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第一回

清明时节雨纷纷,

路上行人欲断魂。wWw.

借问酒家何处有,

牧童遥指杏花村。

突然出落的雨,把路人们整得有些措手不及。清明时节的雨如同细线一般洒在地上,软绵无力,落不出一丝动静,只能掀动池塘里的涟漪。难得有只过了冬的青蛙,趁着春雨跳了出来,一边淋雨,一边时不时的“呱呱”叫几声,仿佛在庆贺自己离修炼成精的目标又进了一步。

这个场景乍看之下颇具诗意,但一个赶路的路人却对这蛙叫感到一丝寒意:这什么世道啊,这么早就有蛙叫,该不会大白天的撞鬼了吧!路人一边想着,一边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四下张望了一番,想看看蛙叫的来源。

就像为了呼应路人的想法一般,不死老蛙从池塘跳到了路人脚边,又招呼了一声。

“哎哟!我的妈呀!”路人吓了一跳,手里的油纸伞也没抓稳,掉落在了泥浆之中。他慌乱地抓起伞,也顾不得伞的纸面因用力吸扯而破损,急匆匆地逃离了这个不详之地。

说这里是不详之地,倒也冤枉了这杏花村的美名。杏花村本名周家村,村上周为大姓,大部分的村户都是这个姓。循着祖谱往上查,这村里的家家户户都还多多少少的有些沾亲带故,也算得是同一个祖宗吧。就算这周家村的先祖有知,也未必能想到自己繁育的后代经过代代繁衍,竟能填满一个村子。

周家村这个名字用了多久已经无法考证了。据说在六十多年前,村里破天荒的出了一个进士。一时间这个进士成了周家村进步的代表形象,家家户户皆以此为榜样,指引自己的儿子们向着榜样努力。这个周进士的家里也连带着成了村里的大户,在周进士衣锦还乡之后,又自然而然的成了村里唯一一个地主,并接过了村长的大任。

老村长在卸任时曾当着乡亲们的面,流着泪对周进士说:“三娃儿啊,咱周家村就交给你啦!你是村里唯一一个见过大世面的人,有眼光,有远见,大伙儿以后就靠你啦!”老村长的话说的台下的乡亲们也连连点头称是。周进士的回答却富有极端的内涵:“我会给大家一个不认识的周家村!”

后面的事情,也确实让村民们越来越犯糊涂,越来不越认识自己的村子了。首先开刀的,便是这村名。周进士觉得这村名太土,硬是从外地弄来了十几株杏花树,栽种在了村口。有杏花村相伴,村口牌匾上的名字也顺应地改成了“杏花村”。

“多有诗意的村名啊!”在替换新牌匾的仪式上,周进士对于自己的想法拍案叫绝。只不过不出一年,杏花树因水土不服而离开了以自己冠名却没收冠名费的杏花村,这是后话。

事实证明,周进士确实是有眼光、有远见之人。只不过这眼光与远见却不是杏花村百余号村民所想像到的。借着杏花村的名头,周进士先在村口附近开了杏花酒庄。随后,他又大搞土地改革,将村民的土地收回并重新分配,趁机霸占了不少村里的良田。

有人向周进士抗议土地分配不公,周进士一边打着“让有知识的人先富起来”的旗号,一边挥着棍棒加胡萝卜的政策,楞是唬住了老实巴交的村民们,还把大伙儿唬的一楞一楞的,纷纷收回了自己的抗议。更有甚者,晚上做梦都在盘算着哪天自己随着村子一起富裕后该怎么花钱。

经过一次次的调整、分配、调整、分配,周进士作为“一小部分人”的代表,确实富裕了,而且还是越来越富,直接跨过了小康,直奔财主那个级别而去。

看着“代表”越来越富的典型,杏花村的村民们也越来越期盼自己也能跟着这么富起来。

就这样过了六十年,周进士已经传到了第三代周扒皮的手里。周扒皮不亏是一个合格的富三代,很好地继承了父业,继续大举改革的旗帜,推行土地的进一步改革。这次的改革,又将进一步收缩村民手中的可用耕地面积,一时间,村里有些人心惶惶。不过对于这些事烦恼的,大多是一家之长,孔老夫子认为难养的女人和小孩都还在该干什么干什么的状态之中。

这会儿,刚刚年过十四的周子仲正以一身典型的牧童装扮、标准的牧童动作(躺在牛背上)、精准的地点(小路边的田野上),在想入非非,却没有注意到有个惊慌失措的路人拎着把破损的油纸伞向自己这边跑来。名义上,周子仲在努力的放着牛。放牛是周子仲他爹周二狗交代的,绝不是周子仲自己申请的。周子仲上下各有一个兄弟。老大去田里帮手,无法一心两用。而老三太小,指不定是他放牛还是牛放他。周二狗只能作出无法选择的选择,指示他看来最没出息的二儿子周子仲去放那头可怜的牛,这也已是常态了。

这会儿,刚刚年过十四的周子仲正以一身典型的牧童装扮、标准的牧童动作(躺在牛背上)、精准的地点(小路边的田野上),在想入非非,却没有注意到有个惊慌失措的路人拎着把破损的油纸伞向自己这边跑来。名义上,周子仲在努力的放着牛。放牛是周子仲他爹周二狗交代的,绝不是周子仲自己申请的。周子仲上下各有一个兄弟。老大去田里帮手,无法一心两用。而老三太小,指不定是他放牛还是牛放他。周二狗只能作出无法选择的选择,指示他看来最没出息的二儿子周子仲去放那头可怜的牛,这也成了常态了。

周子仲放牛,牛儿是既兴奋又可怜。周子仲一向任由牛儿自由漫步,随它走到哪儿吃到哪儿,是否和某头母牛谈情造小牛,周子仲全部不管,给予牛儿最大的自由,除了夕阳时得回棚。可怜却在于周子仲懒得自己走,整个放牛期间,除非内急,不然他绝不会下牛背一步,一天下来,牛儿累得汗直流,周子仲却乐得自己躺在牛背上异想天开。这牛也有过把他甩河里的念头,不过一想到自己也不会游泳,这头牲畜却也下不了手。

周子仲打小就喜欢听各种英雄传奇的故事,每次酒馆里有云游的说书人来,周子仲必定头一个抢场外不要钱的位置,安心听书。他听着开唐英雄们的传奇,心里也是直痒痒,恨不得哪天自己也能成为一个盖世大侠,骑着飞天神牛去驰骋沙场。

一时兴起,周子仲翻身在牛背上坐起,右手举着想像中的宝剑,左手牵着看不见影儿的缰绳,大喊:“冲啊!我的神牛!本大侠来也!”

“小兄弟!小兄弟!探听个事儿!”路人在路边招呼周子仲,把周子仲硬生生地从美梦中拉回了现实。周子仲看了看空空的双手,再看看**的老牛,老牛也把头甩甩,“哞哞”的叫了几声:小样儿,别做梦了!

周子仲无奈地叹了口气:要做大侠还真难啊,我连一头老牛都还降服不了。

“小兄弟!小兄弟!”路人的叫声总算彻底叫醒了周子仲。周子仲觉得他干扰了自己成为一名大侠,所以不太爱搭理这个路人。他仅向路人看看,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听到了招呼,却不曾回话。

路人却没在乎周子仲那不算友好的脾气,问道:“小兄弟,你知道杏花村怎么走吗?”

周子仲一听他的话,差点没翻白眼:打扰了我做大侠的好梦,就是为了这破烂事啊!

“这里就是杏花村啊!”周子仲用懒洋洋的口气回答,手向四周比划了一下,极力展现出自己的不耐烦。

路人用困惑的目光向四周环顾了一下,用不变的疑问问周子仲:“这里就是……杏花村?不可能吧!我是想说这里不像啊……既然这里是杏花村,为什么没有杏花树呢?我是指,一路过来,我一棵杏花树也没看到。”

周子仲打了个哈哈,说:“谁说杏花村就一定要有杏花的?”

路人侧身思索了一下,回道:“既然名中带杏花,自然需要有与杏花相配之物,不然岂不是误人?误一人不紧,误两人不急,但误了天下人,那罪过可就大啦!诚信乃为人之本,立国之基,交往之道。如果他人冲着杏花二字想来看杏花,岂不大大的失望?”

周子仲听得有些水里雾里、晕头转向的,他也懒得和路人多废话:“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这么多。反正这就是杏花村了!想要看杏花,有啊,村后二嫂的女儿就叫杏花,你自个儿慢慢去看吧。”

言罢,周子仲继续躺在牛背上,悠哉悠哉的淋着小雨,感受自个儿的乡情去了。

路人一时语塞,后面的话硬硬地被周子仲给憋了回去。他也不多言,既然知晓了这里就是要找的杏花村,也就不多和牧童多说了。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暗自说了句“有辱斯文”之类的话,就匆匆向村里赶去。

周家村……不,杏花村村长一职,原本一向于村民选举产生。自然周进士担任村长之后,杏花村也与时俱进,村长之职改为了世袭。没有明说,而是既成的事实。这周扒皮现在也正是杏花村的村长,独占着村里市口最好的大屋,屋前门匾大大的一个“周府”。这门头的气派,倒也与县官的衙门有得一拼,却与周边低矮的民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路人来到周府门前,“当当”的扣了两下门环。

不多时,一个门公打开了门。路人拱了拱手,说:“敢问周员外是否在府中?吾乃永乐县县衙的执事,烦请通传一声。”

周进士虽然是官,可毕竟也只是个六七品的小官,没能混大。周扒皮继承了家业,可没继承爷爷的那份聪慧劲儿,属于心眼坏本事小的那类。为了能更好的生活(也有人说是为了更好的控制村子),周扒皮花钱帮自己捐了个九品替补。编外之人,好歹也有了员外的名头,成了杏花村唯一一个员外。

周扒皮此刻正叉开腿躺靠在自己的那张太师椅上。他看着这细雨,一时也诗兴大发,招呼了一声:“拿笔来!”

下人早就把文房四宝堆到了周扒皮面前。别看周扒皮文化水平不高,这架势倒不小,他撩起袖子,刷刷几下就完成了一首打油诗。末了,他拿起纸,得意的看着,情不自禁的健康念道:“一二三四五六七,风雨雷电都来袭。你问这雨何时停,我让你去吃鸡屁!”

“好!好诗!好诗啊!”下人们在一旁拍手叫绝,乐得周扒皮也更是得意。

这时,门公匆匆来报。周扒皮一听县衙里来人,着实琢磨了一番:你说这刚到清明,为有什么事呢?难不成有职缺了?不像啊,如果有职缺那也是郡衙里来人呢!周扒皮左思右想了一番,猜不透来意。

路人应召入府,他一踏入大堂,就看见周员外端坐在大堂主位之上。他上前行了礼:“向周员外请安。我是永乐县县衙的执事陆金宇,我奉唐县令之命,前来递送紧急公文!公文在此,请周员外启阅。”

陆金宇从怀里掏出了一封带有县衙封令的信函,递给了下人,下人又转交给了周扒皮。别看周扒皮没当官,家里的规距可是照着五品官的标准来的。

周扒皮拆开信封,读了个大概,却也一楞:“募兵?”

陆金宇微微一笑,应承了一句:“是的,募兵。”

周扒皮有些疑惑的看着陆金宇,指着手里的信件问:“自平息了灵山叛乱以来,这已数十年不曾募兵了,难道又要开战了吗?”

陆金宇摆摆手,说:“非也非也。此乃事出有因,容我慢慢道来。”

从唐朝立国以来,兵马均归折冲府所有,折冲府管辖着区内的兵农。农忙时,他们就是农民,拥有自己的家庭与事业,农田均由政府分配给予;农闲时,他们就集结起来,进行一些军事训练,以备战时之需。然而多年来,类似周扒皮的地主们不断侵食着原本应该均分的田地,使得这些既兵又农之人失去了基本的土壤,越来越少的人愿意参与折冲府的训练。政府面临了兵员紧缺的窘境。不得已,唐玄宗下令全国各地的折冲府开始招募兵员。这些兵不再是原来既农又兵的府兵,而是全职的士兵。这些士兵由国家招募,供给衣食,免征赋役。

陆金宇简单的向周扒皮解释了一番,周扒皮糊里糊涂的也听懂了个大概。周扒皮想:这把男丁招去当兵了,那我就可以多占些田地了,好事啊!至此,他又问道:“我明白了!那不知唐县令需要我做些什么。”

“唐县令命在下留在杏花村,相助周员外一同招募兵勇。”

“好!太好了!”周扒皮正愁不知如何着手让这些村民离开自己赖以生存的土地,有了陆金宇这种文化人的协助,必定可以事半功倍。

周扒皮想了想,又说:“那……陆执事,不知有什么需要用到我的地方?”

陆金宇谢过周扒皮,说:“周员外只需要给我准备一条横幅,再备两三个下手即可。”

周扒皮拍拍胸脯:“没问题,包我身上。”他转眼正好看到自己刚刚完成的打油诗,一把抓了过来,又道,“来来来,陆执事,这是我新完成七言,来品评品评!”

“噗……”陆金宇楞没忍住,漏了笑。

正所谓:暖气潜催次第春,梅花已谢杏花新。

欲知陆金宇募兵情况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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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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