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暗使

第二十三章 暗使

当我来到飘渺宫的石厅中时,欧阳惊剑与姚仙儿已经都等在那里了。

他们一上一下的站在白玉石阶的中段,底下是稀稀落落的几个宫人和侍婢、厨子。

“怎么回事,就这么点人?”快步走到姚仙儿二人中间,不解地望向底下的人问说。

“没办法。”欧阳惊剑无奈地答道,“在他们眼中,我们都是飘渺宫的叛徒,不肯听从我们也是自然。现在底下不是空无一人,已经是幸事了。”

“是吗?”我一声冷笑,转身一甩衣袖便走上了白玉台,然后旋身坐到了那原本只属于月池的宝座上,跷起二郎腿,悠闲地看向底下的人。

“底下的人听着――”我斜靠在椅背上,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冷视着他们提气说道,“――回去通知其他人,一盏茶的时间后全部集中到这里来。若有不从者,就别怪我用月池的那套来对付他们!”

底下的人听了,全都吓得身子一震,随即颤声应着迅速退出了石厅。欧阳惊剑与姚仙儿也全都回过身,一脸佩服地望向我。

然而,事实上我根本不知道月池的那套到底是哪套,刚才只是顺口说来唬人的。不过看众人的反应,月池的那套,估计不会比传说中的“满清十大酷刑”档次低。

果然,迫于“那套”的威吓,一盏茶的时间不到,整个石厅中除了白玉石阶以上外就全都站满了人。

“夏依洛!你这个飘渺宫的叛徒,你没资格坐那个位置!再不下来,几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人群中,一个大老粗模样的中年男子粗声粗气地喊道。随即,底下开始响起了一拨又一拨附和之语和咒骂我的声音。

我冷笑着睨视他们,并不为之动气。

“真想不到――”我冷冷地开了口。声音不大,却在内力的作用下震慑了每个人的心神。瞬时,石厅中变得鸦雀无声。

我接着往下说。

“――为了一颗解药而不得不为月池效力的人,还会对她那么忠心。真是太难得了!”

底下人一听,全都瞬间变了脸色。

“不过我希望――”我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你们以后,也能对欧阳惊剑,也就是你们的新任宫主,如此忠心。”说完,我便停下来耐心地等着他们的答复。

可人群中却很久都不见有人做声。就在我耐性即将为之耗尽时,之前第一个骂我的“大老粗”终于又开声了。

“要我们效忠也行。”他说,“不过要先把月池的解药给我们!”

“对!给我们解药,否则我们就豁出去了,反正迟早都是死路一条!”一大帮人附和说。

“那没问题。“我站了起来,慢慢地走下台阶,来到了姚仙儿旁边。

“姚药使,你随我去取药吧。“我吩咐道。

“是,副宫主。“姚仙儿点头应说。

十多分钟后,我和姚仙儿便拿着几个瓶瓶罐罐塞给了她们。

“蓝瓶与白瓶中的药丸,每人一样一颗,拿去发吧。”我吩咐说。

趁她们发药的空档,我又走上白玉石阶,站在了欧阳惊剑的身旁。

“你当真给他们解药?”欧阳惊剑一脸担心地低声问我说。

“那当然。都已经答应了。”我微笑地看着底下得了药后既开心又猜疑的众人应说,“你放心,总之我会帮你镇住他们的。对了,你确定每一个飘渺宫人都在这里了吗?我可不想有漏网之鱼。”

“除了不知所踪的青龙等人,都在了。”欧阳惊剑应道。

青龙?呵呵,不说我都不记得还有这个人了。不知道他被“正派”怎么处置了。不过我也没兴趣知道。

我扫视了一遍底下的人,突然想起还少了一个。

“你确定每一个都在了?包括派出去未归的卧底之类的。”我又问。

“卧底?”欧阳惊剑一脸惊讶,“谁啊?”

“你不知道的吗?当然是南宫海啊,他不是飘渺宫安插在‘正派’的卧底吗?”

“是吗?这我当真不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欧阳惊剑反问说。

“我?是――”我刚想回答,突然被人群中的一个声音打断了。

“解药为什么有两颗?”又是“大老粗”在大声嚷嚷,“你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我厌恶地瞪了他一眼。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有两颗!”我口气不善,“姚药使是大夫,这是她配的药,她让吃几颗就吃几颗。你爱吃不吃,解不了毒别又怨我们!”

被我这么一骂,原本好些脸上都有着猜疑之色的人都不敢再出声,乖乖地把两颗药丸都塞进了嘴里。等所有人都把药丸吞了下去,我才又开口说话。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在两颗药丸中有一颗有着浓浓的橘香味和甜味?”我微笑着问。

“没错。可是,药怎么会有这样的味道?”众人疑惑。

“药当然不会有橘子糖一样的味道。所谓‘良药苦口’嘛。”我应说,“不过,毒就很难说了。”

“什么?”众人大惊失色,纷纷伸手抠喉,想把刚吞下的药丸吐出来。

“别白费劲了,那些药丸经过特别制造,入喉即化,现在早已和你们的身体融为一体了。”我笑说,“而且‘新人新气象’,为了让你们好下咽,我还特地让姚药使把毒做成了橘子糖的味道。怎么样,比起月池我算是对你们好了吧?”

“你卑鄙!”众人破口大骂,“说好给我们解药,却是又向我们下毒!”

“我是有给解药啊。”我挑挑眉,“不是给了你们两颗药丸吗?其中有一颗就是你们之前被月池下的独门圣药的解药。不过还多送了你们一颗毒药而已。”

“你――”

“哎,别再想骂我了。”我打断了他们,“想想你们现在的处境,难道你们认为拼命地骂我身上的毒就会解了吗?小心惹恼了我,就再也没有解药了。”

我边说着边走下了石阶。

“其实照我说,你们也不过是打份工,混口饭吃而已,效忠谁不是效忠啊?何必那么执着,就全当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照样身怀剧毒地效力飘渺宫,跟以前没差啊。人生如梦,看开点吧,大家都不容易。”

众人好一会儿面面相顾,无言以对。

“好了。”我停了一下又说,“没再反对的就到此为止吧,散会。啊,对了,统计一份此次的人员伤亡名单给我。”我边说着已经边走出了石厅。

半路上,忽然想起了刚刚还没答完欧阳惊剑的问题。不过当然,我也不会为这么无关痛痒的小事又跑回去。

“连月池的亲侄儿都不知道南宫海的身份,”我边走着边自言自语说,“看来在飘渺宫中,除了我和姚仙儿外,就只有月池自己和那个神秘的蒙面人知道了。”

等等!蒙面人?我心念突然为之一动,同时站定了脚步。

自从上次之后,那个蒙面人就再没出现过。他到底是谁?他还会对我们造成威胁吗?

就在我正为之疑惑不解时,不远处走来了两名宫人。

“你们两个过来一下。”我赶紧唤道。两人应声走了过来。

“问你们一个问题,”等他们走近后,我问说,“宫里谁是暗使?”

“暗使?”两人一脸疑惑,“宫里没有什么暗使啊。”

“哈?没有?”我惊讶道,“你们确定吗?会不会是宫里职位太多,你们一时间忘了?”

“怎么可能?宫里来来去去也就那几种职位,不可能记漏的。”

那就怪了。我在心里打了七、八个问号。那那个蒙面人又是怎么回事?莫非是姚仙儿听错了?还是他也跟南宫海一样,在飘渺宫中的身份是不为人知的?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只能说明,他也是一个大家都认识,而且就在“正派”中的人。通俗一点说,他也是一个卧底,只不过比南宫海更高级一点而已。

“副宫主,您还有什么事吗?”两名宫人问我说,“若没有,属下就先行告退了?”

“喔,好。”我正在头脑中分析着问题,心不在焉地朝他们挥挥手,却不等他们退下,自己就先行离开了。

走着走着,一不小心就走到了月池的住所。而她练功所用的密室,就在她的床板底下。我心念一动,忙快步走了进去――说不定里面会藏有什么秘密或关于蒙面人的线索。

之前见过月池进密室,所以床板的机关很快就被我打开了。我随手从房中拿了一盏油灯点燃,三步并两步地踏进去,在甬道中拐了个弯,就进入了练功室。

这间练功室和我在电视上常见到的一样,四面都是石壁,几盏还剩了一半的油灯安静地摆放在石壁的木架上。我走过去把它们一一点燃。顿时,练功室中便灯火盈然。我走到供月池打坐的石床边坐下,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了――这里面朝四壁,也不见什么机关暗道,要找点什么线索或月池的秘密,还真不知从何找起。

我将手中的油灯顺手摆在了床沿边,整个人躺到了石床上,仰面看着天花板,在静谧中仔细地分析着所有的事情,试图从中找出一些能推测蒙面人真是身份的线索。

可想了半天,依旧徒劳无功,我不禁有些恼怒地一拳打在了石床上。不想,石床中却传来了一声闷响,似乎床底下还另有空间。

对啊!我一拍自己的脑门。

我可真笨!电视上那些密室里藏东西,不总爱藏在类似石床之类的物体中吗?我居然还在这里不知所措!

一边想着,我已经一边跳下了床,在床上东摸西摸地寻找机关。果然,在床沿边上有一小块石砖是可以按进去的。我忙伸手将它一按,石床的中央,便打开了一个约三十厘米的方洞。我探头去看,只见一只约二十厘米见方的木匣安然地躺在方洞的正中央。我赶忙伸手它取了出来,一看没锁,便顺手在床边把它给打开了。

木匣中没有别的,只是几块白玉令牌和钥匙,以及几封陈年书信而已,纸张都已经发黄了,一股霉味。

不过抱着那有可能是什么重要密函之类的想法,我还是捂着鼻子把它们看完了。

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几封家书――真看不出来月池这么重亲情,与自己老爸和姐姐的信件居然会保存了这么多年――只有其中一封才稍微有点意思。那封信很长,是月池写给她爸的,大致内容是她去欧阳山庄偷偷参加姐姐的丧礼,却因为连夜赶路再加上过度悲伤,竟没看清山路,不小心滚下了山坡。在坡底的一个大岩坑中,意外的发现了一具骸骨以及一本用羊皮纸写成的武功秘籍――《摄魂大法》。她由此推测那具骸骨就是死了几十年的西域狂人。于是她将那本秘籍带了出来。但由于秘籍上的条件有限――至于什么条件信里没明写――她和她爸都无法练就。不过幸好参加完姐姐的丧礼之后,被她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人选。她要好好培养那个人,所以短时间内无法回去,望父亲见谅。

落款的时间写得很清楚,什么壬申年之类的,可惜我看不懂。不过由信的内容也可以知道那是二十多年前了。

原来在飘渺宫里还真有人懂摄魂大法,只是不知道是谁。宫里的人我基本都见过了,不像有谁会这么酷的武功。除非是那个神秘的蒙面人。

蒙面人,又是那个蒙面人!我随手把信件扔进木匣里,无奈地叹了声气。

怎么什么事都有他,而我偏偏就不认识呢?他是月池心腹中的心腹,又会摄魂大法,还要卧底在“正派”中,心狠手辣地杀了严破,迷惑丁冷仇。看来若不尽快把他找出来,恐怕江湖不久,又要多生事端了。

不过――

我摸了摸开始“咕咕”作响的肚子。

维护江湖安宁这么伟大而艰巨的任务,还是等我先吃饱了再说吧。

我一边想着一边放好了木匣,快步退出了密室。

密室中与世隔绝,恍恍不知时日。我以为自己只在里面待了一小会儿,可走出了外面,才发现已经大半天过去,天全黑下来了。想起对肖残剑的保证,我不禁吐了吐舌头,赶紧快步奔向了他的房间。

一进门,就看到了满桌子早已凉透的饭菜,和等得气鼓鼓的肖残剑。不过估计他对我说要离开这件事还有些后怕,所以尽管已经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了,却不敢对我埋怨半句。这反倒让我觉得更不好意思。

“对不起。”我小心翼翼地走近他身边,赔着笑脸道歉说,“我不知道会这么久的。害你等得连饭都没吃。真的很对不起。”

肖残剑撇了我一眼,不出声。

“对不起嘛,我下次再也不会了!”我可怜巴巴地扯了扯他的衣袖说。但他居然还是不理我,甚至还别过了身。

我忍不住有些生气了,伸手一把将他的身子又扳了回来。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不生气嘛?”我忍着火气问。

肖残剑眨了眨眼,朝我一扬眉,说:“你不是一向足智多谋吗?自己想计策吧。”说罢他便走到了一边去。

足智多谋?我在心里狠狠地抽他耳光。笑话!我的足智多谋是用来哄男人的吗?我最后在心里又对他补踹了一脚。

不过想虽如此,毕竟是我理亏啊,态度如果太强横,连我都会觉得自己欠扁。

于是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换上了一个略带三分魅惑的微笑。

不就是哄人吗?你当我水晚镜在醉梦楼里,就只训练了歌舞吗?

我轻步走近了他身前,双手温柔地环上他的脖子,在他的脑后轻轻地缭绕着他的头发。顿时,肖残剑就被我这突然亲密的动作吓得了目瞪口呆。

我忍不住在心里暗笑了一下,然后慢慢地踮起脚尖,双眼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他,慢慢地凑近了他的脸。

此时,肖残剑已经从初头的惊讶只能够逐渐恢复了过来。他露出了一个好玩的微笑,双眼期待地回望我,等待我的下一步动作。

我却偏开了视线,目光佯装迷离地望向他的身后,然后嘴唇微启,轻贴着他的脸颊,一边口吐幽兰,一边缓缓地吻上了他的耳根。

肖残剑顿时有些慌了手脚,嘴里不住地喘着粗气,脸颊一片潮红。

哼,我只说我不懂爱情,可没说过我不懂调情。这样的伎俩,我早在醉梦楼里耳濡目染学会了。

“怎么样?”我附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地说道,“我这招‘美人计’,也该让你消了气了吧?”

肖残剑浑身僵硬地尽力把持住自己,费力地一字一顿回答说:“气是消了,不过,火又被你挑起来了!”他辛苦地喘着粗气,“够了,依洛,再这么下去,我不敢保证自己还能把持得住!”

“不行!”我回过脸,直勾勾地盯住他的双眼,鼓着嘴说,“除非你答应,以后无论我做了什么事,你都不准生气不理我!”

肖残剑不回答,只是双眼热辣辣地直盯着我,眼神逐渐变得有些迷离,气也喘得越来越急促。

糟了!见状,我心里顿时敲响了警钟。好像这次我玩出火了,而且还是最难熄的男人的欲火!

我双手反弹似的放开了他,颤抖着想往后退开,却被他一把紧紧抓住,双手用力地捏住了我的肩膀。

“冷、冷静一点!冲动是魔鬼!”我吓得紧张地大叫,“你要敢对我怎么样,小心我――唔――!”我话还没说完,就被肖残剑一低头,紧紧地吻住了双唇。顿时,一股仿佛原子弹爆炸般的热浪从丹田中涌上来,直冲进了我的大脑,以至于我足足头脑空白了一分多钟!

当我终于恢复了思想之后,一种从未有过的令人幸福得发颤的愉悦传遍了我的全身。整个人在一瞬间,仿佛置身于云朵之中,被温暖和甜蜜紧紧地包裹着,只想一辈子沉醉其中。

就在我情不自禁地回吻着肖残剑时,他却忽然轻轻地推开了我。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双眼迷蒙地望向他。想说话,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肖残剑也是看着我好一会儿不做声,却在努力地调节着呼吸。终于,当他完全冷静了下来之后,他又恢复了一脸坏笑。

“这次我就先放过你。”他一只手轻捏着我的下巴说,“不过下次可就不会喽。记住,我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别想着挑战我的忍耐力。”他说完又笑了一下才松开手。

而此时的我也终于回过了神来,想起刚才发生的事,羞得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怎么回事啊?怎么会是反过来,我被他耍了呢?我在心里哀鸣。我的初吻啊!

“行了,别在那里欲哭无泪了,过来吃饭吧。”肖残剑打断了我的沉思,边说着边坐到了饭桌前,“刚才被你这么一折腾,更饿了。”他抓起筷子,狂风扫落叶般的对付着他眼前的一大桌食物。

唉。我轻叹了一声,收拾起既哀怨又甜蜜的复杂心情,脚步沉重地挪到桌前,对着满大桌的饭菜食不知味,形同嚼蜡。

夏依洛啊,看来这次,你也载了!

“喂!我是叫你出来帮我想问题,不是出来睡觉的!”我踹了一脚躺在我身旁呼呼大睡的肖残剑说。

吃完饭后,我就把他拖到了他房间的屋顶上,将我对那个蒙面人的疑问都告诉了他,希望他能够帮我分析一下。没想到他一边答应着帮我想,一边就呼呼地睡着了。

“我有在想啊。”他半睁开眼睛不满地嘟囔,还顺便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在梦里。”他补上了一句。

“在梦里?”我跟他大眼瞪小眼,“你以为自己是有个‘梦枕’的施公,作个梦就能知道真相吗!我告诉你,再不认真帮我想,你这辈子别想做梦!”

“好~”他无可奈何地坐起来,用手支着下巴,却还是一脸的百无聊赖。

“其实你与其猜测那个蒙面人是谁,还不如先想想月池是怎么出来的。”他说。

“你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跟这个有什么关系吗?”

“对了,你派去看守月池练功室的那两名武当弟子怎么样了?”肖残剑像是没听到我的问题一样,不答反问。

“武当弟子?”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半响才拍拍脑袋回答说,“我从月池的练功室赶回来的途中已经收到了一份详细的人员伤亡名单。已经证实,那两名武当弟子死于月池的掌下。”

“你有没有想过,”肖残剑忽然一脸认真地看向我说,“为什么待在与世隔绝的练功室中的月池,能够获悉我们进宫救人的消息,从而提前出关阻止?”

我头脑忽然一个激灵。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月池原本正在闭关,不可能无缘无故提前出来,而且还要是正巧赶上我们在救人。也就是说,那个时候,一定有人去了通风报信!但是由那两名看守在密室外的武当弟子不是死在来人手上,而是死在月池的掌下看来,那个去报信的人,似乎并不想被人从尸体上识出他的武功以及身份,所以一开始,他应该只是制住了那两名武当弟子。也就是说,如果那个人,不是武功高到可以在一瞬间就制服两名武功也不弱的人,就是他的出手,太过于出人意料,让人不设防。

“你的意思是――”我也认真地回望肖残剑,“――我们之中有内奸?”

“嗯。”他点点头,“而且根据你的推断,那个神秘的蒙面人是奸细。所以,我怀疑他们可能是同一个人。”

同一个人吗?我转头望向夜幕下的地宫。不远处的灯火星星点点。

“可是即使是这样,我们要调查的范围也还是太广了。”我叹声气说,“这次救人的计划太多人都知晓,谁都有可能去告密,谁都有可能是奸细。”

肖残剑没有搭话,也叹声气望向了远方。

突然,在前方不远的一条回廊中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我心念一动,赶忙紧紧地盯住了他。却发现那是原本该在家中养伤的南宫海!

“他终于来了!”我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低声说道。

“你说什么?”肖残剑一脸莫名其妙地看过来。

“没什么。”我回头急急地应了一句,“你先回房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办。”我边说着边站起了身,准备跃下屋顶。

“好。”肖残剑出乎我意料,干脆地应说,“小心点啊。”

我讶异,收回了已经踏出去的脚。

“奇怪,这次你怎么不拉着我了?而且连我要去办什么事都不问?“

肖残剑温柔地笑了笑。

“这次不同,你的表情那么认真,我知道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你非去办不可。而我不问,是因为相信你不说,自是有你的道理。快去吧,别耽搁了。”

一番话听得我心里一阵温暖。

神啊,哪天我死了,我一定会登门拜访,感谢你把肖残剑送给我的!

“那你自己也小心点下屋顶啊,你身上还有伤呢。”我用自出娘胎以来前所未有的温柔声调对他说,听得连我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肖残剑倒是很受用,笑着点点头,打了个呵欠便又躺下了。

我转身朝远处又张望了一下,确定了南宫海的方位后,便轻身一纵,跃入了黑幕之中。

南宫海也许是做贼心虚的缘故,一路上有点风吹草动,都立马躲个半天才出来,行进速度慢得真是有够可以。所以不消片刻,我便已紧紧地跟上了他。

这么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南宫海终于在一个地方前站定了。我在黑暗中定睛一看,却原来是月池的房间。

白天的时候来过,那时倒还没什么感觉。但现在半夜三更的,南宫海那鬼鬼祟祟的态度已经让我不禁有些紧张了,再加上大风不时的吹得房门和窗户“吱吱”作响,想起刚死了的月池,我不禁有些不寒而栗。

南宫海在房门前迟迟不肯踏进去,害得我也得隐身于黑暗中,饱受恐惧和蚊虫的侵袭。

“为什么不进来?你怕了吗?”黑暗的房间中忽然传来了一个腔调很怪的声音,听起来比站立在寒风中更要令人发冷。

南宫海闻声猛烈地颤抖了一下,呼吸变得如抽风箱一般急促。半响,他才恢复过来,迈步走进了房间。我悄声地跟进去,隐藏在了一扇半开的窗户下,小心翼翼地探头查看里面的情况。

房间中一片黑暗,但无碍于我看清一切。只见一个身穿宽大斗篷,严密地蒙着面的人兀然站立在房间中。南宫海正跌跌撞撞地摸索着靠近他。

“暗使大人。”南宫海站定下来缠着声说道,“为什么要选这里?宫主她才刚过世,这里――”

“人又不是我们杀的,你为什么要怕?”蒙面人厉声地问,“还是说,你认为是我们害死她的?”

“难道不是吗?”南宫海害怕得喘着粗气,“是您说宫主的身份已经无法再战斗,否则就会病发猝死。可您还是让我去向她通风报信。难道,您不是希望能借正派的手,杀了――”

“不错!”蒙面人向南宫海逼近过去,“我是想借他们的手,替我铲除了登上宫主,哦不,是武林盟主宝座的障碍!怎么样?知道真相后,你还会效忠于我吗?”说话间蒙面人已经站在了南宫海的面前,语气中满是威胁。

“暗、暗使大人――”南宫海看来已经怕到不行了,“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全介乎你的决定。”蒙面人回答说,“怎么样?你是选择归顺我,还是归于尘土?”

“暗使大人!”南宫海不知是吓得腿软跌跪在地上,还是早有跪下的意思。总之,他是“噗通”的一声就跪了下去――没见过有人跪得那么响的――一边叩头一边向蒙面人宣誓效忠。

“行了,起来吧。我还有要事吩咐你去办。”蒙面人退开了几步。南宫海应声站了起来。

“我要在明日登上盟主的宝座。所以明日午后,你……”蒙面人的声音尖厉而细小,有如鬼魅之音环绕于苍穹。南宫海一边定神听着一边冒着冷汗。

而我在窗外,为了能听得一字不漏,也是紧张得满脸都是汗水。

终于,蒙面人迈着轻飘飘的步伐从房门走了出去,消失在夜幕之中,只留下南宫海自己在房间中发呆。

“很快就会结束,一切都将重新开始!”我的头脑中还回荡着刚才蒙面人最后留下的一句话。

是的,很快就会结束。我慢慢地站起身,轻步走出了月池的住所。

一切,都将会结束。由我,亲手替你结束!

我用微笑按捺下心中的激动,悄声隐入了前方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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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暗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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