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无常

第六十九章 无常

靳羽与红泪在这一望无际的密林之中,奔行了半天,发觉金毛猿并没有察觉他们舍弃了飞行,便调转方向,朝清源镇方向行去。

靳羽比了比地图,又仔细的瞧了瞧面前的大江,以及远处的山脉,才确信的点了点头,“这就是清源镇的上流了,只要沿江而下,就可以到清源镇,算算时间,真正的交易会大约还有二十多天就要开始,在大荒山周围的修士定会向此处涌聚,此时那里一定会热闹的很吧。”

此番虽然没有伏击成功,但靳羽反而松了一口气,就在金毛猿展现压倒性实力的瞬间,靳羽便明悟,时代还不属于年轻的一代,不论是他还是金有为魔君这些人,相比于那些成名多年的高手都显得稚嫩许多,别人经历千难万险,生死劫难,得来的修为和经验,岂是单凭借锐气和雄心能够超越的。

看着奔流不息的江水,靳羽没来由的一阵伤感,浪花卷过,一浪盖过一浪,强悍如沈傲天这魔门中千万年难得一遇的奇才,而今也是陨落身死,虽然靳羽不知具体情况如何,但他终究死了,在修仙路上死亡就是最大的失败。

“看!那是什么?”红泪似乎有所发现,吃惊的说道。

靳羽循声望去,发现奔流的大江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三条二十余丈的大船,大船横在江心,从上面不时飞下一些驾驭遁光的修士,他们身上灵芒闪烁,有的纵如江中消失不见,有的飞上天际,消失在云端,有的飞向两岸,转到不起眼处消失。

见有三名修士向二人立身的这片区域飞来,靳羽打个手势,身躯一纵,跃到了一棵大树之上,层层的树叶遮挡,如果不是仔细搜寻,根本无虞被发现,至于红泪就更不用担心了,在靳羽躲藏的瞬间,她便悄无声息的隐藏起来,就连知道她躲在这片区域的靳羽,一时之间竟也没有发现她躲在那里。

三名修士身着黑袍,从头到脚捂的严严实实,三人停在一个开阔之地,中间那名略显瘦削的男子,指了指两边,两人会意,开始仔细的搜寻起来,不过靳羽立于树端,可以轻易的感觉出,这二人虽然外表全神贯注,但是却并未上心,显然他们并没有想到此处会有人,所以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良久后那名瘦削的男子,才以低哑的声音道,“此行非同小可,如果出了什么岔子,我们这些在三江五湖上讨生活的兄弟们就都不用活了,你招子可要放亮了。”

“葛香主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何必大费周章,要我们设下十几道拦截。”右手边上那个身材雄壮的男子奇道。

葛香主冷叱一声,“我们这些小卒子就不要问这些没用的问题了,个中内情我也不清楚,他们这几天就应该到了,我们只能在这里等,干好我们自己的活就好了,反正天塌下来,还有上面顶着。”

听葛香主说的凝重,二人似乎也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皆是连连顿首,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尽忠职守,不辜负你的期望。

而此时原本停在江心的三艘大船,不知何时亮起了一层青蒙蒙的光芒,接着诡异的沉入了江底,而原本聚拢在那里的修士也一哄而散。

江水卷过,原本吵杂的江面,迅速的沉寂下来,滔滔的江水淹没了一切的痕迹,令人根本无法察觉丝毫的异常。

见下方的三名似乎打算长久的待下去,靳羽皱眉沉思了片刻,身形如烟,悄无声息的向远处移去,刚才那些修士潜伏的方位他已经大体看清,自然能够轻易的避开,而在暗处的红泪见靳羽遁走,亦是如影随形。

“那些人是要对付你的吗?”红泪看了看暗藏杀机的江面,忧心道。

“对付我可不用这么大的阵仗,他们这些人应该是水贼,靠打劫清源江上往来的船只为生,现今正值大荒山每十年便举行一次的交易盛会,恐怕他们是准备伏击运送什么重要东西的船只或是修士。”靳羽摇头道。

“我们要去瞧瞧吗?”见靳羽跃跃欲试,红泪笑道。

“搅浑水可是我最喜欢干的事。”靳羽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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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星渡位于清源江的一处开阔地带,此地周围矿藏丰富,形成渡口自然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靳羽二人循江而上,很快就到达了这里,清源江流经之处,地势复杂异常,刚那些水贼埋伏之地,只是清源江在此地分流的一支,如果沿江而下,从那里再经过百余里,就是三股支流再次交汇之地。

“这交易会在大荒山周围的影响力果然非同一般。”看着犹如港口般的三星渡,靳羽慨叹道。

刚才他们沿江而上的那个支流,只是清源江分流三股中最小的一个,所以很少有船只经过,但此处不同,从此往下二十里才是分流处,江面开阔,一眼望不到边际,往来的船只交汇,各种矿物集散,此地的繁华可想而知。

天空中修士来回飞纵,大小样式各不相同的船只来来往往,讨价还价之声,沸反盈天。

看着吵杂的众人,红泪不禁秀眉一蹙,她虽然并不怕人,但面对如此多数量的人类,似乎颇为烦躁。

见来往的商人修士,以及一些苦力,靳羽不禁慨叹道,“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人生,虽然他们有强有弱,有富有贫,但每个人却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打算,唯有超然物外,宠辱不惊,才能屹立于众生之巅。”

“什么意思?”红泪皱眉道。

“超脱!”一个长笑自二人身后响起,一个身穿青袍的中年文士,从江边的小船跨上岸,并随手打发给身后的船夫一些散碎银子。

“超脱?”红泪听闻此言,依旧不解,不禁疑惑的转首问道。

“人世间的一切,情仇,爱恨,**,道德,以及规则,皆是人们有意识无意识的编织而成,只有真正的超脱才能摆脱这些束缚,成就不朽。”中年文士纤尘不染,身上流动着一股道韵。

“别听他的!”见红泪迷惑的向自己看来,靳羽目光一凝,冷声道,他从面前之人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生命波动,而且他语气中隐含着一股蛊惑之力,这虽然不是他刻意而为,但是却很容易让人不由自主相信他的话。

如果不是他就站在自己面前,靳羽根本无法感觉到他的存在,而且面前的文士所说的超脱,并不是魔相道修士追求的,他所说的无非是一种摒弃,摒弃一些的规则,道德,情感。

中年文士似乎并不在意,他面色淡然,摆手道,“洗耳恭听!”

“超脱不是凌驾于一切之上,更不代表着摒弃一切,人本就是天地灵物,位于五行五方之中,如何超脱一切。”靳羽扯着红泪退后一步,谨慎的说道,有时候说和做绝对是两码事,但是面前的这个文士,言语中的摒弃一切,似乎并不是常人那样侃侃而谈,靳羽感觉他的心境似乎达到了那个地步,一个将一切摒弃的人,想不让人害怕都难。

“你修的是什么修心之法,我倒想见识一下。”文士面色依旧淡然。

“今日加诸彼身之恶,明日还施吾身,亦无怨无悔,这就是鄙门修心之法。”靳羽淡然回道,修心之法修并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法,而且有长有短,像魔相道的这种,就只有这一句话。

文士嘴里念叨了两遍,良久后才叹道,“自己如何对待别人,也可以让别人如何对待自己,此种心法虽然简洁,但想必也是无数人总结而出,如果真的达到此种心境,那心魔反而显得微不足道了,魔相道的确有点意思,不错!不错!”

对于这来历神秘之人,能叫破自己的来历,靳羽并不感到奇怪,此时他心境平复下来,抱拳一礼道,“阁下是?”

“无常!”文士洒然一笑,自傲道,似乎二人能听到他的名字,就已经是莫大的荣幸。

“顺遂变成困逆固然是无常,祸厄转为幸福也是无常,不知道阁下取的是那个?”靳羽目光一凝,反问道。

“若一切永恒,则必然死寂,缘聚则生,缘散则灭,四时运转,花开花落,无常能使生灭相续,祸福只是其中一种变化,就如同你们魔相道人追求的超越轮回一样,我所追求的正是掌控一切事物与生命的兴衰成败。”

“谈何容易。”靳羽咋问此言,先是一愣,而后摇头道,超越轮回正是历代魔相道追求的事情,不过事实证明,这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而已。

无常潇洒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声中饱含着许多莫名的意味,靳羽听不出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不过从他眼中可以读出,超越轮回,掌控兴衰,似乎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个人似乎见过大海。”红泪看着沿江而走的男子,忽然说道。

“大海?”靳羽一愣,愕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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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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