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剑成 七

101 剑成 七

卫不器听这大汉语气轻蔑,也不在意,笑道:“刀剑无眼,若是伤着了,算我倒霉!”

大汉听了,说道:“有些气魄,好!那便请接招吧!”说完,举起长刀正欲向卫不器攻去。

卫不器忽又说道:“且慢!比试之前,我有一个要求,还请前辈答应。”

大汉皱眉说道:“哼,你且说来。莫不是要我让着你?”

卫不器说道:“前辈全力出手便可,不必让着我。我没带兵器,是想从前辈这里借一件。”

大汉指向身边的兵器架,说道:“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我这里十八般兵器样样都有,不知你会哪一种?”

卫不器说道:“在下其余兵器用得都不熟稔,唯独枪法上有些心得。”

大汉听了,便抄起一杆长枪,向卫不器抛去,说道:“你还有什么要求,一并说了吧!”

卫不器接过长枪,说道:“在下没有要求了,请前辈出手吧!”说着,他摆出一个起手式。

大汉见了,赞道:“倒有几分好手的样子!”说完,他长刀一扬,直向卫不器面门攻去。

身体是卫不器的,言谈举止皆是刘云辰在小巷子里操控。此时大汉举刀攻来,刘云辰正想使出内力抵挡,却发现卫不器体内并无多少内力,无法以力道取胜。便在这一息之间,刘云辰当机立断,决定只用精妙的招式与大汉缠斗。只见他一手握住枪尾,猛地将长枪刺出最远的距离,攻向大汉的面门。

这大汉见长枪刺来,心里忽然一慌,若是自己仍然攻去,刀不及枪长,不等自己的长刀劈到,自己的眼睛先被长枪刺瞎了。想到此,大汉将长刀收到胸前,用力一撩,把枪尖拨到空中。他本想趁此欺身上前,谁知此时那长枪忽又从空中压下,直向他的天灵盖攻来。不得已,他只得把长刀往头顶一横,试图挡住攻势。

刘云辰不敢与大汉硬拼力道,更不敢让大汉近身。只见从空中压下的枪尖还未挨着长刀,刘云辰手腕一动,枪尖便在大汉头顶划了一个圆弧,转而攻向大汉的腰部。

大汉当即撤回长刀,迅速竖在身侧。这可时枪尖又忽然转向,往回收了几尺,猛地向大汉的面门袭来。大汉吓得当即后退了数步,赞道:“好枪法!”

刘云辰笑了笑,没有说话,静等大汉再次出招。

大汉用力握紧长刀,喝道:“小心了!”说着,又向刘云辰冲来。

刘云辰又是一枪刺去,大汉便双手握着长刀挥舞出一阵眼花缭乱的刀花,顷刻间便将长枪弹开,与此同时,大汉不曾停下脚步,仍在前进。刘云辰不敢怠慢,当即后退几步,又刺出几枪。可这大汉将长刀挥舞得滴水不漏,简直连风都吹不进去,将刺来的枪尖尽数弹开了。

刘云辰又退后几步,正在想着对策,忽然后脚跟踏空,差点摔下去。他已退到了擂台边缘,再无退路。大汉已快到近前,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刘云辰将心一横,也无动作,只是静立在原地。他想这大汉防守得如此缜密,他又无内力可用,在这瞬息之间,根本没有办法突破大汉的防守。只有等大汉自己放弃防守,那便是在大汉出手攻击的一瞬间。

刘云辰便是在等这一瞬间。

一息过后,大汉到了近前,一刀劈向刘云辰。

“就在此刻!”刘云辰心道一句,右手迅速将长枪刺出。

就在长刀快要劈到刘云辰的太阳穴时,大汉只觉得眼前一花,霎那间自己的喉咙便被硬物抵着。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便收回长刀,低头一看,自己的喉咙竟被枪尾抵着。

刘云辰收回长枪,拱手笑道:“承让了!”

大汉点头笑道:“好功夫!够资格做我女婿!”说完,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又奇道:“为何你攻击一点力道也没有,就连刚才抵在我喉咙的那一下也是轻飘飘,你没有使出内力吗?”

刘云辰忽然一愣,随即笑道:“前辈既然是我岳丈,若被我使出内力伤了,我岂不是成了不孝之人?”

大汉听了,大笑道:“哈哈哈!说得好!”他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说道:“好女婿,这是我女儿的嫁妆,你先收着,明日再来此处,我将女儿交与你!”

刘云辰接过银票,笑道:“多谢岳丈!”

大汉又笑了几声,便将擂台上写了“比武招亲”的大旗撤下,走到擂台后面收拾了起来。

刘云辰下了擂台,趁围观的人不注意,一下闪进小巷里,取下了心口的符纸。

“多谢各位了!”卫不器作势欲跪,被刘云辰扶住。刘云辰说道:“举手之劳,不必挂齿,卫兄见外了!”

卫不器感激道:“我……我实在不知该怎么报答几位的恩情才好!”

“何须报答!”说着,刘云辰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说道:“这一千两的银票,是先前说好的铸剑酬金,卫兄请收下吧!”

卫不器惊道:“这如何使得!几位帮了我的大忙,我怎有脸面收这银票?”

卫不器执意不肯收下银票,刘云辰无奈,思索片刻,说道:“这样吧,卫兄若不嫌弃,便到藏龙阁来,专为阁里的弟兄锻造兵器如何?这一千两银票便是卫兄的聘金了!”

卫不器沉吟一阵,说道:“好!刘大侠如此盛情,我怎敢不答应?”说着,他收下了银票。

刘云辰又说道:“既如此,明晚藏龙阁上下一定为卫兄热热闹闹地办一场婚礼!”

陆离拱手贺道:“恭喜卫兄抱得美人归了!”

毕十三也笑道:“明晚喝喜酒时,大家一定好好大醉一场!”

众人便在此地分别,刘云辰等人回藏龙阁安排婚礼事宜,卫不器回了铁匠铺,收拾东西做搬迁的准备。卫不器在屋里一阵忙活,忽听得外面有个清脆的女声唤他:“卫铁匠,卫铁匠!”

卫不器连忙走到屋外,见是那日铁匠铺的少女。

少女见了卫不器,说道:“天色还早,你就在屋里歇着了,是在偷懒吗?”

卫不器说道:“姑娘误会了,我可不是偷懒,我是在收拾东西。”

少女奇道:“你收拾东西做什么?”

“收拾东西准备娶你啊!”卫不器这样想着,可没有说出口。

少女又道:“我来是告诉你一个消息,今日我爹爹在擂台上被人打败了!我不知道那人是谁,也不知道他的家是不是在洛阳。我只知道他打赢了我爹,已经答应娶我。我就要嫁人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你。”说完,少女眼里的神采黯淡了许多。

“你要嫁的人便是我,怎么会见不到我呢?”卫不器这样想着,却没有说破,只是说道:“会的,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少女奇道:“真的吗?你怎么知道?”

卫不器笑道:“我就是知道,不信我们走着瞧!”

少女想了想,忽然笑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认识我要嫁的那个人!”

卫不器点头说道:“当然了,我不仅认识,还和他熟得很!”

少女瞪大了眼睛说道:“是吗?那你快和我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卫不器略一思索,说道:“他是个铁匠,模样和我差不多,就住在洛阳。”

少女听了,想道:“这人不久是卫不器自己吗?”便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和我说笑!我不理你了!”说完,少女恨了一眼卫不器,转身走了。

卫不器看着少女的背影,摇头笑了笑,又回屋收拾东西去了。

翌日未时,东市里比武招亲的擂台已经撤了,大汉和少女站在此处,忽听见远远传来一阵欢腾的锣鼓声。这声音越来越近,很快便能看见数十个穿了红衣红裤的大汉排成一条长龙,往这边这来。新郎官冠服穿戴整齐,红光满面,骑一匹头上带了红花的白马,走在队伍前端,两边是六位乐手,后面是崭新的八抬大轿。此番排场,引得道路两边的行人纷纷驻足观看。

大汉见了,喜道:“女儿,这便是来迎亲的了,排场竟这般大!爹爹真是没有看错人!”

少女沉默不言,心里蓦然想起了卫不器。待队伍近了些,少女便看了新郎官的脸,端详了好一阵,才敢认定是卫不器。她忽然叫道:“爹爹,怎么我要嫁的人是卫铁匠?”语气中尽是惊喜之意。

大汉笑道:“便是这卫铁匠了,你要嫁的人就是他!”

少女愣了愣,疑道:“可这卫铁匠武功平平,是怎么打赢你老人家的呢?”

大汉惊道:“他武功平平?那你爹我岂不是对武功一窍不通了?你别瞎说,这卫铁匠武功好得很,爹爹输得心服口服,把你交给他,我放心得很!”

少女心中又惊又喜又疑,没等她细想,迎亲的队伍已到了近前。

卫不器坐在马上,将手一招,锣鼓声兀自停下,他对大汉说道:“岳丈大人,我来接娘子过门了!”

大汉笑得合不拢嘴,说道:“好好好,从今天开始,我女儿便是你的人了!”

卫不器听了,对少女笑道:“我说过我们会再见的,我没骗你吧!”

少女叫道:“你怎么没骗我?你明明说你武功不好的!”

卫不器看了一眼大汉,讪笑道:“这个……这个说来话长。”

大汉黑着脸对少女说道:“你过门之后,可莫再这般任性,姑娘家还是温柔些好!”又笑着对卫不器说道:“贤婿莫怪,我家姑娘自幼跟着我走南闯北,染了不少江湖习气,日后还要请你多担待!”

卫不器连忙说道:“岳丈大人说哪里话,能娶她进门,是我做梦都在想的事,又怎敢怪罪?”

少女听了这话脸上忽然红透了,像能滴出血来似的。

大汉又笑了两声,说道:“女儿,你便随他去吧,我也该走了!”

卫不器惊道:“岳丈大人要走?您若不在,这婚礼如何举办?”

大汉摆手说道:“都是江湖儿女,莫要在意这些虚礼。来洛阳许久了,我闷得很,早就想走了,可直到今日才将女儿嫁出去,终于了却我一桩心事。”大汉见卫不器又想说话,便又说道:“好了,贤婿莫再劝了,我是个粗人,平生多在江湖上飘荡,早已习以为常,若是硬要我在一个地方落脚,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

少女昨夜便知大汉要离开洛阳,已哭了一夜,现在并不如何悲伤。她说道:“爹爹可要时常到洛阳看望女儿!”

大汉笑道:“哈哈,随缘吧!”

卫不器沉吟一阵,便对大汉拱手说道:“既如此,岳丈大人多保重了!”

大汉点点头,说道:“你们两个也保重!”说着,他狠狠瞪了一眼卫不器,厉声说道:“你小子敢欺负我女儿,要是被我得知,就算是千里之外,我也要赶到洛阳来收拾你!”

卫不器笑道:“那是当然!”

“走了!”大汉念念不舍地看了一眼少女,然后牵过一匹马,翻身跨上马背,头也不回地走了。

待大汉离去的身影完全看不见了,少女对卫不器说道:“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不器笑道:“好啊,回去我慢慢跟你说!娘子请上轿吧!”

少女听卫不器唤自己娘子,红潮刚退的脸又热了起来。她低着头沉吟一阵,忽然笑道:“我才不坐花轿呢!我要骑马!”说着,少女翻身跃上卫不器骑着的白马,坐在卫不器的怀里。未等卫不器开口,少女手臂一挥,叫道:“新娘子接着了,打道回府吧!”

此言一出,欢腾的锣鼓声又响了起来。队伍在街头拐了个弯,一路热热闹闹的回了藏龙阁。

藏龙阁里里外外早已装扮好,大门上是两个斗大的喜字,房檐上挂得都是鲜艳的大红灯笼,二十桌酒席将院子摆得满满当当。迎亲的队伍刚进藏龙阁大门,便有许多宾客送来贺礼。卫不器打铁的手艺在洛阳城里有口皆碑,那些曾找他锻造过兵器的侠客听闻卫不器大婚,都携礼来贺。一时间整个场面热闹非凡,贺喜之声不绝于耳。连卓青焰也带了几名拜火教弟子前来贺喜。

宾客里有许多是北城的人,他们来贺喜之前早已和南城的人约好,今日大家既是前来恭贺卫不器大婚,当喜字为先,往日恩怨暂且不论,真有看不过眼的,便在酒桌上分胜负。如此一来,席间便更热闹了。卫不器想不到自己竟还有几分薄面,来了这么多宾客贺喜,便愈加高兴,脸上更添喜意。

卫不器与少女行了大礼,少女本该去新房等候卫不器陪客归来,谁知她执意不肯,说大家都在此地欢饮,而她却独自在房里闷着,像什么话?便和卫不器一起端着杯子到各席间向宾客敬酒。渐渐地,少女有些醉了,便忘了问卫不器是怎么打赢她爹的事来。等第二天她想起来问时,已是木已成舟了。卫不器如实相告,本以为少女会勃然大怒,谁知道少女只是笑道:“你打赢我爹的那天,我到铁匠铺去找你时,你就该告诉我的,害得我以为要嫁给别人,白白哭了一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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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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