,大量鸟毛混合着鲜血被牵扯下来,融合到血雨腥风中,淋漓着溃荡到远方。

以巨鸟头骨的坚硬也承受不住梁知这种‘摧残’,被[浮屠]自中间破开,乳白色脑浆四散迸溅,腥臭的液体淋了某鸟一脸。

梁知没任何迟疑,旋身甩掉手斧上沾染的秽物后,再次将其甩出去,两柄交叉着盘旋而上的斧头灵蛇般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一个逃生轨迹被同伴挡住的巨鸟刚刚愤恨的鸣叫起来,转眼间就变成了痛苦的嘶喊,被斧刃狠狠地刨开了‘酒囊饭袋’。

混战中,拥有反应迅速天赋的梁知在巨鸟群里如鱼得水般周旋着。他总能第一时间发现巨鸟的攻击意图,并且在它们开始行动时首先拦截过去,将其计划彻底破坏。内元素扩展了他的全身肌肉承重力,或者他没什么值得称道的技巧,可仅凭借速度和力量,就足以在每次出手时取得最大的攻击效果,并消耗最少的体力和技力……这些已足够成为巨鸟终生难忘的噩梦了。

当第四只巨鸟成了梁知浮屠斧的祭品,被勒住脖子在空中旋转几周,再狠狠摔在坚实的悬崖峭壁上之后,残余的巨鸟们再没了继续拼命的勇气,它们凄厉的哀号着,带着满身的伤痕和恐惧迅速逃逸……

“吼……再来啊!看看咱们是谁干掉谁?”梁知肆无忌惮的咆哮着。

听到他猖狂的吼叫,巨鸟们更是仓皇逃窜,在肆虐的狂风地辅助下,转瞬就从梁知的视线里消失。

等它们逃得远了,肉饼子般贴在崖壁上的巨鸟尸体下方,蜘蛛网状的裂痕才以它为中心向四周辐射。一阵蓬乱的碎石雨淋漓而落时,梁知才猛的一拽连接着秃鹫尸体的赤红色锁链,将宝贝浮屠从峭壁上扯了下来,血色从眼里消失,找回了理智。

巨鸟尸体随着支撑的消失向下跌落,沉重的摔砸在鸟巢上,让鸟巢一阵剧烈的摇曳。幸亏龙鹰一族千百年都在这种风雨肆虐的高崖上建巢,选择了大量立体三角形稳定的结构,将这巢穴搭建得异常坚固耐用。否则,又怎能经受得起梁知这种折腾?

彻底将最后力气消耗殆尽的梁知终于坚持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巨鸟那满是凌乱鲜血的尸骸上,原本充裕的内元素向其全身各处蔓延过去,勉强舒缓着他肌肉的疲劳。察觉这些的梁知栗然而惊,回想起内元素第一次变异时带来的后遗症,一脸菜色。

“如果没有那么可怕的后遗症该多好?不知这次会什么时候发作,又要像死狗一样躺多久才恢复呢?”

一边含糊的叨咕着,梁知也不顾身边刺鼻的血腥味道,径直用斧头削了块巨鸟的肉下来,再塞到嘴巴里面,咀嚼没几下,就狠狠吐了出去,随手抹去嘴角的肉沫,咬牙骂道:“这肉咋恁骚啊?这些恶心鸟不会是整天泡在尿汤里吧?”

将恶心的肉扔得远远的,梁知闭上眼稍稍休息之后,才重新振作精神爬起来,在龙鹰巢穴附近踅摸一阵,沿着角落峭壁缝隙向里面开凿进去,利用浮屠斧的锋利挖开了悬崖那坚实的山岩,给自己抠了一个不过两米见方,刚能隐藏形迹的窄小洞穴。

捡起了巢穴里面遗留的龙鹰粪,混合了鲜血化开涂抹在这洞穴入口的边缘。以次混淆自己身上不同的体味,蒙蔽即将归来龙鹰的嗅觉,完成后才从这不过两尺大小的洞口钻进去,小心的藏在里面休息,等待着随时可能出现的间歇性痉挛。

天色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昏暗,大片大片的云团挤压在一起,就仿佛殖民时代的集中营。

阴沉的轰鸣声此起彼伏,并且随着风力的不断增加而越来越响。一道紫青色闪电突兀自云层里冒出来,歪歪斜斜的向一望无际的山脉林区里劈过去。闪电刚刚消散于天地间,震得整个山体都在颤抖的雷声尾随而来。

虽然梁知已有准备,依然被这该死的声音吓了一跳。

从梁知这个角度望去,只能看到联邦政府给拓荒者犯人修建的城市那尖耸的钟楼一角,就仿佛一坨闪闪发光的便便。

“干,老子不过想看个风景而已么,怎么就遇到这么些倒霉事了呢?”梁知含糊的嘀咕着,郁闷的他闭上眼睛,逐渐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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