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夜来到异界为您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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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九月十五。
夜,月凉如水。
朦胧的夜色下一个白衣剑者徐徐而立,却站在紫禁城之颠,平静地看着对面的一个人,那人松散地靠着屋角,嘴角的二道笔直胡子分外醒目,笑着说道:
“西门吹雪,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忘不了。”
西门吹雪看了一眼这位四条眉毛的陆小凤,道:“叶孤城的确不该死。”
“哦?”陆小凤道:“所以你每年都来此来看望他的亡魂。”
陆小凤知道这是种怎样的寂寞,昔日叶孤城倒下的那一刻,天下间再无敌手,也再没有什么人值得让他拔剑了,也许别人都以为西门吹雪退隐江湖,与妻子远离喧嚣,成就一代剑神的美名,可陆小凤知道他就算拥有了人间的亲情,但作为一名为剑而生的西门吹雪来说,心还是寂寞,剑的寂寞,所以每年才会追忆那场决战,怀念天外飞仙,怀念一剑西来的叶孤城。
人生苦短,对手难求!
西门轻吹雪,冷月照孤城。
两袭胜雪的白衣,两柄饮血的长剑,紫禁城内,太和殿上,西门吹雪的剑刺人叶孤城身体的一刹那,内心深处涌起的,一定是无比的落寞与忧伤,虽然他内心深处清楚地知道对方是在刻意求死。因为从今往后,江湖上可能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和自己比剑甚至是谈剑的人了,古人在长亭畔折柳相送时举杯劝慰:“莫愁前路无知己”,但倘若前路真的没有了知己,那该是怎样的一种惆怅?高山流水绝,弦断无人听。
西门吹雪道:“叶孤城本来可以胜我,你是知道的,可他却选择了死,他宁愿死在我的剑下。”
陆小凤说道:“有些人,有些时候,死了更好。”
西门吹雪看着仿佛近在咫尺的圆月,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种感觉,叶孤城还没死。”
陆小凤摸了摸[美丽]的胡子,道:“至今我还记得当时的情形,想必你也是的。”
两人思绪都飞向了凉如水的升到中天的圆月,飘到了远方。
最开始的那一夜,月寒如此,依旧萧寂。
在月光下看来,叶孤城脸色果然全无血色,西门吹雪的脸虽然也很苍白,却还有些生气。
两个人全都是白衣如雪,一尘不染,脸上全都完全没有表假在这一刻间,他们的人已变得像他们的剑一样,冷酷锋利,已完全没有人的情感。
两个人互相凝视着,眼睛里都在发着光。
每个人都距离他们很远。他们的剑虽然还没出鞘,剑气都已令人心惊。
这种凌厉的剑气,本就是他们自己本身发出来的。
可怕的也是他们本身这个人,并不是他们手里的剑。
叶孤城忽然道:“一别经年,别来无蒜?”
西门吹雪道:“多蒙成全,侥幸安好。”
叶孤城道:“旧事何必重提,今日之战,你我必当各尽全力。”
西门吹雪道:“是。”
叶孤城道:”很好”
他说话的声音本已显得中气不足,说了两句话后,竟似已在喘息。
西门吹雪却还是面无表情,视若不见,扬起手中剑,冷冷道:“此剑乃天下利器,剑锋三尺七寸,净重七斤十三两。”
叶孤城道:“好剑。”
西门吹雪道:“的确是好剑。”
叶孤城也扬起手中剑,道:“此剑乃海外寒剑精英,吹毛断发,剑锋三尺三,净重六斤四两。”西门吹雪道:“好剑”
叶孤城道:”本是好剑。“
西门吹雪忽然道:“你学剑?”
叶孤城道:“我就是剑。”
西门吹雪道:“你知不知道剑的精义何在?”
叶孤城道:“你说。”
西门吹雪道:“在于诚。
叶孤城道:“诚?”
西门吹雪道:“唯有诚心正义,才能到达剑术的颠峰,不诚的人,根本不足论剑。”
叶孤城的瞳孔突又收缩。
西门吹雪盯着他,道:“你不诚。”
叶孤城沉默了很久,忽然也问道:“你学剑?”
西门吹雪道:“学无止境,剑更无止境。”
叶孤城道:“你既学剑,就该知道学剑的人只在诚于剑,并不必诚于人。”
真正决战的那一夜,月圆,依旧冰凉。
九月十五。,月圆之夜,紫禁城之颠,皇宫之顶。
两人的剑虽已扬起,却仍未出鞘——拔剑的动作,也是剑法中不可缺少的一门,两人显然也要比个高下。
西门吹雪道:“我七岁学剑,七年有成,至今未遇敌手。”
叶孤城忽然叹了口气,打断了他的话,道:“只恐琼楼玉字,高处不胜寒……人在高处的寂寞,他们这些人又怎么会知道呢?你又何必对他们说?”
西门吹雪的目光凝注他,眼睛里的表情很奇怪,过了很久,才缓缓的道:“今夜是月圆之夕。”
叶孤城道:“是的!”
西门吹雪道:“你是叶孤城?”
叶孤城道:“是的。”
西门吹雪道:“你掌中有剑,我也有。”
叶孤城道:“是的!”
西门吹雪道:“所以,我总算已经有了对手。”
两个人的距离已近在咫尺!
两柄剑都已全力刺出!
这已是最后一剑,已是决胜负的一剑。
直到现在,西门吹雪才发现自己的剑慢了一步,他的剑刺入叶孤城的胸膛时,叶孤城的剑已必将刺穿他的咽喉。
这命运,他已不能不接受。
可是就在这时候,他忽又发现叶孤城的剑势有了偏差,也许只不过是一两寸间的偏差,这一两寸的距离,却已是生与死之间的距离。
这错误怎么会发生的?
是不是因为叶孤城自己知道自己的生与死之间,已没有距离?
剑锋是冰冷的。
冰冷的剑锋,已刺入叶孤城的胸膛,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剑尖触及他的心。
然后,他就感觉到一种奇异的刺痛,就仿佛看见他初恋的情人死在病榻上时,那种刺痛一样。
那不仅是痛苦,还有恐惧,绝望的恐惧!
因为他知道,他生命中所有欢乐和美好的事,都已将在一瞬间结束。
现在他的生命也已将结束,结束在西门吹雪的剑下!
可是,他对西门吹雪并没有怨恨,只有种任何人永远都无法了解的感激。
在这最后一瞬间,西门吹雪的剑也慢了,也准备收回这一着致命的杀手。
叶孤城看得出。
他看得出西门吹雪实在并不想杀他,却还是杀了他,因为西门吹雪知道,他宁愿死在这柄剑下。
天边一朵白云飞来,也不知是想来将他的噩耗带回天外?还是特地来对这位绝世的剑客,致最后的敬意?
曙色已临,天地间却仿佛更寒冷、更黑暗……
陆小凤回过神来,道:“多年过后,仍历历在目,西门吹雪果然是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突然很严肃地看着陆小凤,事实上西门吹雪大多时候都是这个表情,不过陆小凤知道他一定有话要说。
西门吹雪道:“我想和你战一次。”
陆小凤苦笑道:“要是我有战胜你的机会,早就跟你战了,世上谁不想与剑神接招。”
西门吹雪少年成名,直到现在不知要面对多少以图击败自己成名的少年剑客,皱了皱眉,道:“若世上真的还有人能接住我的剑的,也许就只有你陆小凤了。”
“我本不想出剑。”
陆小凤道:“我知道。”
要是旁人听到,都会觉得滑稽,可在他们眼中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西门吹雪的剑已经有了灵性!剑已有了生命!剑不甘寂寞!
陆小凤看着自己的手指,道:“哈哈!也罢,紫禁城啊,紫禁城啊,昔日你见证了两位剑者的涅磐,今日也叫你看点新鲜的。”
西门吹雪道:“很好。”
白衣被寒风吹起,西门吹雪缓缓地拔出剑来,动作浑然天成,丝毫找不到破绽,握在手上,静静地看着陆小凤。
西门吹雪道:“你是陆小凤?”
陆小凤道:“是的。别无分号。”
陆小凤接着道:“你就是西门吹雪,这种明知故问我不会问。”
西门吹雪道:“剑者使剑之时,都忘却了自己与敌手,所以之前必须问清。”
陆小凤笑道:“那还等什么。”
西门吹雪道:“天下只有一个人会使灵犀一指。”
陆小凤道:“天下也只有一个西门吹雪。”
两个人已经近在咫尺了!
剑影如雪,没人能看清这一剑的轨迹,没人看出西门吹雪是如何纵身,如何提剑,如何划出这一剑,就是素有明眼的陆小凤也看不清,就算是叶孤城也不能,同样西门吹雪也看不清叶孤城的天外飞仙,他们是以心神在战,心念所致,剑已流动。
在半空中,一个白色的淡影,直剑刺向陆小凤。
陆小凤不知什么时候,双手疾电夹出,灵犀一指已出!
没人知道结果!
西门吹雪只觉得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却躺在一张舒爽软质的大床上,西门吹雪甚至可以断定这是上好的波斯丝绸层层铺垫而成,头顶上布满蚕丝金帷,大厅中央摆着一个弥漫着檀香的古鼎,显出雍容尊贵的气势。
西门吹雪本是处变不惊的人物,可见到自己的手脚和身子也不禁大惊失色,想要张嘴说话却又说不出来,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一个婴儿了!
“有人。”西门吹雪天生警觉,一个剑者的天性,见来者并没有杀气,反倒是脚步急促,关怀之意溢出。
“陛下万岁!”
“王后万岁!”门外跪倒了一片奴仆,恭敬地齐声道。
“皇后,你刚刚才产了雪儿,怎么不好好休息,我们的孩子肯定没事的。”一个雄壮的声音让西门吹雪一震,此人内力充沛,声息绵长,一个练功的好苗子。
“陛下,你也真是的,你请的什么太医啊,我们的孩子刚生下来到现在还没睁眼的,别的孩子刚生下来也会哇哇哭两声,陛下,我真害怕啊,虽然这是我的第三个皇子,但我怀他的时候就有圣神托梦给我,我怕有负神明啊。”一个穿戴华丽的美妇人在国王的怀里担忧地说着。
此时西门吹雪已经看到了他们走了进来,惊讶地回味着谈话,大惊:“莫非这是皇宫?可是皇宫也不是这样子啊?”
“孩子他醒了!你看他睁眼了,正看着我们呢!”国王西门.斯特惊喜地指着床上躺着的西门吹雪道。
王后科地丝.丽美目发亮,快步走上前去,抱住内心挣扎着地西门吹雪,亲了亲他,道:“我的心肝宝贝啊,你可把娘给吓死了,谢天谢地,愿圣神与你同在!”
“我就说我的王儿天生不凡,你看他长得多么俊俏!多象陛下您啊!”科地丝.丽眉开眼笑地对着国王道。
西门.斯特点头称是道:“这孩子体质是寡人见过最好的,一定是带兵打仗的好苗子!而且这孩子一生下就天降祥瑞,宝剑下凡,至今无人能移动半分!”
西门吹雪现在还是一头雾水,也不能说话,身子还不能动弹,只能鼓着眼睛任凭摆布,心中却是迷茫得很:自己到底来到什么地方了?
“陛下,你说王儿取什么名字?”王后幸福地抱着西门吹雪,恨得把西门吹雪捧在手心,好好呵护,一边说话还一边亲着试图转移脑袋的小西门吹雪。
西门.斯特道:“伴随王儿出生的那天,一把宝剑从天而降,现在还插在后花园的假山中,剑刻[吹雪],就连亚笛剑圣都不能将之拔出!我们的孩子就叫西门.吹雪吧!为我西门帝国开阔疆土!”
后面一排宫女齐齐跪下大呼:“恭喜陛下喜得十四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