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最后的激战（下）
半空之上，运输机忽然失控般旋转了起来，发出可怕的音啸，斜斜往下方海面飞去。突然从驾驶室的方向响起一声轻响，从舷窗看进去有火光一闪，然后滚滚浓烟就从炸裂的窗户里冒了出来，在半空拖出一条灰色的烟带。
货舱里，严之凡贴在一扇舷窗上，看到了下方的海面。他不由转头看向高书博，大叫道：“你都干了什么？”
方远替他说道：“他破坏了运输机的操控系统，我真是大意了，混进来之前没先检查一下驾驶室。高书博肯定在上飞机时，就先在驾驶室里安装了低烈度的炸弹。他一向谨慎，这很符合他的作风。如果见事不可为，就破坏飞机，然后利用降落伞或者他的力场手套，可以轻松安全着陆。不过很可惜，他也没想到我会在飞机上，还停掉了他的手套系统，所以现在，他是打算跟我们同归于尽。”
高书博朝方远竖起了大拇指说：“没错，就是你说的这样。要我接受审判，我宁愿选择死，也不会让法官有把我丢到外太空过那种永远流浪的日子，那比死更痛苦！”
方远抬手一甩，几道光线闪烁飞向高书博。这几道光线缠在他的手和脚上，并将他固定在了机舱的墙壁上，原来是激光拘留装置。那是用来逮捕罪犯用的道具，方远对严之凡说：“你看紧他，我去驾驶室瞧瞧。”
“没用的，方远。你们都得死，都得跟我一起死！”高书博像疯子似的叫起来。
方远没有理会他，在不断旋转的机舱里，他仍能轻松落到落脚点，然后向门口而去。严之凡心中叹服，他举起了破坏炮朝向高书博，只要他有什么异动，严之凡就会在他的身上开一个洞。之前系统自检时就已经提示他，所有飞弹已经用光了，现在严之凡还能够使用的武器系统，便只有分子破坏炮，还有金属构造。
高书博安静了下来，看着严之凡，又看了看脚下的手提箱说：“喂，要不你放我走，我告诉你如何联系猎人。只要联系上他们，拿着这个操控装置，你可以换到十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严之凡道：“不好意思，我这个人身上不能放太多钱，放太多钱了我会不习惯的。”
“你是不是傻？放着有钱不要？你说你这样拼死拼活的，又挣得到多少？”高书博继续劝说道。
严之凡耸了下肩膀说：“没多少，但够我花就行了。钱太多，我还得担心要是哪天死了，钱还没花完怎么办？”
“你……”高书博还想再说，忽然脸颊边上一凉。他无法转头，但眼角的余光看去，一截刀锋从机舱外插了进来。他愣了下，才叫道：“什么玩意？”
严之凡也发现不对，只见那截刀锋沿着高书博的四周游动。运输机使用的航天材料，在这把刀下居然像纸似的被切开。仔细看，就会发现刀锋边缘有一阵银光在流动，严之凡觉得似曾相识，可一时想不起来。高书博却变了颜色，大叫道：“快，快把我弄走！”
可太迟了，严之凡刚飞过去，那把刀已经走完一圈。人贴在机舱墙壁上的高书博，尖叫一声就跟着墙壁一起飞出了运输机外，在气压的作用下，几乎一眨眼的功夫，高书博就飞出了老远，消失在严之凡的视线里。
飞机里的东西拼命往那个缺口外移动，严之凡还好穿着战衣，背后推进器喷射着火焰抵消了那股吸力，才没被吸走。可那个手提箱就不行了，尽管它还算有点份量，但在这股巨大的吸力前不算什么，一下子就飞向了缺口。这时缺口外面伸出一只手，把手提箱拎住。严之凡飞出了缺口，只见一个人像壁虎似的附在了运输机的外壳上。
竟然是日向绚香！
严之凡愣了下，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做到的，难不成她还可以长出翅膀来？
只见日向绚香忽然把一条腰带解开，跟着双脚在运输机上蹬了下，人便跃离了飞机，向飞机下方落去。她提着箱子，张开了双手，背后忽然一片银色的幕片展开。它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居然没有被高空的气流撑裂，像两扇翅膀似的让日向绚香在空中滑翔。再看那运输机上，日向绚香刚才那条腰带还在，腰带系着几根绳索，绳索的另一端是合金勾爪。它们紧紧扣在了飞机的外壁上，看来是之前击落这个女人后，她利用这种勾爪捉住了飞机。
现在日向绚香已经带着手提箱离开，看了看仍然失控的运输机，严之凡只能咬咬牙，暂时不去管方远，掉头向女人追去。女人那双银翼还具备伪装功能，它映照着蓝天白云，乍一看去，还真难把她给找出来。还好纳米战衣的生命扫描功能，一下子就锁定了日向绚香。严之凡猛一加速，朝着日本女人的方向追去。
在下面的女人回头看了眼，忽然双手合拢，利用固定在手臂上的操控装置，将银翼收起。顿时她加剧下堕，一下子和严之凡拉开了距离。严之凡闷哼了声，把推进器的速度提升到了极致，当下像一颗流星般从天而降。
两人的下方，海面越来越近了。严之凡伸出左手，左臂处的炮口开始充能，一团灿烂的光芒出现在炮口之中。锁定了日向绚香，严之凡一炮轰出，分子炮弹破空而去。眼看就要射中那个女人，却在这时日向绚香双臂展开，那对银翼又打了开来。她人在半空一个急速转向，让光球擦身而过，撞进底下海面中去。
日向绚香几乎是贴着海平面滑翔，在她的前面出现一个海岛，她滑过了沙滩，收起了银翼，整个人掉到了草地上。滑出去十几米远之后，她又跳了起来，冲进了岛中的一片密林里。严之凡岂有放过她的道理，也跟着冲进了密林，只见前方草丛处处，树枝横生。突然一根树枝打横扫来，抽在了严之凡的头盔上，立时把他抽了个天旋地转。穿着纳米战衣的他翻滚了几圈后摔到了地上，刚回过神来，人在头盔里的他就看到一把武士刀朝面门插了过来。
严之凡连忙就地一滚，武士刀插进在他旁边的林地里。日向绚香立刻抽起武士刀，拎着手提箱往后退了开去，拉开距离。
不用说，刚才那根把严之凡抽倒的树枝肯定是这个女人干的。她很清楚在没有飞行工具的情况下，除非干掉严之凡，否则没有离开的可能。严之凡也清楚这一点，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关闭了推进系统。现在纳米战衣剩下的能量也不多了，如果使用破坏炮的话，也就两到三发炮弹，就无法再使用，他不得不节省一点能量。
看着把手提箱丢到一边，武士刀摆出起手式姿势的日向绚香，严之凡耸了下肩膀。这个画面似曾相识，两人好似回到了那天在槎城分局基地里对峙的场景，幸好这次，严之凡穿着是最顶级的纳米战衣，多少还有些胜算。
他凝立不动，但背后的装甲却分离出一批纳米虫来，这些纳米机器虫以严之凡的身体作为掩护，悄然落到了草地上，然后散了开去。再无声无息地来到日向绚香的身边，日本女人再持刀轻喝，举步欲奔。纳米虫忽然从草丛里窜了起来，一窝蜂似的缠在她的武士刀上。纳米虫紧附着武士刀，将之金属同化。只见武士刀的刀锋，颜色由银转黑，再节节崩散，然后飞向严之凡那一边，在他右手中形成一把黑色唐刀。
日向绚香看着自己就得空无一物的双手，愣了下。严之凡则道：“希望你还有其它武器。”，然后唐刀指地，他向日本女人冲去！
冲到日向绚香的身边，严之凡一刀上挑。黑色唐刀带起一抹漆黑的虹光，扫向女人的胸口。不料日向绚香异常地灵活，她轻灵地转了个圈，让严之凡一刀扫空的同时，伸手按在他手臂的关节上，同时脚尖踩在严之凡的腿弯，便压得他微微失去平衡。不过穿着纳米战衣的严之凡，力量非比寻常。他当下右腿崩直，把女人的脚弹开。接着手一挥，要把她甩出去。
日向绚香放开了他的手，却跳到了严之凡的身上，骑在他的肩膀处，双手握着严之凡的下巴和头顶，想要扳断他的脖子。严之凡吓了跳，连忙用力往后一跳，带着日向绚香狠狠撞在后面一棵椰子树上。撞得上头掉下来几棵椰子，同时把她从身上撞了下来。
日向绚香半空一个翻滚，还能趁机双脚在严之凡胸口一蹬，然后才滚落到地面，又弹了起来。她转过身，摆出空手道的姿势说：“瞧，就算被你缴了武器，也不见得就没办法对付你。何况，你只是抢走了我的刀，可它并非我的唯一武器。”
她伸手虚捉，像捉到了什么，做了个拉扯的动作。突然严之凡肩膀处的装甲火花直冒，居然裂开了一条细细的口子。严之凡转头看去，只见肩膀处有一条断断续续的银色光线，它一直延伸到日向绚香的那一边，被她拈在两指之间。
“这是什么？”严之凡抬起唐刀，朝那条光线砍下，然后光线没断，却把唐刀崩了个口子。
这时女人做了个收回的动作，那条光线才在严之凡的肩膀处消失，然后在日向绚香的两只手掌上，有数道银色的光线无规律的旋转着。刚好有几片树叶掉了下来，经过这些光线周围时，树叶突然一一裂开，被切成了碎片。
严之凡瞳孔微微一缩，吸了口气道：“难道说，这些东西才是泰米斯银？”
“你身上穿的是杀戮机器吧，这套战甲我倒也听说过，说是我们猎犬的克星。从你刚才缴了我武器来看，看来你这身战甲有夺取金属的能力。这么看来，确实是我们的克星。毕竟我们把泰米斯银固化的时候，本身就是一种金属。如果被你夺走，等于拨掉了老虎的牙。”日向绚香从面具里笑了出来：“不过很可惜，我和其它的家伙不一样。那把刀并非我用泰米斯银制造出来的，它本身就是一把普通的武士刀而已。”
严之凡叫道：“那怎么可能，一把普通的武士刀，可以切开航天材料？”
“一把武士刀当然不行，但如果在刀身周围加了一圈高速流动的泰米斯银，通过分子的振动，就能达到高周波刃的效果。那么，切开航天材料又有什么值得奇怪的？”日向绚香反问。
严之凡终于想起，之前在槎城分局基地里对上这女人的时候，她的刀锋周围确实有一圈流动的银光。那时他不知道是什么，现在才知道，原来那就是日向绚香的泰米斯银。
“再让我提醒你一下，我用泰米斯银的运用手法跟其它人不一样。我的泰米斯银并没有固化，而是类似水银那样，介于液态和固态之间。看起来你能够夺取金属不假，却无法夺取液态金属啊。那样你可要小心了。”日向绚香当既双手朝严之凡挥去，她手上那些光线像光谱上的曲线似的，朝严之凡荡了过去。
严之凡连忙往旁边一个翻滚，只见那些光线从后面椰子树划过。那棵椰树立时断成了几截，滚落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严之凡当下充能，抬手，破坏炮朝日向绚香就是一炮轰去。
日本女人不退反进，她向严之凡冲来，眼看要被光球打中时，却来了个贴地后仰。让光球从头上飞过，再以腰身发力，人弹起来，同时双手左右交错，便有数道银光一左一右，拍向了严之凡。
严之凡赶紧往上跳了起来，在纳米战衣的作用下，一跳就是四五米，让日向绚香拍了个空。背后推进器喷出电火，让严之凡调整了下角度，他凌空朝日向绚香落去，一拳挥出。
这要给他打中，保管女人的头都得给打爆了不可。可日向绚香却没有躲闪的意思，反而双手往上挥起，那些缠在她指间的银色光线立时跳向了严之凡，缠在他的手和胸口。日本女人转了一圈，做了个拉扯的动作。严之凡的身形立刻偏离了原先的轨道，被她摔进了一片灌木丛里。
这一摔，差点没把他给摔晕了，他摇了摇脑袋爬起来。只见日向绚香双手往后一扯，严之凡顿知要糟。果然，手臂和胸口处的装甲火花直冒，被高速流动的液态银切出了道道口子来。还好纳米战衣具有修复功能，转眼间又把切口给修复了。
严之凡咬咬牙，又抬起了左手，朝日向绚香轰了一炮。后者哈哈一笑，迅速躲到了一棵椰树后，光球擦着椰树的树干而过，把椰树炸出一个缺口来。在倒落的树木里，那些银色光线又像波浪似的拍了过来。严之凡举起唐刀一拦，光线缠在唐刀之上，闪烁了下，唐刀立刻断成了几截。严之凡把刀柄扔掉，连跳了几步，叫里大叫不妙。
本来纳米虫可以同化金属的特性，让他可以把猎犬克得死死的。但日向绚香的液态银无法同化，否则刚才夺取武士刀的时候，便连同她的泰米斯银一起抢过来了。现在，系统提示他剩下的能量只够再发出一次分子破坏炮，可照刚才的情况看来，除非能够叫日向绚香不要动。要不然，那女人一定可以躲开。
现在她利用液态银和严之凡拉开了距离交手，也是为了有时间躲开分子炮弹，严之凡不由一阵头痛。照这样下去，日向绚香只要耗到战衣能量用光，她就赢定了。
忽然，不远处的手提箱跳进了严之凡的眼中，他忽然有个主意。
“怎么，不用你那手炮攻击了？让我猜猜，你不会是快没能量了吧？”日向绚香冷笑道：“那我可就要不客气了。”
严之凡突然道：“喂，你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来抢操控装置，它很重要吧？”
日向绚香声音一冷：“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不想把它带回去了。这种祸害，还是在这里消失得好。”严之凡抬起炮口，却突然转向了手提箱，一颗分子炮弹就轰了出去。
日向绚香连骂人的功夫都欠奉，全力朝手提箱的方向扑去。可她再快，也快不过炮弹，于是她只能大叫一声，挥出所有液态银。几道银色光线抢在炮弹前编成了一张网，把炮弹成功网住。顿时林中光芒一闪，无形的冲击波将手提箱掀飞了出去，也把正冲过去的日向绚香掀倒在地。
她看到手提箱安然无事，刚松了口气。忽然头顶响起风声，她本能一滚，一颗金属拳头就砸在她刚才的位置上。砸得林地都陷下去了一个拳印，日向绚香连忙跳了起来，双手虚捉。可这次，手上却连一根银色的光线也没有。
严之凡沉声道：“现在你没有泰米斯银了吧，没错，我是夺不走液态银。但我这东西，却可以把它从分子层面上进行破坏，就算是液态银，也无法改变这个结果。”
日本女人那面具里的眼睛，终于有些惊慌失措了。日向绚香开始退后，没有了武士刀，没有了泰米斯银，她不知道如何对付身着战衣的严之凡。她摆出空手道的姿势，挑衅道：“如果你是个男人，就从那里面滚出来，我们一对一的决斗！”
“哦，是吗，你是这么觉得的？那么……”严之凡笑了起来：“我拒绝！”
大结局
一架运输机安静地浮在海面上，驾驶室打开着，驾驶员还有方远都坐到了飞机上，正等待着救援。忽然天空中有异样的音啸响起，两名驾驶员都紧张了起来，他们紧了紧手上仅有的手枪，就见一个黑点径直朝他们这个方向飞来。
方远站了起来，眯了眯眼道：“放轻松点，不是敌人。”
那当然不是敌人，而是严之凡。当他降落到飞机上的时候，系统已经不断发出警报，剩余的能量只剩下5%不到了。他干脆解除了纳米战衣，纳米机器虫呼啸地钻进方远手上的战衣收纳箱里。
严之凡的手里也有一个手提箱，这东西当然是潘多拉的操控系统。方远看着他道：“你遇到日向绚香了？”
“你知道？”严之凡反问，并把手提箱递给他。
他接过，摇头说：“不，我猜的。那女人和日本一个很古老的忍者集团有些关系，他们总有些稀奇古怪的手段。在当时那种情况下，除了她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够在飞机上开一个大洞。她人呢，死了？”
严之凡摇头，在飞机上坐了下来，摊手说：“她想刺激我，跟我来场公平决斗。可惜我既不是绅士，更不是骑士，哪里有脱了战衣和她肉搏的道理。我把她打晕了，现在绑在那个无名的荒岛上，呆会最好派人去捉她。”
方远笑了起来：“这挺符合你的风格。”
严之凡挥挥手说：“少来，你呢。千面人，很威风啊。一个特级就在我们身边，为什么你不出手。如果你出手的话，我们哪里有这么多麻烦。”
“我出手啦，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方远淡淡道。
“例如呢？”
“例如，是我提议把杀戮机器让你使用的。再比如，我故意将胖子的照片发给火蚁那个组织，这样你才能顺利地利用了他们一番。我只能在暗中出手，当然，如果事情无法挽回的话，拼着身份暴露我也得出手。不过，你们果然没让人失望。”方远有些老气横秋地拍了拍严之凡的肩膀。
严之凡道：“别告诉我，我们会参与这次任务，也是你提议的？”
方远耸了下肩膀道：“现在任务已经结束了，这些很重要吗？”
正说着，海面突然涌起了波浪，一艘潜水艇在远处的海面上浮了起来。潜水艇上的阀门打开，有人钻了出来。海风吹起她的秀发，阳光下，沈梦佳朝这边看来，挥手道：“喂，你们没事吧？”
从里面又钻出一个人，却是蒋力。看来这艘潜水艇是属于神盾局的，很快，两艘橡皮艇开了过来，把严之凡几人接了上去。蒋力用力拍了下严之凡的胳膊道：“走，回家吧。”
严之凡伸了个懒腰，说：“是啊，都出来一周了，是得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