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咫尺天涯

()“红颜枯骨，咫尺天涯”风倾骤然间听到这句咒语，立刻觉得浑身的血液，开始沸腾起来，看着旁边的红鸾，一阵模糊，竟然发觉自己和红鸾，似乎都已是白首苍苍，佝偻苟且。“这是什么，幻境吗？可一切为什么会这么真实呢？我这是怎么了，是要死了么？不，我怎么能死呢，我还有许多事情没做呢，这个世界这么美好，可我只不过才看了一小点，还被困在这个暗无天日的鬼洞，我要走出去，走到那如诗如画的美丽宁静之中去。”风倾在心中大声地呐喊着，挣扎着，迷失着，他感觉自己全身的生命力，都在慢慢地流逝着。岁月无情，青春如歌，少年不知惜，老来图伤悲。一个身著红裙的少女，带着银铃般的笑声，欢快地走入了风倾的视线之中。这少女，像极了红鸾，不仅是形似，而且神似，连声音和衣着，都像从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风倾此时觉得，自己已是苍老的不成样子了，连抬头这样的动作，都很缓慢，很吃力，就这样他还是坚持要看这个红衣少女，越发痴迷起来。“爹，你这样看着人家做什么？你以前也喜欢这样看着娘吗？”那少女竟然喊风倾一声爹，令风倾差点大牙掉在地上，她不是红鸾，尽管和红鸾像极了。“你娘呢？”风倾说完三个字，已经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小气了。那少女不明所以，瞪着美丽的大眼睛，欢快地喊道：“娘，爹喊你了，爹，你也真是的，娘就在旁边呢，还要问我，我去玩咯。”突然，从旁边的雾林之中，缓缓地走出一个静谧的粉衣少女，一个淡雅的蓝衣少女，一个暖意融融的鹅黄色衣裙少女，还有一个青春盎然的翠绿色衣裙少女。四个女孩，一起走到红衣少女身边，其中年长的粉衣少女，用玉葱一般的手指，点了一下红衣少女的脑袋，笑骂道：“你呀，真捣蛋，又去惹爹了，小心大娘揍你屁股，你那娇嫩的屁股可吃不起大娘的绫带的。”“娘才舍不得打我呢，况且娘说了，那条绫带，马上就要送给我了，还有呀，你教训我，我就去和二娘说你坏事。”红衣少女狡黠地一笑，反着指摘着那粉衣少女来。四个女孩，远远地和风倾行了下礼，便拉着红衣少女向远方走去了，欢快开心的笑声，传遍了整片天际。“年轻真好啊，她们怎么都喊我爹呢？我有那么老吗？”风倾轻声自语道，这一刻，他就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他还记得，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那个小小的易镇上，那个同样是风烛残年的老人。这辈子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太多的人，太多的地方了，记不住了。“老头，你又在发什么愣啊，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怎么相遇的吗？”就在这时，风倾旁边突然一个柔和轻软的声音说道，温润的嗓音相当好听，以至于听不出到底是什么样的年纪了。风倾艰难地微微扭转身子，入目的同样是一袭红色衣裙，除了耳边垂下的两根银丝之外，再看不出，这是一个和他同样年纪的女人。“红鸾，你是红鸾，哈哈哈，怎么不记得，我们在那个地方遇到了，还打了一架呢，差点被一群鬼修给吃掉了。”风倾看到这女子，立即开心起来，像个孩子似的，刚想手舞足蹈，可惜力有不逮，他已经举不起手来了。相知相守了这么多年，他这一次，还是第一次露出了一丝羞郝，心爱的人还是这样风华正茂，容光焕发，而自己已是衰老如斯。“老头，你还是那个时候最帅了，带着个鬼面具，弄着你那个破破烂烂的阵法，居然能逃出去了，不过那时你太坏了。咦，雪丫头来看你。”红鸾的精神还是跟从前一样好，一点都看不出年纪的样子，让风倾更是伤心失落。“爹”“嗯？”怎么又有人喊我爹了，这声音真好，就仿若夏日冰雪，沁在心堂之上，只有无边的冰爽和清凉，而不觉得一丝寒冷和冰冻。风倾微微抬起头，入眼处，是一个白衣胜雪，冰清玉洁的少女，一尘不染，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对啊，比那仙宫的仙子，胜出可不止一筹。白衣少女，带着漫天的清新和凉爽，走近风倾，连风倾那枯竭的心灵和躯体，感到了一丝生命的悸动，求生的在心中勃勃地燃烧起来。这是多么奇妙的力量啊。“爹，女儿今天想去月宫，学习冰魄之术，到时候卉姨会来和你说的啦。”那少女提起裙裾，乖巧地蹲在风倾眼前，省的风倾仰视着她。“去去。”风倾看着白衣少女，慢慢地走远，眼前渐渐地模糊起来，一点点的往昔云烟，在眼前飘过。在他眼中，只见无数曾经的敌人，被他一刀挑飞到空中，不甘地一声惨叫落地。现在再看时，并无太多的欢喜，有的只是满胸的惆怅和失落。原来，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哎，敌人啊敌人，活着的是敌人，死去的那些就是只能是伤逝了。世间最可怕的不是有许多敌人，而是高处不胜寒，寂寥到悲哀的孤独，对手难求，令人尊敬，令人痛恨的敌手更难求。为什么非要把他们打败呢，是啊，为什么呢？“老头，老头”风倾的双眼，渐渐地闭合起来，他太累了，这并不是结束，更不是永恒的黑暗，而是新生，一切都将重新开始。恍惚间，风倾觉得穿过了一片片黑暗的地方，一个个娇媚的莺声在自己耳边响起，连他喜不胜收。就在风倾沉浸在这种快乐中时，突然间，一声炸雷响起，紧接着一声愤怒的狂吼声响起。“嗨，嗨，你这死人，你是真的死了。”耳边的娇声莺语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就听得旁边有人在大声喊着自己，风倾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天还是那片天，地还是那片地，周围的一切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唯一的变化就是红鸾的耳边，垂下了两根银白色的头发，妖异无比，整个地上，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仿佛是无数的巨力，在一遍遍地摧残着地面。红鸾本就重伤，现在伤上加伤，连吐出三四口殷红的鲜血，与她一身的衣裙，相互映衬，分外显目。方才的一幕，在风倾的脑中，只留下了一点依稀的印象，不过此时此刻，他已经顾不上去细细地思索了。那个和风倾他们打斗了半天的七品鬼尊，不知道是发动了什么秘术，竟然一下子修为大增，无限地接近了八品终阶的样子。后来出现的那一位，更不是什么善茬，一开始的一招“红颜枯骨，咫尺天涯”就差点让风倾癫狂，直接湮灭，更不用说处在风暴中心的那只七品鬼尊了。“凝气”风倾尽管此时也是重伤，却勉力调动着一丝残留的灵力，放出了一个薄若蝉翼的灵气罩，多少算是点心理安慰。现在该如何是好呢？这两个鬼修，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谁赢了，他和红鸾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红鸾重伤，他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能不能逃都是个问题。风倾有些气恼地看着眼前，这两个家伙，一声不响地，就打的惊天动地的，也不管会不会殃及池鱼。风倾所不知道的是，他刚刚浪费一个极大的机缘，方才咫尺天涯中，风倾如中魔靥，头顶上浮现出九色之光，已经凝结出六道的样子，可惜情势危急，被红鸾打断了，可能此生此世再无机会晋级了。就在这时，风倾灵机一动，已有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