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夜间行程

出了县城，也就踏上了远行的路。这一次的远行却要整整穿过半个国家。上一次的出行，也并没有带多少钱，所以也显得坦然。而这一次出行，由于李封身上那三百两银子的包袱，两人也非常的小心。

一路上，二人尽量走大道。而且，李封也算是老江湖了，一路上二人也并未曾有太多的凶险。而且，随着李封一路上的指点，通过一些细节。柳三变才知道原来这一路上，也并不平静。向孙二娘那样子的黑点他们就经过了两家。只是，那儿却并不卖人肉。而且，在李封他们每到一家店中，离去的时候也总要带上一些吃的东西。

当然，这些要是李封不说，仅凭柳三变自己却是发现不了的。一路上，李封也不时的向柳三变讲着一些江湖上的经验。比如说蒙汗药一般如何使用，而发现了蒙汗药之后，要如何暗示下药之人。因为一般下药的都是当地人，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所以，一般常走江湖的人，对于蒙汗药发现了之后，也仅是稍作暗示，而那下药的见了暗示之后，一般也就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而在这一路上，柳三变的骑术也日渐娴熟了。从初次骑上骡子的不自然，到后来，坐在骡子身上的轻松随意。柳三变也仅用了三天的时间。

骑术最主要的诀窍便是顺着身下的坐骑而动，而不是为了自身的平稳，而去努力稳住身形。那样就好像和身下的坐骑较劲一般。也只有随着坐骑而动，也才能让它跑出它做快的速度，而且坐骑和人也都显得轻松。

六天的行程，柳三变和李封二人便到了南康。这儿是长江到彭蠡湖的入口。到了这儿，二人的行程也走了一小半了。但是到了这儿之后，将会有一段顺着长江的水路。这段水路一直到达舒州。而后从舒州再到东京开封府就只剩下陆路了。

自古以来，江河之上匪盗不绝。而且，这些匪盗多已形成了帮派。拦江拦截避无可避，一旦遇上，将比陆上更是难缠。

到了南康，柳三变察觉李封比起那几日来，几乎更谨慎了。到了南康，李封先去南康的牲畜市场将那两匹骡子卖了，之后二人又到水边订下了一条小船后。便到南康的一家客栈住下了。

接下来的水路从南康到舒州差不多也有三四百里的水路。而且，因为水路上船行要比骡子跑开慢很多。因此，这一段水路至少也得两天多的时间。

两天的时间要一直待在船上，而且也许还会碰上匪盗。李封二人在那客栈中好好的休息了一番，并且也对那接下来水路行程上的危险做好了防备。将袖弩上的弩箭都装满了。二人又把各自的护身武器检查了一遍。

当第二天起来之后，李封便和柳三变二人到了水边。那儿早已有一艘小船早等着了。见李封他们过来，船家王贵山和儿子王山福忙走了出来。

王贵山和王山福二人都是一副短衫短裤的打扮。王贵山四十多岁，个子中等，身形略显单薄，那裸露出来的皮肤看起来也已松弛。而王山福看起来年轻不少，二十多岁，而且长得也是膀大腰圆的。二人的一双手都非常的粗壮，手上也多是老茧。看起来二人都是面色敦厚，老实苦受的人。而这也是李封订下他们船的原因。他知道这其中有些船夫专门和那些匪盗沆瀣一气，互相约好。而后将船行到水盗经常出没的地方，而后在匪盗得手之后，也会稍稍得到一点分成。

李封和柳三变二人随着王贵山二人上了他的小船之后，李封看了一下船上的大致情形后，便对王贵山问道：“这两天所用的东西，你全准备好了没？”

听到李封问自己，王贵山忙道：“都准备好了，我们经常跑外面，怎么会准备不好这些呢？这儿有盐，米，油，柴，吃足够这几天的用度了。”

李封走到那放着这些东西的地方。看了看，这其中不仅有木炭，柴，米，面以及一些时蔬还有一些腊肉。看到这，李封便转过头来，比较满意的点了一下头后，递给了王贵山一两半的银子，同时道：“嗯！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启程吧！”

李封的话说完之后，王贵山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将缆绳解开，划动双桨，点开了圈圈波纹。而船在这波纹的水面上，离岸而去。

船逆水离开彭蠡湖，所以船行的并不快。到了快中午的时候，船才行到了入江口。在一处江岸边停下，用船上的柴火木炭烧了火，做了饭。几人吃了之后，船继续前行。

这一次，船已是顺水而行。而到此时，船上划船的只剩下了王山福。王贵山在吃了饭之后休息了下来。下午，因为是顺水而行，又有人划桨。这一次船行的快了不少。傍晚停靠岸时，一下午的行程却是上午的两倍多。

傍晚时生火做饭的时候，王贵山也醒了过来。

夜间行船，虽然不再划桨，只是让船顺水漂流着。但这样也还需要一个人不是掌握着船行的方向。不至于让船拐进了水流更急的那江分流出来的河湾中。

夜晚，王山福休息下了，王贵山一直坐在船尾，把握着船行的方向，而柳三变和李封则坐在船头处。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杜甫诗中的这一句。在读到的时候，便会为其沉浑的诗风所惊服。而此刻，夜间行船，柳三变坐在船头上，望着天上的星辰和半弯明月，才有了更为深刻的惊叹。

而李封坐在船头，手中握着那藏着刀的木杖。凝神望着周围的一切。

此时，江面上显得非常的寂静。江上渔火点点。而其中相距最近的是稍远处的一处船头的灯火，另有两盏灯火向着那艘船靠了过去。而李封他们这艘船上并没有点起灯火。

但这与他们却毫无关系，周围的一切也看不出任何对他们有着危险的异样情况。

见此，李封那戒备的心也稍稍的轻松了一些。

看着那沉沉的夜色和船尾掌着船行方向的王贵山。李封拿着手中的木杖，从船头站了起来。向柳三变道：“三变，早些休息吧！”同时自己也向船舱走去。

而正当柳三变要随着李封回到船舱时，却听得稍远处传来了男子的呼喝声，哀求声，还有妇女的哀怜声这其中还夹杂着小女孩的哭号声。

听到这些声音，船停了下来。柳三变站在了船头处，向传过声音的方向望去。在那个方向上，正看到三盏渔火亮着，其中的两艘船紧靠着正中的一艘船。声音似乎就是从那儿发出。

见此，船尾的王贵山也站了起来，向那个方向望去。一边望着，一边摇着头，又坐了下来。隔了这么远，似乎他已看清楚了那儿发生的情形。

看到王贵山这样的情形，李封便转过头望着王贵山道：“那儿发生了什么，似乎你知道。”

一边摇头叹着气，眼中是一片叹息的神色，王贵山一边道：“这一定又是三江帮人在抢人财物和人家的妻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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