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魂幡、神龙鼎

第三十五章 魂幡、神龙鼎

黑暗中,银色丹鼎和血色小旗闪烁着熠熠的光辉,银白与血红之色诡异地融合重叠,无边的黑暗,吞噬不了它们永恒的光华。wwW.

千万载,它们的光芒不曾泯灭。

周围的幽灵被丹鼎和血旗的光华隔开,它的光华与龙渊剑同具功效,那些幽灵不敢靠近。可奇怪的是,那些幽灵在道台周围狂飞乱舞,将道台围得水泄不通,好像道台里有它们要的东西,可两件宝物的光芒让它们惧怕不已。

程跞奋力地舞动着龙渊剑,驱散跟前的幽灵,钻进道台。

龙渊剑与两件宝物的光芒叠加,灵力更盛,漫天飞舞的幽灵恐惧地后退。

道台中央,银色丹鼎只有拳头大小,却格外醒目,丹鼎周身雕着精致的五爪神龙,其刻画栩栩如生,作穿梭天地、腾云驾雾之姿势,神威凛凛,远远便可让人沐浴到丹鼎之中蕴涵的浩渺的天地仙灵之气。

不过丹鼎有盖,倒是少有,而盖子上有插有一面血旗,更是诡异。

那血色小旗帜,亦只是有巴掌大小,旗杆如女子发簪一样细长,似是一种古木所制,仔细近观,才可发现旗杆上印有细致的图案,以图纹判断,是上古所留,图案酷似上古凶兽饕餮。而那旗帜面,却能无风自动,时刻飘舞,更诡异的是,旗帜表面跳动着丝丝缕缕的血雾,瞧不见旗帜庐山真容,亦是不知是何种材料制造。血雾之内,隐约可见恶鬼图案,张牙舞爪,龇牙咧嘴,仿佛要冲破束缚,破旗而出,酷似真实。

“真的是神龙鼎和魂幡?”程跞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曾怀疑是自己眼花,只是京媟相同的表情否定了他的猜测。

“失传千年的神龙鼎和魂幡竟然都在这?不可思议……”京媟结舌,此时的震惊让他们暂时忘记了幽灵的威胁。

神龙鼎,道宗无上法宝,乃上古遗留仙器,古有说法是龙骨所制,内有龙魂镇守,体型虽小,却可容纳宇宙三千,灵力非常。其有盖,因为它的主要神力是封印之力,它可镇魂,封神,困魔,懂得神龙鼎启动法诀之人,甚至可以将生灵收入鼎内,永久封印,是八苍修道人士梦寐以求的无上法宝。

魂幡,乃鬼道圣物,据传是洪荒邪神炼制,传说炼成魂幡之时,天空雷电交加,狂风大作,乌云铺天盖地,大地更是百里颤抖,地底乌气滚滚而起,天地之间,万鬼冲天,漫天哀嚎。魂幡的功力,是可指令天地幽魂,为己所用,功力深者,更可号令天下妖物,群魔俯首,其之威力,神惧鬼恐。魂幡邪气凛然,乃大恶之物,正邪两道之人无不谈之色变。如若得魂幡,即使是三流小妖,也可瞬间拥有千年法力。

神龙鼎正气冲天,魂幡邪气凛然,两者竟然能协作阻止阴魂侵扰,两人咋舌叫奇。

“这里为什么会有个道台?还有两间宝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程跞惊奇之余,又生疑惑,鬼冥山邪恶之地,千年死山,鬼怪丛生,即使是鬼道收魂之人也不敢轻易涉足此地,因为这里灵鬼数量的庞大,绝对不是人类可以抵抗的,这里就是人间灵魂的栖息地,聚集着大约人间十分之三的孤魂野鬼。

“呵,呵呵……没想到,竟然有两件罕世奇宝愿意给我们作陪葬……”京媟眼中的震惊随后转化为无奈的讽刺与黯然,眼前的两件宝贝绝对可以让无数人争得头破血流,而此时的处境,两件宝物,与废墟无异,一钱不值。

他们需要的是,水和食物……

“天无绝人之路,媟妹,我们会找到出口的……”程跞握紧京媟柔弱的纤手,给她打气。此时程跞更像个男子汉了,因为他们之间保护与被保护的关系成功地倒置过来。

“恩,我们不要再浪费体力了,我们去那里休息吧,或许可以活得更久点……”京媟虚弱地点点头,他们爬到神龙鼎和魂幡旁,希望借此得到它们光芒的庇护。

“那我们……那我们就与这贼老天斗斗,看谁活得更久?”程跞本想说“那我们就呆在这慢慢等死吧”,可忽然觉得甚是不甘,男儿血气又起,倔强地要与老天斗狠。周围都是无边的黑暗,他们已经没有体力可以支持他们多走几步,也许京媟说得对,就这样安静地坐着,或许他们可以活得更久。

神龙鼎,魂幡,龙渊剑,三件宝物的光芒形成一个立体光圈,将两人包裹,驱赶着外面的恶灵,三件宝贝光芒虽盛,可无法穿透外面无比深沉的黑暗。

黑暗中,恶灵愈集愈多,漫天飞舞的蓝光几乎连成一片蓝色光幕,幽幽的蓝光,汇盛之后分外刺眼。它们就像一群饥饿的疯子,程跞、京媟就是它们等待已久的食物,虽然惧怕三件宝贝光芒的照射,可他们却异常的固执,不死不休,它们在光圈外焦躁地游走,还有无数的恶灵,跃跃欲试地想冲进光圈。

三件宝贝仿佛天生就是恶灵的克星,偶尔一些狂躁的恶灵头脑发胀地想要冲进光圈,可刚触及三件宝贝的光芒,便“嗤”地一声,化作一股青烟消失掉。

恶灵们都知道光芒厉害,可总是时不时有些不怕死的家伙,前仆后继地继续他们飞蛾扑火的无畏之举,只是那些死去“英雄”的恶灵们,他们的数量只是幽灵群里的渺如沧海一粟,根本无甚紧要。

但,光圈每被冲击一下,或多或少地,便暗淡一分。

很快,就出现一个严峻的局势。

愈来愈多的幽灵不断地从地底废墟中复苏,阴气不断地壮大,它们好像是要发动空前盛大的战争,无数的幽灵聚集在一起,阴气冲天。而三件宝贝的的光芒开始出现不敌越来越浓的阴气的迹象,光芒渐渐变弱,光圈也随着慢慢地缩小,虽然速度很慢,一点一滴。

虽然有两件八苍异物的加入,龙渊剑的压力大减,但它们的灵力始终有个极限,这样的局势,对他们很不利。

“哈,哈哈……”程跞凝视着神龙鼎和魂幡,突然无故一串苦笑,他想,如果这两件宝贝能突然变成食物被他们吞下,那该多好?此时,两件宝贝,它们的价值还没有一只馒头珍贵。

“媟妹,你醒醒,快醒醒……”程跞突然发现怀里的京媟双眉紧闭,不知什么时候饿得昏睡过去。他焦急地呼唤她,怕她从此一睡不醒。他们的身体早已透支到极限,前所未有的饥饿和干涸,他们不知道他们的身体可以容忍他们坚持多久?或许一闭上眼,便再也睁不开了。

京媟睡得很死,任程跞呼唤都无动于衷,她真的是太累太乏了。

程跞心头一酸,感觉眼眶里有东西流了出来,接着嘴角便尝到了咸的味道。程跞不清楚他为什么突然如此伤心?只是他知道他是在为京媟心痛。京媟脸色憔悴又苍白,嘴唇也像涂了白石灰,干涸地出现裂痕。她的身体就像一团乱泥,没有知觉,对程跞的呼唤摇摆置若罔闻。

“嗯……”昏迷中的京媟突然嘤咛一声,或许是程跞声音太大,吵得她耳疼,又或许是将她的身体摇摆得太厉害,弄疼了她,总之,她似梦呓般嘤咛了一声。

“啊,媟妹,快醒醒,不能睡啊,不然永远都醒不来了……”程跞像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连续地拍打着京媟的脸庞,想将她弄醒。

“渴……我渴……”京媟突然轻咳两下,嘴里艰难地吐出几个不清晰的字音。

“渴?你在说你渴吗?我知道,我马上去给你找水。”程跞喜极而泣,刚要起身去找水,可又突然想起这里到处都是毒物丛生,即使有水,也一定有剧毒,而且这个地方的干燥程度几乎难以想象,怎么可能有水?他不由一阵颓败沮丧。

“水……”昏迷中的京媟,身体又痛苦地扭动一下,她的嘴唇干得炸裂,女人是水做的,女人比男人更需要水。

“水?哪有水?怎么办?”程跞焦躁地使劲地捶打自己的额头,他已经记不清他们有多久滴水未进?望着怀里满脸痛苦的京媟,她正在被干渴和饥饿折磨着,或许现在只要有一杯水,她就可以不用死去。

“水,水来了……”

忽然,程跞沙哑道,痛苦的脸上夹杂着幸福的微笑。

京媟昏迷中,下意识地张开干裂的嘴唇,像品尝琼浆玉露一样,贪婪地吸允着,温热的液体一滴一滴地滴在她的嘴上,久逢干旱,忽遇朝露,她欣喜若狂,甚至来不及知道它是什么味道,就拼命地将它吞进喉咙,她只知道,那一滴一滴的液体,能帮她润喉,能给她止渴。

“水,还有,慢慢喝……”程跞含着泪,微笑道,他将左手举在京媟的嘴唇上面,拳头捏得紧紧的。他手腕上,是一道用剑划破的口子,鲜血从伤口里一滴一滴落下,正好滴在京媟干裂的嘴唇里。

“喝吧,还有很多……”程跞痴痴地笑道,看着京媟逐渐满足的微笑,他觉得什么都值得了。京媟仍然在昏睡中,虽然还没有醒,不过恢复光泽的嘴唇和渐渐转好的脸色,仍然让程跞心满意足。

“呃……”程跞放血的手突然猛地抽搐,脑袋也一阵晕眩,见怀中京媟脸上的痛苦渐渐舒展开,他也由心地痴笑,赶紧从身上撕下一条布带将伤口包扎好,在想,他流的血应该有半斗之多吧?

他同样饥饿,同样干渴,同样体力透支,同样有伤在身,而他竟不要命地给京媟喂血,他放血的代价,因此而死亡的机率是百分之九十九,另外百分之一,便是奇迹。

然而,会有奇迹吗?

他痴笑着,忽然就是一阵天旋地转,身体突然仿佛有万钧之重,眼前顿时一片漆黑,便不省人事。纵使是铁打的精钢,也经受不住这么多天的折腾呀,更何况还放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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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渊山,龙首之东,晨时,仙气缭绕,紫气东升;午时,山灵水秀,灵力充沛;暮时,苍凉落日,风生雾起;龙腹以西,一年四季却是灵力躁动,鬼哭狼嚎,怪影重重。也正是这块神秘之地孕育着地下第一剑宗——剑渊廷。

凤凰轩。

剑渊廷中属它最幽雅别致,凤凰轩占地面积并不大,建筑也是简单朴素,却满园奇花异草,妖娆斗艳,置身花海,再多的烦恼也可净化。这里可以称之为一个世外桃源,没有人愿意打扰这里的清净,因为剑渊廷中之人都知道凤凰轩的主人喜欢清净,即使是廷主,要进凤凰轩也要征求主人的同意。

轩院,花海之中,雅致竹木凉亭。

远观,倩影小憩亭中。

孤影,有些愁苦,也有些寂寞,更有憔悴。花儿很静,聆听着少女苦涩的心声。

清风掠来,女孩云衫飘飘,宛如花中仙子。

她天仙般的脸庞,挂着让人心碎的忧伤,伊人几日,便显憔悴。

她忧郁的双眸,痴痴地凝望着眼前的一株只有四片绿叶相村的白色花卉,这花卉给人一种忧伤的宁静,它有个名字叫“剑泪”,也有一个关于它的传说。

男孩背负着血海深仇,十年励志,终于学成绝世武艺,在报仇路上,他邂逅了女孩,女孩心地善良,更美若天仙,他们情投意合,互相深爱。可不久后,男孩发现女孩竟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的女儿。因为积蓄十年的仇恨,男孩做了许多错事,最后,男孩终于报了仇,他亲手用相伴自己十年寒苦的宝剑插进了岳父的胸口。之后,女孩也自尽了,那时男孩才追悔莫及,女孩临死时,他答应女孩再也不杀人,于是,他将自己心爱的宝剑和男儿之泪与女孩葬在一起,在女孩的坟墓上,长出了一株只有四片叶子的白花,从此,那白花便叫“剑泪”。

“汐儿,在想些什么呢?能给我说说吗?”她最终还是忍不住打断女孩感花溅泪的忧伤,她是凤凰轩的主人,她的脸很柔美,带着母性的光辉。满园的花儿与她的容颜相比,便显得黯然失色,百花之美不及她的万一,而最超凡脱俗的是她的气质,她的气质不染任何凡尘,紫色的道服更让她的仙灵之气入木三分。

“姨?是您,我,我没想什么……”程汐一愣,见是太师傅语妍,语长老。

剑渊廷六位长老中,只有语长老一位女流,语长老坐下弟子也全都是女子,父亲的剑法太过刚猛,不适合女子修炼,于是便让程汐拜入语长老一脉,因为程汐身份特殊,所以没有明确拜师,只是由语长老的几位得意弟子轮流授艺,如此一来,语长老也算是她的太师傅了。

语妍不喜欢程汐称呼她“太师傅”或者“语长老”,在语妍的强硬态度下,父亲的强烈反对便宣告无效,程汐就称呼她为“姨”,除了辈分,语妍的年龄和容貌,都但当得起程汐的一声“姨”。

程汐称其“姨”,却是让父亲坐立不安了好久。

语妍快四十岁,而她的容颜却永远都停留在二十岁,十几年来,在程汐记忆里,语妍的容貌没有一点的变化。师傅为人随和,性情淡然,喜欢清净,所以凤凰轩很少有访客,凤凰轩除了她的几个女弟子,有时一连几年都不会有其他人从凤凰轩出入。

“汐儿,你有心事,姨看不出来吗?姨站在你后面很久了,你一直不曾发现……”语妍心疼道,她也曾经常指点程汐,无形之中,她也不自觉地把程汐当成徒弟看待,而不是徒孙。

她有两个得意弟子,大弟子沉着干练忙碌不停,二弟子的天生忧郁和寡言内向,而被她视为小徒弟的程汐,程汐从小活拨开朗,不知为何变得郁郁寡欢,让她有些惊讶,也感觉无从下手。

“姨,我……”程汐欲言又止,语妍的眼睛能洞悉万物,她不应该有撒谎的念头。

“你那赵师兄的死,只是个意外,没有人会责怪你,所以你不用自责。”语妍安慰道,程汐是她看着长大的,以前她每天都快乐得似个精灵,而自从这次跟着两位师兄下山追捕叛徒程跞回来后,便一直躲在她的凤凰轩,足不出户,凤凰轩是剑渊廷最美丽最清净的地方,她常常独自发呆。

她给父亲道明了事情的原尾,说程跞死在鬼冥山,尸首未遂,却丝毫不提赵家遇到京烺的事情。而沐逸还想在外面多些历练,所以他将程汐送到剑渊廷山脚下后,便又奔向那所谓的“江湖”。

父亲的反应果然如他们想象中如出一辙,父亲要的并不是将程跞怎么样,只是为了挽回剑渊廷的颜面。当她单独告诉父亲程跞只是生死不明时,父亲沉沉地叹了口气,像是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只要没有亲眼见到程跞尸体,那便有一半生还的希望。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赵师兄的死,我早已想通,我没有再耿耿于怀,姨,汐儿没事,您不要担心……”程汐声音有些沙哑,也许是偷偷地哭过。

“偆姑娘妙术无双,你父亲的伤,已经好转了许多,你也不必担心,只是,剑渊廷竟出了这么大的乱子,真是师门不幸……”语妍无奈地叹。

“姨,我……”程汐支支吾吾,她想说,却不敢开口。

“汐儿,想说就说吧,咦听着呢?”语妍从程汐的语气中嗅到了一丝异样的情思。

“姨,您说,正邪两道就注定水火不容吗?邪教之中,又没有好人吗?”程汐小心地询问道。

“恩,这个问题不好说……正邪,其实很难分清的……”语妍愕然地盯着程汐,她很少关心外面的世界,甚至连当今八苍那些主宰势力都不清楚,她微皱眉头,“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没,没什么……”程汐支吾着,凝望着“剑泪”,又添忧伤,“姨,您说,如果女孩能处理恰当,男孩能忘掉心中的仇恨吗?与仇人能冰释前嫌吗?那他们悲惨的结局可以避免吗?”

“汐儿,出去后,到底还发生了什么?是不是……”语妍似乎看出一些端倪,有心事的程汐显得有点陌生。

“姨,我饿了,我们去吃东西吧?”程汐起身突然莞尔轻笑,很巧妙地打断语妍的质疑。

语妍凝望着程汐的背影,心头猛地颤抖,脸上添一抹疑云,她深吸气,今日心事重重的程汐和当年的自己不是一样么?从她的忧愁中,她嗅到了女儿家的情思……

他忽然冲着从自己身边绕过的程汐道出了心中所想,“虽然不好盖棺定论,但,如果是姨的话,姨会义无反顾。”

逃跑中的程汐身体一愣,忽然转过身,对语妍明媚地一笑。

那个青春活泼的程汐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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