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1 章 二重身(63)

第 191 章 二重身(63)

「快到了。」雪人带着小鸟鸦青一路往雪山森林深处走,雪山深处其实就是雪山山后蔓延的地方,那地方全是林子,没有任何人烟。

很久以前,雪山森林的深处也被当做殉葬场地,无名之辈的尸体,人们会找个草席随便一卷,然后运到山上埋葬。

荒无人烟的森林深处十分寂静,和现代文明相关的事物都在这片林子中消失殆尽,像是步入一片冰冷和死亡之地。

而且不知为何,森林里有雾,越是往深处走,雾气就越浓厚,朦胧的白雾,在冰天雪地的环境下更加阻挡视野,气味痕迹都被雾气遮蔽,这股厚实的雾气甚至令凌衣几乎跟丢了雪人的痕迹。

而本来飞在半空中、在树枝间跳跃的秋礼英也不得不落下地来……飞在树上他什么也看不见,要是飞出森林在森林上空观看,又会被浓密的树冠和积雪阻碍。

因此秋礼英只能下来与凌衣同行,他们在死寂的环境下不敢开口说话交流,只能靠眼神示意。

凌衣无法跟踪得太近,雪人十分敏锐,除开嗅觉,它的听觉也很不错,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它的警觉。

而且进入这片「迷雾森林」后,雪人似乎变聪明起来,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掩盖自己的足迹。

它会专门挑地面上有落叶覆盖的地方走,于是它留下的痕迹变得断断续续,再加上森林雾气,追踪它变成一件异常困难的事。

好在还有鸦青,凌衣能靠鸦青一路上偶尔嘎嘎叫的声音来跟踪雪人。

小鸟这回起到了重要作用,他的叫声在空寂的森林里如此明显,而且雪人也不会阻止小鸟叫唤,它知道那是小动物们的天性。

最终,雪人带着鸟抵达了森林深处一座墓穴前。

墓穴,是的,森林深处居然有一座墓穴!

说是墓穴,其实就是位于开阔地面上的一个坑洞,坑洞下面黑漆漆的,有人为用石头和土块堆砌出来的简陋阶梯,幽幽不知深处。

由于这个坑洞旁边,还有一块不知道谁用不规则大石头立起来的石碑,石头上刻着一个「」的符号,所以有可能是人为挖出来的,因而把它称作是墓穴。

地上的坑洞很大,足够雪人这么大一只钻进去,似乎是太显眼了,所以雪人十分聪明地用干枯的树叶树枝藤条编了一张树叶网,把网子盖在洞口上面,就可以将墓穴入口隐蔽。

但这种隐蔽方式只能骗骗动物,却骗不过凌衣眼睛,跟着鸦青叫声和雪人若隐若现的足迹来到墓穴前,凌衣很快发现端倪,他掀开树叶网,墓穴入口顿时映入眼帘。

凌衣抬起头和跟在身边的秋礼英对视一眼,俩人没有对话,都心知肚明该做什么。

凌衣从系统背包里摸出一个小手电递给秋礼英,自己也拿了一个,然后他听到墓穴里面又隐约传来了嘎嘎叫声,这是鸦青又在给他报点了。

凌衣打开小手电,第一个跳进墓穴入口,他脚踩在简陋的阶梯上,不紧不慢地往下走,而在他身后,秋礼英也利落地跳下来,跟在凌衣身后。

墓穴入口一开始是狭窄的楼梯通道,左右两边都是布满泥土、石头和树根草根的墙壁。

而楼梯一路往下延伸,深不见底。

墙壁上偶尔会镶嵌着一个发光的萤石,散发着蓝色或绿色的微光,这就是地穴里唯一的光照来源了,且每隔十米就会出现一个这么一个萤石,似乎是有人特意嵌上去照明的。

大约五分钟左右,这条长长的狭窄阶梯终于走到了底,空间一下变得宽阔起来。

凌衣等人似乎来到了一个天然形成的地下溶洞开阔处,这里大约有一个篮球场的空间那么大,头顶有很多悬挂的倒锥形石笋,石笋上也镶嵌着很多发光的萤石,衬得这里的环境莫名的幽暗又美丽。

凌衣的左手边有一条地下溪流,低矮的石墙上有一个泉眼,泉眼里哗啦啦涌出大量泉水,在地上形成了一汪潭水,但这谭水并不深,顶多到人的小腿肚子,水流顺着地上的缝隙流入更深的地底。

「奇怪。」秋礼英小声说,「除了我们来时的阶梯,这里没有通往其他地方的通道。」

是的,这个有溪水的地下开阔处,除了他们来时的阶梯外,其他四面八方都是石头墙壁,明明他们是跟着雪人的踪迹下来的,但此刻,雪人和鸦青不见踪影,连鸦青的小鸟叫唤都听不到了。

凌衣也试着在通讯器频道里小声呼唤鸦青,但小鸟半点回应都无,看来他们又被迫分开了。

凌衣随后忍不住举着手电筒在这个溶洞空间里逛了一圈,敲打着周围的墙壁,的确没有障眼法,这里的墙壁都是实心的。

「应该有什么机关,雪人这么大一只不可能凭空消失。」凌衣说,「我们找找看吧?」

两人很快在这个地下空间里四处摸索,试图找出一些线索,凌衣甚至蹲在地上观察地面,雪人一定进入过这个溶洞空间,所以凌衣想观察雪人的足迹是在哪里消失的?

雪人的足迹带着泥土、雪花还有一些枯叶纤维,凌衣注意到这些痕迹在水潭边消失了。

但是这个水潭真的很浅,凌衣用手电筒的光芒一照就能看到水底,清澈的泉水没有杂质,也看不出有哪里玄妙。

倒是看得出雪人一定踩过这个水潭,因为水潭底部有一些淤泥枝叶的堆积。

「不行,我一无所获。」秋礼英又逛了一圈,还是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他抬起头目光追随者头顶的那些倒锥形石笋,试图看看那些地方是否存在某种玄机。

「秋礼英。」凌衣叫了一声同伴的名字。

「什么?」秋礼英回应。

「帮我把那个泉眼堵住怎么样?」凌衣指着溶洞的一面墙壁,墙壁的低矮处有一个小小的、大约婴儿拳头大小的泉眼,溪水正是从这个泉眼里涌出的。

「没问题。」秋礼英从地上捡起一枚随处可见且大小合适的石头,用自己的意念操控控制着石头飞过去,严严实实把泉眼堵上了。

被堵住的泉眼……水流顿时稀疏了不少,但石头堵住的泉眼没办法严丝合缝完全封死,但还是有些许水滴顺着缝隙不住地往外涌,但这已经足够了。

没了泉眼持续性出水,蓄积而成的水潭里的水也顺着地面上的缝隙迅速流走,没一会儿……水潭就干了,只剩下一个小拇指指节都不到的沉淀水。

具体机关原理凌衣也搞不太明白,他只知道当水潭里的水流光了以后,旁边一面墙壁突然发出轻微的颤动声……那面墙居然是个隐藏的旋转门,它自动来了个九十度旋转,显现出它背后的通道来。

「像是某种巧妙的压力机关。」秋礼英说,「泉眼流水并蓄积了一个水潭,水潭的重量对机关造成压力使得这扇石门紧紧关闭,但当我们堵上泉眼并任由水潭里的水漏光后,没了压力,门就自己打开了。」

「真是精妙的机关。」凌衣若有所思,「到底是谁?会在这里做这样一个神奇的机关呢?」

秋礼英却道:「不像是现代人会做的东西,仅利用自然界常有的事物用一汪潭水就完成了这个精巧的机关,鬼斧神工般的构造,倒像是我以前曾经历过的某些墓穴副本,所以这个地方的确有可能是个墓穴。」

「好吧。」凌衣举着手电筒第一个往那扇开启石门后的通道里面走,一边走一边说:「这座被诅咒的雪山上不止有个藏在镜子世界里的镜子妖怪,还有个被设置了精妙机关的墓穴。」

「既然是墓穴,那肯定有墓主,你觉得是谁被埋葬于此呢?」

秋礼英跟在凌衣身后,也不管凌衣看不看得见,他摇摇头道:「不知道,凌衣你难道也没有头绪吗?」

凌衣叹了口气说:「其实我有头绪,但如果我的猜想是真的话,那这真是个令人悲哀的故事。」

「悲哀的故事?」秋礼英疑惑不解。

凌衣跟秋礼英简单复述了一遍之前从魏豪标记的民间故事异闻录一书中看到的四个故事,并重点描述了那个结了冥婚被迫陪葬的女孩。

「这个故事极有可能是镜妖的起源,女孩下葬时手里拿着的铜镜就是阴阳鉴本体。」

凌衣又说:「这座没有名字的墓穴,就是一个世纪前的何家,为自家子嗣和这个陪葬女孩所结冥婚、所盖的合葬墓。」

秋礼英立刻懂了,他讽刺道:「呵,老套的封建迷信故事。」

凌衣忍不住笑:「确实如此。」

「不过你别忘了,我们是追着雪人的踪迹才来到这座墓穴的。」凌衣继续道,「看来,雪人这些年里,除了在山上游荡并且搜刮旅客财物以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墓穴……墓穴就是它的老巢。」

「那你先前说的、在背后指使雪人行动的幕后人。」秋礼英接着道,「难道就是故事里的陪葬女孩?这几个世纪过去,她不可能还活着呀……」

「谁知道呢?」凌衣道,「我们追踪的这个雪人,不也早在五年前就应该死了吗?」

凌衣和秋礼英说话间继续前进,他们进入水潭机关门后的幽暗通道,这是一条狭长黑暗的通道,没有其他岔路,一路往前,就能走到另外一个充斥着机关的房间。

在房间门口打着手电筒一眼望去,这里面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屋子,空间还蛮大,其墙壁由凹凸不平的石砖铸成,密不透风的墙壁上挂着很多油灯灯盏,但这些油灯均已经熄灭了。

由于没别的路,所以凌衣他们只能走进这个向他们敞开门的房间,他们一进门,房间石门就轰隆一声在他们背后自主关闭了。

关闭就关闭吧,其实凌衣也预料到他们进入后肯定会被关起来,看来这里又是一个暗藏玄机的机关房。

凌衣和秋礼英开始分别搜索这个奇怪房间,他们首先注意到的是房间里摆着的七口石棺。

用石头雕刻制作的巨大棺材,长三米宽一米,严丝合缝压着重达千斤的棺材盖。

以及,每口石棺的底下都有一个和棺材同等大小的石台基底,基底把石棺托起来,把棺材抬到了差不多一米四的高度。

这七口棺材呈六芒星一样的形式摆放在屋子里,其中一口棺材摆在中间,其他六口则占据了六个角。

「地上有阵法。」秋礼英蹲下身,用手电筒照着地面。

凌衣也跟着他的光束看过去,果然看见这房间地面上有个复杂六芒星法阵,是由在石头地面上挖掘出来的圆形沟渠形成的,沟渠正好为七口石棺圈出七个圆圈,每个石棺正正好摆在对应的圈圈里。

这七个圆圈分别被一条笔直的沟渠彼此相连,沟渠底部有干涸的黑色沉淀。

「好像是个鲜血淋漓的法阵……地上这些沟渠绝对被灌过血。」凌衣伸手摸了一下地面上这些沟渠,以及沟渠里面的黑色不明沉淀物。

秋礼英思考了一阵,说:「这……貌似是镇魂棺啊。」

凌衣转头看他:「镇魂棺?」

「先前我说过,我以前经历过某个地下墓穴副本,在那个副本里,我了解到一些玄学知识。」

秋礼英站起身来继续道,「那些愚昧的古人害怕葬在墓穴里的尸体会变成僵尸复活,便想方设法在墓穴里摆阵法,我们面前这个……应该也是其中一种。」

凌衣点点头懂了:「哦,原来如此,所以才叫镇魂棺啊。」

「可这里有七口棺材。」凌衣皱眉又道,「何家给自家夭折的小少爷整了个冥婚,拉一个小女孩陪葬不够,为了搞什么莫名其妙阵法,难道又找了七个人陪葬?」

秋礼英摇头说:「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也只知道这可能是个镇魂法阵,具体如何解法,我没有头绪,要不……我们开棺试试看?」

秋礼英又说:「这些所谓的法阵,估摸着也是系统给玩家准备好的谜题,我们只要解开就能去往主墓室了吧?」

凌衣也认同道:「行,我们开棺看看。」

石棺重达千斤,凌衣首先瞄准了其中一口棺材,上去动手想把棺材盖挪开,但棺材盖超乎凌衣想象的重,他尝试了一下,居然没推动。

「我来帮忙。」秋礼英也上去帮助凌衣一起推那口棺材,秋礼英到底是ss级玩家,力量数值摆在那儿不是看的,他一上手,凌衣顿时感觉轻松许多,两人合力推开这口棺材盖……不是完全推开,只推开了一条缝隙。

趴在石棺边缘,用手电筒光往里头一照,凌衣顿时皱起眉头。

「是纸人。」秋礼英也看到棺材里的情况了。

石棺里没有尸体,只躺着一个画得很抽象的纸人,是孩童模样穿着红色花棉袄的纸人。

纸人看着没啥异样,只是随时间流逝变得泛黄老旧,纸张还有破洞,风一吹就会散掉的样子。

棺材里除了纸人外没别的了,连给死人睡的棺褥棺枕都没有。

凌衣没有去动这个纸人,和秋礼英一起把其他五口棺材也都一一打开,他们一共开了六口棺材,其中五口棺材里面都躺着孩童模样红花袄的纸人,而有一口棺材是空的,什么也没有。

剩下的、他们唯独没有打开的第七口棺材,就是六芒星阵法中间的那口棺材,那口棺材和其他稍微有点不一样,棺材的体积貌似更大一些。

他们其实一早就去试着打开中间这口棺材的棺材盖了,但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将它开启,看来中间这口棺材似乎另有玄机。

「中间的棺材打不开,其他六口棺材有一口是空着的,里面没有纸人。」秋礼英总结道,转头看凌衣,「你有什么看法吗?」

凌衣则表示:「没啥想法,就是少了个纸人呗。」

「那……」秋礼英也懵圈了,挠挠头说:「那意思是……我们只要往空的棺材里放个纸人,就能打开中间这口棺材吗?」

凌衣其实也不确定,说:「貌似也没别的办法了,试试看呗。」

「真有这么简单?」秋礼英随后摆摆手说:「但是我的道具里可没有纸人啊。」

凌衣这时候似乎冒出个坏心思,他转头打量了一番秋礼英,对其说道:「你看着很年轻……」

秋礼英突然毛骨悚然,他似乎感觉到凌衣的不怀好意了,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声调都变形了:「你、你要干啥?」

「这棺材里摆的纸人全都是幼童形象,穿着红色花袄……也许是有什么讲究,如果我们要往空的棺材里填一个纸人的话,最好也填一个穿红花袄的孩童。」

凌衣说着,继续盯着秋礼英:「你可以换件红色的衣服……」

「等等!我也不是孩童啊!」秋礼英跳起来据理力争,「我十六岁了!我还有这么高!怎么看也不像是孩童吧!」

凌衣摸摸下巴:「可你又没成年,怎么着也可以凑个数吧。」

「你!你不能这么对我!」秋礼英满腹委屈,他纠结了一会儿,不情不愿地从自己的系统背包里掏东西他居然真的掏出一件红色带花纹的衣服。

见他衣服都摸出来了,凌衣惊叹:「你还真打算去躺那个棺材啊?」

秋礼英顿时气得眼睛都瞪圆了:「不是你说让我换衣服的吗!?」

凌衣忍不住笑意,说:「对不起,我就是逗逗你而已。」

秋礼英显然气得不行,拎着红衣服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凌衣见他僵住,就走过去伸手摸摸这小孩的脑袋。

被顺毛的秋礼英扭捏了一下,还是乖巧低着头让凌衣继续摸摸,等凌衣收回手片刻后他才说:「既然不让我躺,那怎么办,你有纸人吗?」

凌衣说:「其实我刚刚观察过那些纸人了,实际上,这和有没有纸人没啥太大关系。」

秋礼英不解地看着他。

凌衣则继续道:「这个房间里的机关……跟刚刚的水潭机关挺像的,我们只要往棺材里压一个重量和纸人差不多的物品就行。」

秋礼英听后感到有些奇怪:「是这样吗?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注意到没有,这里所有的棺材都有一个石基底,和棺材一样长宽高、用石头铸成的长方体,每个石棺都摆在这些基底台面上。」

「基底本身就挺高了,棺材摆在上面就更高了。」凌衣走到其中一口棺材旁,蹲下身敲了敲石棺下面的石台。

「基底和棺材一样高,把棺材的高度抬到差不多到我胸口这里,这么高的棺材,成年人想爬进去都很难,恐怕得踩个凳子才行。」

凌衣摸着下巴说:「所以,为什么要把棺材的基底建得这么高?」

「因此我有个想法,我认为这些石基底大概率是镂空的,里面的空间用来放置机关。」

凌衣随后还说:「以及,那个空着的石棺里……我仔细查看过,它的底部和棺材本身是分隔开来的,底部和棺材衔接的地方有很大空隙。」

秋礼英听懂半懂不懂的:「啥意思?」

「就是说,制作棺材的工匠们,其实做的是一个个底部被掏空的石棺,然后他们把没有底的棺材套在这些基底上面,基底的台面自然就变成了棺材底。」

秋礼英这回似乎明白了:「所以……」

「这些基底有压力感知机关,我们在周围六口棺材里面分别放个重量一致的玩意儿,就能把中间的棺材打开了。」

说罢,凌衣将其中一口石棺里面的纸人拿起来放在手中掂量掂量,纸人虽说是纸人,但其实还是有点重量的。

工匠用竹条编了一个大概的人形框架,然后在这个框架上糊纸,再上点颜色,一个看起来有那么点意思的纸人就成型了。

凌衣则用手大概感知了一下这些纸人的重量,大概三四斤的样子,主要还是竹条框架比较重。

然后凌衣把纸人放回去,同时合上棺材盖……他还叫秋礼英把其他棺材的盖都合上了。

自己则走到那口空着的棺材旁边,首先从自己背包里拿出一个空着的桶,然后往里面倒硬币或其他杂物,掂量着重量差不多了,就把桶放进空的棺材里,再盖上棺盖。

做好这一切后,果然不出凌衣所料,中间那口紧闭着的棺材在片刻后发出轰隆一声巨响,震得整个房间似乎都抖了抖。

「结果没有什么玄学的阵法,本身还是机关啊。」秋礼英道,「虽然这些机关也做得很精妙就是了。」

凌衣和秋礼英合力把中间那口棺材盖子也打开……触发机关后,棺材盖的开启就变得很顺利了,露出棺材里又一个黑漆漆通道来。

而且这回,凌衣听到这个棺材里的通道下面,隐约传来一声小鸟叫唤,是鸦青的嘎嘎叫!

「青青!」凌衣眼神一亮,顿时一个利落翻身跳进了棺材里的通道,这里面大约三米的深度,他一跃而下直接踩到了底。

「等等我。」秋礼英也在小声唤了一句后跳下来。

下面的通道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漆黑,因为通道的前方似乎透着微微的光亮。

「凌衣?」从黑暗的地方走到光明之下,凌衣听见了一声熟悉的呼唤,凌衣立刻转头向声源处看去,惊喜的发现那是老板娘何婉!

不仅是何婉,鸦青也在,小乌鸦正站在何婉的肩膀上对着凌衣嘎嘎叫。

虽然只分开了十几分钟,但只要看到这只小乌鸦,凌衣的心情就会变得十分激动,于是立刻走上前去想捉拿自己的小鸟。

还没走几步,鸦青也主动从何婉肩上跳飞而来,扑腾着羽翼油亮带点青色的翅膀落在凌衣脑袋上。

凌衣伸手一把将鸦青从自己脑袋上捞下来,攥在手心,凑过去狠狠地亲了一口小鸟的小脑壳。

被猛亲一大口的鸦青害羞了,嘎嘎叫唤的同时黑黑的羽毛似乎也泛红了,滑溜地在凌衣手心里翻了身,脱手飞了一圈,又落到凌衣肩膀上,用身体贴着凌衣的脸蛋。

rua过鸟的凌衣心情平复许多,轻轻拍了一下小鸟的身体让他乖乖待着。

然后自己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何婉身上,他走到何婉跟前,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开始上下打量何婉有没有受伤。

知道凌衣的意思,所以没等凌衣发问,何婉就笑着主动说:「我没事,我就是被抓到这里来,然后在这里待了一阵子。」

「雪人呢?」凌衣这话既是问何婉,也是自己肩上的小鸟。

鸦青率先嘎嘎叫着回答:「那个大个头,貌似跑到镜子世界里面去了。」

「镜子?」

鸦青扇动右边的翅膀,指向一个方向,它指的地方同样摆着一个巨大石棺。

通过刚才那七口石棺房间机关后,凌衣和秋礼英现在来到了一个类似于真正主墓室的房间。

这房间里只有一口棺材,它也是一个石棺,但造型比之前那七口石棺要精致许多。

用了近似大理石材料,石棺上生动的雕刻了很多有寓意吉祥的花纹,例如纹、五蝠、莲花竹子等等,而且还染了颜色,最主要的是,这口石棺上铺着一张凤霞红绸缎。

现在这口石棺已经是完全打开的状态,沉重棺材盖倾斜靠着棺身立在地上,红绸缎则搭在石棺的边角。

除了这口精致石棺外,这间主墓室周遭还散落着很多杂物,一看就是雪人长年累月偷来的那些东西,瓶瓶罐罐背包衣服,野营帐篷和简易桌椅等。

另外,被雪人从猎人小屋拿走的彩镜也夹杂在杂物当中,被凌衣顺手回收了。

墙壁上雕着许多造型奇特、天马行空的壁画,但看不出有什么意义,应该是单纯的装饰画。

地上则四处散落着各种面值的硬币,之前雪人从凌衣布下的金币陷阱那里捡到的金币,也混合其中,和各种闪亮的硬币交辉相应,还别说挺好看的。

这个房间里摆着很多提灯,应该是雪人到处偷来收集的灯,全部打开后将这个房间照得通明。

何婉坐在一个由床单和各种旧衣物铺成的「沙发」上,她对凌衣简明扼要地讲述了一遍自己是如何被雪人抓住的,以及被捉来后又发生了什么、

其实也没别的,雪人把她抓来后就把她丢在这个旧衣物「沙发」上,还给了她一瓶全新的矿泉水喝,似乎用这种方式安慰她。

雪人摇晃着毛茸茸的熊壳大脑袋,对她喊「宝贝」。

之后没多久,雪人又出去了,它当时似乎是想出去巡逻一圈,表现得有点焦躁,可能是不放心,它甚至还结结巴巴对何婉说:「外面有、危险,我去检查……看看。」

说罢,雪人出去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回来后把凌衣的小乌鸦给带回来了,还把鸦青交给了何婉,说让小鸟逗何婉高兴。

何婉一看到鸦青这只小鸟,果不其然高兴的很,因为她知道这意味着凌衣过来找她了。

如她所料,没多久凌衣就来了。

何婉随后还忍不住问凌衣:「所以,魏豪呢?他还好吗?」

被雪人带走前,魏豪和雪人打了一架,魏豪貌似受伤了,何婉到底还是担心这个一直保护着自己的温柔男人,即使彼此间因各种缘由产生间隙,何婉还是忍不住关心他。

「魏豪没事。」凌衣安抚老板娘说,「他现在应该和石灼在一起,被好好保护着。」

何婉点点头,也不多问,她很信任凌衣,知道凌衣会有安排。

「然后呢?」凌衣随之看向那口挂着红绸缎、一看就很「喜庆」的棺材,「雪人在那里面吗?」

何婉点点头道:「是的,雪人爬进那口棺材里面然后就消失了,它那么大个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消失的。」

「它临走前说要进去找妈妈,说妈妈会给我们做好吃的,要用好吃的食物来招待我们。」

何婉还说:「以及,你们没来之前,我偷偷往棺材里面看了一眼,里面就是一面铜镜。」

「铜镜。」凌衣闻言快步走到这口石棺旁边,这口棺材估计就是合葬墓的墓主棺,里面躺的应该是何家以前那个病夭的小少爷、以及那个陪葬女孩的尸首。

但是走到棺材旁边往里头一看,里面没看到任何尸体,确实只有一面看着很古老的铜镜静静地躺在红色的棺褥上。

凌衣若有所思地观察这面铜镜,凌衣肩膀上的鸦青也一并观察着,旁边的秋礼英也走过来好奇地看看这面铜镜。

「嘎,这也是一面现实镜吗?」

因为已经体验过镜妖的镜子空间了,还吃了自己的阴魂,鸦青认为这面铜镜应该也是一个连接镜世界的媒介,雪人大概就是触摸铜镜后进入异空间,才在现实世界里「消失」了。

「可能和镜妖所在的镜空间不太一样。」凌衣猜测道,「根据我之前的分析,雪人无比惧怕镜妖及其相关势力,魏璟和魏豪它都很怕。」

「如果不是有幕后人的指示……也就是雪人说的那个妈妈,那单凭雪人自己的胆量,它压根不会去旅馆掳走老板娘。它老巢里摆着的这面铜镜,如果和镜妖有关,雪人恐怕也不会住在这。」

「既然这镜子出现在它的巢穴里,而且雪人它还自己爬进去了,那么这面铜镜连接的空间,和镜妖的空间肯定不一样。」

凌衣感到费解,他说:「我奇怪的事情只有一个,难道说阴阳鉴有两个吗?或者它能分割出两个不同的镜空间?为什么镜妖那边有一个空间,这里又有一个?」

鸦青也不清楚,他建议道:「所以我们进去看看吗?或者在这儿等着雪人出来?」

凌衣只思考了片刻,就回答说:「也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进去看吧。」

旁边秋礼英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一人一鸟,他之前没进过镜空间,他一直被幻觉控制导致在先前的410号血案房间里发呆。

和凌衣结盟后,虽然从凌衣嘴里只字片语中了解到副本的大概剧情,也知道镜妖和镜空间的事,但还是有些懵圈,就指着铜镜说:「我们要进入这个铜镜里面?」

「是的。」凌衣看了一眼秋礼英,又看看何婉。

斟酌后他给出决策说:「听着,你们两个不能进去,先待在外面。我和我的鸟进去,在里面逛逛,如果没有问题,我可能会出来接你们。」

秋礼英说:「我们不能一块进去吗?虽然不清楚细节,但你之前也进过这种空间吧?」

凌衣说:「我之前进去的是镜妖的空间,里头非常凶险,而且有镜妖的限制,只要镜妖不想让你进去,那就根本进不去。」

「而我先前之所以能进去,是因为魏璟给了我灵魂碎片作为通行令。」凌衣简单的解释了几句,也不管秋礼英听不听得懂,他自顾自地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镜空间,一个被镜妖控制的独立空间,镜妖在里面为所欲为,它将那个空间肆意改造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意图成为空间里的神。

魏璟用降魔杵这个法器,在自己手上给凌衣和鸦青分别凿下一片灵魂碎片,用来当通行令。

有镜妖的限制,只要它不想主动拉人,那么即使触摸这些杂七杂八各式各样的镜子,也几乎不能随意进入镜空间。

但魏璟给的通行令解除了这个限制,持有魏璟的灵魂碎片,凌衣和鸦青就能在触摸过这些连通着现实和镜界的镜子后,轻松进入那个与现实相反的镜像世界。

同时通行令也有保护的功效,防止进去的人被镜妖第一时间追踪,防止凌衣等人被镜世界的怪物袭击。

然而魏璟已经叛变了,镜妖也大概率知道了魏璟的叛变,它势必会解除魏璟的部分权限。

因此,通行令的部分功能可能会失效,但魏璟表示,碎片仍然具有通行镜世界的功效。

毕竟魏璟本身就是异常诞生的孩子,他的血脉……不,应该说他的灵魂中,流转着镜妖的力量。

而且这两枚灵魂碎片通行令,魏璟没有回收,现在它们依然被凌衣收在自己身上。

不过,这个石棺里的铜镜,它所连接的空间,和镜妖的空间大概率不是同一个。所以,凌衣不清楚魏璟给的通行令是否对这个铜镜空间有效,因此只能自己先亲身尝试一下。

整明白现在的状况后,凌衣准备和鸦青一同进入铜镜空间了,他和何婉及秋礼英打了一声招呼,让秋礼英顾及一下何婉,秋礼英点头表示同意。

紧接着凌衣伸手触摸了一下铜镜,在一阵天旋地转后,凌衣发现魏璟的通行令似乎成功奏效了,自己又一次进入了一个奇异空间内。

几秒的时间过后,凌衣睁开眼睛,迅速观望了一下四周,和阴暗潮湿的墓穴不一样,和冰天雪地的雪山也不一样,这里是一片温暖祥和的田野。

是的,一片田野。

左右两边都是种满稻谷蔬菜的田地,头顶是没有太阳但水蓝色的天空,更远的地方是青青绿草地,环境明亮温暖微风怡人。

但这是个有限的空间,有边界,朝着远方一眼望去可以看到地平线尽头,是白色的虚无线。

凌衣脚下,一条用石子和泥土铺就而成的道路一路通向前方,尽头是一座烟囱冒着炊烟的砖瓦民房。

这里像是一个小小的世外桃源,甚至还能听到外面雪山上很久都没听过的虫鸣鸟叫声。

鸦青站在凌衣肩膀上抖了抖翅膀,他说:「貌似真的不是镜妖的空间,这个地方……」

凌衣也这么觉得,他看向远方的边界:「但是比镜妖的空间小太多了,而且似乎被改造过,应该是有人特意把它做成这幅……让人感觉宁静祥和的模样。」

凌衣随后还回头朝自己身后看去,他看到自己身后有个巨大的铜镜……就是他进来时触摸过的那个,但这个铜镜在镜世界里被放大了,变成一个比凌衣还高的大镜子。

地上长出数条开着白色小花带绿叶的藤蔓,藤蔓缠绕在铜镜上,这些藤蔓很有力量,它们的缠绕使得镜子稳稳当当地立在地上,也使镜子成为这个小空间里的出入口。

观察好周遭的情况后,凌衣开始顺着脚下仅有的一条道路,往道路深处那个冒着炊烟的房子走,并且很快,凌衣就在一边的田地里看到一个大块头,是雪人!

让人瞠目结舌的是,雪人这个半人半熊、让人觉得危险无比的怪物,此刻居然蹲在田里挖白菜!

当凌衣走过来时,雪人似乎没发现他们,在田里拱来拱去的雪人一颗心都扑在白菜上面!

它依然低头吭哧吭哧地干活,除了挖白菜,它还需要去挖其他的蔬菜,顺便在更远的田地里摘一筐香甜红润的西红柿。

鸦青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我们要叫它吗?」

凌衣决定不打草惊蛇,说:「不,让它干活吧,我们先去那边那个房子里看看。」

就这样,凌衣和鸦青默默地路过雪人,直径走到道路尽头那间冒着炊烟的民房前。

这是个复古的建筑物,砖白墙、红木龙骨和黑色的瓦片。

构成类似四合院那样极具风格的中式古建筑,整个庭院最高的只有两层,它的大红木院门是敞开来的,庭院里面摆着盆栽和假山作为装饰物。

既然庭院大开,凌衣也懒得敲门,直接进去了,他们声响不低,因而院内有人听到脚步声,便从左侧的灰土房里出来,张口就是一句:「阿乐你回来……诶?」

眼见回来的不是雪人,而是一位携带小鸟的陌生人,那人更是吓得僵在了原地,半天没有声响。

大概几分钟后,凌衣被邀请去了会客厅,坐在了由竹条编制的桌子前,房子的主人给凌衣准备了糕点热茶,就连小乌鸦的跟前都有一小杯点缀了一片绿叶的茶水。

献上茶水点心并招待他们入座的房子主人,是一个看着大约十岁左右的小女孩,长得水灵又漂亮,有一头长长到腰部的黑发,被用发带简单束了一下。

她的名字叫「阿文」,似乎没有正式的有姓氏的名字,或许以前有,但早就被遗忘了。

阿文招待他们时仍旧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红裙子,仔细观察会发现,她那身红裙其实是被撕掉了裙摆和袖口的古代喜服,上面有各种金色绣花。

阿文注意到了凌衣的眼神试探,决定道出实情,就说:「这是我下葬时穿的喜服,不太合身。」

「我下葬时已经死了,他们为了看起来整洁,就用钉子把衣服定在我身上,所以即使是现在,我也脱不下它。」

「客人们喝喝茶吧,茶叶是我亲手种的,泡开后很好喝。」

鸦青歪着脑袋看了看自己眼前的茶水,又看向凌衣,凌衣则晃了晃茶杯,十分顺从地喝了一口茶,刚喝了一口,系统就在他耳边提示道:

恭喜玩家解锁终极隐藏n阿文。这是一位当前副本中只有满足了老板娘顶级好感度条件,才有机会出现在玩家们面前的n。

阿文谁也不是,阿文谁也不恨,她只是个留在这里,且最终也无法离去的灵魂。

获得隐藏n阿文赠饮的茶水,得到增益uff安魂曲。

阿文小时候,母亲经常为哄她入睡而轻唱一首安魂曲,这等神奇的曲调能稳固人的灵魂状态。现在,这股力量也蔓延在阿文亲手做的食物和饮料中。

安魂曲:你在一小时内不再受到镜子空间里分离灵魂的力量影响,灵魂得到短暂的稳固,因此在安魂曲效果期间,你无法产生二重身,同时对各种幻觉的抗性增强。

凌衣因为系统提示而稍微愣神片刻,随后反应过来,心情复杂地看向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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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永生园(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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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1 章 二重身(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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