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暴乱

第九章 暴乱

卫狂提议大家都出去好让毒王和周华林独处一会儿,因为他看出来由于他们的在场两位很明显都憋了一肚子的话但又都由于面子而抹不开。Www.wenXuemi.Com周瞧先亦是非常通情达理的,听了卫狂的提议后第一个响应了。于是乎屋子里就剩下了毒王和周华林,曾经的夫妻身份不知道为何现在反倒让他们愈加生分了。两个人都跪坐在那儿久久不曾吭一声,无意中四目相视后又都很快刻意地从对方的目光中游开来。

“华林!”毒王毕竟是男的,终究还是他先开口了,“华林啊。”

周华林那低垂的头由于他那曾经熟悉的称呼又一次抬了起来。

“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啊?”

周华林自然听得出这话是出于关心,但是她却不知道为何觉得这种关心有些多余,只是冷冷地答道:“还能怎样,凑合这过吧。”

“我对不起你。”毒王长叹了一声说道,“我俨然是将曾经的山盟海誓给抛诸脑后了,不管是由于什么。我确乎是一位你已经死了,但是事实上你竟活着,这无疑是对我不忠爱情的最大的讽刺。”

“不,不,不,哥哥。”周华林说道,“这一切并不能怪罪于你。身为男人,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一个男人的忠贞能够与你比肩略。纵使是妻子还好好的活着他们多半都是会偷腥的,男人的这些品性每一个结了婚的女人都是知道的。这样看来你真的是没有什么羞愧的必要了,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足以让天下的男子羞愧了。再说,当年也是我将你托付给我讲姐姐的啊。我早已是有了必死的想法了,不能不说是奇迹给我开了这么个天大的玩笑。但是抛开所有的奇迹不谈,你的选择确乎是合了我的心意的。”

“啊!”听了这话,毒王不觉感到愈加悲痛,“可是事实毕竟是与我们的想法不同的啊,事实是你并没有死啊。”

“哥哥,你不要再为此事纠结了。”周华林宽慰道,“在乱世为伦理道德所左右岂不可笑,动荡的社会原就是叫我们打破一切的美好——”

“不是这样的。”毒王说道。

“怎么不是。”周华林突然提高了嗓门,仿佛是在怒斥毒王的迂腐,“你以为这一潭污水的环境下你真能保持着你的圣洁!别傻了,除了最高统治者其他任何人都只能在政治的潮流中随波逐流。不管是大汉、匈奴还是大月氏,哪个地方的统治者不是说自己是在为人民谋利的?但是到头来怎样?你去长安看看、去单于庭看看、去蓝氏城看看那些所谓的大都市里的老百姓哪个不是衣不蔽体。在边关的集市又岂是他们想开就开想关就关的?他们何尝考虑过很多商人是要靠着那些货物来维系整个家庭的生活的,但是他们从来就没有想到过那些商人的死活,他们想没收就把他们的货物给没收了。对了,你知道上次的汉匈战争是怎么发生的吗?你还记得那个叫沮渠桥的人吗?上次匈奴单于派遣了一个使者去汉朝,原是想要讨到一点儿好处,每年多要一点儿岁贡的,可是谁曾想到那个汉朝的皇帝已然是不能和以前的几位相比了。面对这样的明显的带有挑衅的言语,他已不像他之前的几任那样的好说话了。听说他当即就杀了沮渠桥了,唉,可怜了他剩下了的一对孤儿寡母了啊。”

“这是真的吗?不过他沮渠桥也并非什么好人,死了也算是对他过去所造的孽的补偿。”毒王说道,“不过这些政治事件你向来是不关心的啊,这些事儿连我都不知道啊。”

周华林正要做出解释,卫狂他们却从外边走了进来了。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仿佛有些话并不是那么好启齿的。“大师母您走慢点。”卫狂说道,“不要急嘛。”

毒王见周瞧先这么急匆匆地进来自然是纳闷的很,于是他问卫狂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可能是师母累了吧。”

毒王知道他是不想当着这么多人讲,于是起身将他带入了一间小房间。

“师傅啊,徒儿不敢对您有所欺瞒,只是刚才那么多人说了恐怕会扰乱人心。”卫狂说道,“其实是师母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想早点回大唐,但她又放不下你。我想预感这东西原就是不足为奇的。”

“让她早点回去吧,我一个人习惯了。”

“师傅你怎么就这么不懂女人的呢。”

听了这话,毒王不觉有些惊讶地看着卫狂。这个昔日不更事的徒弟才这几年怎么就变得这样精于世故了呢,虽然这是好事,但是他不免还是莫名地长叹了一声。

“师傅,您是徒儿这辈子最敬重的人。”卫狂说道,那明显带有情感波动的声调听了让人有些心酸,“您难道就不知道大师母是担心她离开后会让小师母占了她的位置啊。虽然她们现在互相谦让,但是女人面对感情却都是自私的啊。”

像毒王这样的人,他已然是将自己的全部付给了平生所爱的医学了。感情之于他不过是寂寞孤独时的一个安慰罢了,他们自然是不会理解女人的内心世界的。所以他还是有些不相信卫狂的推断。

“还是说说松均的事吧。”卫狂说道,“我想如果大师母放不下你的话,让她将时空穿梭术传授给我,我一个人去就是了。我会尽全力将这些事给办好的,谁让他是她的丈夫呢?”

毒王听了卫狂的话后,颇有意味地看了他一眼,那意思分明是说卫狂多虑了。卫狂在发觉师傅在看他之后,也颇有意味地看了他一眼,分明是说自己没多虑。

“不过我去大唐的事千万不能让她知道。”卫狂说道,“这些年她所经历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所以有些事情不让她知道只会好过让她知道。我虽然尽全力救她的丈夫,但是那并不能意味着我能够解救的了她的丈夫。我是在孤注一掷地做着博弈。”

“你快去把,事不宜迟啊。”

“我明天走。让我多陪师傅一天吧。还有,我该怎么向大师母开口呢?”

“明天走也好,也好。你该怎么说就这么说啊,不必多想。”

“是!”

这一声回答像是在回答师傅的意见,又不像是在回答师傅的意见。这一声回答像是在回答师傅的意见,似乎是同意了师傅的意见,又似乎是对师傅的意见存在着怀疑;这一声回答不像是在回答师傅的意见,似乎只是极普通的应承,又似乎是出于正在所想的心事的感叹。卫狂穿的那身丝绸衣服由于是用上好的丝做成的,因此不仅像刚榨出的油那样鲜艳稠滑,而且在遇到不经意闯进来的太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从毒王的角度看去甚至有些刺眼。

“噢,对了,师傅。”卫狂说道。

毒王被他那忽然想起什么时的惊诧的语气给吸引了重又抬起了头。但是卫狂他那套衣服的光亮并没有减少多少,反倒是让毒王觉得越发的刺眼了。

“我们刚才回来的时候,我看见小师母似乎还有什么要对您说,您问问她吧。”卫狂说道。

“我会的,你放心好了,师傅我都这么大了,不是小孩子。倒是这次我依然不能同你们一道去,这儿有这么多的伤员我实在是不能一走了之的啊。如果有生之年再见不到珍儿的话,可能会成为我这一生最难释怀的遗憾。”

两人都不再说话了。

“师傅,徒儿没记错的话您明年七十了,对吗?”一阵沉默后,卫狂说道。

“你没记错,明年正好是整七十。”

“人生七十古来稀啊,师傅这样的高寿真的令人羡慕啊,况且师傅医术高明并不曾荒废了这一生。”

“如果我们少一些**的话都是可以长寿的。《尚书》中就有说‘寿,百二十岁也’。不过你师傅也有**也有遗憾,所以恐怕活不了那么久。”

“师傅啊,您毕竟是这么大的年纪了,你可不要忘记了您曾教徒儿的要劳逸结合啊。你要注意休息,保重身体啊!”

“为师知道。”毒王颇为为难地说道,“可惜面对那些生命垂危的病人我实在是不能听啊。况且现在黑心的大夫太多,他们为了赚钱不惜拿病人的性命开玩笑啊。”

“可是师傅您无论如何不能忘了您还有个心爱的女儿的呀。”

“是的,是的,为了她我一定会好好活着的。”

“您会等她回来的,是吗?”

“是的,自然是这样的。”

“我们活着都是因为我们心中有个期盼,倘使心中那个期盼破灭了,我们活着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有时候那个期盼甚至比我们的生命都要来得珍贵,如果那个期盼遇到了威胁,我们应当用自己的生命去捍卫它。师傅,是这样的吗?”

“是的,狂儿,我想是的。”

卫狂说着说着出神地望了窗外一眼,又是一阵沉默之后,他开口道:“师傅对徒儿的教诲,徒儿这一生都是不会忘却的,徒儿也一向就把师傅当成自己的生父的。所以徒儿斗胆问师傅一个问题——作为一个被两个人同时爱着的当事人是否是很痛苦的呢?”

毒王沉思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慢慢地作出了回答,仿佛这个问题不仅是难以回答的而且是极其冗长的:“如果你是要师傅拿自己做例子现身说法的话,那么你是问错人了。你自始至终认为你两位师母都爱着我,会为我进行激烈地争夺。那么你的想法只能说是对了一半,你是太不了解你的两位师母了。她们绝不是一般的女人,她们都是只会一心为对方着想的那种人,我只怕她们都只会选择离开我。只可惜珍儿也是继承了她们周家女性的那种独特性格了,一个女孩子有这样的性格只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啊。”

“我懂了!”由于激动,卫狂的声音听着很是辛酸,“但是这样的女人是值得尊重的,是吗?”

“是这样的。”

卫狂见毒王要起身赶忙上前将他搀扶了起来,最后一天了,他自然是要好好地侍奉自己的师傅了。“对了。”毒王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呀?”

“哦,我不过是随便问问罢了。”卫狂说道,“师傅您不必为我担心,我没事的。”

“嗯,看来是我多虑了。”毒王说道,“你不去找你大师母谈谈传授穿梭术的事吗?”

“要的,只是徒儿现在想多陪陪师傅。徒儿这一去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师傅身边的啊,师傅要不咱们一起去大师母那儿啊,您应该也是有很多话要对她说的吧?”

“你还是自己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好吧,师傅既然不愿意那徒儿自己去就是了。不过师傅您现在起身是要去哪啊,让徒儿陪你去吧。”

于是在卫狂的搀扶下,毒王他们在院子里转了许久。那些毒王刚来时亲手栽下的竹子现在已经长得郁郁葱葱的了,那嫩绿的颜色与卫狂的那身丝绸衣服一样的油光锃亮。转了几圈之后,毒王说什么也不让卫狂再陪着自己了,他说什么都要卫狂去和周瞧先学穿梭术。“徒儿不敢违背师傅的意思。”卫狂有些无奈地说道,“师傅您老人家一定要保重啊。”

卫狂是个悟性极高的人,没用多长时间他便学会了穿梭术。第二天晚上他便来到了大唐,并且来到了周瞧先告诉他的松均当时是在的大营附近的一座小山岗上。忽然他发现有点光亮在朝他过来,等近了他才知道原来是个正在抽着一斗烟的打更夫。

“你好啊,先生。”卫狂本来不想和他打招呼,到那人站在他身边不走了。

“你好啊,先生。”

“打完更了吗?”

“嗯,刚打完三更天。今天大营里的最高长官不知怎么的心情特好,大宴了将士,连我都被邀去喝了两杯酒。所以今天回来晚了。”

“你的意思是他通常很抠门了——”

“我可没这么说啊,这年头说话可得小心点啊,你可知道当官的厉害啊?”

“不知道。”

“难怪你敢这样做胡乱言语,等你知道了你就知道害怕了。乱讲话那可是要付出代价的,身为百姓那就是没有说话的权利的。他们当官的控制你的言论已经算客气的了,你看那些当兵的已经是连人身自由都有的了。”

说着那个打更夫拿起手中的烟斗又一连抽了几口,脸上露出了得以的笑容仿佛是在自我欣赏着自己透彻的人生感悟。但卫狂却不禁在心里替他感到可悲,一个国家到处都是这样的老百姓,难怪统治者能够那样为所欲为了。

“不过你不是大唐人吧?”打更夫说道,“大唐现在没有人穿这种面料的衣服。”

“是的,我不是大唐人。”卫狂这才意识到自己疏忽了。

“你该不会是新罗人吧。”

“这你大可放心,不过我的来历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

“你该不会说你来自古代吧!唉,最近怎么这么多幻想狂。再见了,怪了。”

“再见了,可怜人。”

“你这无知的小子。”才走了不远的打更夫应该是听到卫狂叫他可怜人了,所以又回过头来道,“去大营里讨杯酒喝吧。”

卫狂本来是想在这山岗上多打探几天再出去行动的,但方才听到那打更夫说那主管不知发了什么善心正在大营里边大宴将士,便决定提前采取行动了,因为这绝对是天赐的良机。于是他顺着山路朝着山脚下那个在火把的亮光下显得有些阴森、模糊、浮肿的大营走了过去。在夜色的掩映下,那点亮光显得格外的醒目。由于将士们都饮了酒,一个个都有些神志不清,当他提出要见主管的时候,士兵们非但没有阻拦,还兴冲冲地给他带了路。主管那张原本就赘肉横生的脸,此刻在酒晕与营中火把亮光的双重修饰下显得越发的阴森、模糊、浮肿。

虽然在酒醉中,但是酒精的作用并不能够淹没掉贪官污吏那小心谨慎的本性。主管当即在大营中发现了一张陌生的脸。“都退下。”等到手下都退下后,主管问卫狂道,“你是什么人!”

卫狂并不把他的问题放在心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主管继续问道:

“你想干什么?”

“请你帮忙啊。”

“哟,好大的口气。人家带银子来找我帮忙的,都不敢跟我摆什么大爷的臭架子,我凭什么帮你?”

“你会的。”

卫狂将他所掌握的那个主管的所有的恶性都向他陈述了一遍,原本还有些趾高气扬的主管顿时就泄了气。“怎么样,你干不干。”卫狂走到主营的门口时回过头来说道,“你干的话还能搏上一搏,不干那就只能是死路一条了,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仔细考虑考虑,三天后我再来找你。”

走出大营后,卫狂忽然觉得一个人浑身空落落的。漆黑的夜空是那样的吝啬,连颗星星都不愿拿出来给他一点儿的启示。此时的卫狂是多想去见褚端一面哪,但是理智却并不允许他这么做。

造反这向来是为传统的观念所不耻的,如果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那绝没有人愿意走上这条路。即使是爱人被夺、双亲被杀、亲友被屠,人们都不会想到造反这么条路的,因为在世人的眼中所有的情愫加载一起都是抵不上一个“忠”字的。但是卫狂从小便无父母,他是在当年怀有很强烈的复仇情绪的毒王的培养下长大的。所以他特别相信陈胜的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在这动乱的年代里,在这死一样的夜里。卫狂独自一人在一条不知通向何方的小路上无目的地徜徉着。当然,这一切并算不得什么,每个人都可能会有这么凄惨的一刻,但是更让卫狂感到孤独的是他此刻复杂的内心世界。对褚端的挚爱、对老百姓的同情、对统治者的愤恨都在交织着侵袭着他,而这让她觉得越发得孤单了。

此时,平角他们的营救行动并没有多大的进展,他们越发觉得在大营里遇见了丘列是件很蹊跷的事,于是他们觉得在他们解救松均的过程中最有可能成为障碍的就是丘列了。因为这样使得平角顿时想到了丘列给过他的一封信,一直以来为了救松均他们一直都没想起去看那封信,而此时此刻确实是要看一看了。等打开来时他们发现信封里装的不是信而是许多张纸片,看样子是不同时期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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