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草03
cp|:25o|h:19o|a:L|u:c.{0,10}o.{0,10}m
萧草担心得罪了王其一是否能保住这份工作,一夜没有睡好,不停地做恶梦,第二天昏涨涨的。
请萧草做家教的几个学生如同约好了一般,一起有事,纷纷像萧草告假,萧草有了一个难得的假期,萧草已经忘了她多久没有过一个完整的星期天。整整一上午,萧草也没有想出来打电话对王其一和于流芳说什么,萧草没有打电话过去,王其一和于流芳都没打过来电话,萧草不知道晚上用不用过去辅导他们的女儿学习aBc。
萧草心中苦闷,打电话给男朋友吴月,吴月没有接电话,了传呼,也没有反应。萧草知道这一天她注定身单影孤。萧草一时无事可做,感觉很空虚,这也是劳动人民的通病。
正在萧草胡思乱想的时候,BB机响了,能呼萧草的,除了学生家长、吴月,还有一人就是她的站长姬胜。
萧草隐隐感觉姬胜收留她在监测站,没安什么好心,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总给她这个小姑娘传些火辣辣的话。并且这个道貌岸然,满嘴仁义道德的领导,这二年和女人闹得不可开交,站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不论加班还是陪着领导出差,都能让外人产生联想,让女人的家人胆战心惊。
萧草掏出BB机一看,竟然不是这些人,是她家邻居平皿子传来的:婶子摔了,回话。留下的电话号是平皿矻家的,萧草心里一惊,她妈妈没有什么事情,从不求人给她打电话。
萧草没有时间细想,急忙往办公跑,办公室里有电话。
电话打通,还没等萧草反应过来,平皿子那边心急火燎地说:“小草,不好了,你家大婶从豆子车上摔下来了,现在昏迷不醒——”
萧草和平皿子自小一起长大,萧草很小就没了父亲,小平皿子就担负起萧草保护神的角色,两家的大人看到两个孩子相亲相爱,也很有做亲家的意思,只是萧草的书越读越好,才断了平家的心思。但萧草和平皿子的感情一直很好,每当萧草放假回去,俩人还要聊上一会,平皿子的妻子大兰子到现在还在吃萧草的醋,对萧草待搭不理、冷嘲热讽的。
萧草哭着说:“严重吗?”
平皿子所问非所答:“小草,不要着急!婶子,我送到县医院还是市里医院?”
萧草意识到她的母亲摔得不轻:“皿子哥,有车吗?帮我送到市里来,好吗!”
“恰好冯二子在家,有车,小草你不要急,你自己也当心一点。”冯二子养了台松花江微型跑出租。
“皿子哥,把我妈送到人民医院吧,冯二子知道的。”萧草合上电话,痴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应该干什么,萧草虽然一直生活在苦贫中,但她没有经历什么大灾大难。萧草本能地给她男朋友吴月过一个传呼——回电话,小草。萧草焦急地等吴月回电话。坐一会,萧草才想起她有很多事要准备,急忙打开档案柜,找出她的工行存折。上面有她这几年的全部积蓄——六千块钱。
萧草回头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乳白色电话,依然静悄悄,萧草知道她的男朋友吴月不会打过来电话,留恋地看了一眼已经有些脏了的电话,跌跌撞撞跑下楼。
她家的老屯子到市里有九十多公里的路程,路上要用上一个多小时,萧草舍不得坐公共汽车,一路小跑来到人民医院。
现在一些公共设施很人性化,医院门前就有一家工行的储蓄所,还好没有关门,萧草一直担心,自己为了省一块钱,能不能耽误取钱。
冯二子的车子还没有到,萧草坐在医院门诊的台阶上,等着她母亲。气息喘匀了的萧草方才想起她还不知道如何办住院的手续等等的事情,她兜里的六千块钱不一定够救她母亲的命。萧草犹豫了再三,跑到路边电话亭,给吴月家里打了个电话,穷人是没有资格要自尊的,还没等萧草将事情学说完呢,电话的那边就传来吴月的母亲的话:“——我说什么来了,我不让你和那穷鬼交往,你不信,这回好了,粘上了吧,不但养小的,还得管老的,我看你那点工资怎么活命,我告诉你,别指望从我和你爸爸拿钱,我还留着养老呢——”
“你都说些什么,那边能听得到。”看来是吴月捂上话筒,只是没有捂严实。
“我怎么了,我就当没你的儿子,你就去养你的小妈和老妈去,累折了腰筋杆子,关我们什么事情!”
萧草想象得出吴月母亲说话的神情,萧草挂上电话,任由两行泪水流淌了下来。
医院下班了,病人、病人家属,还有换了便装的医护人员从萧草身边走过,萧草怕人看到她满脸泪痕,脸深深埋进透明的小亭子里。这些城市人对这些悲欢离合早已麻木了,仿佛萧草就是一团垃圾一样,吝啬得连看一眼的精力都没有,匆匆离去,医院的人渐渐稀少了,恢复了宁静。
萧草知道吴月对她冷淡原因,离开校门后吴月知道面包比爱情重要,她没有一个正式的工作,连考两年公务员都没有过关,农村还有一个久病缠身的老妈,她已经成了吴月的负担。
萧草知道贫困已经夺走了萧草的爱情,那个肩膀已经离自己远去了。
现在只有靠自己了,一切只有靠自己了。
萧草进了门诊的大厅,挂号处、交款处、划价处、取药口的长长队伍没了,玻璃窗内冷冰冰的白大褂也没了,刚刚还熙熙攘攘的大厅,现在已经冷冷清清、空空荡荡。萧草感到通身彻骨的孤独。
萧草像一个没头的苍蝇到处乱串,萧草找到急诊,萧草逮到一个白大褂,没头没脑地问:“怎么治病?”
白大褂瞭了萧草一眼,像是看到一只怪物一般,丢下一句:“挂号。”匆匆地走了。萧草看着白大褂的背影,不知道自己应该迈哪条腿离开。一个老大娘看到萧草的窘迫,拉萧草到一边的椅子上,详细地说了一下流程。
萧草出了急诊处,到医院大门口,冯二子的车子还没有到,萧草不由地担心起来,再次回到那个伤心的电话亭,给平皿子家打电话。平皿子的妈妈接的电话,安慰了萧草,看萧草实在着急,就把冯二子的手机号告诉萧草,萧草打过去,平皿子接的电话,平皿子安慰萧草不要着急,车子不敢快开。平皿子怕浪费冯二子的电话费,说了几句,就合了电话。
西方天空的红色渐渐地消退,路灯渐次地亮了起来,飞驰而过的车灯划着绚丽的光弧,渲染了整个街道。
萧草感到异常孤独,仿佛飘在黑茫茫的天宇中,无着无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