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没记性的少言

第四节 没记性的少言

夕晖渐渐从窗棂上褪去,红彤彤的余光被稀疏得朦朦胧胧,柔柔得抚mo所能触及的大街、楼房、行人人们趁日暮前出来走动,做买卖的、逛街的人头攒动,小小的安城竟有万人空巷的气象。

这位叫李少言的女孩却依旧蒙头大睡,青色柔软被单几乎垂到地板上,嫩绿色枕头反而骑在头上,蓬乱头发杂草般从枕下伸出,唇角几根发丝随均匀的呼吸而乱飞,如风雨中飘摇的柳枝,额角微微湿润

房间中盈溢着淡淡的苹果清香,散发着温馨的气息,连写字台上的生日礼物——九色小精灵们也沉醉在宁静之中,懒懒得半睁着眼睛

李少言睡得香、睡得甜,时钟滴滴哒哒重复它单一的功能,若是没人来唤醒她,也许会睡到明天这个时候。

从少言三四岁起,爸妈无论多忙,总会有留在家里照顾她的,像制度一样沿袭了十多年,她从没体验爸妈不在家的感觉。同桌说那是最逍遥快乐、无拘无束的。

少言印象中似乎也有那么一次,不过她记不太清了。

暑假渐渐走到尽头,同在一家公司工作的爸妈同时被指定外出,她统计过,这种几率为千分之一。

有时候静下心来想,也会觉得没意思,一个人孤独的看电视、睡觉、泡方便面同桌在电话里骂她有福不会享,可她就是想念爸妈在家的日子,想念每天清晨妈妈的唠唠叨叨,想念爸爸不着调的陕北民歌,思念一天比一天强烈

叮咚叮咚叮咚

一串清脆铃声打破这份无言的宁静。

门外人摁了十几分钟,屋子里一点响动都没有,像是里面根本没住人一样,反而是好心的邻居从另一扇门里探出头,惊讶的说,“又是你!”

敲门女孩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打扰了。”

邻居叹气道,“少言应该又睡觉了,你可以叫她,但不能再用球棍打门了,我妈她老心脏不好,拜托了!”

“不打了,不打了,您都看见了,我没带球棍。”她谦卑得点头哈腰,待邻居走后干脆不按门铃,撸起袖子咣咣敲,连带着奉上两脚,“李少言,你小子快开门给我滚出来,快!再不出来,我,我我一把火烧掉你们家!”

许久,仍是没有动静。

“好小子,真能忍哪,我不信你不出来!”压住怒火又咣咣了四五分钟。

隐约传来吵闹声,少言扯过床单蒙住头,大脑一片空白。直至连敲带踢的折腾才慢慢爬起又趴下再努力爬起,卖力得伸了个懒腰,“真舒服啊!”好梦留人睡,不禁恼怒门外不速之客。

醒来后才发现一天和衣而睡的,省了穿衣的时间,扒了扒头发,跳下床,跌跌撞撞蹭到门前,头也未抬一下便将门拉开,专心打着她的呵欠。

用膝盖想都会想到是同桌迟默,除了她还会有谁连敲带踢那么大动作。

“告诉你多少遍了,来人家要装得文静,文静!总不听,再这样我可要告你扰民了!”倒杯开水一饮而尽,也许睡得太久了,嗓子又干又涩,说话也沙沙哑哑。

扰人清梦的家伙,每次来都踹门。

迟默紧张兮兮得问,“少言兄,你家来贼了?”

“没没有吧?”李少言四下望了望,好象没来过。哪来的没头没脑问题?

“这墙壁、这地面”触目所及,惊心动魄。

少言说,“嗨,这些啊我三姐家我两个外甥昨天来过,我们闹了大半天,他们被接走后,我困了,也懒得收拾”

“老大不小的人了,你爸妈才走十几天,瞧你这窝弄的,跟匪巢似的!”

少言背对同桌,小声嘟囔,“你家才是‘窝’!”

“有胆子的再说一遍!”迟默厉声恐吓,无意中踩到一块木板,上面隐约有字,她迟疑了片刻,奇怪少言弄这东西做什么,但还是没问,捡起来随手放到桌子上。

“不说,好话不说二遍!老大啊,又踢我们家门做什么?你来一遍踢一遍”

“对了!”迟默一声尖叫,“都怪你!少言兄雪凌兄她走啊,走”迟默像吃错药一样手足无措,平日干净、利索的作风荡然无存,话都说不清楚了。

明知道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李少言仍没心没肺地大笑——同桌着急的样子真好玩!

“你想说什么?慢慢来,不要着急。”

“别笑!”定住心神,调理思路,继而又说,“雪凌兄要走了,听清楚了,是你同学雪凌要走了!”见她刚睡醒,注意力未必集中,迟默扯着她耳朵喊,“雪凌!”

少言眨巴着慵懒的大眼睛,回味同桌的话。

“呀!”的一声见所有睡意抛到九霄云外,与此同时变得更为慌乱,“走?她明明对我说还要好几天的!”

“笨蛋!计划哪有变化快。火车快开走了,咱们快走吧!”迟默急得乱跳,拎起少言的胳膊向外跑,只几步就突然跑不动了,回身探看,少言正抱着衣柜挣扎,“我还没换鞋呢!”

“快点!”

几分钟后两个女孩逃难似的到了楼下。

迟默帅气地跨上摩托车,抓抓额前遮住视线的黑发,问,“你,好了没?”

“好了。”少言乖乖坐在车后回答,“这不是你的车吧?”

“临时借来的,将就一下吧。你别乱动,这摩托性能不大好,提不起速度、还不稳、刹车容易失灵”

一辆摩托车被说成这样,少言想不通它还有没有骑的必要。

当行人瞠目结舌追踪车后烟尘时,少言才知道上当了,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只觉双眼发花,脆弱的心脏跳个不停。

同桌硬拉她出来“玩”不止一次了,可还是像第一次一样害怕,双手不由自主搂紧迟默的腰,勒得同桌喘不过气来。

耳畔风声飕飕的,肩上长发飘起,比坐过山车刺激多了,坐过山车明知道没有危险,坐同桌的车生死是个未知数。

迟默没闲情逸致去琢磨什么心情感受,她的任务是以最少的时间赶到车站,少言耽误了她二十多分钟,也许根本不该叫上她,“碍事的女人!”她又气又拿同桌没办法。

醒来后大脑一直混乱,头昏脑涨想吐,经风一吹好多了,思维逐渐清晰,该想起来的、不该想起来的,统统纠缠在一起,结成了个大疙瘩。

“迟默兄,慢慢慢点!太快会有危险”

同桌装做没听到。

忽然想到某事,犹如明净湖面上灵光乍现,转瞬即与路上行人一起甩到身后,无影无踪

应该是件很重要的事,给爸妈打电话,还是其它?又好象都不是。少言的头又开始疼了,愈是努力想就愈是记不得,记忆仓库的大门紧锁,对它的主人也不纳入。

算了,想起来又能怎样,没有比送雪凌更重要的了。

少言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事,送走雪凌后会有大麻烦。

摩托车箭一般消失于迟迟而来的暮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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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十四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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