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三月,天气已经转暖,院里的桃花都开了,宁风灵当职回来,回到院中,蓝剑过来给他脱铠甲,蓝剑一直是贴身伺候他的。

“少爷,宁南乔从宫送了信给你。”

“在哪!”

宁风灵焦急地问,蓝剑见他依然在意宁南乔,心里急躁,不得已将信给他,提醒他道:“少爷,皇上已经赐婚了,还是别看这信了。”

宁风灵不听她的,撕了信封倒出信来……

“……”

南乔来信,说是宁瑜有孕,皇上对她宠爱至极,有求必应,南乔信中与他商议,这时候求皇上解除婚约,赐婚她们二人最是合适!

宁风灵心里又燃起了希望,他也觉着南乔说的在理。

宁风灵叠好信,急忙要去找闻淑商议,走出门又停了脚步,闻淑很紧张宁瑜有孕,怕不会允许他去烦扰宁瑜,还要骂他一顿,不能去找,宁风灵又折回屋里。

第二日,宁风灵便让人送信到朝凰宫。

宁瑜晌午接到宁风灵的信,看了一遍便烦的把信揉了,她这个大哥,简直是一点智慧都没有!

殷钰过来用午膳,宁瑜把那信给他瞧了。

“呵。”

殷钰哧笑一声,把信拍到桌上,“朕就说杀了宁南乔一了白了,怎么,你想让宁南乔嫁进为妾?”凭她的性子,如果没动心思,不会把这信留给他看。

“我哥的性子你不知道,执拗。”

“不行。”

殷钰摇头,依然不松口,“瑜儿,以宁风灵的性子,三人一府将来肯定要冷落宋真珠,长久以往沛国公府必定会积怨,你哥与宋家的孩子是朕留给你与孩子将来依仗的外戚,懂吗?”

宁瑜长长叹气,点了点头,她只是不忍心,提起来说一嘴,也猜到他不会同意,他在大事上从不含糊。

下午,宁瑜让人叫了宁南乔过来,宁南乔一直是素衣披发,楚楚动人,宁瑜拉她坐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南乔,是你写信给我哥,让我哥借我怀孕之时向皇上提要求为你们赐婚的。”宁瑜心里有数,凭宁风灵的直性子,想不到这一层。

宁南乔急忙跪到地上,脸都白了,“瑜姐姐!南乔,南乔!”她在发抖。

宁瑜扶她起来,温柔地说:“我没有怪你,只是我与皇上说了,皇上还是不同意,南乔,对不起。”

宁南乔眼睛一眨,豆大的泪滴出来,她摇头,“是南乔命苦,不怨旁人,南乔以后再不痴心妄想了。”

半个月过去了,四月天了。

外面下了小雨,水天一色。

宁瑜怀着孕,倒没有什么不好,照常吃喝,也不见孕吐,外面小雨淅沥,她坐在窗前,手握着羊脂白玉,细细地摩挲。

也不知道,他在那荣国怎么样了。

他早就进荣宫了,一直容拂的身边。

容拂已经被立为太子,消息一直传来,容拂病的很严重,已经卧床不起来,荣后都要急疯了,抓了几十个南国的巫医囚在大容宫里都不管用。

天边,一道惊雷。

太子府的后院,一间破旧的弃屋里,院里院外都守着侍卫,屋里一团漆黑,顾文静静地坐在发霉的稻草上。

雷声一道一道。

他听着,脸上全无表情。

容拂大约,今天就会死。

撑到此刻,也算难得。

听说荣后又杀了三名巫医,嗓子都哭哑了,荣后张姓母族也都心急如焚,顾文似笑非笑,一双眸子像琉璃一样清寒。

他还有三个哥哥,每个都有不小的势力,没有皇子扶持,荣后张家一族就没有依仗,除非谋反,可他们还没成谋反的气候。

太子府。

荣后坐在塌前,紧紧握着容拂的手,眼泪都要流干了,不停地唤容拂,“儿啊,你不能丢下母后,你不能,醒过来吧,醒过来吧。”

荣后兄长张相国匆匆进来,低声道:“皇后,皇上怕是不行了!”

荣后毫不痛心,发怒道:“他早该死了!死了也罢了!”

张相国道:“皇后,你得入宫镇守,速些吧。”

荣后万般舍不得,指着跪了一地的太医,嘶叫道:“你们若是救不回太子,本宫诛了你们九族!!”

荣后与张相国往外走。

等走到院门口,忽然听到屋里传来哀嚎——

“太子殿下!!”

“皇后娘娘!”

荣后拼命往回跑,冲进了屋里,容拂睁着眼睛,眼珠子都要暴出眼眶,脸上还残留着最后一丝痛苦到极至的狰狞——

“……啊!”

荣后捂着嘴一下坐到了门边,张相国喘着气,反应过来急忙扶她,荣后尖叫一声扑过去,她两手颤抖着摸容拂的脸,“儿啊!儿啊!!”

“儿啊——”

荣后张大嘴巴,紧紧抱容拂,凄厉地哀叫一声,“儿啊,我的儿啊!”那一刻的痛子之痛撕心裂肺!

“相国大人。”

一人快步进屋,表情焦急,对张相国耳语几句,张相国立刻擦了眼泪,收了悲痛的表情拽起荣后说道:“娘娘,皇帝是真的快不行了,那几人都已经往宫里赶,我们赶紧过去,按计划,带上顾文!”

荣后痛彻心扉,站都站不住,不停的摇头,她只想陪在儿子身边!

机不可失,张家一族的荣耀便在今晚,张相国不由分说,让人架起了荣后便往大荣宫里赶去……

八百里加急文书送到上书阁。

殷钰正在与六部尚书议事,他打开文书看了一遍,露出惊讶的表情,张克已忙问:“陛下可是有什么要事?”

殷钰阖上密信,微微一笑:“荣武帝驾崩了,可巧的是,同一天,太子容拂死在他的前头了,荣后张相一族抢了先机推了容文登基。”

张家也没有选择,几个皇子中唯有容文无权无最好把控。

韩尚书安了心点头道:“之前我们商议,容文登基对我们最是有利。”

张克已也点头,露出轻松的表情:“荣国的那几位皇子肯定不服,荣国且有得乱呢,于我们大大有利。”

等张克已几人离开,殷钰拿起那份密报轻轻磕着桌子边缘,天佑大盛,一切都在他计划之内——

不知道她听到容文登基,会是怎样的表情。

……

外面下着小雨,屋里倒暖和,宁瑜坐在榻上朝他笑,“皇上来了。”她忙里偷闲,竟然在绣东西,殷钰眨了好几回眼睛,直怀疑自己眼花了。

“你没事吧?”

殷钰走过去,摸她的额头,怕她是病糊涂了。

宁瑜也有些窘,她是从不碰绣花针的,“想亲自给孩子绣点东西。”

殷钰坐到她身侧,宁瑜怕他笑自己,都不敢下针了,殷钰盯着她绣的一团红一团纷问:“这是什么?花啊。”

宁瑜羞恼,扭过身讲:“是虎头!虎头!!”

殷钰扑哧笑,搂着她的腰简直快笑岔气了,“你可快别绣了,你这绣的孩子穿出去都没脸见人了!”

宁瑜恼怒地瞪他:“我才刚学,在练手,以后肯定会练好的!你不要笑!”

殷钰瞧她脸气得发红,鼓鼓的样子,当真是可爱的跟什么一样,他忍不住亲她脸颊,眼神立刻便温柔了,“母亲绣的东西再差也是暖心的,话说,瑜儿啊,你什么时候给朕做件衣裳啊?”

“尚衣局的人不是月月给你做么,你又不缺衣裳。”

“那怎么一样,瑜儿,给朕做件寝衣吧,嗯?”殷钰下巴轻轻压着她的肩,蹭她的脸颊,宁瑜痒的发笑,拐他一下讲:“我手艺不行,做出来你肯定嫌弃。”

“所以啊,让你做寝衣,朕穿在里面再丑也不怕被人瞧见,也不存在丢人的事,嗯?”殷钰对着这非常执着。

宁瑜捏着刺绣绷子,抿嘴想了想,点头讲:“那好,做的合适你就穿,不合适就算了,反正你也不缺。”

“皇上,我前几天与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宁瑜歪着头问,殷钰看她绣乱七八糟的虎头,问:“什么事?”

宁瑜翻了个白眼,“送柔妃她们出宫啊,也是可怜的女人,不好让她们老死在宫里,我想着,太后不是病了,便让她们以为太后祈福为名,自请离宫带发修行,让她们修行一年,然后让母家给她们分一份丰厚的家产,即便将来不嫁人,也能衣食无忧,若要嫁人,也可自行婚配。”

殷钰点头,手轻轻摸她的肚子,且小着呢,瞧不出什么,他讲道:“全都送出去吧,留下也是蹉跎,还要掏钱养,这事你瞧着办,算了,朕让陶然安排人办,免得你辛苦。”

宁瑜笑:“又不是上阵打仗,辛苦什么,我来办吧,那皇上,也该安排新一轮选秀了吧。”

殷钰笑容一敛,瞧着她大度无私的笑,便觉着刺眼,移眼道:“不选秀,都是吃白食的,进宫朕还得花钱养。”

宁瑜怔了:“不选秀,那怎么成?后宫也是制衡前朝,皇上应当明白啊。”

殷钰拿手堵她的嘴:“朕现在已经不需要牺牲色相制衡天下了,有你一个人就够了。”他又不是卖身的。

宁瑜呆了呆,一时懵了,上一世他也是独宠她,虽然不碰其她宫妃,但也是后宫充盈美女如云的。

吃了饭,宁瑜喝了盏乳茶,殷钰拉着她的手两人坐在榻上,他这才讲:“荣国八百里加急,荣武帝死了,太子容拂同一晚病死,张相扶容文已经登基了。”

“……是么。”

宁瑜笑一下移开眼,点头讲:“是好事啊,容文登基对我们大盛有利。”顿了顿,她清了下嗓子又讲:“再说,容文登基,其它有权势的几个荣国皇子肯定不服,荣国肯定要乱一场了。”

“瑜儿。”

殷钰轻轻搂着她的腰,男人但凡动了真心,大约便是这样,百炼铁也会化为绕指柔,舍不得恨,舍不得恼,舍不得骂,他轻声说:“你歇一歇吧,朕去处理公事,晚上来陪你用膳。”他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他不想看她在自己的面前强颜欢笑,他留这一室给她悲伤。

他走后,宁瑜呆呆坐了片刻,她从床上拿起白玉,攥紧在手中。

容文到底还是登基了,他一个傀儡被扶上帝位,定会危险重重,大荣宫里,没有一个真心待他的人。

宁瑜想的深了,心便揪起来,她忽然又觉着自己可笑:不是你让他江山为聘的么,现在又假惺惺的难过做什么?既然当初舍弃了他,那便别再惺惺作态的恶心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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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今天知错了吗(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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