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不一样的鸿门宴(上)

第三十章 不一样的鸿门宴(上)

沿着雍河一路往上行去,出得雍国都城大约一个时辰的功夫就会看到一座不是十分陡峭的小土坡,确实,这个小山相对于梁州那些遮天蔽日的大山看起来确实不景气了些,它只是雍州境内随处可见的小丘陵的一座,但是有异于那些一般的小丘陵的一点是这座不大的小丘陵周围被高约三米的石墙围在了里面,为数不多的几个通向山顶的路口甚至还有着一些士兵穿着整洁的军装护卫在那里,也许是因着这份特殊的待遇,不像其它的小丘陵一般光秃秃的裸露着难堪的山石这座小丘陵之上密密的遍布着各种植物,此时正待树木枝繁叶茂之时,那山上盈盈的绿意衬得这座小丘陵看起来异样的高大,同时,这座小丘陵还有一个十分气派的名字。

插剑岭。

这就是此座小山岭在雍国的官方称谓,倒不是说这座丘陵有着像利剑一般的气势,它的得名完全是由于一个崛起于天下的人在此做的一件大事儿。

这是雍帝起身争夺天下的地方,据说当年雍帝插剑于此山之上,立誓要跟身边追随自己的人一块儿打下一片大大的天空,所以这座本来默默无闻注定要随着时光流转时空轮换沦为历史中的一丝灰烬的存在却因此得了一个如此气派光辉的存在,在雍帝的光辉笼罩之下,这座小丘陵像历史上的名人一般被好生的豢养了起来。

定定的骑在马匹之上,看着面前焕发着生机的插剑岭清扬的脑海里慢慢的掠过了这一段关于插剑岭的典故,一时间仿佛穿越时空看到了当日年轻的雍帝在此起誓时的勃勃英姿,顿时悠然神往,心生缅怀之情。正当他胸臆之中满腔豪情肆姿的令他心怀激荡之时,忽然一句略显阴沉的话语打破了他的思绪。

“父皇,看到这座插剑岭,我仿佛便看到了您当日开始征战时的雄姿,儿臣对此甚为神往,他日继承王位之后一定会学习父皇当日雄风,争取消弭边疆隐患,使我们大雍得到长治久安!”太子李徳佑稍微夹了一下马腹,待得马匹与前面的雍帝并驾齐驱之时,恭敬的朝向雍帝开口道。

雍帝并没有开口,太子的恭维并未使得老怀大慰,脸上的阴沉之色一丝一毫也没有减少,略微扫视了身边的太子一眼他便把头转向了前方的插剑岭,眼前的一草一木似乎没有什么改变,似乎一切又同往时往日没有了相同之处,渐渐的,原来炯炯有神的雍帝眼神变得迷离起来。

位于雍帝和太子之后的老二百无聊赖的看了前方的插剑岭一眼,那眼神一如往日狡黠,只是在听到太子的话语之时,脸上略微的露出了一抹轻蔑之色,显然是对太子的这个马屁十分的不待见。

当清扬按照太子请柬上的地点准时到达之后,心中对安期声这个小阴谋家的佩服那端的是无与伦比,一点也没有出乎安期声的意料之外,在场的赫然便是雍帝以及他的大哥和二哥,这一家父子三人相见倒是没有像平常人家一般长吁短叹一番,倒是太子亲切的问了两句好,而雍帝显然是对太子的这番做作显的不是很感冒,轻轻的一句“走”就打断了太子的虚情假意,这倒令的清扬感觉舒服了许多,说实话看着太子的面孔他满身都是不舒服的。一路无话,待得走到目的地之时,清扬才发觉今天的目的地竟是这名扬天下的“插剑岭”,心中着实起了几分唏嘘之意。

听着太子那略带示警之意的腔调,清扬倒是没有几分反感,等到瞧得老二眼角那隐藏的极深的一抹轻蔑之意之时,心中着实替太子感到了几分悲哀。淡淡的注视着前面马匹之上的雍帝笔直的腰杆,看着他身上的装束,虽未对上雍帝那极具深意的双眼,却还是感觉到了几分冷冽之意。

今日父子四人所穿全是胡服,而这被改良过后的胡服则是军人的正式着装,这别具一格的军装发明人正是雍帝!

在雍国建立之前的那一段战火缭乱的日子里,不仅中原的一些贵族互相拥兵攻击,甚至连西陲的敕勒族和北疆的匈奴人也有很多部落趁着中原四分五裂之时流窜到中原四处点燃战火。不论是敕勒族人还是匈奴人,这些草原上出生长大的人类因为天然的恶劣环境养成了逐水草而居的习性,不用说他们的骑射本领自然远非依靠土地安居乐业的中原人可比,相应的由其擅长骑射的习性衍生出的服饰自然与中原的服饰也相差甚远。当这些凶残的草原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摧枯拉朽的收割中原人的生命之时,被打怕的大多数中原人只是以内心的自欺心理戏称这些迥异于自身的盗贼为野蛮人。因此藏在一边如筛糠般发抖的中原人是不屑于睁开眼学习这些草原人的骑射技艺的,可是在这战火荼毒的岁月里却有一个人睁大了双眼吸取了他们先进的东西。

这个人当然是英明勇武的雍帝,他看到了这些野蛮人的先进,仿照着这些人的服饰在自己的军队之中推广开了草原人那种极其适合骑射之术的衣服。当雍帝下令让自己的军队穿着如草原人一般的窄袖短袄之时,他的命令遭到了强烈的抵触,但是雍帝的亲自着装表现了他决心改革服饰的决心,当然,下面人屈服了。

后来又经过了一系列的改进,雍帝用双腿裤子下束绑腿取代了当时盛行的裙子,在保留草原人服饰大部分的基础上又加上了少许中原的元素最终形成了今天雍**队统一的军装。

身着军装就意味着身份是军人,雍帝今日的装束无疑表达着许多的意思,但清扬只看到了身着军装的雍帝身上那一股军人的英姿飒爽,感觉到了军人身上那一股因为雷厉风行而导致的凛冽气息,这一些不应该出现在现在雍帝身上的符号在此时显的是那么的刺眼,以至于清扬都不敢长久的盯着这位刀山火海中成长起来的皇帝太长时间,他微微的别过了头,目光越过雍帝的背影转到了正对着他们的兵卫身上。

看着身着军装的雍帝,兵卫的脸上都带着显而易见的激动神情,他们一个个笔直了腰杆、挺起了胸、昂起了头注视着雍帝过来的方向,少顷,一个大概是军官的人快行了两步,待得走到雍帝一行人的面前时,便恭敬的跪在了地上,口中高呼:“恭迎陛下及各位殿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随着前面这位军官的高呼声,后面的兵士一起欢呼了起来:“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伴随着激昂的呼喊一个个眼里浸出了泪花。

“起来吧!”雍帝淡淡的招呼了一句便率先骑马踏进了插剑山,清扬等众人立即拍马跟了上去。

由于插剑山距离都城的距离并不远,所以雍帝此行只是带了身边近卫军的一队人马,待得雍帝以及诸位殿下踏进插剑山的大门之后,雍帝猛地一夹马腹,当他所骑的高头大马“希律律”的四蹄仰空之时,伴随着手中马缰的猛力一摆,当马蹄落地之时,雍帝已经调转了马头正对着清扬等人的方向。此时的雍帝双眼中全然不见了方才的迷离,只见他双眼精光四射,待得在清扬等几位皇子身上扫视一遍之后,便把目光对准了身后跟随而来的一队近卫军身上,随后嘹亮的喊叫声慢慢的在空中荡漾了开来:“众将士听令,原地驻扎!”还未等的跟随的一队士兵反应过来,雍帝又一夹马腹调转马头腾腾的向着插剑山奔去了。

此时马匹奔行的速度并不快,再加上几位皇子的控马技艺都甚是不错,所以当雍帝猛然止住马匹之时,清扬他们没有任何慌乱的就止住了**的奔马;待得雍帝玩出漂亮的一手之后调转马匹看向几位皇子之时,三位皇子脸上的表情就各自不同了。

太子的脸上在一霎那浮现出了一抹煞白,只是他本就苍白的脸庞之上浮现出这抹煞白也不会显得过于刺眼罢了;老二脸上的狡黠一如往日,只是在那一瞬目光稍稍的游离了一下;清扬脸上除了崇拜两字再也寻找不出其它的字眼,想雍帝当皇帝之后乃是下马整治天下,但这么久后马上技艺仍然没有丢下,这怎能不让人心生佩服之意。

待的三位皇子从失神之中恢复过来,雍帝早已走了有二三十米的距离,当下三人便齐齐的发了一声喊向着雍帝渐行渐远的身影追了过去!

……

四人一路疾驰,不大一会儿便到了半山腰的一块地势平缓的地方,雍帝猛地一拉手中的马缰,那正在奔跑的马匹便“希律律”的竖起了四蹄,当马蹄落地之时,雍帝也已经安稳的落到了地上,迎着山间的微风,他便这样牵着马匹慢悠悠的走了起来。

这个平坡大约有一二百米的长度,宽度也有四五十米左右,说它是平坡,倒也不是说其地势多么平坦,只不过相对于其它的山路这个环亘于山腹之处的物事坡度小了许多罢了,雍帝一边踢着脚下的小石子,一边百无聊赖的走着,那一向挺直的脊梁此时也缓缓的弯曲了一些,他一边看着平坡两边苍翠欲滴的树木,一边无所事事的溜达着,宛若农夫视察自家的田地一般,此时的他好像是忘记了此行的目的,双眼中蕴满了别样的情绪。

由于陛下以及三位皇子要来插剑山骑射,所以那弯弯曲曲陡峭不平的山道之上早就五步一哨、十步一岗的站满了负责安全守卫的士兵,当清扬三人奔到山腹处的平坡之时,早有路边站岗的士兵恭恭敬敬的为他们指明了雍帝前行的方向,三人略一思索,便各自下马牵着手中的马匹向着雍帝前行的方向继续追了过去。

雍帝前行的速度是吃过晚饭之后溜达自己家田地的农夫速度,而清扬他们三人则是宛若寻找失物的失主一般形色匆匆,所以转过了这个平坡的一个弯儿,他们便看到了前方静静站立的雍帝。

当是时,雍帝正迎风站在一处断崖之侧,从山间吹来的微风自然不能掀起他身上的军装,只是吹得他背后长发稍微凌乱,背影略微扭曲憔悴,一代帝王叱诧风云纵横天下的气势似乎在这一刻被那清净的山风吹淡了许多,竟然奇妙的还原了一个中年人身上本应出现的疲惫感伤。

三人只是一愣,然后便继续往雍帝身边走了过去,听到身后发出的声响,雍帝便缓缓的转过了头,冷冷的看了三人一眼,便牵着马离开了断崖。

“父皇,今日乃是夏至日,按照您当初设立这个节气之时所讲,此日乃是太阳距离我们的这个世界最近的一天,平日父皇您忙于国事,我们三兄弟身上也肩负着一般人家的子女远远不能比的重担,所以平日自然不能像平常人家的子女一般欢聚一堂。父皇乃是天子,我们也就是上天的子孙,今日既然是天地最亲密接触的一天,我们父子四人此时欢聚于此也算是顺应天地。”三人缓缓的走到了雍帝的身后,太子巧妙的拉开了清扬和老二一个身位站立于雍帝的身旁恭敬的开口道。

这个世界很早传下来的历法之中只有二十三个节气,雍帝建立雍国,认为二十三节气归属于一年十二个月之中,但二十三却与十二这个数字没有必然的联系,所以便补加上了一个节气,把每年的六月二十二定为夏至日,这样一年之中就拥有了二十四节气,并诏令天下说,夏至的至有三个含义,其一为阴阳气之至极,二为明阳气之始至,三为明日行之北至。至于这阴阳之气等的含义却并没有明确的官方解释,所以这二十四节气只是在官方之中流传甚广,而在民间之中普遍接受的还是二十三节气。此时太子说这话还是一个意思:拍雍帝的马屁。

看到雍帝没有吭声,太子继续低眉顺眼的说道:“我父子四人今日相聚怎能不好好的乐和一番,但此地乃是插剑山,是父皇开创万世基业的地方,所以站在此地我心中便油然而生了一股对父皇的无上敬意,所以我提议骑射正是出于怀念父皇威仪、我辈奋勇向前的考虑,还望父皇恩准!”

“嗯,”雍帝淡淡的回应了一下,那脸上刚硬的线条也稍微的缓和了一些。

“既得父皇恩准,那儿臣便把自己心中的计议说与父皇听听,今日站在此地,我想我们就不要采用以前军中考校骑射的方法了,儿臣另有一新的设想,且说与父皇听听!”

听着太子的讲述,雍帝的脸色不禁慢慢的又显得低沉起来,虽不至于说是愤怒但也略微夹杂了几丝沉重,不知不觉中,清扬和老二的嘴角都已经紧紧的抿了起来,挑起的眉毛毫无遮掩的暴露了他们心中的恐慌。

长久的沉默过后,微微荡漾的风中才传来了雍帝沉重的声音:“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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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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