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天剑蚀日 第二百六十七章 暗战(二十七)

第七卷 天剑蚀日 第二百六十七章 暗战(二十七)

版本宫子不由自主地遵从他的话,搀住他踉踉跄跄地朝他的住处院子走去。进了院门,反栓上房门,点亮了烛火。俩人仔细去看中山长治的受伤处。子弹竟是穿透了他的胳膊,留下了一个开放『性』的伤口,侥幸的是弹头没有留在体内。

中山长治咬紧牙关,让版本宫子去厨房取来白酒,边冲洗边疼得扭曲了面容。版本宫子隐隐猜出了其中的奥妙,问他是不是幕府军干的?中山长治犹豫了片刻,承认了。版本宫子心疼地诅咒了一句,找来干净的布条,用开水浸泡一下,在伤口正反面洒上乌贼鱼骨粉止住血,简单地缠扎起来。中山长治满头大汗,几乎晕死过去。版本宫子忙又用洗伤口的瓜干酒凑在他的口边,喂了几口。在这粗劣的杂粮酒精的刺激下,慢慢恢复了神志。

版本宫子看看时间不早,怕丈夫回来,连忙安置中山长治睡进被窝,这才准备走。

“宫子”,中山长治在被窝里这样带有恳求的意味喊道。

版本宫子愣了一下,回眸笑靥如花,问:“什么事?”

中山长治说:“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特别是大哥!”

版本宫子点头,替他熄灭了灯火,掖好被头,悄悄『摸』出院去。

在中山长治院外的甬道中,版本宫子小心翼翼地快步走着。不料在通向后宅的岔路口,陡然有一个人迎面相遇。

这人提起了手电照了一下她。问:“宫子这么晚了,你跑哪儿去了?我还以为你在老太太那儿呢?”

版本宫子语无伦次地指着来路,说:“天太冷了。我去杂屋找点上好地缎面,想再缝制一条棉被。东西没找着,差点被吓死!”

中山长昀惊奇道:“布匹不是都在后宅厢房里收着吗?你去杂院『乱』翻有什么用?”

版本宫子这一回缓后,渐渐镇定,苦笑道:“瞧我这记『性』。若是老太太知道了,怕是要责怪我不像个当家理事的媳『妇』了。连自家的东西都不知道藏哪儿了,真是个糊涂虫!”

夫妻俩边走边闲谈,进了屋子亮起灯来。版本宫子正要去拾掇被子准备睡觉,突然发现自己右手竟然还有少许血迹,不由惊噫了一声,忙将手塞入床底下,在棉花垫上暗暗用力擦了两下。中山长昀对于妻子夜间的反常表现并未放在心上。他脑海里还在思索先前在荣华楼设伏的刺客们的来历。他有点疑『惑』地问妻子。晚上是否看到了二弟中山长治。

“看到了,他还在牌桌上呆了老半天,帮他老婆成了几牌,气得我和老太太直撵他走呢!”

中山长昀笑笑,没有把在外面饭庄险遭不测的经过告诉妻子,暗自想着心思上床去睡了。

次日,天『色』尚未大亮,江户城中气氛一片紧张。幕府军、便衣队全部出动。对城内进行挨家挨户拉网式地搜查。本田中佐双臂俱伤,虽然行动不便,但仍然亲自督阵。整个江户街头巷尾被搅得鸡飞狗跳,人人侧目。街市间都开始传言,昨天晚上,德川庆丰将军宴请中山家大少爷。孰料酒足饭饱后在天光楼外遭到一群刺客的『乱』枪截击。中山家大少爷和德川庆丰将军以及本田都中了枪。现在,已经知道本田仅仅受了轻伤,那两位至今未见,怕是凶多吉少了。

众人正议论纷纷间。忽然看见中山家二少爷中山长治挟着布袋出现在天光街口。他依照往日习惯,缓步行走在人群中,看似无意实是有意地遮护住自己地左臂,口腔里还残留着些许的酒气。正是这力度强烈的白酒,才维持住他面颊上的红晕,不至于被人看出受伤失血后的苍白。街头怕事的人们见他走来,联想到他那和幕府军合穿一条裤子的哥哥。不由得心生畏惧。离开得远远地。他没有顾及到这一点,只是在熬忍着左臂枪伤的痛楚。慢慢穿过街道,来到德元土『药』铺。

『药』铺村山掌柜见他进了屋后,虚拖一般坐倒在木椅中,额头沁处了细密的汗珠,忙递给他一条『毛』巾,关心地问:“伤口怎么样?”

中山长治说:“昨晚简单处理过了,止住了血,幸亏弹头没在里面。”

掌柜让伙计看住店堂,自己领着中山长治到了后面密室,替他解开布条,用早已煮好的草『药』汤重新洗涤了伤口,用专门治疗枪伤的红花白『药』粉末敷在伤口处,然后又迅速给他紧紧缠好绷带,将换下的血布扔进了炉膛内烧成灰烬,这才松了口气,说:“我这『药』有奇效,专治枪伤。当年,我在仙台时和军中的一个医师学的方子,灵验无比,比西『药』好!”

中山长治道声谢,依旧挟着布袋离开『药』铺。

他走后不到十分钟,本田小名亲率着幕府军医闯进了『药』铺,先行搜查治疗枪伤地『药』物,然后又勒令所有可以治疗外伤的土草『药』全部撤柜,交由两个便衣负责看管,并以伙计的名义坐堂,负责监视可能前来购买伤『药』的人,予以抓捕。

村山掌柜心中捏了把汗,暗幸中山长治来去得及时,否则后果难以想象。

这会儿中山长治并不知道身后的险情,换了『药』后,痛苦渐减,精神恢复了不少,脸上笑容轻松自如,心情颇佳地走上了大街。

回到家后,他装作无意从管家口中得知,大哥中山长昀不在家中外出办事去了。他放下心来,先回卧房放下东西,再去后宅母亲处问候。吉野太太似乎已经从佣人口中得知了昨晚宴会刺客行刺的事情,神情甚为严峻地和版本宫子说着话。见他进来了。便住口不谈,问询中山长则地下落。

中山长治疑『惑』道:“这会儿三弟难道不在家?”

吉野太太郁怒难忍,说:“越有事来,他越精神。这会儿,怕也是去街头打听昨晚的事情了。这个浑小子,真让我『操』心!”

版本宫子含意深刻地望了中山长治一眼,笑问道:“二弟今天气『色』不太好。可得静养静养。”

中山长治无奈地摊摊手,说:“昨晚事情一发。满城人皆知中山家大少爷是幕府军的座上宾。我在外面遭人白眼,只好请假在家,熬过这风头再说。”

吉野太太点头说:“这样也好,以后少出门招摇。老大这样做,是给中山家脸上抹黑,无可救『药』了!”

这顿午饭自然是吃得窝窝囊囊,甚不开心。中山长治先行告退入房。

他走后不久。版本宫子也借故离开,沿着甬道便门抄近路追了过去。中山长治刚刚进了自己的院子,便觉身后脚步声匆匆,回头看时,竟是版本宫子。版本宫子气喘吁吁,捂住胸口,咳嗽几声说:“看不出,你一个伤病之人走起路来也这么快。好了伤疤忘了痛。你这伤口怕是血还未干吧?”

中山长治背倚房门。松了一口气说:“大嫂,你这样急急忙忙跟来,吓死我了。我当是谁呢。”

版本宫子摇摇头,笑道:“不要叫我大嫂。昨晚你恳求我时,叫我什么?”

中山长治脸上一红,没有回应。向房中走去。版本宫子抬手隔着厚厚的棉衣,在他伤处轻柔地抚『摸』着,目光中流lou出怜惜之意。中山长治不习惯这样被异『性』亲近,尤其是这位美艳动人且和自己具有特殊关系的女人。他脸上lou出了窘迫的绯红,欲要避让。可是,胸有成竹地版本宫子根本没容他有反应的余地,一手抚『摸』他地脸颊,果断地凑上去吻住了他地嘴唇。抚『摸』猝不及防,这饱含这女『性』温暖气息地双唇吸吮,刹那间像是吸去了他的整个魂魄。令他全身乏力。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地迎合着这柔情mi意地亲吻。笨拙地探出自己的舌尖。版本宫子感觉到了他的回应,仿佛是缠绵悱恻到了极致,情不自禁地从喉间发出了**地呻『吟』。

这一声犹如天籁般的呻『吟』,划过中午宁静的院落,轻飘如落叶冉冉回旋。

奇怪的是,本意被诱『惑』得意『乱』情『迷』的中山长治,在这一声如饥似渴的呻『吟』中,陡然清醒了。他条件反『射』样后撤,离开了版本宫子的嘴唇,依稀间听到了院门外有人蹑手蹑脚走开的动静。他心知不妙,赶忙快步追出去,但终是迟了一步。只隐约看到拐角口有灰『色』地人影闪掠不见了。

版本宫子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随即明白了缘由,一阵慌『乱』问:“是谁?”

“应该是一个下人”,中山长治沉『吟』道:“我只来得及看到他的半个背影,穿着灰布短衫。”

“那会是谁呢?”版本宫子瞑目思忖着,在脑中过了一遍常穿灰衣几个仆佣,一时难以确定。

“你走吧。”中山长治吁口气,说:“这样不好。我一向都是很尊重大哥的,不能……”

版本宫子冷笑,说:“是吗?你尊敬他,就可以不尊敬我了?你可别忘记了,咱们是有过……的。”

中山长治叹口气,说:“醉后『乱』『性』,算不得数。”

版本宫子收起笑容,说:“这手背上的枪伤,也算不得数吗?”

“你这是在要挟我?”中山长治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目光中涌起一团难以言叙地意味。

版本宫子却转过身去,看也不看他一眼,说:“别糊弄我。你该知道,我聪明着呢。你那点心思我了如指掌。心里想要我,可又不敢。敢向哥哥打黑枪,却不敢碰他的老婆,这不是笑话吗?”

她边走边说,待到说完最后一句时。人已在墙外,余音袅袅。

中山长则对于家中暗地里发生的变故似乎全然不知。他一日三餐俱在家中,但却不置一词,吃完饭后出门,风衣飘飘作纨绔潇洒状往西山西山神社走去。

观中因为生计萧条,和尚们大多已散去,各自寻找活路。龟板和尚住在后院。虽然境地大不如前,但衣食尚未有忧。服侍他地两个和尚。一个被父母领回家去,剩下一个孤儿无处可去,仍然留在观中『操』持旧务。此时见中山长则来了,认识是熟人,也不去通报,任由他直闯和尚的居室。

这会儿正值午后,阳光极好。斜『射』入天窗,落在龟板和尚的背脊上,令他舒坦至极,困乏欲眠。正打盹时,忽觉门帘一声响,中山长则的笑声回『荡』在屋内。

和尚也笑,说:“清早起来,去观外换换气。谁知门上cha着这个东西。瞧这标题。卖国贼贪欢命丧荣华楼。这卖国贼,指的是中山长昀吧?”

中山长则点头,说:“这夜间突如其来的一顿『乱』枪,打『乱』了德川庆丰倾力进攻的军事部署。昨天起,尽顾着调兵围城搜索呢。听说长州军主力略一交手,就全师而退。连友邻地人马都『摸』不到他们地去向。难道,和城内地这一番虚惊有关?”

和尚半眯缝着眼,倾听他地讲述,忽然衣袖一动,三枚铜钱啪啦掉落桌面。他低头略看一看,收拢在手心,又是一抛,凝神算了算,说:“这是个上震下坎的雷水‘解’卦。看样子,幕府军大张旗鼓、信誓旦旦要『荡』平苏中的宏图计划。是镜中花。水中月,虚幻一场而已。”

“如何讲?”中山长则大起兴趣。追问道。

和尚指头蘸了点茶水,在桌面上工工整整写下了一个“解”字,笑道:“解者,无缚也。缚虎之绳一断,可不是纵虎入山?再者,这一卦阳爻封顶,阴爻困于其间、其下,中虚下空,不是成事之象。所以,从卦面来看,凶多吉少,不能如愿了。”

中山长则听得如坠五里云雾中,揣摩半天,叹口气说:“方丈玄机妙算,佩服、佩服。时势如棋局,尽在阴阳之间。通晓阴阳卦术,神仙之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不能窥见,遗憾得很。”

龟板和尚哈哈大笑,说:“中山家兄弟俱有慧根。长治君这些日子忙些什么?”

中山长治赶紧说了一番。

和尚若有所思,抚须凝思道:“据我看来,令弟骨骼清奇,颇有贵相,不像是久困于篱下之辈。你可要用心。也许,中山家日后还要依kao此子光耀门庭呢。”

中山长则大笑不止,神『色』间似有不以为然之意。

和尚朝他脸上仔细端详了一遍,默想片刻,也是抚掌一声大笑,说:“和尚还真差点走了眼。中山君近些日子,怕是桃花缠体,在这个穷乡僻壤扮了浪『荡』公子,狂花浪蝶的角『色』了。”

中山长则摇头,表示和尚这个判断是错误的。龟板和尚却是肃然正『色』道:“休要隐瞒!你这额角泛红,腮现红晕,无一不是桃花劫数的征兆。和尚敢断言,你除了结发妻室,另外还金屋藏娇。”

中山长则还是笑,点头道:“方丈说得是,街肆烟花之处,都是我地藏娇金屋。这几天,确实是放浪了。”

离了西山神社,中山长则心中诧异,这足不出户的鬼和尚是如何得悉自己**的?

正胡思『乱』想之际,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天光坊街前的拐角处。突然,有人轻轻在他后面脊背上拍了一下。他掉头去看,一个身材瘦弱、面容俊俏戴皮帽的小伙子笑嘻嘻望着自己。他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惊讶问道:“你,你这时候进城来做什么?”

小伙子扯粗了嗓子,说:“中山君,这是街头,说话不方便,不若咱们寻个僻静的去处细谈,如何?”

中山长则领着来人拐弯抹角,去了位于大浦码头附近深巷内的一家小客店。上了二楼,吩咐店家沏壶茶来,关上门不容外人打搅。那人待店家送茶离开。站起身来闩了门,往中山长则大腿上一坐,在他脸上使足力气狠狠地亲了一下,留下个泛红的印记。

中山长则哭笑不得,说:“这会儿幕府军正四下里逮捉可疑分子。你却进城了,太过冒险了。过会儿我亲自送你出城,千万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纰漏。”

这人除去头上皮帽lou出个油光可鉴剪短了地男人发型。笑道:“中山君胡言『乱』语,我可是进城来做生意的。你想送我走。怕是不能了。”

“渔姑,这头发剪去了,更是娇美了。不过,即使剪了头发,也不会变成男人的,对不对?”

这人正是女扮男装的那位曾在城外渔船上和中山长则有过肌肤之亲的渔姑。听他如此说,揪了揪他的耳朵。说:“你可听好了,我现在地身份是江户县城里粮行地小掌柜的,刚刚从鸟羽返乡地,专营里河口地区的粮油生意。实力可是不容小视哦。”

中山长则脑子豁然一亮,陡地想起方才龟板和尚的话来,不禁大是疑『惑』。这和尚究竟是掐指算出来的,还是明明已经知道了渔姑进城潜伏的消息,故意装神弄鬼呢?

渔姑见他沉思不语。用力推推他,说:“以后,你就可以和我合伙做些粮食买卖了。有个正当的生意,才不至于引起幕府军的注意。你地那位哥哥,眼下可正炙手可热,如日中天呢!”

中山长则苦笑。道:“别提他了。前天晚上,一顿『乱』枪差点没要了他地命。我猜,这件事是长州军地下组织做的,手法上却有些像咱们暗探,真是奇怪。”

“不奇怪,这本来就有嫁祸于人地用意吗。上次伏击德川庆丰,他们不也通过有关渠道向咱们抗议,说咱们这边人冒充了长州军奇兵队,以游击战的方式袭击了幕府军,引起了幕府军对附近根据地有目的的报复。”

中山长则一笑。说:“这次江户城内。看似平静,实质上是波涛暗涌。难以明悉。这里可比不得乡下渔村,咱们处处要留心。”

渔姑点头,忽然眼珠一转,抬手抚『摸』着他的下巴,道:“什么时候替我引见你那位明媒正娶地老婆?也让我见识见识,是什么样子的国『色』天香。”

中山长则吓了一跳,躲开她的手,说:“你别胡来,耽误了事,咱们暗探局的家法可是六亲不认的。”中山长昀这几天都在将军府和德川庆丰及本田洽谈有关特工总部本州设站的具体事宜。本来,德川庆丰对于秘密战一道,不甚了解,将其低估不少。可是,经不住中山长昀现身说法,略施伎俩,将德川大康在两年前撒子布局暗伏下地人员启用起来,将收集的情报转达给了本田,用以验证其作用。

这个情报表明,城南50里的肥前有长州军小股奇兵队活动。秘密联络站设在庄中木村所开的粮油店里,幕府军行动的情报都是通过这里传送出去的。站中常驻了四个伙计,实质上都是奇兵队员,配备了武器,火力尚可。这些人都在白天活动,傍晚时闭门不出,和寻常庄户人家相似。

根据这个情报,本田亲自调派了宪兵和便衣队,佯出东门巡逻,5里地后取道折返向南,急速前进。在天『色』刚黑时,悄悄进入肥前,四下里围定。然后从后墙进入粮油店内,出其不意将正在吃饭的木村和四名伙计猝然围住。木村他们因事出意外,连枪都没有来得及拔,就被抓住。当下,宪兵们翻箱倒柜搜了一气,从盛油的大缸底部暗道里查出了一些文件;米袋里抄出了隐藏的枪支。

看着这丰硕的成果,本田乐得腮帮子发酸,一个劲地向中山长昀鞠躬行礼,道谢不已。德川庆丰对这个年轻地异己刮目相看,立刻同意了他地请求,并同时命令将原来专供幕府军暗探课使用的美式短枪转拨四十把,子弹二十余箱,作为支持物资。

中山长昀暗中得意,但是仍然在表面上保持住了平静,表示情报站采取不公开地形式,作为秘密活动的据点,不宜为外人所知。一切和幕府驻军的协调,都由自己和本田小名联络。德川庆丰明白了他的意思,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踱了几步,嘿嘿笑了几声说:“将军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强将手下无弱兵。中山君,你也是个难得的人才呀!”

中山长昀心满意足地告辞,离开了将军府。

双臂俱伤的本田目送着他的背影,喃喃道:“中山君很有才干,可惜是个异己。要是幕府自己人就好了。”

德川庆丰叹口气,点头说:“是的,可惜他是个异己。本田,你对他的举动要留心。这样的人物是友非敌,那最好。但是,一旦成为敌人,那将是个可怕的对手,必须先行予以处置,免生后患!”

本田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心思,合起脚跟啪地鞠了一躬,说:“将军阁下高见,深谋远虑啊!”

中山长昀没有回家,而是坐到了闹市口的炭店掌柜室内,和一个面容枯槁的中年男子谈话。他告诉那男人,幕府方面已经同意了情报站设立的计划,并答应资助一部分物资武器。现在,可以向鸟羽村上发去急件,让他将已拟定的人员派遣过江来,充实江户情报站的实力,真正圈画未来势力的行动,从现在起开始正式启动了。

10天之后,一批伏见站被俘投诚的前暗探人员,被安排去江户,担任潜伏情报工作,统一受中山长昀的节制,即日启程。一行人带了德川大康的密函,登舟向东,在口岸换乘小客轮,沿水路慢慢悠悠来到了江户城内。

中山长昀早已得信,派专人去大埔码头接应,带着他们一路步行,来到了大街上的炭店。这会儿,他正盘算着晚上去春山家贺寿一事,对于新从北海道本部派来的这六个人的履历根底并不了解。而且,德川大康似乎是别有用心地留下了一手,没有和盘托出他们被捕后反水的底细。

中山长昀在账房里接见了这批新手下。这几位见他年轻,气质儒雅,没有浓厚的江湖气息,心中很是失望,感觉这里的局面有限,不是想像中可以花天酒地醉生梦死寻快乐的地方。中山长昀不知他们的心思,草草问了几句后,吩咐去院中厢房安置,晚上叫对面的小饭馆炒七八样菜,让炭店挂名的老板做东相陪。自己念着晚上的事,大袖挥挥便走了。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一肚子闷火。其中有个脾气大的,忍不住骂道:“这小子比将军的架子还大,算哪根葱啊。老子们可是从刀口上过来的人,没见过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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