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与君共舞

第十三章:与君共舞

前尘如梦

月色,沿着天边的角落慢慢渗透到周围的树叶缝隙间,在松软的土路上落下斑驳的影子。坑洼不平的路上,三辆低调奢华的深色车子缓缓行驶中,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芒,路越来越偏,四周也越来越荒凉,在一处白色房子前,三辆车子稳稳停了下来。

前后两辆车子的车门很快打开了,几名训练有素的保镖大踏步走到了中间的车子面前,恭敬地打开车门。被黑色西装裤包裹的修长男人腿迈了下来,紧接着,月光下,彰显男人伟岸高大的身影,下了车子他亲自走到车子的另一端打开车门,朝里面的女人伸出大手,

娇柔的小手轻轻放在男人的大手上,月光映出郁暖心过于清美的小脸,她下了车子,温柔地挽住霍天擎的胳膊,一双美眸却像是凝水般地注视了一下四周。

“是这里吧。”

郁暖心点点头,轻叹一声,“不知里面究竟是什么人呢,天擎,我有些怕。”

霍天擎宠溺地看着她,“你这个丫头总是这么好奇,就是怕你心理有任何负担才不想让你来,但不让你来你又埋怨我对你有所隐瞒。”

“本来就是嘛。”郁暖心撒娇地轻喃,“我也不想看着妈妈有什么事。”

霍天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暖,在车里乖乖等我好不好?你现在怀着孩子,我怕有任何的闪失。”

郁暖心轻轻一笑,用力抱住他的胳膊,狡黠地对上他的关切,“你是我老公嘛,我才不相信你会看着我出事呢,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这句话说得霍天擎心花怒放的,轻捏了一下她柔嫩的小脸,满意笑道:“小东西真是越来越会讨我欢心了,放心,有我在,任何人都不敢伤害你。”

“嗯。”郁暖心幸福地点头,心中,被浓浓的爱意所包裹了,一层又一层。

骁走了上前,“霍先生,如果少夫人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命手下照看。”

“不用,暖会跟我一同进去。”霍天擎伸手揽住郁暖心的肩膀,大手充满了安全的力量。

“是,霍先生。”骁点头,“属下查到这个地方就是顾东居住的地方,除了这里,顾东还有几处房产,竟然都是使用朋友的名字购买的。”

“顾东?”郁暖心蹙眉眨了眨眼睛。

“是的,少夫人。”骁回答了她的疑问,“就是当天在霍氏闹事的男人,他叫顾东。”

霍天擎伫立在月光之下,这里很安静,白天和夜晚的感觉又是不一样。

月光笼罩下的白房子,散发着梦幻般的色泽,令人有种似真似假的误觉。

霍天擎脸上的笑容有些发冷,甚至裹着一丝丝危险的味道,郁暖心下意识抬头看向身边的丈夫,从他那双熟悉的黑眸中,她不难看出那股子嗜血之气。

“天擎。”她总觉得霍天擎眼中有隐隐的杀气。

霍天擎转向她,一瞬的危险气息转化成温柔万千,轻声说了句:“我们进去吧。”

郁暖心点点头。

白房子的主厅设计很别致,房间的面积虽然不是很大,却透着一股子清新劲,让人打死也不相信,这里会是一个那么粗矿的男人居住之所,这里,甚至有丝丝清香的味道。

郁暖心刚刚进门好奇地环视着周围环境的时候,霍天擎的手下早已经将那位满是络腮胡子的男人擒住,压在了茶几上面,男人脸上的惊悚大于震惊,见到霍天擎就像是见了魔鬼一样。

霍天擎揽着郁暖心坐下后,来到男人面前,大手一伸将他揪起,“顾东,你还真是狡兔有三窟啊。”

被称为顾东的男人疼得一个劲地龇牙咧嘴,霍天擎自小就接受训练,自然力气要比常人大很多,手劲的力量更是不在话下。“霍、霍先生。您、您怎么来了?”

霍天擎大手一松将他甩到了一边,高大的身子悠闲地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眼底泛着冷光,就如同黎明破晓前的寒雾一样,给人一种不寒而栗之感,就连坐在一边的郁暖心看到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其实她一直都明白,身边的这个男人就是一个危险的男人,他就像是凶猛的豹子一样,有着残忍无度的个性,只不过,在面对她的时候,他收起了自身的锋利,展露出温驯的一面。但是,豹子就是豹子,在面对外界时,他始终是要流露本性的。

“说吧,我没有太多耐性。”霍天擎鹰隼般的利眸如剑般穿透顾东的颤栗,淡淡的口吻有着居高临下的危险之气。修长的腿看似悠闲地叠放在一起,就连倚靠在沙发背上的身躯都透着一股子慵懒之气,只不过,这种慵懒间太多的迅猛和威严。

顾东被几个保镖包围着,吓得早已经腿都哆嗦了,跪在地上,强行咽了一下口水,“霍先生,我、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霍天擎忽地笑了,薄薄的唇角却透着残冷的光。“真的不明白?”他高傲地睨视着顾东,手指轻轻摩挲着性感的下巴,随即面色一冷,“还是不想明白?”

“霍先生。我、我真的不明白您今天来的目的。”顾东结结巴巴的,“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尽量还款了,上次您不是已经答应放过我了吗?”

霍天擎一蹙眉,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骁。

骁立刻明白了,点了点头,上前,“给我打,打到他想起来为止。”一声令下,几名保镖二话没说,拳头和脚就像是雨点一样落在了顾东的身上。

远远坐在沙发上的郁暖心没有尖叫,但从她那双惊悚瞪大的美眸以及攥紧的拳头,不难看出在强忍着内心的恐怖。

霍天擎见状后立刻喝了一声,“行了。”如果不是因为郁暖心在场,他一定不会叫停,直到顾东真的主动说出真相才会停手。

保镖们自然也没料到霍天擎会改变一贯的问话方式,停下了动作后,怔愣地看着他。

“霍先生,饶命啊。”顾东连连求饶,“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霍天擎漠然地看着他,丝毫不为他的求饶所动。

骁上前,大手一抓,“你昨天收了谁的钱?还想不起来吗?再想不起来的话,你就直接跟死神交待吧。”

顾东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水,知道再也隐瞒不下去了,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昨天收了、收了霍夫人的钱。”

“继续说下去。”骁又抬腿补上了一脚。

“我说我说。”顾东连连求饶,看向霍天擎,“霍先生,这件事可是关系到霍夫人的名誉。”

霍天擎一蹙眉,骁看向其他人命令了句,“你们退下。”

保镖们退下,只留下骁在顾东的身边。

“快说。再不说信不信我当场就废了你?”骁厉声喝道。

“我说可以,但是、但是,”顾东焦急说道:“如果霍先生能答应放我一条生路的话,我就把我知道的事情一丝不落地告诉你们。”

骁闻一蹙眉,看向霍天擎。

霍天擎嗤笑,薄唇微微勾起一道残冷的弧度,“顾东,你是在威胁我?”

顾东似乎看到了他眼底闪动的危险,连忙说:“霍先生,我即将说的事情一定是您所不知道的,我只是想用有价值的事件来换取一条命罢了。”

霍天擎好笑地轻摇头,“顾东,是你太小看我霍天擎了还是你太看重自己了?没有你,我一样可以查出要查的事情来。”

顾东脸上的神情开始凝固。

霍天擎一声冷哼,“骁,他既然咬紧牙关跟我谈条件,就把他给我拖出去。把他的牙给我一颗一颗拔下来,不喜欢说话是吧,直接将舌头割了喂狗。”

“是。”骁领命,大手一抓,将早已经瘫软在地上的顾东拖了起来。

“天擎。”郁暖心光是听他这么说都已经吓得全身发软了,她靠近他,一下子窝在了他的怀中,这样才能感受到她的男人还是温热的。

其实当她决定跟着霍天擎来这里时,郁暖心就料到会遇上这种场面的事,她自然明白这是霍天擎逼供的手段,不会阻止但并不代表着她不会害怕,所以她要离这个男人近一点,否则真的会感到霍天擎就像个陌生人一样恐怖。

怀中的女人轻轻颤抖着,令霍天擎心生怜惜,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大手温柔地轻抚着她,用熟悉的气息来温暖着她。

“不,不要啊,霍先生,我说我说。”顾东果然经不住吓,全身颤抖下快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霍天擎示意骁放开他。

“说吧,我这个人一向没有耐性。”他淡淡地开口,另一只大手却柔和地在轻抚着郁暖心,残冷和温柔的两种矛盾气势在他的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

顾东明白此时再谈条件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倒不如死得舒服一些,劫难一旦来临,就是在劫难逃了,舔了舔带着血丝的唇,“其实这么多年来,霍夫人都有送钱到这里来。”说到这里,他略微停下来,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霍天擎,见他漠然地看着自己,吓得连忙又低下头说道:“霍夫人之所以会给我钱,是因为、因为……”

骁在一边不耐地催促道:“快说。”

“因为我知道一些霍夫人不能见光的事情。”

“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这次是霍天擎主动开了口,看向顾东的眼神充满了冰冷和岑冷。

顾东没由来地打了个寒颤,“霍夫人她、她曾经与其他男人有染。”

站在一边的骁陡然一愣,沙发上的郁暖心也惊得抬头看着顾东。

霍天擎眸底倏然一暗,微眯的眸子犹如黑暗中的鹰眼似的放摄着令人心骇的光芒,起身,高大的身子几乎遮住落下来的光亮,一步步走向顾东,冰冷的脚步在他面前停下,居高临下,“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涔薄的唇微微抿着,淡淡的嗓音透着不知名的危险之气。

顾东强忍着骇异咽了一下口水,“霍先生,我、我说的真的是千真万确的,霍、霍夫人的确早年与其他男人有染,而且连孩子都、都有了。”说到这里,他一下子止住了声音,瞪大了双眼看着霍天擎,心中不由得惊骇不已。天哪,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不会就是那个婴儿吧。

郁暖心也下意识地看向霍天擎,心脏差点漏跳了几拍。霍天擎眸光越来越森冷。骁见状后一脚踢在在顾东身上,冰冷地喝道:“你敢再胡说八道,小心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我真的没有胡说。”

“说实话。”骁又扬起拳头。

“骁。”霍天擎漠然开口阻止了他的动作,冰封的眸看着顾东,“继续说下去。”

“是是是,霍先生。”顾东强忍着身上的剧痛,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道:“我知道霍夫人当年瞒着霍家的人与其他男人偷情,而且连孩子都有了,这些都是我亲耳听到的。”

“那个男人是谁?”霍天擎的脸色严肃得骇人。

“是,他、他就是左嘉骏。当年,我在左家做过花丁。”顾东结结巴巴地说道。

霍天擎高大的身子竟然微微一颤,郁暖心惊愕起身,嘉骏?左凌辰的父亲!

这,怎么可能?

下意识地看向霍天擎,很明显,他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英俊的五官轮廓都近乎是铁青,扭曲着,透着异常危险的光芒。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耳边便传来顾东声嘶力竭的惊叫声,就像在经历巨大的痛楚似的。郁暖心吓了一大跳,顾东的颈部不是何时被霍天擎的大手死死箍住,他的手劲太过有力,单凭一只手就足可以令顾东口吐白沫。

“天擎,”她吓得立刻上前,想要阻止却无从下手。

“你活腻了是不是?竟敢胡说八道?”霍天擎阒黑的眸子都变得血红,泛着隐隐蛰动的血腥之气。

“霍、先生,我、我没、没有。”顾东的两只手死死扯着颈部,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开霍天擎的那只大手,奈何,他越是挣扎,箍在颈部的力量就越大,渐渐地呼吸变得艰难,脸色开始发紫。

“天擎,你快放手,他会死的。”郁暖心上前拉住霍天擎的另一只大手。

顾东已经开始翻眼皮了。

霍天擎紧紧咬住牙关,渐渐地,眸底那一抹生骇收敛,一把将顾东甩到了一边。

“咳咳咳。”重新得到呼吸自由的顾东大口大口地喘气,不停地咳嗽,刚刚那一刻,他几乎认为自己已经死定了。

“顾东。”郁暖心小心翼翼上前,声音都变得有些轻颤,“你刚刚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刚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才回来的顾东吓得早已经说不说话来了,不但满头大汗,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颤抖,不成语句。“我、我说的、说的全都是、事实。你们、你们要相信、相信我。”

郁暖心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霍天擎,又将头转向顾东,“现在能救你的就只有你自己,听我说,你好好稳定一下情绪不要紧张,把你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霍先生听,否则就连我都帮不了你了。”

顾东拼命地点头,眼中腾起一丝希望之光,并且开始不断深呼吸,良久后紧张害怕的情绪才稳定了下来,“当年,我是在左家做花丁,一做就做了很多年,直到左先生与霍小姐结了婚的时候,我已经在左家做了足足有八年的时间了。”

“霍小姐?就是霍佳懿?”

“没错,左家少奶奶的名字是叫做霍佳懿,我还记得她人长得很漂亮,对下人的态度也很好,不像是其他有钱人家的千金那么盛气凌人,只不过……”顾东迟疑了一下。

“不过什么?”郁暖心问道。

顾东叹了口气,“只不过少奶奶的性子太过倔强,自从他们两人结婚后,似乎争吵的时候很多,不过每次都是左家少爷主动妥协,我们做下人的都能够看得出少爷他真的很爱少奶奶,我记得有一次少奶奶生病了,少爷几乎是好几天没合眼,不眠不休地亲自照料着她。”

郁暖心微微一怔,看样子凌辰的父亲是个痴情种子,这样的男人,这么爱自己的妻子,怎么会与其他女人有染?顾东将身子依靠在一边,似乎身体真的很虚弱,“少爷一直很谦让和容忍少奶奶,但有一天,他们还是争吵了起来。”

“等等,”郁暖心敏感地捕捉到他的用词,问了句:“为什么说是容忍?”

顾东似乎也察觉自己的语态有失,嘴巴张了张,神情尴尬地看了一眼霍天擎。

“你继续说。”霍天擎已经坐回到沙发上,威严之气自他的眉宇间泄露,虽然过程中他没再开口说话或者威胁,但全身凝聚的危险之气久久未能散去,令人的确产生一种畏忌。

顾东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似乎又想起刚刚被霍天擎差点掐死的情形,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这只是我们做下人的猜测罢了。左家少奶奶她,似乎与她的大哥关系很好很好。”他试探地说了一句这样的话,见霍天擎面罩寒霜的样子抿了抿嘴巴,小心翼翼地补上了一句:“他们都说,少奶奶和霍家大少爷的关系。不像是正常兄妹的关系。”

郁暖心突然明白他在说什么了,心中一颤。

霍天擎的脸色近乎是猪肝色,见顾东停了下来厉声喝道:“吞吞吐吐地做什么,还不赶快说?”

在这个房间里,这种既定的事实似乎也没有隐瞒下去的必要了,骁是他最忠心的贴身保镖,霍家的事情自然也明白个七八分,只不过,这种事实堂而皇之又不加任何遮掩地从一个陌生男人的口中说出,霍天擎不得不承认,他始终还是在乎其他人的看法。

顾东被他喝了这么一嗓子后吓得一个激灵,连忙道:“我说我说。其实那天少爷和少奶奶争吵是在花园中,那个时候正好是花丁们休息的时间,不过由于那时候新进了一片玛格丽特的种子,我也只能牺牲休息时间来做打理,隐隐约约听到了他们两人的争吵声。”

“玛格丽特的种子?”郁暖心怔然下意识看向霍天擎,却见他也蹙了蹙眉头,似乎也听出了倪端。

顾东不明就里地点了一下头,“对啊,当时左家种的最多的就是玛格丽特了。”

郁暖心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这些花,是左家少爷喜欢的?”

如果真的是左嘉骏喜欢玛格丽特的话,那么婆婆对霍家花园中的玛格丽特别有一番心思就有了另一番解释,当初婆婆说那片玛格丽特是公公种植的,也说明是公公送给她的,照这样看来,一旦顾东说的话是事实,那么霍家的那大片玛格丽特实则是婆婆为了吊念左嘉骏所种,也就是说,婆婆当天说的话全都是谎话。

想到这里,郁暖心额头上也开始泛起细细汗丝,心底深处却渗出丝丝寒凉,下意识看向一边的霍天擎,见他眸底早已经暗沉不已,可想而知,如果一切都是事实的话,依照霍天擎的性格,回到御墅后二话不说就会将那大片玛格丽特铲除。

顾东闻言郁暖心的话后疑惑地怔了怔,随即一摇头,“不,左家少爷他不喜欢花,因为他对花粉过敏,但左家少奶奶很喜欢,尤其喜欢玛格丽特,所以说,少爷真的很疼少奶奶的,否则就不会明知道自己有花粉过敏症还种植了大片的玛格丽特。”

“啊?”郁暖心彻底惊诧了。

原来,真正喜欢玛格丽特的人是,霍佳懿。就是说,在霍家种植玛格丽特的人真的就是天擎的父亲,而天擎父亲口中的女人就是,霍佳懿?她下意识地抚着额头,这种分析令她感到很乱。

当天,婆婆跟她说这是公公亲手种植的玛格丽特,送给她时说了句要试着爱她,那么也就是说,公公一定是遭遇了什么事情后,心灰意冷或许又想开了一些事情才决定将爱转移到自己的妻子身上,那么,这个在他心目中的女人真的就是霍佳懿了?但依照婆婆的口吻,她很痛恨艺人,又按照霍天擎所说,霍佳懿曾经拍过一两场戏,也有进娱乐圈的梦想,所以婆婆口中下贱的女人也一定是霍佳懿了。这种分析似乎合情合理,但……

郁暖心总觉得有哪点不对劲。

“顾东,你刚刚说到他们在争吵,你听到了什么?”她继续问道。

顾东想了想,面色尴尬地说道:“当时由于距离的缘故我也没有听得太仔细,大概的意思就是,左家少爷似乎很不满少奶奶与她的大哥,哦,也就是霍家少爷走得太近,左家少爷那天的情绪似乎很激动,而左家少奶奶的情绪更加激动,我听到她的声音很急促,说了句什么,他是我大哥,我就是爱我大哥之类的话,当时我听了这句话也没多想什么,就是觉得兄妹之间感情好也是正常的。不过,左家少奶奶说完这句话后,我就听到左家少爷似乎打了少奶奶一巴掌,我才终于想起其他下人们说的话,他们都说少奶奶与亲生哥哥的关系很暧昧,想来也差不多,否则左家少爷怎么会生那么大的气呢?我在左家待了那么多年,都没见他发过那么大的脾气呢。”

郁暖心与霍天擎对视了一下,眉头微微蹙了起来。“顾东,你有没有听到他们具体为什么事情争吵?只是因为霍佳懿说了这句话?”

“这个……我就不大清楚了,因为距离太远,再加上他们的声音很小,所以我只能听到他们激动时大声说出的话。”顾东实话实说。

郁暖心命自己微微冷静下来,大脑却在不停地分析顾东的话。

当天左嘉骏与霍佳懿一定不是无端争吵起来,如果霍佳懿在情绪激动的时候说出了“他是我大哥,我就是爱我大哥”这句话,那么之前一定也是说着跟天擎父亲有关的事情,而能引起左嘉骏大怒的事情也就是,霍佳懿与天擎父亲的事情败露,难道说是左嘉骏发现了两人暧昧的关系,甚至是知道了凌辰的真正身份?

她的心“咯噔”一下,刚要开口,耳边却扬起霍天擎低沉的声音,“这件事是发生在凌辰出生前还是出生后?”

这句话正是郁暖心也想问的。然而,事情并不像他们两人想的那么顺利。

“凌辰?”顾东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小心翼翼问了句:“凌辰是……就是左家少爷的孩子吗?”

一句话,说得霍天擎与郁暖心面面相觑。

郁暖心连忙问道:“你什么时候离开左家的?”

顾东想了想,“就是在左家少爷和少奶奶那次争吵后没多久。”

“也就是说,当时左家少奶奶还没有怀孕?”郁暖心抓住了事情的关键。

顾东点头。

“那你为什么会离开左家?”郁暖心再次追问。

“是因为……顾东欲言又止,“是因为我工作的失误,有一次错将硫酸混在营养土中了,结果,左家大片的玛格丽特都死了。”

“什么?”郁暖心一愣,“这个理由很牵强,你算是资格比较老的花丁了怎么可能会犯下这种错误?更何况,如果仅仅只是为了一片玛格丽特而遣走一个常年在左家工作的下人,这有些于理不合。”

顾东舔了舔唇,不自然地抚了一下青肿疼痛的脸,“您分析地对,的确,这只是左家故意遣走我的借口,我怎么可能分不清硫酸呢?这一切都是左家少爷故意安排的。”

“为什么?”郁暖心知道问题到了关键地步。

其实刚一开始她完全可以直接问出顾东威胁婆婆的原因,但正是因为知情人太少,而婆婆和奶奶的口风一向很严,从她们嘴里知道事情的真相似乎比登天还难,因此,她也只好将希望全都放在顾东身上,借他的嘴巴,说出与当年有关的真相,哪怕只是一点点,也会对当年事件有分析的帮助。想必霍天擎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才耐着性子听顾东继续说下去。

顾东似乎开始变得有所顾忌,看向霍天擎眼神也多了一份害怕。

“还不说?”霍天擎犀利的眼神像箭一样穿透他的注视,令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顾东的嘴又开始发抖:“是、是这样的。因为我在不久后的一天知道了左嘉骏的一些事情。不过左家少爷幸亏不是心狠手辣的主儿,否则一定会杀了我灭口的。”

郁暖心一惊,“究竟什么事?”

顾东深深叹了口气,陷入了回忆之中。“那天左家少爷和少奶奶争吵完毕后,少奶奶一夜未回家,当时少爷很着急,几乎是找了一晚上,第二天,当他回到别墅后没多久,别墅却来了个意外的客人。”

“是谁?”郁暖心心有余悸,心底却多少产生一种猜测。

“就是霍家少奶奶。”顾东说完,看了一眼霍天擎。

霍天擎的眸光更加阴沉了,就像是天际的乌云般,重重地压了下来。

郁暖心多少有些猜中了,那一丝丝不祥的预感也开始在身体的每一处细胞甚至是血液间蔓延开来。

“你当天看到了什么?”她的声音很轻很轻,甚至有些无力。

顾东有些不自然,毕竟这种事情说出来是不光彩的,他的行为无论是偷窥还是偷听都是遭到别人鄙视的。“那天,我无意之中看到霍夫人来到别墅,她见了左家少爷说了一句话后我就看到左家少爷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当时他们两人由于离着花园比较近,我就见到左家少爷将霍夫人拉到花园中,行色匆匆的样子。我虽然没听到他们说了什么话,但总觉得这两个人像是有问题似的,鬼使神差地就悄悄跟了上前,当时是下人们休息的时间,花园附近没有下人,而我就趁机躲在了灌木丛中。”

郁暖心的手指开始轻微发颤。

顾东顿了顿,将当天看到的和听到的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当天,顾东偷跟着左家少爷和霍夫人来到花园,躲藏在茂密的灌木丛中,所以,适当的距离让他听到了两人的一些对话。

首先开口的是霍夫人,“你到底想要怎么做?”

“孩子不能存在这个世上。”左嘉骏的声音泛着冷意。

“你没权剥夺它的生存权利。”霍夫人的声音也很焦急。

左嘉骏没有说话。

“我知道,这件事对于你我来讲都是滑稽之谈,甚至是可笑的,可是孩子怎么办?”霍夫人的声音充满了无力。

左嘉骏说道:“你别忘了,我要的是自己的孩子。”

霍夫人叹了口气,“真的已经决定了?”

“没错。既然这是我们一开始就计划好的,那么就要做到不动声色。”左嘉骏的声音很坚定。

霍夫人沉默了一下,“如你所愿,孩子已经怀上了。”

“真的?”左嘉骏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顾东看到他主动搂了搂霍夫人,又听他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负责的。”

“你要真的负责才好,否则我真的在造孽。”霍夫人的声音有些许妥协。

“这件事不怪我,一切都是我的错,要怪就怪我。”左嘉骏的声音透着一丝哀凉。

霍夫人深叹了一口气,“其实,我真的觉得太对不起霍渊。”

左嘉骏冷哼,“是霍渊对不起你才对,你没有什么内疚的。”

“可是我还是爱着他,就算他做出这种事情来,我也还是爱着他。”

左嘉骏双手按住霍夫人的双肩,“那我呢?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们既然已经做了这种事就要有承担和面对的勇气,就算日后被他们发现又如何?是他们先对不起我们的。我们这么做有什么错?”

“我……”

“好了,这个孩子才是我的,我会用生命来爱他,你放心。”左嘉骏信誓旦旦。

顾东缓缓将上述的对话叙述出来,当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不仅是郁暖心,就连霍天擎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天擎。”郁暖心转身,下意识握住霍天擎的大手。

她明白他的心思,也了解他在担忧什么。如果顾东说的话全都是真的,那么将会从他的话中推断出一个可怕的事实来,那就是——霍天擎有可能不是霍家亲生的,而是婆婆与左嘉骏的儿子。

霍天擎比左凌辰大,假设顾东的话成立,也就是说,婆婆已经早在霍佳懿之前就怀上了孩子,那么,左凌辰又是谁的孩子?难道,他真的是霍渊与霍佳懿兄妹所生的?

想到这里,郁暖心的心在剧烈地狂跳着,虽说这已经是霍天擎和左凌辰都既定的事实,但在她的心中仍旧存在一定的疑虑,然而,这种疑虑在今天却被这种无情的事实打破?

不对,一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郁暖心心头虽然泛着疼,尤其是看到霍天擎大手紧攥的样子后,她更加升起疑惑。难道,这件事真的与沈鸢没有丝毫关系?

正想着,她便听到霍天擎冷森森的嗓音扬起,“你,有什么证据这么说?”他的情绪看上去一直在压抑着,却有着一股子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征兆。

“我、我当然有证据了,否则这么多年,霍夫人怎么会任我开条件也不反击。”顾东知道自己这么做很卑鄙,甚至会遭到霍天擎的报复,但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证据在哪里?”郁暖心急声问道。

“在、在,”顾东竟然犹豫了,半天都是支支吾吾的。

霍天擎眉心一蹙,眸底也变得暗沉,刚要发作,却听到一道柔和的女人声音扬起,不是很年轻的声音,却充满了令人安心的力量。

“证据在我这里,就是这段录音,当时是顾东鬼使神差偷录了下来。”

所有人都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霍天擎的身子明显地一颤,郁暖心在见到楼上突然出现的女人后顿时傻住了,美眸瞬间瞪大。

二楼的走廊上,灯光静静蔓延在女人铅华洗尽的脸颊上,泛起道道柔和的光芒,玲珑有致的身材和紧致的皮肤都透着年轻的光泽,她的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神之中却透着无法遮掩的悲哀。

就像是缭绕在樱花间的雾气一样,轻轻地,在她的眸间蔓延,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都显得那么得不真实。只是,这个女人,是郁暖心所见过的,没见过本人,只是,见过网络上的图片。

“沈鸢??”郁暖心惊得嘴巴微启着,怨不得一贯沉稳的霍天擎在见到这个女人之后都会有着轻微的颤抖,这个女人,的确与霍佳懿长得太像了,眉心间有一颗很漂亮的美人痣,这是她的标志啊。

如今,这个沈鸢就这么真真切切地站在他们面前,郁暖心这才发现,原来真人看上去,与霍佳懿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就像是在照镜子一样。更令她倍感恐惧的是,这个沈鸢似乎还保持着当年走红的样子,竟然一点都没有变老,一个与霍佳懿同一时期的女人,到了现在还保持着惊人的年轻程度,这的确令郁暖心感到可怕。

一边的霍天擎显然也有些怔愣,虽说骁已经查出沈鸢当年的一些事情,但从来不知道原来她还这么年轻。沈鸢似乎早就料到他们会是这般神情,一脸从容地走下楼梯,一步步靠近他们,最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郁暖心察觉到沈鸢看了一眼顾东后,眼神竟然流露出一丝心疼,难道?。沈鸢环视了他们一眼,最后落在了霍天擎的身上,上下打量着半天没有说话。霍天擎的眉心倏然一蹙,很明显她打量的目光引起了他的不悦。

沈鸢轻轻一笑,将手中一个看似播放器的东西轻轻推到了霍天擎的面前,“这就是两位想要的东西,不妨听一下。”说完,她的长指轻轻将“PLAY”键按下。

“你到底想要怎么做?”

“孩子不能存在这个世上。”

“你没权剥夺它的生存权利。”

……

“好了,这个孩子才是我的,我会用生命来爱他,你放心。”

“我不求别的,只要你不要亏待了孩子,就可以了。”

……

录音播放结束了,主厅里死一般的宁静,似乎就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到。

沈鸢看着他们两人,良久后轻声说了句:“这就是顾东威胁霍夫人的证据,也正是因为这段录音,霍夫人才会予给予求,而我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郁暖心虽然不知道霍佳懿的声音是否也是相同的,但面对沈鸢,她总觉得是在与霍佳懿对话似的。

沈鸢轻轻一笑,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脸颊,“郁小姐,我知道你,你是当今红透半边天的影后,对于我这个过气的艺人,你多少也有听说过,甚至我想你已经看过了我的照片,难道,你不认为我就像从来没有老过吗?”

郁暖心一怔,她问出了自己心中所想。沈鸢勾唇,唇边的笑又如春日枝头的梨花似的,美不胜收。“其实这么多年,多亏了霍夫人的‘资助’。”她故意咬重了后两个字,“虽说她心不甘情不愿的,不过,的确是因为有了她的钱我才会保持这么年轻。我爱漂亮,绝对忍受不了在衰老中死去,所以我花大把大把的钱用在驻颜上,为了我的容貌,为了保持住年轻的脸和身材,我从来不会吸烟喝酒,不会熬夜、不会吃油荤的东西,甚至每天都要保持做几个时辰的运动,就连我的坐姿都是保持年轻的一种方式。”

郁暖心这才注意到,沈鸢即使是坐在沙发上都保持着身体挺直,举手投足间的确充满艺人的优雅之气。

“可以说,为了我的容貌,为了保持年轻,我会付出一切的代价,在我看来,女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郁小姐,你天生丽质,甚至生的一副绝美容貌,试问,如果有一天让你看着镜中的自己在慢慢老去,你的心情又该如何?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沈鸢的眉心轻轻一蹙,美态自然流露。

“沈小姐,我并不认为使用敲诈手段获得年轻资本是一件多么值得炫耀的事情。”郁暖心一点都不赞同她的观点,眉心紧蹙,“要知道,女人除了外貌,最重要的还是看心是如何的。”

沈鸢轻轻一笑,反唇相讥道:“郁小姐这句话的意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郁小姐天生就一副好容貌,但是有很多人并不具备这个资历,也许郁小姐并不在乎自己是否会变老,但是你可以现在就走出去,问问你身边的艺人,问问她们有几个没有我这种想法的?如果有条件的话,她们也会选择我的这种方式。顾东,只不过是不想看着我伤心难过,为我这么做罢了。”

“你这是强词夺理。”郁暖心没想到一个女人为了自己的容貌,竟然能够颠覆固有的道理标准。

“郁小姐,你说我强词夺理也好,手段卑鄙也罢,我想,这种事情本来就建立在你情我愿的基础上。”沈鸢丝毫不见动怒,似乎真的很在乎心情对于容貌有着影响似的,眼中看不出任何的波澜荡起,只是轻轻说了句:“霍夫人的确是有把柄在我们手中,怪就怪她当年做出这种事情来,怨不得别人。”

郁暖心的眉宇蹙在一起,对于这件事,她始终算是个局外人,却意外地被卷入这场无端的事件之中,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她却有种预感,离真相越来越近了。往往事情就是这样,越到明朗期,反倒是越复杂,黎明前的黑暗,也许就是这个意思。

“你和霍佳懿,什么关系?”霍天擎突如其来地问了句,脸色凝重严肃,刚毅低沉的嗓音也透着不容回避的权威性。

沈鸢的身子轻轻一颤,看向霍天擎,“霍佳懿。我知道,她是你名义上的姑妈。”

“名义上的姑妈?什么意思?”霍天擎淡漠地看着她,不动声色间,危险已经蔓延。

沈鸢嫣然一笑,“也许这只是我和顾东的猜测,但也许这也是事实,如果高高在上的霍天擎先生却是霍夫人与左嘉骏所生的孩儿,那么霍佳懿怎么可能又是你的姑妈呢?”

霍天擎冷冷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一向不喜欢猜测之言。”

沈鸢似乎不为所动,甚至没有被霍天擎眼神之中的冰冷吓到,反倒是静静地凝视着他,心细的郁暖心发现,沈鸢在一开始到现在,看向霍天擎的眼神之中总是多出一些什么似的。

像是一种恋慕,又像是一种深深楚痛。她怎么会有这种眼神,难道?郁暖心心头恍然大悟,因想到一些可能而顿感明朗。

果不其然,沈鸢也像是丝毫不愿隐藏心事的女人,轻柔的嗓音中透着丝丝渗不透的情愫在其中,“其实。在见到你之后,我真的开始怀疑。”

“怀疑什么?”霍天擎的眸底泛起不耐。

沈鸢轻轻一叹气,“你真的很像他,很像很像。看到了你,我就仿佛看到他站在我面前。”

“霍渊。”霍天擎一针见血地说出了她口中的他。

“没错。”沈鸢对上霍天擎的眼睛,渐渐地,眼神之中渗出淡淡的伤痛。

“你与霍渊太相像了,只不过,他的眼神是多情的,甚至是温柔的,就像是温暖的阳光,令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她似乎对过往人和事的回忆之中。

一边的顾东则面露痛楚之色,他的眼中只有沈鸢的身影,虽然没有说什么,但郁暖心心里也明白个七八分了。“沈鸢,其实你很爱霍渊,对不对?”

沈鸢的眼神慢慢暗淡了下来,没有回答,却陷入令人心疼地沉寂之中。

霍天擎倒是没料到郁暖心会突然这么问,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后眼神仍旧是泛着淡淡的不解,郁暖心轻轻一摇头,男人就是男人,对于这种事就是不如女人敏感。

良久后沈鸢轻叹,却带着久违的一丝哀怨和思念,看向顾东,“其实,我们一早就知道会是这样,所以,我们是不是不应该再隐瞒什么了?”

“小鸢。”顾东心痛地看着她。

沈鸢一笑,微勾的唇角泛着如花瓣般飘零的落寞,将眼神重新落在霍天擎和郁暖心的身上,“给你们讲个故事,故事听完后,我和顾东任凭霍先生的处置。”

郁暖心微微怔惊了一下,而霍天擎也仍旧是面目表情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说下去。

沈鸢似乎酝酿了一下情绪,重重地呼吸了一口,接着便开始说起了所谓的“故事”——

三十年前,也就是在沈鸢二十刚出头的时候,她一直保持着少女的梦想,那就是向往女艺人的荧幕生活,她幻想着有一天能够成为红透半边天的女艺人,成为家喻户晓的明星。

然而她只是出身在一个工薪阶层的家庭之中,想要进入这个用金钱累积而成的梦幻世界中简直是比登天还难,所以对于艺人生活的向往,沈鸢明白只是个幻想而已。

沈鸢身边的朋友不多,来往最密切的也就是她的青梅竹马顾东,两人可谓是无话不谈,沈鸢会将所有心事都说给顾东来听,而顾东也扮演着绝好的听众,原因很简单,顾东喜欢沈鸢,从小到大都爱着沈鸢一人。但一个男人在爱着另一个女人的时候,总会梦想着能给与她更多的幸福,顾东也不例外,虽然他只是左家的一名普通花丁,但他深信有一天会攒够钱,将沈鸢娶进门。

时间,就在这一分一秒的平淡中过去,就像清水,流去无痕。直到有一天,顾东很神秘地告诉沈鸢,有一个女人长得跟她很相似,并应允将沈鸢偷偷带进左家,让她亲眼看看这桩好玩的事情。

这个消息对于沈鸢来讲是稀奇的,终于在一次机会下,沈鸢被顾东带进了左家别墅,如愿以偿的沈鸢见到了那个女人,也就是左嘉骏即将新婚的妻子霍佳懿。那一刻,沈鸢才明白穷人和富人之间的区别,不得不承认她们两人长得的确有点相似,但无论如何,沈鸢自认为都比不上霍家小姐那般有着大家闺秀的气质,尤其是她举手投足间所散发的贵族之气,是她永远都无法拥有的。

顾东似乎有讨好霍佳懿的嫌疑,也许是太急于想要娶到沈鸢,于是便制造了一次偶遇,让霍佳懿与沈鸢碰了面。顾东的目的很简单,霍佳懿虽然是富家小姐,但从她神情上不难看出她真正的朋友很少,像她这种出身豪门之家的人原本就没什么朋友,他想让沈鸢成为霍佳懿的朋友,一来她们两人长得有些相似,霍佳懿很容易接受,二来,霍佳懿跟沈鸢的年龄相仿,在这种情况下自然而然就能聊到一起去。

果不其然,顾东达到了他的目的,霍佳懿第一眼见到沈鸢时就大呼惊喜,许是见到与自己长得相似面孔较为稀奇,再加上霍佳懿从来都不是一个城府之人,两人很快成为了无话不说的朋友,而顾东在左家的地位和收入也越来越高。

原本,事情很简单,但老天似乎很喜欢安排一些戏码让世人来演。有那么一天,霍佳懿兴高采烈地带着沈鸢去见了她的大哥霍渊,在这一刻,沈鸢的心终于沉沦了。

沈鸢是个很现实的女人,虽然她与霍佳懿成为了朋友,但见到左家少爷那么疼爱霍佳懿心中不免有些酸楚,自叹同样是女人为何命运要如此不同。然而在见到霍渊的那一瞬时,沈鸢心底的不平衡彻底被激发了出来。

霍渊的英俊、霍渊的高大、霍渊举手投足间的自信笃定、霍渊的高贵之气以及他那双始终含笑,带着盈盈温柔的黑眸。他的一切一切都闯进了沈鸢的眼,轻而易举地敲开了她的心扉,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一个男人。

然而霍渊在见到沈鸢后,除了第一眼感到震惊外其他时间都将注意力放逐在霍佳懿的身上,似乎压根就没将她放在眼中,对她脉脉情愫的微笑也只是报以礼貌性地回复。

沈鸢陷入了痛苦之中,每每三人行她的眼神都追随着霍渊的身影,而霍渊的眼神则始终跟随着霍佳懿,她终于震惊地发现,原来霍渊与霍佳懿竟然是相爱的关系。这种怪异和荒诞的现象令沈鸢心中的不满和嫉妒完全迸发出来了,一来她难以想象亲生兄妹会产生这种不伦情感,二来她有些怨恨霍渊,难道他宁愿背负十字架,爱上自己的亲生妹妹也不愿意多看她一眼吗?

她,沈鸢与霍佳懿长着相似的脸孔,为什么注定要两个极端的命运?凭什么她霍佳懿就会得到两个男人死心塌地的爱意,而她却一个也得不到?

就在沈鸢痴缠与这场毫无结果的痛苦中时,有一天霍佳懿一脸沮丧地找到她,将她的心事一一说给沈鸢听,沈鸢这才知道,原来霍佳懿的梦想也是成为艺人,尤其喜欢唱歌,不但如此,她已经瞒着家人偷偷上镜了几次,但由于她的身份特殊,如果再继续下去的话,就一定会被霍家的人发现。末了,还轻抚着沈鸢的脸颊轻叹道,如果这张脸能够跟她一模一样的话,那么纵使她无法成为艺人,也能让她日后在荧幕上看到这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颊后,有了心理安慰。

沈鸢闻言后心生一计,于是便跟霍佳懿提议可以为了这份友情,为了霍佳懿这位好友去整容,相似的脸孔要整容成以假乱真的程度不是不可能,这种几率会是很高。

霍佳懿的玩心一向很重,闻言立刻兴高采烈地答应了,一来,沈鸢如果一旦整容成功,她不但可以与自己混淆外界视线,而且就算是霍家的人查下来,她也会一口咬定,那个人只是沈鸢;二来,就算她霍佳懿不再有做艺人的机会,那么看到沈鸢成功了她也会心生安慰的。

就这样在霍佳懿资金的帮助下,沈鸢接受了真正的脱胎换骨,不到一年的时间,她就接受了大大小小不下数次的整容手术,从脸颊到身体,从神态到举止,沈鸢都照着霍佳懿依葫芦画瓢,看着镜中那张与霍佳懿越来越雷同的样子,沈鸢终于从心底发出微笑。

由于沈鸢没有身份的局限,在霍佳懿的关系帮助下连连出现在荧幕,但她知道自己只不过是霍佳懿的替身而已。终于有一天,她等到了一个能够改写人生的本子,就是《少女》。

这个电影剧本本来是导演找到霍佳懿饰演的,因为导演不知从哪里得知原来在幕后一直默默做着配角的小演员竟然就是堂堂霍氏的千金,慌不可经地连忙为她量身定做了一部电影作为赔偿。

少女,是引申之意,这也是编剧独具匠心的地方,原因就是霍佳懿从小到大就喜欢花,尤其是美丽的玛格丽特,而玛格丽特也有着少女之意。于是乎,这样一部能够带有很明显走红意味的电影就诞生了。然而霍佳懿家境的缘故是不可能在荧幕上大红大紫的,因此这个绝佳的机会便成了沈鸢的囊中之物,在一开始她也有些胆怯,但当沈鸢无意撞见霍佳懿风情万种地躺在霍渊的身下时心彻底地冷了。

这一刻,沈鸢确定了自己想要的,名和利。也就是说,决心成为大红大紫的艺人很重要,但能够成为霍渊身边的女人更重要。她不再想要成为霍佳懿的影子,而是想真正地成为她自己,沈鸢。

沈鸢成功了,这部《少女》令她一夜之间成为了家喻户晓的女艺人,她得到了想要的名气,却在同一时间,也彻底失去了霍渊。

说到这里,沈鸢停住了,郁暖心敏感捕捉到她眼底闪烁着隐隐的楚痛。“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沈鸢重重地叹了口气,许是有些疲累了,将身子轻轻依靠在沙发背上,郁暖心不得不承认她不经意的动作也是美的,难道当时霍佳懿也是如此?

“因为,我太低估霍渊对霍佳懿的爱了,原来在霍渊的心中,无论任何女人都比不上霍佳懿。”沈鸢的声音有些哀怨,就算这么久的时间过去,她的语气还带着一丝幽怨。

沈鸢的心思埋藏得很深很深,她的确得到了该有的名气,但在这个时候,霍佳懿的心思早已经不在娱乐圈上了,在这一年里,霍佳懿虽然嫁给了左嘉骏,但她似乎并没有与霍渊断了不该有的不乱之恋,甚至更加疯狂。

而霍渊也出于家族需要娶了其他女人成为妻子。但爱情往往就是盲目的,就算是畸形之恋也是恋。两人的关系更加密切,甚至早已经将亲生兄妹的关系抛在脑后,一次次的情感出轨,甚至一次次的肉体出轨,别人不知,沈鸢却知道得一清二楚,因为,霍佳懿仍旧是将她视为唯一的知己,在她面前甚至不会遮掩对自己亲生哥哥的爱慕之情。

沈鸢一直蛰伏的欲望终于爆发了,她明白这两个人注定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她也明白霍渊娶其他女人进门也只不过是在履行家族义务罢了。在沈鸢眼中,霍渊之所以会那么深深迷恋霍佳懿甚至可以抛开他们是亲生兄妹的事实,一定是被她的容貌和性格所致,她已经拥有了霍佳懿相似的脸孔,甚至将她的一颦一笑学的生动逼真,凭什么会得不到霍渊的爱?

一个雨夜,沈鸢终于瞒着霍佳懿来到了他们兄妹两人才会去的度假别墅,因为她知道那一天是他们两人约定见面的日子。

当她出现在霍渊的面前时,当她被霍渊那双结实有力的臂弯紧紧搂住时,沈鸢的心彻底摇曳了,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霍佳懿宁愿背负骂名也要与他相爱的原因了。他的臂弯是那么的有力和安全,他的气息是那么令她着迷,在他的怀中,沈鸢甚至相信,如果她是霍佳懿的话也会毫不犹豫地爱上这个男人。

因为就算是作为妹妹,也会对其他女人拥有这样的男人而心生嫉妒。

终于,沈鸢在霍渊款款深情的注视下脱掉了衣服。但当霍渊的大手轻柔拂过她的脸颊,就在她为之振奋不已之际,下一刻她的整个身子却被霍渊推开了,冷冷地,不带一丝温柔。

沈鸢大惊,终于她在霍渊漠然的眼神中知道了原因,霍佳懿没有美人痣,而她有。这一刻犹如晴天霹雳,尤其是当霍佳懿推门见到眼前这一幕时沈鸢终于落荒而逃,她无法面对的不是霍佳懿,而是眼底带着讥讽和冰冷的霍渊。

出门那一刻,她清晰地听到霍渊对霍佳懿说了句:我爱的是你,无论她再如何像你也只是艺人沈鸢,而不是小女人霍佳懿。

沈鸢说到这里声音哽咽住了,美眸裹着一丝令人心疼的泪光。一边的霍天擎紧紧攥着拳头,不难想象得到他过于复杂的心情,虽然没有表露,但身为他的妻子,郁暖心再明白不过了。

“那为什么你会突然销声匿迹?还有?我的婆婆怎么会与这件事有关?”

沈鸢似乎也不打算隐瞒什么了,凝视着郁暖心,轻声说道:“因为霍渊最后的那句话。”

郁暖心一愣。

“他说,我只是艺人沈鸢,而不是小女人霍佳懿。”沈鸢痛苦地闭上眼睛,虽是如此却也是优雅异常,“从那天开始我就告诉自己,沈鸢已经死了,我要成为真正的霍佳懿。”

郁暖心心中骇然,这种爱,伟大到令人惊恐。

沈鸢似乎没将郁暖心的反应放在眼中,而是看向霍天擎,痴迷的眼神中透着淡淡的哀怨。“你的母亲是一位好母亲。”她意外地说道:“是我告诉了她有关霍渊和霍佳懿的事情,当她知道这件事后表现得很冷静,甚至令我有些尴尬,末了,她跟我说了这样一句话,既然他只喜欢小女人霍佳懿,那么为何你不能成为真正的霍佳懿取而代之呢?”

霍天擎微蹙一下眉头,“你之所以下定决心退出演艺圈,就是因为我母亲的话?”

“她的话没错。”沈鸢语气极其坚定,“其实我明白她的心情,她知道她留不住丈夫的心,但也不想任由丈夫这种荒诞的行为继续延续下去,倒不如找个女人取而代之,取代霍佳懿在霍渊心目中的位置,而我就是这个最佳人选。所以从那时候起我不但退出演艺圈,而且还精心关注我的容貌,我要做得与霍佳懿一模一样。”

霍姓与左姓

一阵淡淡的哀凉在郁暖心的心头漾开,闻言沈鸢的话后,对她的不解和否定被这种哀凉所取代。

这是一种怎样的爱情?能令一个女人甘愿成为另一个人,只为爱着心中这个男人?她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霍天擎,看着他硬挺刚毅的脸颊,看着他威严的眉宇间只有她才能见到的温柔,这一刻,她完全明白沈鸢的心情。

想来如果换做是霍天擎,她也会这般飞蛾扑火吧?只不过,在爱情的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对错之分,有的只是痴狂程度的深浅罢了。

“所以,你宁愿忍受不断开刀的痛苦,就是为了保持这幅年轻的面容?”郁暖心的声音有淡淡的无力。

沈鸢一笑,“没错,成为霍佳懿是我活在这世上唯一的目的,而我也注定会成为霍佳懿。”

“可是霍佳懿已经去世了,霍渊也不在这个世上了,你做这些事还有什么用呢?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折磨自己?”郁暖心实在很难理解她的想法,从她执拗的口吻中,她多少会感觉到沈鸢已经陷入了自己设下的圈套之中,再也出不来了。

沈鸢的眸底泛起显而易见的哀伤,这种哀伤就像是涨潮的海水般,一浪高过一浪。“是啊,他们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尤其是霍渊。我一直在想着,如果有一天,当我真正成为了霍佳懿后就一定要去找他,让他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我才是最爱他的女人,可惜再也没有这么机会了。”

她的声音有一瞬的哽咽,就像被大手卡住了脖子似的,如鲠在喉,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可是,我还是要继续这么做,可惜,我的美人痣永远会将我出卖,无论如何消除都无济于事。”

郁暖心无语了,所幸这颗美人痣还存在,否则沈鸢真的就会以假乱真,美眸的光线沿着沈鸢的脸颊看去,她终于明白当年的照片和本人存在差距的原因了,这么多年来,沈鸢不知道又要修复多少次,做过多少次的矫正手术才能与霍佳懿的面容保持一致。

想到这里,郁暖心没由来地打了个寒颤,空气有一种莫名其妙哀伤的气氛,沉默了良久的霍天擎突然开了口,却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左凌辰是不是你的儿子?”

郁暖心的心咯噔一下,诧异地看了一眼霍天擎后,立刻明白了过来,又将目光猛地转向沈鸢,对啊,应该是有这个可能。

然而沈鸢在闻言霍天擎的话后眉心微微蹙起,“左凌辰?”她反问,“你是说左氏现任总裁?我怎么可能会有那么优秀的儿子?”

她的回答令霍天擎和郁暖心全都怔愣了,半晌后霍天擎看向沈鸢,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究竟有没有取代霍佳懿,与霍渊发生过关系?”这是很重要的,一直以来,在他的潜意识中,他仍旧接受不了左凌辰是乱伦所生的事实。

沈鸢的唇慢慢勾起,“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与霍渊从来没有发生过关系,就算是我脱光了衣服站在他面前,他仍旧是不为所动。为什么?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就是因为当时我不够像霍佳懿,如果是现在,我一定会成为他的女人,他唯一的女人。”

霍天擎的面色渐渐变得凝重,郁暖心的呼吸也开始变得困难起来,她明白,与其接受左凌辰是霍佳懿与霍渊所生之子的事实,不如接受沈鸢与霍渊有染的推测。

看着霍天擎眼底的希望渐渐熄灭,郁暖心的心也跟着深深揪痛了一下,她轻轻将他的大手握住,用温柔的力量带给他温暖,这个男人过于刚毅,可是,再刚毅的男人也有需要温柔安抚的时候。

柔嫩的小手被他的大手反握,看向她,霍天擎眼底掬起深不可测的温柔。郁暖心盈盈的笑映在他的黑眸之中。

沈鸢将两人的神情看在眼中,眸底的淡凉越来越明显了,“当初,霍渊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霍佳懿的,他的眼中就只有霍佳懿。”

郁暖心尴尬地想要将手拿开,却被霍天擎握得更紧。

“你真的很像他。难道,一切都是我们猜错了?”沈鸢看着霍天擎,眉宇间泛着疑惑,“你的长相像极了霍渊,就连神情也那么相似,只不过在你身边的女人不是霍佳懿,而是郁暖心。你知道吗,连同你看向自己深爱女人的样子都跟霍渊一模一样的。”

“小鸢,你不要胡说。”顾东终于开了口,艰难地说道:“这段录音可是千真万确的,霍先生……我承认,这么多年霍夫人一直是在容忍我这种敲诈的行为,连同我的公司还有小鸢的整容费用这些都是霍夫人给的,她的确是个好人,不过您是霍家的当家人,是不是也应该弄清楚您真正的身世?就算我今天丧命在霍先生手里,该说的我也一定要说。”

“你想说什么?”霍天擎薄冷的唇角缓缓勾起,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残冷弧度。

沈鸢似乎料到顾东想要说什么似的,谨慎地拉了拉他的衣角。顾东则像是豁出去了似的,看向霍天擎,声音虽然有些轻颤,但态度还是很明确的,“霍先生我是替您不值,您怎么可以听从一个女人的安排?通过刚刚的录音和小鸢的话,事实是怎样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了,现任的左氏总裁实际上应该是姓霍的,而您霍先生,应该就叫做左天擎?”

一句话刚落霍天擎倏然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顾东,眼神陡然变得森冷无比,犹如两道冰冷的剑般直直穿透顾东的恐惧。

顾东下意识地朝后倒着身子,声音早已经颤抖不已,“我、我真的是替您着想,如果当年左嘉骏与霍夫人真的是清白的话,那么当左嘉骏就不会毫不留情地将我逐出左家,而霍夫人也不会任凭我予取予求多年了,好在他们没将我杀人灭口。”

“闭嘴。”霍天擎全身透着冷凝窒息的气息。

郁暖心也担忧地站起身来,顾东犯下了一个大忌,那就是好心做坏事。霍天擎这个人一向不喜欢别人教他如何做事,而顾东自以为是的点拨,反倒将自己推向危险的境地,沈鸢也明白这点,因为在她的潜意识中,霍天擎的性情太像霍渊了,顾东这么说,简直是在自寻死路。

“天擎。”郁暖心主动上前,轻轻挽住他的臂弯,“想必今天也问不出什么了,他们知道得也只是这么多而已。”

霍天擎泛着嗜血味道的暗眸渐渐转为漠然,他一声未吭,只是从怀中掏出一张支票,扔到了顾东脚下,“只有这段录音?”

顾东一下子反应过来了,连连点头,“对对对,我发誓就只有这个录音,其他的都没了,您放心。”

霍天擎冷哼一声,将录音拿了起来,交给了一边的骁,搂住郁暖心面色阴沉地大踏步走了出去。

骁上前,一把将顾东扯住,“你给我听着,以后不准再打霍夫人的主意,今天的事情也要乖乖地给我闭上嘴巴。霍先生今天发了慈悲,聪明地拿好这张支票离开这里,否则……”他的眼神泛起幽冷的光,带着杀手固有的残忍。

顾东也不傻一下子明白了,连连点头,慌忙将支票揣在兜里,“您放心,我、我们不会再纠缠这件事了,我们会马上离开这里。”

骁这才满意地一勾唇,“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顾东拼命点头,沈鸢则带着淡淡的幽怨。

破晓时分,郁暖心突然从梦中醒来,没有熟悉的男人温度在身边,甚至,没了温热的大手替她擦拭额角的汗丝。

窗外,近乎蓝绿色的天际,美得惊心动魄,原来,在即将日出之时,天籁间可以美到如此地步。床的另一端,弥留着淡淡的龙诞香,只是,人不知去向,郁暖心一惊,笨拙地下了床。

书房,灯光如水倾泻,与破晓前的光亮渐渐融合在一起。舒适的黑色沙发上,昂藏着霍天擎高大的身子,茶几上的烟灰缸早已经塞满了烟头,他一手拿着录音,一手仍旧掐着一根正在点燃的香烟,烟灰抖落都没有察觉。

这是郁暖心推开书房门后看到的一幕,空气中充满了香烟气。

“天擎,”她上前,将他手中的烟头拿了下来,再不拿走的话,他一定会被烟头烫伤的。轻叹一声,应该是心事重重的吧,一向只喜欢雪茄的男人什么时候开始抽起香烟来了?

耳边温柔的声音唤醒了霍天擎,他猛然察觉了过来,连忙将满是烟头的烟灰缸拿到了一边,然后站起身来,将窗子都敞了开来,甚至还打开了书房中所有的排气孔。“暖,对不起,这里的烟味太大,我们换个房间。”

“天擎。”郁暖心温柔地搂着他,轻轻扬起小脸,“你不是已经在处理了吗?没事了。”

霍天擎眼底的沉思不在,取而代之的则是温暖的关切。“又做噩梦了?”

“还好,只是醒了后见你不在,担心你。”郁暖心看到了他放置茶几上的录音,对于他的心事心知肚明。

“对不起。”霍天擎心疼地吻了吻她的额头,没敢吻她的樱唇,怕她间接沾染二手烟。

郁暖心扬手轻覆在他略显疲倦的脸颊,轻轻一笑,“干嘛要对我说对不起?天擎,我知道你有心事,你在担心些什么吗?我是你的妻子,你有什么事是不是应该告诉我呢?”

霍天擎笑了笑,将她搂坐在沙发上,“你老公不是一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

“明白。”郁暖心窝心地看着他,拿过录音,“只是,这段录音会令你有些烦躁罢了,讨厌的录音。”

郁暖心孩子气的样子引起霍天擎的轻笑,将她的小手包裹后,轻声说道:“越是令人讨厌的录音,就越能传递重要的信息。”

“哦?”郁暖心一歪头,对上他过于沉稳的沈眸,目光中的担忧也不那么明显了,“看样子,这些烟不是白抽的嘛。”

“小东西,竟敢消遣我?”霍天擎一挑眉,俯下头来,用力地在她细致的颈部落下一枚吻,印上属于他的痕迹。

郁暖心轻锤了他一下,娇嗔地嚷道:“快说嘛。”

“好好好,你这个小祖宗开口了,我还敢不说?”霍天擎爽朗地开口,听到他一贯的语气没有太大变化,郁暖心自然心生佩服,这个男人从认识他那天起就总是自信笃定的样子,似乎总是在不经意间就能化解所有的障碍似的。修长的大手按下录音,低低地说了句:“你再认真地听一遍。”

录音开始了,仍旧是安娜.温斯莱特和左嘉骏的声音。

过后,郁暖心歪着头,一副沉默不语的样子。

“怎么样?你会从这段录音中听到哪些信息?”霍天擎轻声问道。

“唔。”郁暖心仔细想了想,逐一说道:“第一,婆婆与左嘉骏见面时,他们两人都已经知道了公公与姑母的事情;第二,姑母已经怀孕了;第三,婆婆与左嘉骏在很早就筹谋了一件事,这件事应该是与姑母怀孕有关,左嘉骏想要用另外一个孩子取而代之。”

“就这些?”霍天擎挑眉一笑。

郁暖心点点头,“虽然还有一些细枝末节,不过大致上就是这些信息,但从这段录音上真的会令人怀孕婆婆与左嘉骏的关系。天擎,我总觉得似乎漏掉些什么似的?”

“那我们就逐条分析一下。”霍天擎轻抚了一下她的小脑袋,耐性十足地说道,“母亲开门见山的问话可得知她早就清楚父亲与姑母的关系,也许真的是沈鸢告诉她的。至于姑父是如何知道的就无从知晓了,也许是亲眼看见的或许是母亲告诉的,总之,姑父知道了他们两人的关系,这是其一;其二,左嘉骏说孩子不能存在这个世上,那么就可以推断出一点,当天霍佳懿与左嘉骏在花园中争吵甚至大打出手也许就是因为东窗事发,姑母霍佳懿既然可以在沈鸢面前公然承认对大哥的爱,那么出于她的任性和不想再隐瞒的心态,大有可能将怀有亲生大哥孩子的事情告知自己的丈夫,目的很简答,就是想要离开左嘉骏;第三,左嘉骏说他要的是自己的孩子,又说这计划是一早就安排好的,可想而知其实母亲和他早就知道了父亲与姑母的事情,并且在一早就有了安排措施,所以说姑母的怀孕早已经是左嘉骏意料之内的事情了;第四,从这段录音中我们还可以找到一个隐藏的人,这也是顾东和沈鸢没有找出的关键点。”

“一个隐藏的人?什么意思?”郁暖心不解地看着霍天擎。

“就是怀有左嘉骏骨肉的女人。”霍天擎一股高深莫测的样子。

郁暖心一愣,“怀有左嘉骏骨肉的女人?”

霍天擎薄唇一勾,“你不会真的认为我是左嘉骏的孩子吧?当我刚刚听到录音的时候也会产生这种怀疑,但仔细听的话就会产生质疑。”

“是啊,我也总觉得婆婆的话很怪,她只是说,如你所愿孩子怀上了,却不是说我已经怀上了你的孩子,不过最后他们说的话就令我很不解了,婆婆对左嘉骏说,你要真的负责才好,而左嘉骏允诺他会负责任,并且听到婆婆说还爱着公公时却要她考虑他的感受,甚至还说了句,我们既然已经做了这种事就要有承担和面对的勇气。就算日后被他们发现又如何?是他们先对不起我们的。我们这么做有什么错?这番话,令人不想有所误会都难呢。”

霍天擎想了想,深邃的眉宇泛着聪慧的思考,“或许,加一些解释进去就完全可以说得通。”

“加一些解释进去?”

“我们可以当做一个故事来讲。”霍天擎调整了一下位置,将她完全圈在怀里,性感有型的下巴轻轻抵住她的头顶上,“假设,左嘉骏从很早以前甚至在刚刚结婚的时候就知道了霍佳懿与霍渊的关系,那么面对这样一个心思不在他身上的女人他会如何去做?自然,他是斗不过霍渊的,因此必然要为自己寻找一条后路,那就是找个女人代孕。这很容易理解,左家的一切是他辛辛苦苦经营的,而霍佳懿似乎也没有离开霍渊的打算,甚至两人已经有了不伦关系,左嘉骏出于家族利益考虑自然不允许霍佳懿和霍渊的孩子继承左家财产,再加上我的母亲也是受害者,他自然要连同她一起构建这个代孕计划。从母亲对家中那大片玛格丽特念念不忘的神态上不难得知她很爱我父亲,所以替左嘉骏怀孕的这个女人一定不会是我的母亲,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母亲知道左嘉骏找人代孕的事情,不但知道,很大可能这个女人就是我的母亲帮助找到的,当她知道左嘉骏不会允许霍佳懿的孩子留在世上时自然心生愧疚,虽说不想看到兄妹不伦的一幕但孩子毕竟是霍渊的骨肉,这样做她会觉得对不起父亲。如果这么分析的话,那么他们的对话就听不出丝毫的自相矛盾了。”

郁暖心面色有些凝重,“难道,凌辰真的是乱伦所生?我真的无法接受这一点。”

“未必。”霍天擎这次的回答极度干脆,眼底似乎有了一些破晓前的希望和释怀,“你认为依照左嘉骏的说辞,他会允许这个孩子出生吗?也许霍佳懿真的怀孕了,这个孩子也生下来了,但我现在开始怀疑,左凌辰根本就不是那个婴孩。”

郁暖心眼前一亮,“天擎,你不是说左嘉骏是斗不过霍渊的吗?如果霍渊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左嘉骏也未必能得手的。”

霍天擎轻轻一笑,“这只是从我的性格上进行分析的。”

“你的性格?”郁暖心更是一头雾水,“我们是在说上一代的事情耶,这里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关系。”霍天擎语气坚定异常地说道:“我是霍渊的儿子,我有着跟他相似的长相,甚至是血脉相传的性格。”

“哦?”郁暖心认真听下去。

“霍渊一定很爱霍佳懿,否则怎么可能明知道是大逆不道的事情还要强而行之?如果我是霍渊的话,依照我的性格爱上一个女人也绝对不会放手,我是如此,我的父亲想必也是这种个性的男人,爱情上的强势怎么可能是左嘉骏可以左右的了?如果我是左嘉骏的话,会不折手段甚至不惜任何代价将自己心爱的女人留在身边,不过看样子左嘉骏不是这种性格的男人,但他完全有能力偷换了孩子,堂堂左氏总裁,要做到这点不是很困难,并且还有我母亲的帮忙。”霍天擎分析地头头是道,每一句话都透着异常的坚定。

“那这么说,凌辰并不是霍佳懿与公公的孩子,他真的就是左嘉骏与其他女人生下的孩子?”郁暖心因为这种可能性而一扫往日心底的阴霾,甚至有些激动。

虽然她与凌辰不可能再成为情侣,但对于这个自己曾经爱过的男人,她还是希望他能甩掉这个包袱,能够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

霍天擎不难看出她眼底的轻松,“难道你不认为,你、我还有凌辰就像在重演着上一辈人的故事吗?”

“呃?”郁暖心被他的话说愣了,傻乎乎地说了句:“我也不是你妹妹啊?我可是我父母亲生的。”

霍天擎被她这副憨憨的样子逗笑了,轻捏了一下她的小脸道:“这么丰富的联想能力不做编剧可惜了。”

“讨厌。”郁暖心似乎看出他眼底的消遣意味,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我就是这样的人,想要得到的就一定要得到,包括你曾经是凌辰的爱人,但是凌辰的个性跟我不同,如果他真的是父亲的儿子,那么自然与我的个性极为相似才对,然而他的性格像极了姑父,所以不得不令我产生怀疑。”

“但是公公和婆婆都很喜欢他。”郁暖心迟疑地说道。

“父亲喜欢他是很正常的,想必一直将他当成是亲生儿子,有时候往往父爱也如同爱情一样盲目。”霍天擎深叹一口气,“至于母亲,我想她对于凌辰的好,大部分是出于对他生母的内疚吧,否则她就不会叮嘱左嘉骏不能亏待这个孩子了。”

“那,如果按照这个推测下去的话,凌辰究竟是谁的孩子?婆婆口中的孩子真的就是凌辰?”郁暖心的眉心蹙到了一起,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有一个因,造成了千条万缕的思绪和谜团,当这些思绪和谜团被逐一分析透彻之后,才发现,一个因只会对应一个果,这是很简单的道理,但往往越是简单的道理就越是被世人忽视。

正如郁暖心最后提出的这个问题一样,当所有事情都有了明朗化的解释后,才发现,真正关键的就只有这么一点了,也就是说,这一点才是问题的重要之处,霍天擎深叹一口气,“最起码母亲口中的孩子不是我,沈鸢他们不知道我是凌辰的表兄,所以这个婴儿怎么可能会是我?只不过,我也想不通凌辰的生母究竟是谁。”

“天擎。”郁暖心陡然脸色一惊,“你说,这个女人有没有可能会是,沈鸢?”

这个可能性应该会很大,沈鸢从来都没有否认过她是认识左嘉骏的,也知道左嘉骏是霍佳懿的丈夫,那么左嘉骏与沈鸢相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左嘉骏爱霍佳懿,却又得不到她,那么他有没有可能就会找到一个与霍佳懿相似的女人来取代霍佳懿生下孩子?沈鸢在没有整容之前就很像霍佳懿,左嘉骏自然没理由会放过这一点。

霍天擎闻言后却一摇头,“可能性不大,你记不记得顾东和沈鸢在提到凌辰名字时的陌生表情,这就说明在凌辰出生前他们两人就已经与霍家、左家没有联系了,就算他们知道左凌辰的名字,也只是听说而已,如果沈鸢真的曾经生过孩子,或者凌辰真的是她的儿子,那么她不应该表现得如此自然和陌生才对。”

郁暖心闻言他的分析后,眉心蹙得更紧了,轻叹了一声道:“那我真的想不通这个隐藏在录音中的女人是谁了,她似乎很关键,我想到的女人也只有沈鸢了。”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换做是你的话,你会接受怀有其他男人骨肉的事实吗?”霍天擎似真似假地开着玩笑,像是一种试探,又像是一种自信的笃定。

郁暖心轻轻一摇头,“这种事情听上去很荒诞。”

“连你都认为很荒诞,更何况是沈鸢。”霍天擎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可是我毕竟不是沈鸢,我的观点未必就是沈鸢的观点。”郁暖心不赞同他的推断。

霍天擎英俊的眉宇轻佻一下,“沈鸢这个女人,虽然她的爱情观不是很健康,但不难看出她的确很爱我的父亲,纵使知道我的父亲已经不在人世,她还是坚持着保持自己的年轻,目的无非是想成为我的姑妈,她的爱情观虽然不值得苟同,但起码可以得知她对爱情的坚定,试问这样一个女人又怎么会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就轻易改变初衷呢?”

郁暖心想了想也觉得很有道理,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在我看来,她已经陷入了自己的虚构世界中了,公公早已经不在这个世上,她还如此坚持,恐怕在心理上已经形容了疾病。”

“只能说这是变态的坚持,不赞同不反对,自然也不鼓励,所以,沈鸢压根就不可能是凌辰的母亲。”霍天擎的结论下的很坚定。

郁暖心将身子依靠在他的胸膛中,呼吸着来自他身上淡淡的龙诞香,心中漾起温暖,小脸轻轻扬起,“这件事难道就注定要成悬案?很显然,婆婆是整件事情的知情者,可惜她不会透露半分,奶奶呢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最起码她并不清楚沈鸢的事情,而她似乎对早年的事情也只字不想提,靠我们自己去调查?有些难,毕竟对手是婆婆,有关早年霍氏的事情一定是封锁得严严实实的。”说到这里,她又重重地叹了口气,“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再想不去理睬又很难,真是,进也不行,退也没有办法。”

霍天擎被她费解的模样逗笑了,搂紧了她,低沉扬声:“事情往往是需要人来做的,一切早晚会真相大白。”

郁暖心点点头。

真相究竟是什么

窗外,早已经是翻着鱼肚白,铭熙的阳光如金子般洋洋洒洒地钻出了云层,透过曼妙的窗纱,日出时分总是在瞬间,新的一天又来临了。

两人推测性的交谈终于在一阵敲门声中停止,管家走了进来,恭敬地一欠身,“少爷,少奶奶,老夫人在餐厅等着两位呢。”

霍天擎和郁暖心一怔,面面相觑。“奶奶她怎么了?”霍老太太的作息时间一向很固定,不到起床的时间一定不会见到老太太的身影,但今天,只是刚刚到了日出时间,霍老太太就意外地在餐厅等候,难道不奇怪吗?

“这个就不清楚了,不过老夫人看上去有些心事重重的,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吧?她老人家只是吩咐我通知大家都到餐厅去。”

“退下吧。”霍天擎了然地点了下头。

管家退出了书房。

“天擎,奶奶她很不对劲呢。”郁暖心见霍天擎似乎没有担心的样子,轻声说了句。

“放心吧,奶奶她一向做事有分寸,想来她是有事情要说,说不定我们会有意外的收获。”霍天擎轻轻一笑,拉住郁暖心的小手。

郁暖心一愣,意外的收获?现在还能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餐厅,笼罩在盈盈的光亮下,几米阳光夹杂着干净青草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花香蔓延在餐厅的每一个角落,再配合着刚刚上桌的丰富早餐,一切都显得格外美好。

霍老太太一如既往地坐在餐桌的主要位置上,卷卷的头发晃动着一室的阳光,将她一贯面带笑容的脸颊映亮,只不过,今天她的神情看上去略显严肃些。

“奶奶?”郁暖心一进餐厅,便轻声扬起,带着淡淡的担忧。

“来来来,暖丫头。”霍奶奶见状后,脸上那抹严肃倏然不见,再度又是笑颜相迎。

郁暖心听话地坐在她的旁边,担忧地问道:“奶奶,您今天怎么会起这么早?”

霍天擎也坐了下来,下人们连忙将备好的餐具摆上。

霍奶奶看了他们两人一眼,突然神秘地一笑,说了句:“相比你们两人,我这个老太太今天起来得还算是晚的。”

郁暖心一愣,霍天擎则笑了笑,品了一口早茶,“姜还是老的辣,看来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奶奶,想必今天奶奶是有重要的事情宣布了。”

郁暖心一脸的狐疑。

“孙儿果然了解我,我的确有件事要说,不过,人还没到齐呢。”

霍天擎眸底泛起思考的光芒,他没开口,就在郁暖心万分不解时清脆的高跟鞋声就扬了起来,是安娜.温斯莱特,她竟也是一早就来到餐厅,见到霍天擎和郁暖心两人后,脸色微微一怔后,看向霍奶奶,“妈,您一大早找我有事?”

“儿媳妇啊,你坐下,今天我的确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不过要等到人都到齐。”霍奶奶面对安娜.温斯莱特的声音不再尖酸,泛着一贯的慈祥。

安娜.温斯莱特面带疑惑地坐下。

“奶奶,您还在等谁呢?”郁暖心实在太好奇了,忍不住问了句。

霍奶奶微微一笑,“一个很重要的人,快了,他应该快到了。”

老太太的话音刚落,管家就上前来,恭敬地说道:“老夫人,凌辰少爷来了。”

“嗯,马上带他来餐厅见我。”霍奶奶显得很满意的样子,点头命令道。

众人一惊,尤其是郁暖心更是一脸的不解,霍天擎则微蹙了一下眉心,黯黑的眸子慢慢凝聚着深邃的光芒,似乎在思考什么似的。

没过一会儿,在下人的带领下,左凌辰的身影出现在餐厅的入口处,阳光下,他的眸闪烁着温润的光泽,乌黑的发丝也笼罩在朦胧的光亮下,英俊异常的五官平静淡然,微抿的唇勾着贵族高高在上的弧度。当他见到霍天擎和郁暖心的一瞬,面色也像刚刚的安娜.温斯莱特一样微微一怔,不难看出,他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通知来到御墅的。

“凌辰,来这边坐下。”霍奶奶同样面带笑容地看着左凌辰,轻轻一招手。

左凌辰眸底微微一暗,就像是再多的沉淀瞬间被消除般。平添几许无奈。郁暖心的心头也泛起一丝难解的感觉,这么久没有见到这个男人,看到他眼角似乎仍旧带着一丝落寞,心中的确有些不舒服。

“暖心,听说你怀的是双胞胎,恭喜你。”左凌辰率先开了口,似乎压根就不在乎一旁霍天擎近乎杀人的目光,眸底含笑地看着郁暖心。深邃的眸如海般,蕴藏着想要得到,却得不到的痛苦,但,深情依旧。

郁暖心心中略微闪过苦涩,但还是轻轻一笑,“谢谢你。”

世事弄人,想来如果不是当年半路杀出个霍天擎来,那么今天,她也许就是左凌辰的妻子,而肚子里怀着的则是他的孩子。可冥冥之中凡事都是注定的,上天就注定了霍天擎的出现,注定了他用一种极端的方式来将她抢走,成了他的妻,甚至为他生儿育女。也许,人生真的就是有了变数,才会变得美丽。只不过,这种美丽注定是要有人受伤,正如凌辰。看着他那双略显憔悴的眸子,她着实心疼。

眼瞅着他们两人的对视,霍天擎倍感不悦,大手一伸,将郁暖心占有性地揽在怀中,淡淡地说了句:“你恭喜的应该是我和暖两人才对。”

“天擎。”郁暖心心有余悸地低声阻止,这个天擎什么都好,唯独就是太小心眼了,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她和凌辰也已经成为了过去式,他竟然还是一副快要杀人的样子。

左凌辰微微一笑,盈盈间掩饰眼底那抹若有若无的因失去而产生的痛楚,没说什么,不动声色地坐在了一边。

“好了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也该开始了。”霍奶奶不难嗅出弥散在空气中的火药味,出声说了句。

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霍奶奶的身上。

霍奶奶看了一眼管家,管家轻轻一点头,紧接着对其他下人们喝道:“大家都下去吧。”

“是。”候在周围等着伺候主子的下人们得令后,纷纷退出了餐厅。

下人们退散后,管家也轻声对大家说道:“老夫人、夫人、少爷们,我会侯在餐厅门外,有需要请随时吩咐。”

众人点头。

餐厅中全都是霍家的人,或者是与霍家有着密切关系的人。霍奶奶环视了大家一圈,眼神倏然变得严厉起来,她首先将视线落在霍天擎身上,“天擎,你老实告诉我,在你心中,有没有把凌辰作为弟弟看待?”

突如其来的问话令全场人都为之惊讶。

霍天擎也没料到霍奶奶会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来,微怔了一下,随即问道:“奶奶,您没事吧?”

“不要转移话题。老实回答我。”霍奶奶严肃地喝道。

“当然。”霍天擎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左凌辰,眼神变得有些复杂,毕竟这两天调查的事情全都是与左凌辰有关,他的身世目前还是个迷团。

霍奶奶听到他的回答后点点头,似乎对他的回答感到满意,紧接着又看向左凌辰,问了同样一个问题,“凌辰你呢?有没有将天擎视为兄长?”

左凌辰显然也愣住了,半晌后才淡淡地说了句:“外婆,血缘关系是无法更改的。”他虽然没有正面回答,却也间接承认了这层关系。

“那就是承认了。”霍奶奶大声说道,紧接着,一拍餐桌,“既然你们两个知道彼此是兄弟,竟然还背着我搞那么多事?”

“奶奶——”

“闭嘴!我还没有说完。”霍奶奶厉声打断了霍天擎的话。

“天擎,你自己说说看,自从你掌控霍氏集团后打压了多少左氏的生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行为,虽然你没有将左氏逼到绝境的目的,但大大小小的生意你也抢了不少吧?不单单是生意上的,就连凌辰最爱的女人,你也打起了主意,对不对?”

霍天擎的面色一僵。坐在一边一直未作声的安娜.温斯莱特终于忍不住了,轻声说道:“妈,您今天这是怎么了?您不是一向不过问他们两人的事情吗?再说,商场上的事情本来就没有对错之分的。”

“儿媳妇,如果今天我再不开口过问的话,这两兄弟还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霍奶奶意外地没有对安娜.温斯莱特发火,“趁着我还有口气在,我就不能看着他们两个自相残杀。”

“奶奶,您误会了,我这么做并非是针对凌辰,而暖。”霍天擎微顿了一下,看着郁暖心,眼神透着深情,“我和她只是身不由己相爱了。”

郁暖心的身子一颤,美眸之中泛起盈盈的感动和温暖。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跟她说过一句“我爱你”,但,刚刚这句话的重量远远比过这三个字了,霍天擎就是这样一个不善于表达的男人,能够让他公然承认自己的心思,已经令她心满意足了。

对面的左凌辰仍旧是注视着郁暖心,当他将她那种脉脉深情的目光纳入眼底时,他的眸光倏然转淡,泛着一层层如涟漪般的楚痛,可惜,她的深情不再是他的。

霍奶奶轻哼了一下,“话说得好听,凌辰,这里也不是没有你的事,这么多年来你从霍氏手中抢走的生意也不少。”

“外婆,我一向相信商场如战场。”左凌辰不明白霍奶奶今天怎么管起这种事情来了。

“一个个说得都是大义凛然的,你们真的一点私心都没有?”霍奶奶看着他们两人,大声说了句:“既然你们都不肯说明原因,那就让我这个老太婆说好了。”

安娜.温斯莱特闻言后,雍容的面色略显不安,“妈,您想说什么?”

“儿媳妇,纸始终是包不住火的。”霍奶奶突然语气变得低沉,略显苍老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力,“天擎,凌辰,其实你们已经知道了真相,所以才会心生怨恨,对不对?”

霍天擎和左凌辰目光一怔,而郁暖心则当场怔愣住了。

“其实,这件事是我们一直想要隐瞒的,可惜,家丑始终还是有被揭发的这一天,既然你们心生猜忌,甚至背着我们开始相互攻击,那么倒不如让我这个老太婆把事情说个明白。”霍奶奶心痛地说道。

“妈——”

“你不用劝我,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其实这一开始就是我的错。”霍奶奶摆摆手,劝阻了安娜.温斯莱特的话。

“奶奶,您想对我们说什么?”霍天擎眼中闪过一抹了然,但还是淡淡地问了句。

“天擎,你一向是聪明的孩子,明知故问的事情很少做。”霍奶奶了然地看着他,随即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来,你和凌辰两个人一直是明争暗斗的,我和你母亲虽然表面不说心里却明白个七八分,尤其是这几日,我知道事情无法再隐藏了。”

霍奶奶说到这儿闭上了眼睛,良久后睁开,眼神闪过痛楚,“没错,你和凌辰都猜对了,天擎,你的父亲的确与凌辰的母亲有暧昧的关系。”她有些艰难地说完这句话后又看向左凌辰,“也就是说,你的确是和天擎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左凌辰死死地攥紧了拳头,虽说这早已经是他知晓的事实,但这么被明确告知的残忍,是他难以承受的。霍天擎的眉宇倏然一蹙,而郁暖心则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奶奶,这件事是不是要查清楚之后才能下结论?”良久后她终于开了口,让这样一位老者公然承认这种事情,的确很残忍,但刚刚她与天擎讨论的结果,却是与霍奶奶的话背道相驰的,很显然她更能接受霍天擎的分析。

“暖丫头,其实今天我能告知大家这件事,还是多亏了你。”霍奶奶轻声说道。

“呃?我?”郁暖心不解地问道。

霍奶奶点头,轻叹一口气,“还记得当时你问我,有关你公公和凌辰妈妈之间的事情吗?当时你的问话很有针对性,刚一开始我并不觉得什么,但时间长了我就开始怀疑,天擎和凌辰是否早已经发现了这点,结果还真是被我猜中了,我考虑了很久很久,虽然这是一件天大的家丑,但说出来也总比让这两个亲兄弟相互残杀的好。”

“奶奶,您确定凌辰就是我父亲的儿子?”霍天擎的问话带着明显的质疑。

话一问出,左凌辰倒是怔愣了一下,看向霍天擎的眼神中多了一丝质疑的意味。

“这是家丑,就算到了地底下,我还是会记得的。”霍奶奶心痛地说道:“天擎,凌辰,这一切都是我这个老太婆造成的,我的儿女竟然发生了乱伦关系,他们两人可是亲兄妹啊,我阻止,甚至将佳懿关起来,可是最终还是心软了,看到佳懿割腕,看到我的渊儿竟然抱着自己的妹妹痛苦万分像是失去了情人似的表情,我的心还是软了,我竟然无力阻止他们,尤其是当我震惊地知道,佳懿竟然怀了渊儿的孩子时。”她说着,手竟然开始微微颤抖着,想必当年的事情对她来讲是沉重的打击。

“妈——”安娜.温斯莱特忍不住上前,拉住霍老太太的手,欲言又止的样子。

左凌辰早已经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霍天擎则更是蹙紧了眉头,郁暖心下意识地摇头。

“凌辰这孩子,是我看着他出生的,凌辰啊,是外婆对不起你,可你是一条命啊,要我怎么忍心让你消失在这个世上?”霍奶奶看着左凌辰心痛:“不是我不喜欢你,是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你注定一生下来就要背负亲生父母的十字架。”

“外婆。”左凌辰艰难地说了句:“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只知道,从小到大最疼我的除了舅舅外还有我的父亲,无论怎样,我只会承认这种关系。”

“事情怎么会过去呢?”霍奶奶心酸地看着他和霍天擎,“如果真的过去了,你们怎么会相互猜测,怎么会认为彼此都是杀人凶手呢?纵使明白当年你们双方父母都是死于意外,仍旧是归咎于对方,霍氏与左氏这几年的相争有什么意义吗?凌辰也好天擎也罢,都是霍家的骨血,又为什么要自相残杀呢?”

霍天擎揉着发痛的眉心,左凌辰更是痛苦不堪。

“妈,您不要这么激动,算了,今天不要说了,好不好?”安娜.温斯莱特看着情绪激动的霍老太太,心急地劝说道。

霍奶奶轻轻一摇头,“儿媳妇,其实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你。”

安娜.温斯莱特眸光一颤,“您不要这么说。”

“儿媳妇,当初你是知道渊儿和佳懿的事情,但你还是死心塌地的跟着渊儿,甚至可以包容他们这两个逆子生下的孩子,照顾我这个老太婆多年,我真的很感谢你。”霍奶奶说的声音哽咽,“知道我为什么总是喜欢跟你作对吗?”

“妈。”安娜.温斯莱特的情绪很显然出现了波动,她的唇也微颤着,轻轻一摇头。

霍奶奶看着她,心痛地说道:“就是怕你不再管我这个老太婆了。因为我的心软,给你造成了极大地伤害,而渊儿去世后你就将霍氏全部担起,你还这么年轻,其实完全可以不用理睬霍家的事情,毕竟是渊儿太对不起你了,可是你没有走,甚至把我这个老太婆照顾得好好的,可是我怕啊,我真的怕有一天你熬不住了,就不再管我了。”

安娜.温斯莱特眸底泛起泪光,“我怎么可能这么做呢?我是霍家的儿媳妇,我爱着霍渊,爱着您,爱着天擎,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不管您的。”

“儿媳妇,你能原谅我这个婆婆吗?我知道自从渊儿去世后我对你很苛刻,就算你不原谅我,我也不会怪你的。”霍奶奶的泪光闪烁着,这么多年来的心绪全在今天释放。

安娜.温斯莱特眼眶中的泪水终于抖落了下来。这么多年了,面对自己心爱的丈夫爱着另一个女人,她没有哭;看着丈夫与其他女人有了孩子,她没有哭;忍受着丈夫和亲生妹妹之间的不伦之恋,她没有哭;丈夫去世,她没哭;天擎出生,她没哭;照顾老人、照顾霍氏,她也没哭。但是,今天,她终于哭了。

一句“你能原谅我吗?”将她这么多年的辛苦全都承认了。

可是……

“妈,我怎么会怪您呢?您要怪我才对。”安娜.温斯莱特的泪水掺杂着更多复杂的情绪,她拉过霍奶奶的手,泪眼坠入蔚蓝的眸子中,“我要请求您的原谅才对,我并不是一个好的儿媳妇,因为、因为我瞒着所有人,做了大家都无法想象的事情。”

霍奶奶被她的话搞糊涂了,怔愣了一下,眸底隐隐的泪光还在浮动着,但她毕竟是个精明的老人,自然听出安娜.温斯莱特话中的意思。左凌辰也警觉地看着安娜.温斯莱特,只有霍天擎是冷静的,他不动声色地看着母亲,看着她过于激动的情绪,眸底间的思考越来越凝重。郁暖心有些局促不安,紧张地看着婆婆。

“儿媳妇,你刚刚,在说什么?”霍奶奶反应了过来,诧异地问道。

安娜.温斯莱特的脸色极度不自然,眸底的泪光闪烁深深的痛楚和内疚,“左氏和霍氏永远是两个集团,左氏,不是霍氏的。”

霍奶奶不明就里地看着她。

安娜.温斯莱特重重地叹了口气,将目光落在了霍天擎和左凌辰的身上,“如果我一早就知道你们两人为了身份一事闹得不可开交,那么我会选择将真相告诉你们,让你们免去心理隔阂。”

“舅母,什么真相?”左凌辰知道舅母这个人一向不会说没有原因的话,她这么说一定就是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是他们不知晓的。

霍天擎也凝重地看着母亲。

安娜.温斯莱特沉默了半晌,良久后才下定决心似的看着他们两人说道:“其实,你们两个人真的只是表兄弟。”一句话,说得令人哗然,却又在霍天擎的意料之中。

左凌辰眉间先是一愕,紧接着是震惊。

郁暖心则掩住了嘴巴,那种因为种种猜测而将原本就知道的真相推翻后的激动,令她情绪难以抑制。

“凌辰,你压根就不是乱伦所生的孩子,你的父亲不是霍渊,你的母亲也不是霍佳懿,你跟他们没有直系血缘关系。”

左凌辰的呼吸变得急促,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讲,简直是晴天霹雳。

“儿媳妇,你。你是不是糊涂了?怎么说出这种话?凌辰明明就是渊儿的儿子啊。”霍奶奶也是一脸的震惊。

“妈,我没有糊涂,这件事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就连霍渊甚至是嘉骏都被蒙在鼓里。”安娜.温斯莱特轻叹一声,语气不知是沉重还是感叹。

郁暖心心头泛起隐隐的预感,这种预感就像一抹曙光似的,将她心中的阴霾扫光。“妈,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轻声问道,心,却像是在打鼓似的,不停狂跳。

安娜.温斯莱特重叹一口气,揉了揉发痛的眉心,这一刻,一贯坚定淡然的她倏然就像是老了很多岁似的。“事情,要从我刚刚嫁入霍家说起。”

餐厅里安静极了,安娜.温斯莱特的语气缓慢而沉重,随着她的款款述说,深藏在霍左两家的重大秘密终于浮出水面——

美丽的安娜.温斯莱特嫁入霍家时刚满二十岁,当霍渊将那枚代表婚姻的戒指亲自带进她的无名指时,幸福,在她的怀中轰然炸开。

然而,在霍家的婚后生活并不是她想象中的美满和幸福,她的丈夫从新婚之夜起就没有回家,甚至是几个星期才会御墅一次,她从最初的期待渐渐变成了失望和痛苦。

终于有一天一个男人找上她,这个男人她见过,是霍佳懿的丈夫左嘉骏,当她从左嘉骏口中得知一切事情的真相时,心中的彷徨和不安将她紧紧包裹着,她不相信左嘉骏的话,虽然她能感觉得到在丈夫心中始终有着一个女人的存在,但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就是霍佳懿,霍渊的亲生妹妹。

最初,安娜.温斯莱特想将这一切都当成是噩梦,她相信噩梦总会有醒来的这一天,可现实就是现实,当一位名叫沈鸢的女艺人将霍渊和霍佳懿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知给她听,甚至将她带到了霍渊与霍佳懿日日幽会的别墅大门前时,她的希望全都落空了。

从那刻起安娜.温斯莱特才明白,自己只不过是霍渊对家族交代的幌子而已,也终于明白他总是夜不归家的原因,更加明白为什么婚礼那天霍佳懿用愤怒幽怨的眼神看着自己。

一切都有了最明确的答案,她最深爱的男人爱着的却是他的亲生妹妹,甚至已经发生了乱伦关系。

安娜.温斯莱特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因为她深深爱着这个男人爱着她的丈夫,虽说她没有任何的期盼,没有期盼他能有一天回心转意来爱自己。

她以为她足够容忍和等待就能换来爱情上的平静或者等价交换,但当霍佳懿越来越迷恋霍渊而霍渊的眼中也只有霍佳懿时,安娜.温斯莱特终于明白,这个男人的心永远不可能放在她的身上。

她试图想借助沈鸢与霍佳懿相似的容貌令霍渊回心转意,因为她情愿霍渊爱上其他女人也不想看着心爱的男人背负众人的骂名,可惜霍渊仍旧不为所动。

左嘉骏终于再次找到了她,却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那就是,代孕。

原因很简单,左嘉骏是左氏的掌舵人,在外界他已经结婚,未来的左氏产业必然会移交下一代手上,可惜他始终无法得到霍佳懿,甚至是她的身子也只是属于霍渊一人的,这样下去,他不但没有自己的子嗣,而且就算是霍佳懿怀孕,那么未来掌控左氏的人也只能是霍渊的儿子。

他变得焦躁惶恐,深爱着霍佳懿的他又不舍得离婚,所以只能想出这么一个办法。

安娜.温斯莱特由最初的不同意到犹豫最后又到同意,因为经过一番苦思她不得不承认左嘉骏的话,霍佳懿怀上霍渊的孩子是早晚的事情。

她不能看着这种荒诞的事情发生,于是便和左嘉骏策划了代孕的事情,而她负责找到最合适代孕的女人。

安娜.温斯莱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沈鸢,因为那个女人与霍佳懿实在太像了,如果说整容后的她与霍佳懿有着九成相似,那么整容前也有七分相似的程度,可惜当她找到沈鸢时却发现在她的心中只有一个霍渊,而她也因为自己曾经告诫过的话而变得更加痴迷于自己的容貌,这样的女人并不是代孕的最佳人选。

事情因找不到合适的代孕人选而暂时被搁浅,而这段期间则发生了一件令安娜.温斯莱特终身难忘的事情。

霍老夫人的强加禁止并采用了盯人政策将霍渊强行关在了御墅,收回了霍渊在霍氏董事局的主席一职,派出了近三十多名保镖限制住他的出入自由,而霍佳懿则被霍老夫人关进了霍家的度假别墅,并有“重兵把守”,目的,无非是想用强行手段将两人分开。

自从那晚开始霍渊就夜夜醉酒,虽说他一向强势,但毕竟霍老夫人在霍氏有一定的发言权,而董事局又都是她的人,自然想要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安娜.温斯莱特默默地陪着他身边一句话没说,他喝酒她就为他斟酒,他抽烟她就主动为他点上烟,直到他终于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霍渊不理解安娜.温斯莱特为什么还要坚守,明知道这是一场名存实亡的婚姻,而安娜.温斯莱特则坚定地告诉他,她爱他,纵使早就知道了他与霍佳懿的事情,她还是爱着他。

霍渊毕竟是个有血有肉的男人,至少他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男人,面对妻子的大度和宽容甚至是脉脉含情的眼神,他的确有了些许的动容。

许是醉酒的缘故,许是夜晚太过暧昧,又或许是安娜.温斯莱特终于将他感动。终于在一晚她成为了他的女人,成为了他名副其实的妻子,在那一刻她才明白霍佳懿的心情,遇上这样的男人,注定是要飞蛾扑火的。

接下来的日子很平静甚至平淡如水,对于安娜.温斯莱特来讲却是最幸福和怀念的,那段时间霍渊一直留在御墅,她则陪伴左右,就像正常的夫妻一样过着看上去普通再不能普通的生活。

她天真的以为自己真的成功了,真的说服了霍渊放弃那段不乱之恋,当霍渊将自己亲手曾经种下的那片玛格丽特送给她并且说了句‘我会试着爱你’时,那一刻安娜.温斯莱特认为自己终于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然而,再平静的日子也有被无情打破这一天。

霍佳懿割腕自杀了。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后,她终于还是用最残忍和血腥的方式来提醒着霍渊,她是存在的。

霍老夫人大惊,而霍渊像是疯了一样硬生生地将看守的保镖们打了个半死冲出了御墅。安娜.温斯莱特终于明白,霍渊不是反抗不了也不是任人宰割,他只是在静静思考与霍佳懿的关系,如果他真的想逃出御墅,这些保镖根本就看不住他,甚至他完全可以放弃霍氏的掌权。

但这段时间他在犹豫在彷徨,最起码他在安娜.温斯莱特身上找到了正常男人该有的感觉,可惜一切的细微变化终于伴随着霍佳懿的割腕又重新回到了原点。

霍渊还是爱着霍佳懿,这种经过思考沉淀后又做出的决定是最疯狂和无法制止的,尤其是当霍渊抱着霍佳懿流血的身子,颤抖着痛苦地亲吻她时,安娜.温斯莱特终于知道自己还是输了。

她知道从那个时候起再也没人能够分开他们两人,这就像是个罪犯一样,在经过痛苦挣扎想要改过自新时却再度坠入了以往的境界中他就完全没有救了,霍渊是这样,而霍佳懿本来也希望他是这样的。

安娜.温斯莱特怀孕了,是霍渊的,然而将全身心的精力投放在霍佳懿身上的霍渊除了内疚外,再也给不了她什么,甚至到了天擎出生霍渊的心思也没有拉回,霍老夫人起火攻心但也无济于事。

与左嘉骏又开始了重组计划正因为霍渊与霍佳懿无法分开的事实,安娜.温斯莱特也不想有朝一日霍佳懿的孩子跑出来与她的孩子争夺霍家财产,霍家能够承认的唯一继承人就只是她的儿子霍天擎。

经过缜密的筛选安娜.温斯莱特终于选好了一名女子,她很美,美到会令女人都心生嫉妒的程度,当晚这个女人就被安排进了左家别墅,躺在了左嘉骏的床上。

整个过程很成功,一切都进行得风平浪静。

左嘉骏隐忍着。

霍渊与霍佳懿仍旧相爱着。

安娜.温斯莱特则不动声色着。

直到终于有一天,霍佳懿向左嘉骏宣布怀孕,她怀了霍渊、也就是她亲生大哥的孩子。

左嘉骏终于无法再隐忍,而这个时候代孕女也如常所愿怀了孕,他要求安娜.温斯莱特,只要霍佳懿的孩子一出世就要偷龙转凤,而这个本来不能存在世上的婴儿,活活溺死。

故事讲述到这里安娜.温斯莱特停顿了下来,她的声音有些低哑,带着淡淡的哀伤。

霍奶奶早就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良久后左凌辰才颤抖着声音问道:“舅母,这么说我并不是那个婴儿?”

“你不是。”安娜.温斯莱特轻声道:“我买通了负责照顾霍佳懿的护士,在那个婴儿出生后就直接调换了婴孩,而你,的确就是左嘉骏的儿子。”

左凌辰似乎显得很激动。

“妈,那个婴孩呢?他真的被溺死了?”郁暖心虽然很期待左凌辰不是那个婴孩,可那个婴孩也是一条生命,生下来就被人无情宣判了死刑,的确令她于心不忍。

霍奶奶好半天也喃喃地问了句:“是啊,那个婴儿呢?”

“对不起,妈。”安娜.温斯莱特神情痛苦,“我瞒着左嘉骏将婴儿从医院里接出来,偷偷将他送进了福利院,原本只是想要保住他的一条命,可这样反而是害了他。”

“为什么?”霍奶奶颤抖着声音问道。

安娜.温斯莱特重重地呼吸了一口气,“因为孩子的父母是亲生兄妹,所以一生下来在生理上就存在缺陷,再加上脱离母体的时间比较早,先天不足,后天补给再充沛也无济于事,孩子坚持了两年时间最终还是在病魔中死去。”

霍奶奶痛苦地闭上眼睛,霍天擎则一脸的凝重。

左凌辰面色复杂。

“舅母,我的亲生母亲究竟是谁?”左凌辰第一个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安娜.温斯莱特看着左凌辰,“说起你的亲生母亲,她的确是一个很值得人心怜的女人,如果不是因为我找上的她,她应该还是快乐的,她的人生至少不会这样,可惜,她的一生悲剧也是我造成的。”

“什么?”左凌辰身子一颤,“舅母,您这句话什么意思?难道她已经……”

“她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安娜.温斯莱特一针见血地告知,不再让他有任何的幻想。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情。”安娜.温斯莱特眼底泛起痛苦。

“你母亲与你父亲地位相差悬殊,与你父亲相比她只是出身普通人家的灰姑娘,当初我找到她,一则是因为她有着惊人的美貌,二则是因为她因为父亲欠下赌债而走投无路成为了代孕女,与你的父亲做了露水夫妻,然而所有少女都怀春,尤其是像你父亲那样优秀的男人,更是女人无法忘记的男人,你母亲很快爱上了你父亲,尤其是怀孕之后更是将自己幻想成左家少奶奶,然而你父亲要的只是孩子,他只爱着霍佳懿,在你出生之后,按照合约规定你母亲就应该从左家的度假别墅搬出去并且得到一大笔丰厚的报酬,可惜深陷爱情的女人又怎会甘心呢?”

左凌辰的呼吸变得急促,但还是强忍着听着舅母的述说。

“我知道了她的心思后不断地告诫她,但她还是想法设法地与你父亲见面,甚至有一次还将你抢回了身边,目的就是希望你父亲能够娶她为妻。”安娜.温斯莱特轻轻一摇头,神情无奈万分,“你父亲态度一向很强硬,表明了只要孩子,再加上霍渊和霍佳懿的介入,所有人都认为你的母亲只不过是个忆儿成狂的可怜女人罢了,她终于还是离开了,就在我为之暗自庆幸时,在十六年后,也就是凌辰十六岁的时候,她还是因爱成恨亲手害死了你的父亲和霍佳懿。”

“什么?”

异口同声的诧异不仅仅是出自左凌辰之后,就连霍天擎、郁暖心,甚至是霍奶奶都为之震惊。

安娜.温斯莱特脸上尽是悲哀,一股深深的自责和内疚泛在眸底,闪动着令人心碎的暗光。

“怪就怪你的亲生母亲太爱你父亲了,而你父亲就只爱着霍佳懿,你母亲之所以会在多年后选择了报复手段,正是因为她终于知道你父亲竟然容许别人认作你为儿子,当年霍佳懿并没有跟霍渊告知你父亲知道她怀孕的事情,而霍渊一直将你视为亲生,你的亲生母亲认为这完全是出自对她的侮辱,在她眼中你只是她与左嘉骏爱情的结晶,再加上左嘉骏似乎一直不放弃那段婚姻便起了杀机。”她说到这里看向左凌辰,“凌辰,你猜的没错,刹车失灵的确只是个借口,当初就是你的亲生母亲趁着车子停在野外时动了手脚,导致你的父亲和霍佳懿双双丧命。”

左凌辰怔愣了半晌,眼神中的痛苦不言而喻。

“事情发生后,母亲您为了遮掩代孕的事情便启动了媒体干预,这样一来媒体只是得到意外车祸的资料。”霍天擎低沉地开口,冷静地分析着。

“没错。”安娜.温斯莱特声音果断冷静,“如果被外界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不但是左氏,就连霍氏都会遭到牵连,毕竟兄妹乱伦,找女代孕的事情无论怎么说都是不光彩的。”

霍奶奶沉痛地点了点头,“你的选择是对的,如果当初是我面对这些也会选择这么做的。”

“妈,您不怪我吗?”安娜.温斯莱特看向霍奶奶,“其实,整件事情我要付上很大的责任,如果不是我找人代孕,左嘉骏和佳懿就不会死。”

霍奶奶一摇头,“不,这一切都是注定的,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就不会得到这么优秀的外孙,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将凌辰当成是渊儿和佳懿的孩子,想要关心却总是心有纠结,现在真相大白了,虽然他不是佳懿的亲生孩子,但继承了嘉骏的聪慧睿智,这是你留给我的最好礼物。”

安娜.温斯莱特面色动容。

左凌辰英俊面容隐隐浮动着,像是一种真相后的释然,又像是真相后的遗憾和痛楚。

“舅母,后来我母亲怎么样了?”他最终还是问了一句,血浓于水,这点的确不假。

安娜.温斯莱特轻叹一口气,“她压根就没有想要生存下去的欲望,害死你的父亲后也自尽了,是我,亲手为她办理的后事,毕竟她是因为我而认识左嘉骏的,孽缘也好,情缘也罢,我都要负上责任的。”

左凌辰不语了,从他深掩的眸底不难看出他内心的楚痛。

霍奶奶深深叹息了一声,她内心的痛楚也并不比左凌辰少多少,毕竟死的是她的女儿和女婿,“只能说一切都是孽缘,凌辰,有时间去看看你母亲吧,我想,她在九泉之下见到你出类拔萃一定很欣慰。”

左凌辰点了一下头,手指微颤着。

郁暖心心情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一切,真相全都明了了,却没想到是这般的无奈和心碎。终于明白为何霍家会这么多的秘密,有时候,秘密也是一种保护,一种对人过于薄心理的保护。

霍天擎看着左凌辰的目光也充满了复杂,好半天,才低声问了句,“凌辰,为什么面对我的怀疑你从来不作解释?想必我父亲的死当时真的也是一场意外。”

左凌辰苦笑。“你和我又有何不同?当初面对我的质疑时不也一样不做任何解释?看样子,就算我和你毫无血缘关系也是同一类人。”

霍天擎一摊大手,不置可否。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沉默地味道,最后还是霍奶奶打破了。“事情整个真相都明了了,死去的人我们应该祭奠,活着的人更应该好好活着,凌辰,虽然你与霍家没有血缘关系,但在我眼中仍旧是唯一的外孙,这点是无法更改的。”

“外婆。”左凌辰眉宇闪动激动。

霍奶奶拍了拍他的手,随即看向霍天擎,“从今天以后,我不想看到霍氏与左氏有任何的过节,当然,正常的商场竞争我不会参与,但一定要良性竞争。”

霍天擎与左凌辰点头。

一段深埋地下的真相浮出,终于,解开了霍左两家多年来的心结。

御墅的琼花,因为刚刚栽种的关系,郁郁葱葱间虽然不见白花,却也是异常地茂盛,随着清风拂过,那大片大片的阴影摇曳着,美丽异常。花园中,阳光将左凌辰和郁暖心的影子拉长。

“幸福吗?”左凌辰眸底依旧深情,只是深情之中多了一份淡淡的哀愁。

郁暖心微笑着轻轻一点头,“凌辰,我很幸福,真的,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幸福。”

左凌辰的视线滑到她已经隆起的小腹上,他还是无法释怀。

郁暖心敏感地捕捉到他目光的注视,小手轻柔地覆在了小腹上,温柔地说道:“从我怀上宝宝起我才知道自己的责任有多重大,凌辰,人生总要经历不同的阶段才能成长,天擎他引领着我从一个懵懂的女孩到能够承担责任的女人,我很幸福。”

左凌辰笑中带着一丝苦涩,“只要你能幸福,就好。”

“别这样,凌辰,就算我们做不成恋人也一样是朋友,天下事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就像现在,霍家和左家的矛盾终于解决,我真的很替你和天擎高兴。”郁暖心笑靥如花,轻柔的声音伴着清风拂过。

左凌辰的唇微微勾着,眼神的不自然深深掩去,他的爱人啊,她怎么能够知道,当一个男人死心塌地地爱上一个女人再想忘记怎么可能?

“你怀孕的样子很美,这两个宝宝很幸福。”他低声说道。

郁暖心轻轻一笑,“他们的确很调皮呢,虽然还很小,但有时候会轻微地动呢。”

“是吗?”左凌辰眼底泛起惊奇,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可以摸一下吗?”

“当然。”郁暖心笑着说,“只不过他们现在太小了。”

左凌辰的大手缓缓覆上郁暖心隆起的肚子,他的手指有些颤抖,当与她隆起的地方相碰触时,心头划过一抹悲哀,如果可能的话,他多想掌心之下是他的宝宝。

“现在,我与霍家没有血缘关系了,我能成为宝宝们的干爹吗?”左凌辰目露期待地问道。

郁暖心轻轻一笑,“当然可以了。”

“谢谢你。”左凌辰笑着带着苦涩。

空气中蔓延着一股淡淡的哀伤之气。

“暖。”

霍天擎略显不满的声音扬起,打破了空气中黯淡的气氛,他大步上前,见到左凌辰的大手正覆在郁暖心的小腹上时眉心一蹙。

“天擎?”郁暖心见他眸底略显的不悦,微微一怔。

左凌辰拿开手,黑眸对上霍天擎的,带着一丝苦笑。“看样子就算没有当年的误会,我和你也永远不可能回到过去。”

“当然。”霍天擎毫不掩饰地承认,却说了一句令郁暖心倍感心悸和温暖的话,“因为我和你爱上了同一个女人,这就注定我们无法回到过去。”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说爱,郁暖心呆呆地看着他,心,却在狂跳不止。

左凌辰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淡笑中带着终究的妥协。“你最终还是赢了,让你这样的男人承认爱情比登天还难,看来,你真的就是暖心要等的人。”

“我们依旧是兄弟,这是永远无法更改、也是我不想去更改的事实。”霍天擎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不那么冷硬了。

左凌辰轻轻一笑,“当然。”说完看了一眼郁暖心,又将目光落回到霍天擎身上,“我还是那句话,好好待她,否则,我一定会把她抢走,即使她已经怀了你的孩子。”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把你的爱留给别人吧。”霍天擎的语气极为坚定。

左凌辰笑了笑,不再说什么了,转身要走。

“凌辰。”霍天擎在身后叫住了他。

左凌辰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你知道我不会向你道歉的。”霍天擎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左凌辰终于回了头,勾唇一笑,“你一向这样,我已经习惯了。”说完转身便朝花园外走去,“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接受你的道歉了。”他远去的声音扬起,透着一股子自信。

霍天擎漠然的脸缓缓发生了变化,薄唇微微勾起。

郁暖心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好半天才反应了过来,掩唇一笑,“你和他还真是兄弟,连道歉的方式都与人不同。”

“谁说我跟他道歉了?他有什么值得我向他道歉的?”霍天擎故意板着脸。

“男人就喜欢死要面子活受罪。”郁暖心轻叱一声,她心知肚明,当霍天擎知晓全部真相后,自然会为以前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抱歉和内疚,尤其是对凌辰来讲他的确是无辜。

霍天擎见她眼底泛起的揶揄神情,忽地严肃起来,“以后不准让别人碰你的肚子,连女人都不行,只有我才能碰,听到了没有?”

郁暖心好笑地看着他,“你还真是霸道狂,孩子在我肚子里,这个我说了算。”

“不行。”霍天擎一把拉住她,大手覆在她的肚子上,“该死的左凌辰,竟敢在我的别墅里摸我的孩子,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郁暖心斜瞪着他,故意说了句:“他要做孩子的干爹,我已经答应了。”

“不行。”霍天擎条件反射地低吼了一声,“孩子只能有一个爹,就算是干爹也不行。”

“你吼什么?想要吓到孩子啊?”郁暖心也怒瞪了他一眼,回吼道。

“我哪吼了,这不是好声好气地跟你说嘛。”霍天擎立刻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将她圈在怀里,贱贱地一笑,“我可不想看着我的孩子跟其他人那么亲,我会心痛的。”

“自私鬼。”郁暖心轻轻一笑,心中暖暖的,窝在他的怀中笑靥如花。

失踪

这段时间,所有的事情似乎出现了一个转机,一切都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郁暖心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由于是双胞胎,她的动作越来越笨拙了,霍天擎更是做足了好丈夫、准爸爸的工作,不但关注更多的孕妇知识,硬生生将厚厚的书籍背的滚瓜烂熟,而且还亲自选购适合孕妇和宝宝的饮用食材,耐心和专业程度就连育儿专家都自叹不如。

霍氏的员工会惊奇发现,他们最敬业的总裁先生一到下班时间就迫不及待地离开总裁室,推掉了各种各样的应酬不说,而且还会手拎一些专业选购的食品,就像典型的家庭男一样。

安娜.温斯莱特由于心结的解开,对郁暖心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她原本就是一个热情的女人,只不过这么多年来被心结和霍氏压得只能选择了用沉默和淡然来武装自己,再加上她本来对郁暖心就没有太多成见,有的只是对艺人的耿耿于怀,但如今也已经化解了,一时间她竟然变得跟霍奶奶一样的积极,热切地期盼着孙儿的诞生,搞得霍奶奶倒是一脸的不高兴,因为在早先,霍奶奶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陪着郁暖心散散步,没成想现在安娜.温斯莱特比她起得还早,不动声色都取代了她的位置。

总之,一家几口都变得其乐融融,再加上郁爸爸和郁妈经常来御墅做客,整个御墅都显得极为热闹。

只不过……

郁暖心每天仍旧是从噩梦中惊醒,每次惊醒时都是大汗淋漓的,霍天擎也会在她惊喘声中醒来,看着她被噩梦折磨的样子他的眉心越蹙越深。

这一晚御墅很热闹,除了到外地出差的霍天擎外,郁爸爸、郁妈,霍奶奶,安娜.温斯莱特还有郁暖心在主厅有说有笑,管家和下人们的脸上也面带笑容,这种其乐融融的日子令他们做下人的,看着心里都高兴。

“暖丫头啊,你怎么了?一晚上都不爱说话?”霍奶奶笑着跟郁爸爸说完话后,看着不断看表的郁暖心。

“哪有,我听你们说呢。”郁暖心笑了笑心中却总是惶惶的。一整晚,她都觉得心脏跳得厉害,甚至刚刚在拿杯子的时候,竟然走神摔坏了杯子。

“我这个儿媳妇在想天擎了。”安娜.温斯莱特笑着说道,“哦,也对,天擎应该是今晚就能回来了。”

郁暖心脸上泛起红晕。

郁妈则笑道:“都说女生外向,这句话一点都不假,这天擎才出差几天就变得魂不守舍的,换做是我这丫头才不会上心呢。”

“妈,您说什么呢。”郁暖心被说得更是不好意思了,“只是天擎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回来了。”

“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唉,现在我这个丫头想着的就只有天擎了。”郁妈笑不可吱地揶揄道。

就在大家都有说有笑的空当,管家接到了电话,放下电话后,走到大家面前,“凌辰少爷来了。”

“好了,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啊,这么热闹。”霍奶奶哈哈一笑,人上了年龄了自然就喜欢热闹。

左凌辰走进了别墅主厅,在见到众多笑容时脸色闪过一丝为难,紧接着还是大步上前。

“凌辰你来了,来,坐这边。”安娜.温斯莱特一向就很喜欢他,也许当年只是因为对他太过愧疚,不过时间一长,她的确是发自内心地来喜欢凌辰,因为有时候他会比自己的儿子还细心。

左凌辰的面色很凝重,与此时此刻御墅的气氛很不符。

郁暖心敏感地捕捉到这一点,站起身来看着他,迟疑了半晌轻声问了句:“凌辰,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这才发现左凌辰的不对劲,挂在脸上的笑容稍稍有些凝滞。

左凌辰看了大家一眼,语气沉重地说了句:“天擎他……出事了。”

“什么?”众人大惊。

郁暖心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晃动了一下,幸好左凌辰眼疾手快及时将她扶住。

“天擎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他现在什么地方?”郁暖心已经顾不上自己了,抓住左凌辰的胳膊,急切地问道,满眼的震惊和恐慌。

不仅是她,其他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里。

左凌辰看着郁暖心,艰难地说道:“暖心,你一定要听我把话说完。”

“你说。”郁暖心的心死死地揪住,盯着左凌辰,生怕错过一个字。

“天擎去了斐济的瓦卡亚岛屿,就在刚刚我接到了消息,他在潜海过程中发生了意外,失踪了,我已经私下通知警署搜人,目前还没有任何的消息。”左凌辰一字一句地缓慢说道,生怕她会随时随地地昏厥过去。

“不。”郁暖心拼命摇头,“天擎跟我说,他只是去分部开会,怎么会去瓦卡亚岛屿?你一定是弄错了,一定是。”

“暖心。”左凌辰将她箍住,凝重地说道:“天擎的确去了瓦卡亚岛屿,是我在斐济遇上他的。”

“为什么?他为什么会去那里?”郁暖心无力地问道。

左凌辰深深喘息了一下,凝重地一字一句说道:“找戒指。”

郁暖心陡然怔住了,身子就像是被雷击过似的。

安娜.温斯莱特最先反应了过来,疑惑不解地问道:“找戒指?找什么戒指?天擎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就只是为了找戒指?”

左凌辰蹙着眉头:“我不大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是在途中我们相遇时听他提到过。”

“是我的戒指。”郁暖心无神地开了口,此时此刻她除了懊恼外更多的是无助,就像是个迷路的小孩似的失去了回家的方向。

“暖心啊,你说什么呢?你的戒指不是在手上戴着的吗?”郁妈倍感不解。

郁暖心的眸底泛起深深楚痛,“是伊菲斯,那是一对的戒指,我的那只在蜜月中丢掉了,自从丢了戒指后我每天都会受到噩梦折磨,是天擎,他一定是记住我曾经说过可能掉在岛上,所以他才……”她的话令所有人不解,更不明白她口中的伊菲斯是什么,但大致上还是听得明白了。

“凌辰,你是怎么知道天擎失踪的?”安娜.温斯莱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镇定些、再镇定些,这样才能克制住自己不断颤抖的手。

所有人都看向左凌辰,他深深叹息了一下,“我原本是去斐济度假,没想到在那里见到了天擎的私家飞机,在用餐的过程中我得知他要去瓦卡亚岛,说暖心在那里遗失了戒指,后来我们就分开了,但是就在我准备回程的时候我接到了天擎的一通电话,他的话很奇怪,说要我在明天一早出席霍氏股东会议,又交待我留意方老爷子的动态,不过他的话没有说完信号就断了,后来我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亲自赶到了瓦卡亚岛,但那里的工作人员说天擎的确在那片海域潜水,可是一直未见他的身影。我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暗自叫了潜水队亲自下海去找,可惜就是连我也没有见到天擎的影子。”

霍奶奶早已经快要承受不了这个消息了,颤抖着手指,看向左凌辰,“现在警方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左凌辰摇摇头,“直到现在,我还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

郁暖心的身子也开始抖颤着。

“大家先不要慌张。”这时郁爸爸开了口,他毕竟是个男人,在这个时候冷静还是最重要的。“凌辰,你刚刚说天擎在出事前给你打过电话?”

“没错。”左凌辰点头。

“那么我们就要弄清楚天擎的这通电话是在什么情况下拨打的。”郁爸爸沉思着,蹙着眉头问道。

左凌辰仔细回忆了一下,“应该是在下水之前,当时的环境像是很吵,我隐约听到了一些脚步声,好像……”他顿了顿马上又说道:“没错,我感觉他好像在躲避什么似的。”

“凌辰,你的意思是……天擎在潜水之前就已经遇上危险了?”郁暖心敏感地问道,心,却在一阵又一阵的抽痛着。

左凌辰的面色凝重,“应该说是遇上了一些麻烦,但按照天擎的性格,就算当初情况不对劲他还是一样会去潜水的,因为他对我说过,那枚戒指应该掉在海底的珊瑚礁内。”

郁暖心猛然想起,当时她从海底珊瑚礁中将精致的礼盒拿出时,是将潜水手套摘下来的,一定就是在那个时候遗失了戒指。

原来,她曾经说过的话,霍天擎都放在心里。想到这里,她的心口被狠狠撞击了一下,如果她知道天擎竟然会回到岛上亲自下海找戒指,她绝对不会让他去的。戒指没了就没了,就算她做噩梦又怎样?天擎对她来讲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这里,郁暖心突然跑到侧厅,丝毫忘记了自己早已经是怀有身孕的女人了。一群人紧张地跟在她后面,看着她失魂落魄地打开电视液晶屏,拿起遥控器不断地换台。

“暖心啊,你不要这样,我知道你很担心天擎的安危,但你已经怀有身孕了,一定要保持冷静。”安娜.温斯莱特完全能够理解她的心情,上前安慰道。

郁暖心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虽是失神落魄的样子,但仍旧能够看出她有足够的冷静自持,所看的频道都是与经济类有关的。“妈,我没事,如果天擎真的有事的话,媒体一定会第一时间报道出来的。”这个样子的她令人心疼。

“等等,”就在郁暖心刚刚准备转台的时候,左凌辰突然开了口。

所有人屏住呼吸,看向屏幕,“据有关人士透露,一向只理政坛的方徐老先生今天正式介入家族企业的管理,虽然方氏股东对年事已高的方老先生抱有迟疑的态度,不过这也无非是为沉寂多时的方氏打了一针镇定剂,与此同时,就在今天晚七点,方氏千金方颜也对外宣称正式任命主席一职。”

“怎么会这样?”安娜.温斯莱特一向敏感于商场上的变化,新闻刚刚落下,她的眉宇就蹙了起来。

左凌辰的眸底变得愈加严肃。“我终于明白天擎的意思了。天擎的失踪与方家有密切的联系,甚至,百分之分就是方家所为。”

“凌辰,我赞同你的观点,可是无凭无据我们也不能将方家怎么样。”霍奶奶的脸色也异常的凝重,毕竟失踪的是她的孙儿。

郁暖心的声音很无力。“方颜怎么会这么做?”

左凌辰轻轻一摇头,“这件事未必是方颜所为,最大可能动手脚的人就是方颜的爷爷,方范。”

“怎么会这样?”郁暖心的心都漏跳了一拍。

“很简单,因为天擎已经触犯了方家的利益。”左凌辰笃定地分析:“方范这个人一向无心经营商场,反倒对政界感兴趣,方家的产业是方范的父亲留下的,当初他的父亲原本想要将方家交到方范的手中,可惜方范兴致不在此,于是便交到了方范的弟弟手中,方范的弟弟虽然有心经营方氏,但由于自小体弱再加上从事商业本来就是熬心熬力的事情,不到中年就撒手人寰,方氏又落回到方范的儿子,也就是方颜父亲的手中,因为方范的弟弟并无子嗣,方言的父亲经商资质平平,刚刚接手方氏的时候有方范在背地运作,后来就是方颜来运营。但前一阵子天擎彻底封锁了方家的上市股票,这样一来对方家的打击无疑是致命的,想必方颜也无计可施,而方范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这个时候天擎如果消失的话,就是绝好的机会。”

“没错。”安娜.温斯莱特一向了解方家经营,面色凝重地说道:“霍氏是封锁方家的主方,也是控制股市的王权拥有者,天擎是霍氏总裁,如果一旦出事,那么这个王权就会塌陷,那么方家就会获救,也就是说天擎的失踪对于股市来讲是场灾难,但对于方家来讲却是个机会。”

郁爸爸不解:“这点我就不明白了,当初天擎是从亲家手中接管的,那么就算霍氏真的有事,亲家再亲自出马不就可以了吗?”

“这是不一样的。”安娜.温斯莱特轻叹一口气,“股东们都是看利益的,霍氏在我手中的时候的确有了平复和发展,但自从天擎接手后霍氏的经营效益和产业链又足足扩大了几倍之多,天擎做事一向胆大手腕也劲狠,所有的股东都已经尝到了在这种发展速度下的利益收益,这个时候天擎真的出事,对于霍氏来讲就是灾难了。”

左凌辰赞同地一点头,“方范这么做更大程度上是为了打击天擎在商场上的权威性,也是为了报复天擎的手段,这只老狐狸一向喜欢放暗箭,如果这件事真的与他有关的话,那么只要明天一早,所有的媒体都会知道天擎失踪的消息,明天是股票的开盘日,那么霍氏的股价就会。”他没有说下去,但他想说什么,所有人都再清楚不过。

郁暖心艰难地看着左凌辰,无力地说了句:“你刚刚说,天擎要你明天一早参加股东会议?”

左凌辰一点头。

安娜.温斯莱特眼神犹豫地说道:“看来,天擎在危急的时候已经想好了处理方式,没错,这个时候也只有凌辰能够压得住那些股东,一来左氏与霍氏有着亲属关系,二来,他的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但我也只能压制一段时间,最多能够保证霍氏的股票不会有任何动荡,最关键的还是要找到天擎的下落,方范这个老狐狸许是没想到天擎会安排我进董事局,如果明天霍氏不会出现任何动荡的话,他一定会有所防范。”左凌辰心思缜密地分析道。

“这次是方氏自寻死路,竟敢对天擎下手,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好看。”霍奶奶气愤地说道,毕竟被世交之家暗害是难以接受的。

“儿媳妇,这次还要麻烦你了,我们要配合凌辰一起保住霍氏,不能引起股市的动荡。”

“我会的。”安娜.温斯莱特毕竟经历过这种事情,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妈。”郁暖心目光坚定地看着她,“我是霍家的儿媳,请您教我如何才能做合格的儿媳。”

她终于明白当初婆婆的反对理由了,的确,作为豪门太太并不是件轻松的事情,就像现在,如果不是因为有婆婆和奶奶,有凌辰的帮忙,只剩下她一个霍氏一定会倒塌的,从今天开始她就要学着去了解霍氏,甚至学着如何经营霍氏。

安娜.温斯莱特握住她的手,唇边带着一丝宽慰,“放心吧,天擎一定会没事的。”

“嗯。”郁暖心重重点头,随即看向左凌辰,“凌辰,天擎应该知道这件事是与方家有关,他一定会想办法脱离困境的,对不对?”

左凌辰凝着她,看着她眼中不容忽视的坚毅,心头泛起隐隐的痛,唇边却微微勾起。

“天擎一向是逢凶化吉的,要对他有信心。”他发自内心地说道:“方范是政坛的人,如果他想对付天擎的话一定不会明目张胆,天擎应该从杀手的级别能够分析出雇主是谁,想必当时他知道此次潜水会有危险,特意给我打电话交代一番,天擎一向心思缜密,既然能够将事情安排这么远,他一定会有自救的办法。”

所有人都点头,他们深信左凌辰的话。

半晌后,霍奶奶提出疑问,“方家的人怎么知道天擎会去斐济?他的行程就连家里人都不知道呢。”

这么一提,安娜.温斯莱特才反应过来,却疑惑地开口道:“暖心,你说你经常做噩梦?那枚戒指真的那么神奇?”

郁暖心轻轻一摇头,“我不知道,只是噩梦做的越来越频,天擎一定是担心了,所以他才。”

“也就是说,有人一早就设好了局,就等着天擎去瓦卡亚岛,因为天擎一定会急着寻找戒指,身边的保镖也不会带多少,所以才会发生这种事情。”安娜.温斯莱特眸光暗沉,随即一转头看向郁暖心身边的下人们,陡然厉声喝道,“暖心的起居饮食都是你们照顾的,谁这么大胆敢对她做手脚?别以为查不出来,只要我亲自过问的话,不消半小时就会把事情查得一清二楚,还不招认吗?”

下人们面面相觑,连郁暖心都觉得婆婆的做法有些奇怪,然而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突然就有个仆人“扑通”跪在地上,慌张无措地求饶道:“夫人,饶了我吧,我、我也只是收了人家的钱做事的,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少奶奶的,夫人、老夫人,少奶奶,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安娜.温斯莱特冷冷地看着她,而郁暖心则一脸的诧异,她看着这个每天将一碗营养粥端到自己面前的女孩子,心头一阵发寒。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样就很容易理解了,她经常做噩梦的原因,一定就是吃了她送上来的粥,而粥里一定是放有什么东西了。

“我、我只是太急需用钱了。”小姑娘许是太单纯了,经不起安娜.温斯莱特的一番恐吓,看着郁暖心眼泪都流出来了,“我家人病了,急需要一笔钱,有一次我外出办事,方家小姐给了我一个纸包,说她不好意思再来霍家,又说纸包里的东西会对少奶奶您有帮助,我当时的确拒绝了,但、但她给了我很多钱,于是我就……后来,我隐约听到少奶奶对少爷说经常做噩梦,我当时就想到了应该是方小姐的东西造成的,不过我真的害怕。其实我真的很想对少奶奶承认这件事的,没想到我却害了少爷。”小姑娘早已经泣不成声了。

郁暖心心力憔悴地跌坐在沙发上,泪水静静蔓延开来。

管家走上前愤怒地瞪着小下人,“霍家给你的还少吗?竟然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难道你不知道方家小姐一向不满意我们少奶奶?万一她给的是堕胎药怎么办?该死的,跟我来,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小姑娘一脸的惊悚。

“管家。”安娜.温斯莱特沉痛出声,“算了,给她一笔钱打发她走吧,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真的有后果也是她所承担不了的。”

“是,夫人。”管家点头,随即看向下人,“还不收拾东西离开?”

小姑娘哭得七荤八素的。

正在这时,左凌辰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看了显示数字后立刻接通了电话。电话的另一端传来很急的声音,他的面色也越来越严肃和凝重。

所有人都能察觉到他眉宇间的震撼和不对劲。

“凌辰。”待他挂断电话后,郁暖心站起身来,心悸地开口,却不敢再问什么。

左凌辰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刚刚是署长的电话,他要我们去认尸。”一句话,就像寒冰般瞬间凉澈了整幢别墅。

“凌辰,你、刚刚说什么?什么认尸?”郁暖心觉得心脏都要飞出去了,惶惶的,甚至都感觉到身体的血液在快速逆流。

其他人也震惊地看着左凌辰。

左凌辰艰难地开口,几乎是在挤字眼一样。“警署打捞上来一具尸体,看身形很像天擎。他们让我们去认尸。”

“不。”郁暖心凄声叫出。

认尸

“霍老夫人、霍夫人,霍少夫人,你们做好准备了吗?”署长亲自将他们一行人带到停尸房门口,叮嘱了一句:“尸体的脸部被海底礁石严重损伤,不过从身形身高来看,应该就是霍先生了,所以请几位前来认尸。”

一行人早已经像是失去了魂魄似的,尤其是郁暖心,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几乎是随时都可以晕倒的样子。

“我去认尸就好了,大家不要进去了。”左凌辰看着他们个个脸色悲哀的样子,心底异常的难过,尤其是郁暖心,他真的很怕她会支持不住昏倒。

“不,我要进去。”郁暖心异常的坚决,目光之中闪烁着无以伦比的坚定,“我不相信里面的人就是天擎,绝对不相信。”

“暖心。”

“凌辰,如果你真的关心我,就让我进去。我一定要进去。”郁暖心打断了左凌辰的劝告。

“暖丫头,我们一起进去。”霍奶奶也开了口,身后是她的婆婆和父母。

郁暖心点头,沉痛之中带着仍旧存在的希望。

停尸房,就连空气都充满了死亡的味道,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停尸床上,一具尸体被摆放在上面,雪白裹尸单遮住了尸体的样貌,那种只有白色的苍凉令郁暖心倍感惶恐。

“诸位,请大家认清楚这位是不是霍天擎先生?”署长看了一眼郁暖心,不禁有些怜悯起眼前这位当红影后,年纪轻轻嫁入豪门,却遇上了这种事情。

所有人似乎都在屏住呼吸,生怕最后一点的希望也会落空。

左凌辰面色凝重地看了大家一眼,二话没说,主动走上前,刚要伸手掀单子——

“凌辰,让我来。”郁暖心出声阻止了他的行为,走上前。

“暖心。”左凌辰心疼地看着她。

“要面对的始终都是要面对的,不是吗?”郁暖心想让自己尽量放轻松一些,毕竟在她心中,仍旧是对霍天擎的存活还是抱有希望的。

左凌辰点点头,但还是关切地说了句:“尸体的脸部不是完整的,做好心理准备。”

郁暖心感激地看了左凌辰一眼,又看了看其他人,深吸一口气,伸向裹尸布的手指却是颤抖的。

白得扎眼的裹尸布缓缓被掀开,顿时,郁暖心瞪大了眼睛,紧接着,一股强烈的反胃感觉倏然涌了上来,虽说左凌辰已经事先提醒过自己,但尸体模糊不清的破碎脸颊令她还是忍不住跑到了一边,干呕个不停。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压根就看不清死者生前的长相,可怖至极。

其他人强忍着震惊上前,安娜.温斯莱特则鼓足了勇气将裹尸布彻底掀开,一具男性尸体丝毫无挂地展现在众人眼前。

除去那张模糊不清的脸,一样的身高,一样的健硕身材,一样修长结实的双腿,跟霍天擎无异。

“天擎?天擎……不。”安娜.温斯莱特的声音陡然哽咽住了,从来不服弱的女强人此时此刻陡然变得脆弱无力,就像是常年绷着的一根筋终于断了,再也无法支撑住她的坚强和冷静。

“不是,他一定不是我的孙儿,不是。”霍奶奶也失去了冷静,大声喝道。

郁爸爸和郁妈也面露痛苦,虽然他们没有像霍家的人失声痛哭,但心中那股无助和凄凉感不亚于霍家人拥有的,这具尸体他们看得很清楚,虽然脸部早已经模糊不清,看不清长相了,但身材轮廓都像极了他们的女婿。

这具尸体,无疑就是霍天擎了。

左凌辰站在原地,俊眸死死地盯着停尸床上的男人尸体,眸底的神情也尽是痛苦。

“左先生,请问你们确认了尸体了吗?这位是否就是霍天擎先生?”署长见状后心中也明了了,除了感叹一声遗憾之外也只能按照常规手续办事了。

“不,他不是我的孙儿。”霍奶奶哭倒在安娜.温斯莱特的怀中,两个人同样的痛彻心扉,因为都是一样白发人送黑发人。

左凌辰痛苦地闭上眼睛,良久后才对署长说了句:“确认了,他的确就是霍天擎先生。”

署长深叹口气,点了点头,“那我就为死者办手续了。”

左凌辰点头,这个时候,就算他再悲哀也要冷静地面对这一切。

“不——”在署长准备离开时,郁暖心突然跑到尸体前,苍白的小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

“暖心,他的确就是天擎。”左凌辰心疼地揽着她,生怕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而深受打击。

“不,他一定不是天擎,天擎说过他一定不会离开我,一定不会。”郁暖心发疯地低吼着,美眸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眼前这具尸体,刚刚的恐惧全然消失了。

相比面对尸体的恐怖,失去了天擎是更为可怕的。

“暖心,你冷静点——”

“凌辰——”郁暖心突然大叫,抓起尸体的一只手颤抖着声音对大家说:“他不是天擎,他的手上没有戒指,没有。”

安娜.温斯莱特的泪水沿着脸颊滑过,上前,哽咽地看着郁暖心,“暖心,他的确就是天擎,我们要接受这个事实,就算是他的脸部看不清楚,但天擎的身形我们都是清楚的,戒指,有可能是在遇险时掉了,天擎当时一定很危险。”她再也说不下去了,声音痛苦不堪。

“方家!我一定要方家好看。”霍奶奶也是老泪横飞,心痛地看着尸体,“他们怎么可以这么毒辣,竟然这么残忍地对待我的孙儿,天擎……”

郁暖心拼命地摇头,“不,他真的不是天擎,不是。”她的态度极度坚决。

“暖心,你怎么这么肯定?”左凌辰见她不像是在因为逃避现实而否认,反倒像是真有其事一样。

所有人都看着她。

郁暖心激动地说道:“我说的不是婚戒,而是我和他的伊菲斯,那是一对情侣戒指,我记得很清楚,当时男士那款戴在他的手指是很难摘下来的,天擎甚至还在说,这枚戒指他死都不会摘下来,相反,我的那枚就会松一些,我总是会担心丢掉,天擎就说如果我的那枚丢了,他一定会帮我找回来,结果他真的去找。”这番话,说得众人都为之揪心。

“暖心啊。”郁妈实在不忍心见到女儿这样,上前搂着她,“世事难料的,如果在危急的时刻,天擎丢了戒指也是说不准的。”

“不,妈……”郁暖心神情极度坚定,脸上的神情都透着希望的华彩,“就算是戒指丢了,他的手指上也一定会留下痕迹的。”

“可是——”

“署长。”郁暖心突然看向署长,一字一句地说道:“躺着的根本就不是天擎,天擎没有死,请你们继续寻找他的下落。”

署长一脸为难。

左凌辰眼底泛起复杂的光芒,他一点头,“就按照她说的做吧。”

署长点头。

“暖心,我有话要对你讲。”左凌辰转头对郁暖心说了句。

停尸房外,天色阴沉得吓人,天籁如被墨色泼染了一般。

“暖心,你真的相信天擎还没死?”左凌辰看着郁暖心苍白的小脸,疑惑地问了句。

郁暖心的脸颊在忽明忽暗的光亮下映得极度美丽,她点了点头异常坚定:“我相信里面的那个绝对不是天擎。天擎他,一定还活着。”

“这么肯定?”就连左凌辰都被她的这份自信震惊了。

“对。”

“为什么?”

郁暖心深吸一口气,“因为他是我爱的男人。”

左凌辰心底倏然一抽,疼痛扩散开来。

“天擎也是这么说的。”

“什么?”郁暖心怔住。

左凌辰轻叹一声,“在斐济我和天擎相遇,这次虽然是很短的会面,仅仅只是用餐的时间但我们谈了很多,谈到你的时候天擎眼底的幸福是显而易见的,我知道他对你真的很用心。”

郁暖心的心感到很痛。“天擎他,都说了什么?”

“说了很多。”左凌辰凝视着她,眸底泛起隐隐的痛楚,“你对他而言,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最想得到的女人,他说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为了得到一个女人而用尽了手段,他让我跟你说一句话。”

“什么话?”郁暖心声音哽咽住了。

左凌辰的声音有着压抑的意味。“其实他一直都知道你在等什么,只是天擎这个人对于一些话羞于表达,但在最后一通电话中,天擎在交待完要我做的事情后,他要我代他告诉你,他爱你。”

郁暖心身子猛地一颤,紧接着,泪水滑落下来,她终于听到了他要说的话,却是通过别人之口,不,她不要这样。

“凌辰,我一定要等着他回来。”她透过泪眼,看着左凌辰那双近乎痛苦的眸子,坚定说道:“我要他亲口对我说这句话。所以,我一定会等他回来。”

左凌辰的心如刀割,如果当时他不背叛自己的爱情,他就不会让他心爱的女人这么痛苦。“暖心,你有没有想过,也许,里面的那具尸体真的就是天擎,又或许,我们一直找不到天擎的下落,”

“我会等。”郁暖心没等他说完话便极度坚定地落下承诺,“天擎,他一定不会舍得看着他的宝宝们没有爸爸。”

她的小手轻抚在隆起的肚子上,心中暗自祈祷,宝宝们,保佑你们的爸爸能够平安回来。

看着郁暖心那张异常坚定的神情,左凌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深深的羡慕油然而生,无论天擎是生还是死,他知道他再也得不到这个女人的心了。

商业游戏能者居

正如大家所预料的,第二天股市一开盘就有不利消息传出,而放布消息的不是别人,正是准备将霍氏进行狠狠一击的方氏。

媒体首先就爆料了霍氏集团总裁霍天擎失踪的消息,甚至围攻了警署要求事情真相的公开,霍氏做出了积极回应,将矛头指向方氏。

一时间霍方两家多年的世交化作泡影,合作关系彻底崩断,这一天全球经济类杂志报刊几乎都上了头版头条,这则不利消息甚至迅速地扩散到娱乐圈,娱乐媒体们在纷纷猜测霍天擎下落的同时,也在担忧着当今影后郁暖心的生活情况。

所幸的是一大早左凌辰就推开了早已经乱成一锅粥的董事会议大门,亲自参加霍氏的股东大会,不但如此,在众目睽睽之下郁暖心竟然也跟在左凌辰的身后走了进来。

偌大的会议室先是静得如同一片死海,当左凌辰走到主席的位置前,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竟然坐在了原本属于霍天擎的座位上时,如潮水般的质疑声充塞了整个会议室。

“各位股东安静一下。”总裁秘书Candy一脸严肃地站在身来,虽然她不清楚霍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还是按照左凌辰事先交代的事情去说。

“从今天起,左凌辰先生将暂代霍先生的主席一职,这是霍先生亲自授权的,各位股东们无需有异议。”

股东们纷纷大惊,虽说左凌辰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商业人才,而且左氏的经营在他手中也在不断地扩大,但在以前他们左氏毕竟是霍氏的死对头,再加上左氏一向不是专营金融业的,如此一来霍氏岂不是危险?

“左先生,请问霍先生目前人在哪里?”一名老股东主动发了问。

“没错,左先生,更换主席一职不是一件小事,为什么霍先生会做出这种决定?甚至连面都不见?”另一名股东也提出质疑。

郁暖心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不知道他面对这种混乱状况该会如何解决。更重要的是,他今天一大早就将自己带到霍氏会议室,她真的看不穿他内心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左凌辰的脸上并无太多表情,眸底则是出奇的冷静,“各位股东,刚刚秘书说得很清楚,我左某只是暂代霍氏主席一职,在我的表兄霍天擎先生还没有度假回来之前,这段时间霍氏的整体运营由我亲自掌管。”他的声音很坚定,不疾不徐,甚至可以说是缓慢而有力,优雅间透着不容忽视的决策之威,更甚至,在话中直接将左氏与霍氏的亲戚关系抛了出来。

果不其然,众股东们彻底震惊住了。

霍氏虽然不乏老股东的存在,自然多多少少明白霍氏与左氏的亲属瓜葛,但来自其他国家的新成员股东们还是不知道两家企业的关系,在闻言左凌辰的话后,无疑是像听到世界末最震惊的消息一样。一时间大家开始议论纷纷,国际会议室一贯的严肃气氛都被各种猜疑所取代。

“左先生,不是我们不相信您,您是堂堂左氏总裁,突然插手霍氏的运营,这完全不像是霍总的作风,不知——”

“这里有一段录音。”左凌辰似乎早就料到股东们会这般质疑,转向总裁秘书,“Candy。”

“是,左先生。”Candy明了地拿出录音,按下播放键——

霍天擎熟悉的低沉声音顿时回荡在会议室中。

“霍氏的股东们听好,在这里我只交代一件事,在我度假期间,左氏总裁,也就是我的表弟左凌辰先生出任霍氏主席一职,将会全权掌控霍氏整体产业链的运营。”

简短有力的话一向是霍天擎的作风,各位股东们闻言后都识相地闭上了嘴巴,霍先生的声音他们不可能听不出的,一直未作声响的郁暖心在听到这段熟悉的声音后,眼泪差点就流了下来。

什么时候,她才能再次听到这个男人的声音,哪怕在她耳边轻声地说一句,我回来了。

不过,郁暖心此时此刻更加深信霍天擎还活在这个世上,一个就连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并且在危急时刻能从容地将这段话录放给左凌辰的男人,他怎么可能会允许自己丧命呢?

“左先生,请问霍先生度假是……”一位老股东仍旧是心存疑虑,他是出了名的谨慎之人,狐疑地看了一眼郁暖心,如果霍先生真的是去度假,为何总裁夫人还会独自出现在会议室中?

左凌辰明了地看着他,唇边勾起淡淡的弧度,“关于度假一事原本是我表兄的私事不便道出,不过既然各位股东们仍旧是心有疑虑,那么我也不妨告诉大家。”他顿了顿,平静的情绪风轻云淡般,“霍先生之所以会选择外出,只不过是在需找一处能够令他的妻子产后静养的地方,关于这点霍夫人可以亲自说明。”

股东们将视线落在了郁暖心身上,郁暖心何其聪明的女人,自然一下子明白了左凌辰将自己带到这里来的真正用意,她面对众多股东们询问的目光,轻轻的笑靥如飞花般静静蔓延,看得众人一阵心悸。“左先生说得没错,我的丈夫的确是为了我才会这么做,让大家担忧,实在不好意思。”

她的话委婉而充满了敬意,令各位股东们心悦诚服。

“哦,原来是这样,呵呵,霍先生与霍夫人感情一向甚好,这是我们大家都有目共睹的,这样就好了,我们只要知道霍先生的下落就放心了。”一位股东笑着说道。

郁暖心轻轻地笑着,心中却在鄙夷着这种见风使舵的小人嘴脸。

左凌辰环视了一周,淡定地说道:“我想,现在霍先生的下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霍氏在今早刚刚开盘就受到重创,这点都是众股东们担忧的。”

“没错左先生,之所以方氏那边传来霍先生失踪的消息,媒体才会大肆渲染,导致股民的信心丧失,怎么会这样?”股东们毕竟还是认利益的,这种有可能令他们亏本的事情才是他们真正关心的。

他们都不明白,一向相交甚好的方氏怎么会反过来咬霍氏一口,方氏对于霍氏来讲,虽说不过是冰山一角,但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使霍氏受阻,这都是他们想不到的。

“方氏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准备在股民们大量抛售手中的霍氏股票时,用最低价位开始大量吸纳,再配合媒体的不利消息,如此一来,用不了半天的时间,方氏就将会掌控霍氏百分之五的股份。”左凌辰精打细算,睿智的眸子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股东们纷纷大惊,“左先生,我们该怎么做?”

“很简单。”左凌辰泰定自若地喝了口咖啡,淡淡地说了句:“霍氏要主动抛售股票,越多越好。”

“什么?”股东们更加哗然,甚至有的惊得从座位上站起来。

郁暖心也怔愕地看着左凌辰,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提议,虽说她不是很懂商业游戏,不过经过婆婆的熏陶和平时在霍天擎身边的耳熏目染,多少也明白霍氏打量抛售股票将会面临怎样的后果,左凌辰竟然要求霍氏主动抛售?

“左先生,您这么做是在卖霍氏,而不是帮霍氏。”一名股东闻言后大怒,声音激动地指责着。

左凌辰冷笑,“有卖就会有买,想要得到就一定要先学会放弃,我想这个道理不用我来教你吧?”

股东被他的话噎到,脸色尴尬地坐了下来,但还是不服气地说了句:“至少你应该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们将不会理睬录音上的内容,自行选出可以掌控霍氏的主席人选。”

其他股东们纷纷点头,虽说他们都明白左凌辰的经商手段与霍天擎一样有着狠劲,可是他毕竟是左氏的总裁,万一为了某种目的趁此机会将霍氏卖了该怎么办?战场之上无父子,更何况是现代社会的商场?

“合理的解释?”左凌辰冷哼一声,将咖啡杯放在了桌上,“最合理的解释就是,我可以保证你们坐收渔翁之利。”

呃?股东们都困惑了。

“凌辰。”郁暖心凝向他,欲言又止。

“暖心,你相信我吗?”左凌辰面对她时一片深情,少了那份冷硬淡然之气。

郁暖心看着他,良久后重重地一点头,“我相信你。”

左凌辰笑了,唇边尽是优雅从容之气。

“左先生,既然这是您的商业决定,也向我们承诺了该有的利益,那么至少我们要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才行。否则铤而走险的事情我们都不会同意的。”股东再度发言。

“我的目的很简单。”左凌辰的眸光倏然变得锋利狠绝,“要让方氏明白,什么人可以惹,什么人却惹不得。”

众人顿时打了个冷颤。

郁暖心也怔了一下,在她的印象中,左凌辰一直都是如同王子般优雅,没想到,他也有如此狠鹜的一面,如同霍天擎一样。

就在会议室的气氛比较焦灼时,国际公关部的高层突然急匆匆敲开了会议室的门,见到主席之位上竟然坐着的是左凌辰时,愣了愣。

“什么事?”左凌辰主动问到,“你是国际公关部的高级部长MC,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传出?”

MC和众多股东倒吸了一口气,他们万万没想到左凌辰会这么熟悉霍氏的管理人员设置,殊不知,这都是他在接到霍天擎交代后就开始拼命温习的结果。

管理一家公司,首先要管理好人,尤其是上市的全球运营集团。

MC点点头,“左先生,媒体不知从哪里得到了霍先生遇难的消息,甚至将警署已经找到霍先生尸体的消息爆料了出来,现在霍氏的公关部电话都快要被全球各行各业打爆了,您看。”

郁暖心心头泛起不妙,众多股东像是天塌下来的表情。

“Candy,立刻查一下霍氏的股票市场情况。”左凌辰没有立刻给予MC回答,反倒是镇定地安排总裁秘书做事。

Candy点头,连忙将网络启动到全球的股票交易所。

“左先生,霍氏的股票已经开始下跌了。”

“怎么办啊?”

“天哪。”

会议室中开始了急切的窃窃私语。

左凌辰二话没说,直截了当地命令道:“公关部目前要采用不回应的态度,立刻命令金融中心,霍氏大量抛售股票,每股不得低于目前的价位,同时通知运营组,尽量控制下跌数字。”

“是。”

一场硝烟弥漫的商业大战正式打响了。

果不其然,霍氏这边开始抛售股票,那边就有方氏的人明目张胆地吸纳股票,动作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左先生,方氏已经吸纳了霍氏百分之二的股份了。”

“继续抛售。”

“是。”

沸沸扬扬的股票市场,今天无疑就是一场霍氏股票争夺战争。

霍氏股东们急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看着左凌辰不断命令金融中心大量抛售霍氏股票,他们的心如刀割,因为仿佛是看到了大笔大笔的金钱从他们腰包中飞走一样。

“左先生,方氏已经吸纳了霍氏百分之十的股份了。”

“好。”左凌辰如同战场上的将军一样,紧接着,指挥金融中心,“现在,降低霍氏股价,将霍氏全部的股票抛售。”

“什么?”霍氏金融中心的高管震惊,股东们吓得差点背过气去。郁暖心大气不敢出一声,她真的很担心,不过,既然选择了相信左凌辰,她就一定会相信下去。

霍氏开始低价抛售股票,左凌辰却安排了左氏开始吸纳股票,原本一直争夺股票的方氏,却因为再也支付不起高额股票价位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左氏的行为。短短几个时辰,左氏已经将霍氏流通在市面上的股票全部用最低价买进,成为了霍氏最大的股东。

“让运营组的同事准备,同时命令国际公关部启动媒体干预,将方氏买凶杀人未遂的消息流到媒体,要将消息炒热。”左凌辰按下电话键,看着国际会议室上面的监控屏幕命令道。

命令下达后,不小一盏茶的功夫,方氏的不利消息就开始传出,紧接着,方氏的股票下跌,原本就属于霍氏早已经收购了的股票仍旧没有逃过再度收购的命运,再加上方氏大量的资金全都被霍氏高价的股票所钳制,再也没有了翻身之地。

只是半天的时间,左凌辰就扭转了不利局面,只是坐在会议室中,在众多股东们的注视下彻底将一个集团击败。

“左先生,接下来我们要如何做?”股东心有余悸地问道。

现在霍氏的所有股票可是落在了左凌辰手中,也就是说,现在的霍氏完全就是左凌辰的了。

左凌辰笑了笑,吩咐秘书,“去办两件事,第一,将方氏的商业和刑事犯罪证据交到警方手中,第二,办理霍氏股票转让手续,将霍氏股票全部归还霍氏。”

“是,左先生。”

股东们都被这个消息震惊了,愉悦不言而喻。

郁暖心看着左凌辰,就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男人一样,她从来不知道左凌辰的经商手段会是如此的快准狠。“凌辰,我不明白。”

左凌辰轻轻一笑,“很简单,我只是针对方范的心理来制胜罢了。方范这个人是政坛奇才却对商业的敏感度不够,所以对付这种人很容易,他一心想要霍氏死,所以当媒体爆出天擎死亡的消息,甚至有尸体作证时,霍氏在这个时候主动抛售股票,方范一定会第一时间进行收购,这个时候他只会为了收购而大量掷金,但方氏的资金始终有限,他怎么可能完全吞得下霍氏这座金山?在霍氏抛售到百分之十的股票时,方范已经没能力购买了,百分之十的股份足可以令霍氏致命,只不过他万万没想到左氏会用最低价吸纳霍氏大半部分的剩余股票,百分之十只不过成了冰山一角,这个时候再传出方氏的不利消息,方氏的股票一定会大跌,方范的资金全都压在了霍氏股票上,怎么可能再有能力去救活方氏的股票?两头自然都会受创,得不偿失。”

“高啊,呵呵,左先生,您不愧是掌控龙头集团的能者,这么一来,方氏已经毫无翻身之地了。”

“是啊是啊,左先生,您太高明了。”股东们开始了嘴脸的转变,一个个由刚开始的质疑全都变成了赞叹和阿谀奉承。

左凌辰轻轻一笑,对于这种明显赞意的话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反而是看着郁暖心,“感谢你这么信任我。”

“应该说是你和天擎的感情深厚才对。”郁暖心动容地一笑,“天擎这么相信地将霍氏交给你,我更加没有怀疑你的理由。凌辰,谢谢你。”

“现在霍氏已经度过难关,你放心,我会一直盯着霍氏。”左凌辰做出承诺。

郁暖心激动地看着他,笑容,发自内心。

凌辰之死

郁暖心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几个月过去了,霍天擎仍旧是没有任何消息,霍家由刚开始也相信郁暖心的话到后来的绝望,他们甚至开始认为最初见到的尸体就是霍天擎。只有郁暖心还在深信不疑地认为霍天擎还活着,早晚有一天她会等到他回来。

这几个月,左凌辰几乎都是陪在郁暖心的身边,不但处理左氏和霍氏的两家企业运营,还为未出生的宝宝们买了各种各样的婴儿物件,不难看出他对郁暖心的爱意一直未消散,甚至连同她肚子里的宝宝他都精心照料。

“凌辰,方颜和她的爷爷怎么样了?”餐桌对面,郁暖心挺着大肚子,却仍旧不减丝毫往昔的美丽。

“怎么突然问起他们了?”左凌辰细心地为她切好食物,体贴地端到了她的面前。

郁暖心轻轻一叹气,“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们的案子是在今天审理。”

“罪有应得之人应该得到最终的惩罚。”左凌辰不以为然地说道。

“可是,方颜她爱的是你。”郁暖心虽然不可怜方颜的所作所为,但也不免替她说句话。

左凌辰拿着餐具的手微微停下,凝视着郁暖心,“那又如何?我爱的女人只有一个。”

郁暖心敛下眸子,心头一阵慌乱,食不知味。

“暖心,”左凌辰拉过她的小手,神情认真地看着她,“如果天擎他真的再也回不来——”

“不,他一定会回来的。”郁暖心坚定地说道,不着痕迹地将手拿开。

左凌辰眼底泛起落寞,却又带着一丝羡慕。“天擎他真的很幸福。其实这几个月能够陪在你身边我已经很幸福了,如果你是我的妻子,你怀着的是我的孩子……”

“凌辰。”郁暖心心头发痛,不忍看到他的样子,她深信这个男人是爱着她的,而她也深信这个男人会是一个好丈夫、好爸爸,只不过。她的心早就给了天擎,再也装不下任何人了。

左凌辰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轻轻一笑,“你放心吧,我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放手,我不会给你造成任何的心理压力,只是希望在天擎没回来之前让我来保护你。”

“谢谢你,凌辰。”郁暖心心头一暖,眼泪沿着眼眶流出。

“看你,还这么爱哭。”左凌辰虽然嘴上这么说着,手却慌乱地拿过纸巾,温柔地替她擦拭着眼泪。

郁暖心轻喃了一句:“哪有,只是孕妇敏感嘛。”

“宝宝快要出生了,我现在急着想做干爹了。”左凌辰的唇边勾起柔柔的笑,他想的很清楚了,哪怕只是和郁暖心在一起一分钟,他都是幸福的,因为他明白在他已经做出伤害她的事情后就再也不会得到她的心了。

因此,只是这样看着她,守着她,就已经很快乐了。

“会的,有你这个干爹疼爱他们,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郁暖心幸福地抚摸着肚子,脸上也尽是母爱的光环。

左凌辰也温柔地笑着。

“凌辰,方氏真的垮掉了吗?”

“方氏如今已经正式成为霍氏旗下的一支,据署长私下透露,方范和方颜应该会受终身监禁,方颜父母也要接受调查,不过……”左凌辰顿了顿。

“不过什么?”

“不过方范的身体似乎不好,就在刚刚被送到警局的时候,心脏病复发,目前正在抢救。”

“啊?”郁暖心心惊了一下,“人老了才落到如此下场,的确很令人难以接受。”

“我说这叫自作孽不可活。这种人不值得怜悯。”左凌辰淡声说道。

郁暖心没再说话,就在沉思的,突然餐厅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没等反应过来,桌上的杯子便陡然炸开,“左先生,小心。”

其中一名保镖大喊,紧接着,一把手枪扔到了左凌辰的手中,十几名的黑衣人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朝着左凌辰和郁暖心的方向猛力开火。

左凌辰的保镖们开始了对持,左凌辰一边护着一脸苍白的郁暖心,一边利落地打落几名黑衣人。

餐厅,混乱成一片。枪声,毫不遮掩地响了起来。

“暖心,快到车子里去,我掩护你。”左凌辰又扬手补上一枪,回头对郁暖心厉声说道。

郁暖心吓得腿都要软了,这种场面她只是在拍戏中接触到,现实中竟然也会令她遇上这种枪林弹雨的一幕。

她点头,拼命地朝车子的方向跑去,突然,肚子一阵又一阵剧烈的疼痛令她忍不住叫出声来,双腿之间湿润一片。

羊水破了。郁暖心疼得脸色苍白,汗珠大颗大颗地从额头上抖落下来,跌坐在地上。

“暖心,”左凌辰大惊。

“左先生,霍夫人好像要生了。”其中一名保镖一边掩护着左凌辰一边大声叫道:“左先生,你们先走,我们顶着。”

左凌辰点头,郁暖心疼痛的样子已经令他顾不上其他了,上前一把将她抱起,坐在了车子上,子弹,不长眼睛地从身边刷过。

左凌辰一把搂住郁暖心,健硕的身子将她挡住,快速地踩下了油门。

“凌辰,你没事吧?”郁暖心忍着剧痛,从他怀中抬头,急切地问道。

左凌辰微勾一下唇,“没事,他们还伤不了我。”

“他们是什么人?”郁暖心听着枪声越来越远,来的人还真是不少,看样子是想将他们逼到绝路。

左凌辰眼底泛起狠鸷的光芒,“这个时候,只有方家最希望要我的命。暖心,不要说话了,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坚持住。”

车子,在路上划出急速的影子。

霍家的人和郁暖心的父母都赶到了医院,兵荒马乱的一刻终于到了。左凌辰突然无力地坐在了椅子上,血,从背后的西服渗透了出来。

“凌辰,你受伤了?”霍奶奶眼尖,一下子看到了他身后的血。

所有人将目光落在左凌辰身上,纷纷一惊。郁暖心这个时候被推了出来,左凌辰强忍着站起身来,无力地说了句:“不要让暖心知道。”

躺在推床上的郁暖心痛得汗水直流,下一刻,她的小手便被左凌辰紧紧握住,“凌辰。”

“坚持住,天擎在等着你呢。”左凌辰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轻松些,但大手仍旧是有些许微颤,背后的血已经越流越多,安娜.温斯莱特等所有人都掩住了唇。

郁暖心艰难地点了点头,下一刻,被护士推进了产房,她的手从他的大手间滑落。

产房门被关上的那一瞬,左凌辰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产房,紧张一片。

所幸郁暖心送来的及时,婴儿顺利生产,先出生的男孩子,而后又产下一个女婴儿,一龙一凤,两个孩子就像是早就知道世间之事一样,从诞生的那刻起,只是哭了几嗓子后,就睁着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个陌生世界。

龙凤胎,郁暖心很坚强没有大出血,也没有痛得昏厥过去,对于她来讲最大的痛都已经经历过了,这种女人幸福的痛,她一定会挺过去的。

霍家上下惊得喜讯,龙凤胎的诞生令安娜.温斯莱特和霍奶奶兴奋地不言而喻,郁妈和郁爸爸也彻底松了一口气。

“暖心,你感觉怎么样?”郁暖心被推倒了私人病房中,刚刚产下婴儿的她显得很疲惫和无力,但身体的一切指标都正常。

看着婆婆关切的目光,郁暖心心中暖暖的,“妈,我没事了,我听护士说,宝宝很健康。”

安娜.温斯莱特点头,霍奶奶则眼中含泪,郁爸爸和郁妈在一旁,脸色却是凝重的。

“怎么了?”郁暖心无力地看着他们,心中泛起不好的预感。

“暖心啊,凌辰受伤了,很严重。”郁妈忍不住走上前,告诉她了真相。

郁暖心倏然瞪大了眼睛,气息开始变得不稳,“凌辰受伤?他怎么会受伤?他现在哪里?哪里?”

“凌辰是在送你来医院的途中中弹的,他一直没告诉你怕你担心。”霍奶奶声音哽咽地说道:“他来医院的时候,身后就流了很多的血,凌辰现在加重病房,恐怕。”

“我要去见他,你们让我去见他。”郁暖心强忍着身体的虚弱从床上坐起来,神情异常的悲痛和无助。

“暖心,我推你过去。”郁爸爸出声说道。

郁暖心点头,“还有宝宝,凌辰最想看到的就是宝宝。”

加重病房,光线很暗。

左凌辰显然是经过了紧急抢救,他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紧阖的双眼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请各位做好心理准备吧,我们已经尽力了,左先生他。”院长得此消息后,亲自赶了过来,一脸遗憾和无奈地说道。

“院长,你这句话什么意思?快去救他啊。”郁暖心心痛地要死,她想起了上车前的那枚子弹,原来真的打在了左凌辰的身上,他却仍旧是将她送进了医院,甚至没有令她察觉出任何的反常来。他,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救她就连她的允许都没有征求?

院长深叹一口气,“左先生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机,流血过多,再加上子弹的位置是致命的,我们无能为力了,诸位有什么话要说,就进去说吧。”

郁暖心二话没说,强忍着抖颤着快要昏厥的感觉,猛地站起虚弱不堪的身体冲进了病房,身后的人大惊,立刻跟上。

病房内,郁暖心坐在了左凌辰的身边,纤细的手指轻柔地轻抚着他的脸颊,美丽的脸颊尽是悲痛之色。“凌辰。凌辰。”

往日的一幕幕全都浮现在眼前,他是如此地优雅,今天却毫无声息地躺在这里。

左凌辰艰难地睁开眼睛,她熟悉的容貌在他的眸间慢慢映出,他的唇微微扇动了一下。“暖心。看到你平安就好。宝宝们。”

“爸,宝宝。”郁暖心立刻从郁爸爸手中接过孩子,另一个孩子是安娜.温斯莱特抱着的,他们全都上前。

“凌辰,你看,你做了干爹了,他们是龙凤胎,一个男孩子一个女孩子。”郁暖心的泪水滑落了下来,却在强忍着悲伤笑出来。

宝宝们不哭不闹,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病床上的左凌辰,他无力地抬手,轻轻落在了宝宝们的小脸上。

“他们长得很好看。男孩子像天擎。女孩子像你。”他的声音很弱很弱,就像是随风都可以飘散的落叶一样。

“凌辰,他们还等着你来疼呢,你千万不能有事,知道吗?”郁暖心用力地抓住了他的手,声音哽咽地说道:“天擎已经失踪了,我不想连你也失去。”

“对不起暖心,我想我要食言了。”左凌辰用尽力气抬手,停落在她的脸颊上,拭去那一滴心痛的泪水。

“我以为,我会替代天擎来保护你。”他的眸泛着哀默,心疼地看着她的泪眼,“可惜我还是做不到,取代不了。”

“凌辰,你不要说傻话,你一定会好的。”郁暖心再也控制不住悲痛的心情,这几个月的压抑和坚强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崩溃,泪水大颗大颗地流下。

左凌辰笑了,无力间泛着再也不会拥有的痛,他看了众人一眼,最后落在了安娜.温斯莱特的身上,“舅母,霍氏和左氏。”

“凌辰,舅母知道你想说什么。”安娜.温斯莱特的泪水早已经流了下来,凌辰就像她第二个儿子一样,她的心痛不言而喻。

“外婆。”左凌辰转向霍奶奶,见她痛哭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凌辰。”霍奶奶上前紧紧搂住他。

左凌辰无力地笑着,一直笑着,看向郁爸爸和郁妈,“对不起。”他对他们的歉意无非是来自暖心的。

郁妈哭倒在郁爸爸身上。

“凌辰,我不要你这样,不要。”郁暖心的心好痛好痛,如果他就这么走了,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安心,她要如何忘记他对她的好?要如何忘记他对她的情?

“暖心。”左凌辰的眼神很温柔很温柔,手指轻颤着抚着她的脸颊,“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在酒会上,你很美。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不过我开心的是……在我离去的最后一刻,还是见到了你作为母亲的时刻。你,还是陪在我身边。就算死了……也值得了……你是我这一生……唯一想爱的……女……人……”伴随着最后一个字,左凌辰的大手缓缓从她的脸颊上滑落下来,随着她眼眶陡然跌落的泪水一同跌在床边。

“凌辰。”郁暖心凄声喊道,晃动着他的身体,“医生、医生,”

所有人都绝望了,医生和抢球的护士赶了过来,郁暖心只听到电击和医生一次次抢球的声音。

“没心跳、没脉搏,氧饱和为零。”

“心脏电击200。”

“是,电击200一次。”

“没反应。”

“心脏电击300。”

“电击300一次。”

“没反应。”

“电击300。”

“心脏电击300第二次。”

“还是没反应。”

“心脏电击350。”

“心脏电击350一次。”

“没反应。”

“第二次。”。

“第三次。”

“医生,还是没反应。”

良久后,医生面色凝重地走了出来,对着所有人摇摇头,“对不起,左先生他已经去世了。”

“不!”郁暖心痛苦地大喊,唯一的希望像洪水一样绝提。

世界,似乎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凌辰——”

熟悉的女人声音扬起,所有人看过去却是早就应该接受惩罚的方颜,她在见到病床上早已经失去呼吸的左凌辰后,眼底,瞬间如死灰般宁静。

“放开他,凌辰是我的。”下一刻她像是发了疯似的扑上前,紧紧搂住左凌辰的身子,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为什么不等我?我原本就想跟你一起去的啊。”她的声音凄厉悲痛,却让郁暖心陡然明白了,始作俑者究竟是谁。她之所以会出现在医院,一是因为她的爷爷,再者就是为了凌辰,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方颜。”郁暖心忍住了悲伤,含着泪声音冰冷地对她痛苦的身影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没有资格再来打扰凌辰。”

方颜转过头怒瞪着郁暖心,“最该死的就应该是你,为什么你没有死?偏偏是我的凌辰?你应该夺走了天擎,现在还想夺走凌辰?”

郁暖心悲哀地对视着她的眼睛,面对她的质问,她一步步上前,却陡然抬起了手,狠狠扇了方颜一巴掌,响脆的声音增添了病房中的悲哀。

“这一巴掌,是我为天擎打你的。”

“啪——”说完这句话郁暖心又是一巴掌扇过去,“这一巴掌,是我为凌辰打你的。”

方颜的脸红肿了起来,却还是无动于衷地笑着,甚至开始了狂笑,“我原本就没打算让任何人原谅我,就连凌辰也算上。”她深深吻了左凌辰的唇,随即站起身来,“郁暖心,你跟我一样是可怜的,天擎已经死了,你不是很爱他吗?为什么还要苟活在这个世上?我最后还是爱上了凌辰,可惜他心里就只有你,现在好了他走了,我爱他,所以我也要随他去了。”说完,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时,她猛然跑到敞开的窗子旁,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跳!

“啊——”小护士这才反应过来,厉声尖叫。

郁暖心等人大惊,跑到窗子旁。

高空楼下,方颜如同一朵美丽的罂粟,殷红的血绽放开来。

空气中,充满了死亡的味道。

伊菲斯归来

三年后。

公墓,壮观奢华。

“君毅,思倾,你们两个小鬼不要闹了,还不过来拜祭一下干爹?”墓碑前,郁暖心身着黑色衬衫,丰盈的身子丝毫看不出她已经是两个小孩的妈妈,原本齐长的青丝干练地卷在脑后,看向不远处两个玩耍的宝宝,眼底不由得流露出母性的慈爱。

两个小家伙十分听妈咪的话,蹦蹦跳跳地跑上前,十分乖巧地在墓碑前恭敬地一鞠躬,十足的小大人模样。

“干爹,我和妹妹来看您了,妈咪说今天是我和妹妹三岁的生日,干爹你高兴吗?”开口说话的是霍君毅,过了今天就是他三岁的生日,别看他的年龄小,但像个小大人似的什么都明白,仔细看去,他幼稚的小脸上镌刻着与霍天擎神情轮廓相符的模子。

身边的霍思倾嘟了嘟小嘴,对着墓碑上英俊的男人照片说道:“君毅真讨厌,我才不要他做哥哥呢,我是姐姐,干爹,您说对不对?”小小年龄的她长得典型一副美人胚子的样子,眉宇轮廓映射着郁暖心绝美的样子。

“好了,你们这两个小鬼,每次来看干爹都要争执这个问题。”郁暖心微笑着看着两个宝宝,拍了拍他们身上青草,“思倾,妈咪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是妹妹,君毅是哥哥哦。”

“哼。”霍思倾将小脑袋一扭,霍君毅则冲着她做了个鬼脸。

郁暖心笑了笑,看向墓碑上的照片轻叹一口气,“凌辰,时间过得好快,一晃三年过去了,小家伙们也快要三岁了。”她的声音充满了柔情,“天擎仍旧是没有任何消息,这两个小家伙天天嚷着要爸爸,我都快要没辙了。”她顿了顿,尽量让呼吸变得平顺一些。

“凌辰你放心,左氏的经营状况很好,我跟妈学了很多,目前我正在接手左氏的运营,你要保佑我哦,否则丢了你的企业我可不负责。”

自从三年前凌辰也出事之后,郁暖心就再也没有踏足演艺圈,悲伤过后她开始跟着婆婆从事商业运营,天资聪明的她对于商业运作很敏感,再加上长期在这个圈子里耳熏目染,自然进步飞快。

“妈咪啊,您跟干爹说完话了吗?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您说过的那条街呢?”霍思倾奶声奶气地上前开口问道。

“倾儿你们还小,那里又太乱了,今天是你们的生日,你们忘了,奶奶和外祖母她们都在等着我们回家呢。”郁暖心将鲜花摆放了一下后站起身来。

霍君毅转了转眼珠,歪着头道:“妈咪,今天就是因为是我们的生日才要去那里呢,您不是说爹地也去过那里吗?”

郁暖心轻轻摇头,“真拿你们没有办法。”

“快走啦,妈咪。”霍君毅和霍思倾见到郁暖心有松弛的神情,立刻左右一个扯着她,撒娇地央求道。

“好吧,不过你们到了那里要乖乖听话,特别是要听保镖叔叔们的话,不准乱跑,听到没有?”

“知道了。”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

“少奶奶,我们找了半天,还是没找到小少爷和小姐。”几名保镖急得满头大汗。

郁暖心快要崩溃了,“这条街上这么乱,他们一定会害怕的,你们再去找,直到找到为止。”

“是,少奶奶。”保镖们都快要咬掉自己的舌头谢罪了,这两个小孩子实在太调皮了,竟然能够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失去了踪影。

郁暖心也在这条街上寻找着,甚至每一个商铺都留心关注。

这条街,还是如同三年前的热闹纷杂,每走过一个商铺,她都能想起当年霍天擎第一次来这条街上的情景,她甚至还记得,他们两人被狗仔队狂追时的样子。想到这里,郁暖心的心头猛然一缩,她一定不要再失去两个宝宝了,一定要找到他们。

她像只没头的苍蝇似的,孩子的失踪无异是致命的,就在她走过一家店铺时,“咦?你不是那位拥有伊菲斯戒指的女孩子吗?”店主苍老的声音扬起,咋一听还带着惊喜。

郁暖心一愣,这才看清身边的店铺,身子不由得一颤。

伊菲斯。

有多久她没有再听到过这个名字了,代表幸福的情侣。就是在这家店铺,她买下一模一样的戒指,也就是因为这对伊菲斯,天擎去了斐济寻找,却再也没能回来,一别三年的时间。

“小姑娘,你怎么了?你和那位先生是受到伊菲斯祝福的,可是你似乎看上去不是很高兴?”店主仍旧是一身怪异的装扮,言语之间却是慈善的。

郁暖心勉强地笑了笑,心底那份隐隐的痛楚再度蔓延。

“哦,对了,跟你在一起的那位先生后来还来过这里呢。”店主看上去挺热情的,跟她滔滔不绝起来。

郁暖心陡然一愣,“你刚刚说什么?他来过这里?什么时候?他什么时候来过这里?”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激动,又急又促的。

店主显然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狐疑地说道:“很多年前了,之所以我记得,是因为你们是伊菲斯的主人,他当时很奇怪,好像在找另一只伊菲斯,还向我询问是否有存货,唉,伊菲斯可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怎么会有存货呢,那位先生听了之后就很失望的样子走了。”

郁暖心心头升起的希望再次熄灭,心中的悲怆却油然而生。

原来,她的天擎曾经来过这里,就是为了寻找她那只丢掉的伊菲斯,想到这儿她的心就像是被鞭子狠狠抽过一样,疼痛难以。

“小姑娘,你遇上了难题?”店主关切地看着她。

“我的那只伊菲斯丢了。”郁暖心不知道为何,不知不觉倒出了心事。

店主闻言突然笑了,“我看你们两个人还挺喜欢开玩笑的呢,哦,对了,我刚刚还看到你的那只伊菲斯了呢,怎么可能丢了呢?”

一句话说的郁暖心一头雾水,她一把抓过店主的胳膊,急声问道:“我的那只伊菲斯你见过?在哪里?”

“在一个男人手里,我看他拿着的。”店主说道。

“男人?他长得什么样子?是不是……另一只伊菲斯的主人?”郁暖心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好快好快,就好像有一种预感的东西即将爆发,令她几乎都忘了找儿子和女儿了。

店主仔细想了想,“长得什么样子我没有看清,因为他带着墨镜呢,不过,从身形轮廓上看真的很像跟你在一起的那位先生呢,哦,对了,他的身后还有两个小孩子跟着呢,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哎呀,那两个小孩子真是太漂亮了,跟在那个男人身后,引起好多人的关注呢。”

郁暖心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声音因激动竟然变得结巴起来,“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子?他们、他们是不是只有这么高?”她连忙比划了一下他们的身高,猛然想起什么似的,翻出孩子们的照片,“您看看,是不是这两个孩子?”

店主接过照片,只消一眼,就连忙点头,“对对,就是这两个小孩子,他们好可爱的,就跟着那个男人一直在后面走啊走啊的,但也不上前,不过啊,那两个孩子的神情可真是像那个男人,对了,这两个小孩子是你的弟弟和妹妹?”她狐疑地问了一句,由于郁暖心年龄本来就小,生完孩子三年后也只不过是二十五岁,再加上她天资漂亮,皮肤又好,显得仍旧是很小的样子。

郁暖心实在没工夫跟她解释这两个孩子的来历,急忙问道:“那个男人现在什么地方?两个孩子跟着他去了哪里?”

店主见她心急火燎的样子,连忙朝前一指,“他们朝那边走去了——”还没等话说完,郁暖心就迫不及待地跑远了。

街头的另一角,男人高大的身影在阳光下落下伟岸的影子,身后是两个默默跟着的小家伙,他们小小的身影被笼罩在男人的身影之下。

终于,男人的脚步停住了。

身后,两个小家伙也停住了脚步。

男人转过身子,刚毅的五官轮廓在阳光下异常醒目,只不过,眸子深藏在墨镜之后。

“两个小鬼,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他开口,淡淡低沉的声音如同磁石般,充满了令人沉醉的性感磁性。

两个小家伙似乎没料到前面的男人会突然停住脚步,瞪着大眼睛看着他,良久后君毅奶声奶气地开口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跟在后面?”

小家伙眉宇间透着熟悉的英俊气息,惹得男人轻轻一笑,眸底却聚满更多的笑意。“因为我和你们一样聪明。”

君毅眨了眨眼,摇头:“这个世上,我爹地是最聪明的。”

男人爽朗一笑,看着一边的霍思倾愣住了,眸底渐渐腾满温柔。“小家伙,那你呢?你也认为爹地是世上最聪明的人吗?”

霍思倾没回答他的话,只是张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男人,许久后才歪着头,“你能把墨镜摘下来吗?”

男人不怒反笑,二话没说直接将墨镜摘了下来,眉宇神情与两个小家伙有着惊人的相似,深邃的眸饱含温柔地看着他们,下一刻便听到两个孩子惊呼一声,猛地扑到他健硕的怀里——

“爹地!”

男人温柔地笑着,没有将他们推开,反倒是自然地将他们分别搂住,良久后低沉开口,“我知道你们,你叫霍君毅,而你叫霍思倾,对不对?”

两个小家伙惊奇地看着他,“爹地为什么会知道我们的名字呢?”

“那你们怎么知道我是你们的爹地呢?”男人扬起大手,在男孩子的头上揉了揉,又亲昵地在女孩子的小脸上亲了一下。

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因为妈咪每天都看着爹地的照片啊,你像照片上的爹地,身上还有爹地的味道。”

男人刚毅的脸颊泛着隐隐的心疼和痛楚,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

“爹地你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我们不乖你不回家呢?”霍思倾奶里奶气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小心,小手拉住男人微颤的大手,“爹地你不要走好吗?其他小孩子都有爹地陪呢。”

男人凝向女孩子的小脸,她稚气的小脸透着一个绝美女子的影子,这个影子是令他魂系梦牵的。

“君毅,妈咪给你起这个名字,就是希望你长大后会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君子,有着刚毅的性格。”

“那我呢?”霍思倾紧紧抓着男人的大手不放,甜甜地问道,就像是小孩子终于有了糖果似的。

男人看着她,眸底的心疼更是加重了,“思倾,就是思擎的谐音。”

“好深奥哦。”两个小家伙都不明白他的话。

男人勾唇一笑,“不明白没有关系,我会教到你们明白。”说完将两个小家伙全都抱在怀中,站起身。

“呼,爹地好高哦。”

“对呀,比妈咪还高呢。”

正在两个小家伙为之雀跃的时候——

“天擎……”男人的身后扬起熟悉的女人声音,温柔的,泛着不可置信的小心翼翼,又像是怕被惊到的画眉鸟,轻柔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

“天擎,是你吗?”

阳光下,男人英挺伟岸的身子轻轻一颤,缓缓转身,清澈如水的眸与深邃的眸相遇。

如清风拂过水面,顿生涟漪。

郁暖心倏然瞪大了眼睛。紧接着,樱唇泛着隐隐的颤抖,颤抖渐渐蔓延开来,直到骨髓深处。多少次,午夜梦回,她都在泪水中醒来,如今,梦中那道伟岸的身影终于与现实结合,阳光下,男人的身影显得那么地真实,真实到令她呼吸加速。

男人并没有放下两个宝宝,而是抱着他们一步步走向郁暖心,每走近一步,他眸底的深情就更加浓烈一层。

终于,他在她的面前停下脚步。

近到,她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他英俊的五官轮廓。

近到,她可以很清楚地呼吸到只属于他的淡淡龙诞香。

近到,她可以伸手就触摸得到他过于健硕宽阔的胸膛。

男人凝着她,眸底映出她激动的样子,仅用一只手就抱住了两个小家伙,腾出一只大手,款款深情地轻抚在她的头上,温柔的指尖带着真实的温度,轻抚在这张相思千回的绝美脸颊上。

“暖,我回来了。”一贯低沉的声音裹着浓浓的温柔,饱含着深情和显而易见的内疚,夹杂着男人熟悉的气息,如数地萦绕在她的呼吸间。

郁暖心怔怔地看着他,他的一句话令她的双眼蒙上泪雾,渐渐模糊了眼前霍天擎的身影。“天擎,我、我一点都不想哭。因为这样会看不清你的样子。”

其实她有很多话想对他讲,最后却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下一刻,郁暖心的身子被霍天擎猛地搂入怀中,有力的臂弯几乎要将她揉进体内,郁暖心不难感受到搂住自己的结实臂弯还带着轻微的颤抖。男人滚烫的吻落在了郁暖心光洁的额头上,低柔的声音裹着对她的心疼和怜惜。“不要紧,今天看不清还有明天,明天看不清,还有一辈子。”

“天擎,你终于回来了。”

阳光下,一家四口幸福温馨的影子倒映在地面上,小巷来来往往的人群诧异惊慕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们殊不知,这是一对分别了三年多的夫妻,终于在这里相聚了。

最美不过爱你

霍天擎的归来无疑成为了霍家上下最大的喜事,尤其是霍奶奶更是兴奋到哭,而安娜.温斯莱特也掩不住激动的心情。霍天擎没说他失踪的原因,而深解儿子性格的安娜.温斯莱特也没有多问,只是声音哽咽地说了句:“回来就好。”

霍家,一下子有了主心骨。

夜深,霍天擎终于将兴奋的两个小家伙哄睡,温柔地替孩子盖上了被子,郁暖心依靠在门边,看着壁灯将男人熟悉的身影拉长,他脸上的神情是那么地温柔,尤其是看着孩子们的眼神,是一种父爱的流露。

曾几何时,像这样的场面近乎成了她的奢望,而今,却终于变成了现实。这个男人,回来的时候如同他消失时的无声无息,却怎么也不显得突兀,就好像他是出了趟远门,终于归家般的自然。

霍天擎转身便看到倚在门框边的女人,如华般柔和的灯光将她凝脂般的肌肤映得更加透亮,她的眸带着深情的温柔,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唇边泛着如樱花般美丽的弧度。

男人深情的眸对上她温柔的笑靥,如梦幻般。下一刻,将她整个人抱起,一如往昔般充满了霸道却温柔的力量,大踏步朝主卧的方向走去。

夜深,眷恋并缠绵着。

激情过后,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爱恋。

“天擎。”郁暖心眷恋地腻在霍天擎的怀中,小小的头颅贴合在他健硕的胸肌上,耳边是他有力沉稳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震动着她的耳膜。

“嗯?”男人应声,温热的大掌爱恋不已地轻抚着她如水般清滑的身子,她的玲珑与他高大健硕融合在一起,这一刻,充实填补了一切。

郁暖心将小脸深深埋进他的颈窝处,轻柔低哑地说了句:“没什么,我只是……怕自己只是误觉。”

“傻丫头。”霍天擎心疼地将她搂紧,“对不起。”

“天擎。”郁暖心仰起小脸,主动用唇刻画着属于他刚毅的轮廓,温柔地说道:“不要说对不起,我要感谢上天,你能平安回来,我只要你回来。”

男人滚烫的唇再度将她深深吻住,三年多的相思化作浓浓爱意。

“为什不问我失踪的原因?”良久后,霍天擎才眷恋不已地放开她的唇,额头轻抵着她的,温热的唇息轻轻扫抚着她的脸颊。

郁暖心的眸底泛起温柔,主动轻吻了一下他性感的薄唇,小心翼翼地说了句:“你不主动说,我不敢问。”其实,在他们重逢的那一刻,她就好想问他去了哪里,这三年他是如何度过的?为什么要等了三年之久才会回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还是……女人特有的敏感令她不敢再想下去。

霍天擎低柔地笑了,大手揽着她的小脑袋,粗粝的手指温柔地轻抚着她如婴儿般丝滑的脸颊。“为什么不敢问?”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耳畔。

郁暖心凝着他,美丽的水眸泛着隐隐的雾气,温柔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哽咽。“我怕。我怕你这三年来经历了我想象不到的痛苦,你没有回来一定是有原因的,我怕你受伤,怕你痛,甚至都想过你可能失忆了,而陪在你身边的还有另一个女人。”

她越说声音越小,看着他带笑的眸子她有些心虚了,泪雾渐渐隐去,“我知道不应该这么想你,只不过,我真的好怕。”

“没有想过我可能死了?”霍天擎心疼地轻抚着她的长发,深情地问道。

郁暖心摇头,“我相信你还活着,一个对所有事都安排妥当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轻易让自己丧命呢?”

“所以你在见到那具尸体时,一口坚决地否认是我。”霍天擎淡淡的口吻透着了然。

郁暖心一愣,“你怎么知道?”

霍天擎深叹了口气,“我都知道,这三年来发生的每一件事情我都知道,我知道你见到尸体时的样子,知道你和母亲为了挽救霍氏而奔波,知道凌辰是如何帮助霍氏度过难关,也知道他是为了保护你和我们的孩子中枪身亡,更加知道你为我生下一双可爱的儿女,而且还知道,这三年来你离开了演艺圈投身商界,一切的一切我都知道。”

郁暖心震惊地看着他,良久后才呐呐地问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既然这样,为什么要等到三年后才回来?”

霍天擎凝视着她,良久后坐起身,将被子掀开,男性健硕的身材暴露无遗。

“天擎……”

“看着我的身体。”霍天擎温柔地命令道。

郁暖心一愣,朝他的身体看过去,宽阔的肩膀、健硕的胸肌、精壮的腰肢……

郁暖心的小脸一红,“天擎?”他让她看什么?是故意的吗?

霍天擎好笑地看着她羞涩的样子,大手轻抚着她,“当时,我的颈椎受到重击,清醒过来时全身已经动弹不得,医生鉴定由于颈椎受创导致牵连性颈柱受伤,运动神经继而受到牵连,也就是说我只能躺在床上,不能走甚至连动动身子都难。”

郁暖心闻言后倏然瞪大了双眼,颤抖着手指轻抚在他的脊背上,这才发现,他的脊背有着淡淡的痕迹,看样子是手术过后留下的痕迹,不过还好,不仔细看已经看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她心疼凝着他,轻轻搂住他的后背。

“是方老爷子的人。”霍天擎的嗓音淡淡的,见她面露心疼的样子后,温柔地反身将她重新搂入怀中。

“因为想到了伊菲斯的下落,到了斐济我只想快点拿回戒指,没想到在准备潜水的时候见到了杀手,听闻他们的口气不难猜出是方老爷子动了杀心,我料到这群杀手不简单于是便给凌辰打了电话交代了所有的事情,下了海,没料到他们竟然在海底也有埋伏,方老爷子为了要我的命,竟然派出近三十多名的杀手。在打斗中我的后背受到重创,就这样导致身体上的不便。”

郁暖心惊心地听着他的述说,心痛倏然蔓延开来。

“当我用最后的力气爬上了岸,昏厥了过去,没想到却被一处以捕鱼为生的小渔村救了,那里的医生为我处理了伤口,因为条件有限渔民们又将我送到了小市区的重点医院进行治疗,医生正式诊断我为脊椎受伤导致全身瘫痪。”

霍天擎轻声说着,大手抚在双腿上。

郁暖心看着他健硕的身体,好半天才从心痛中反应了过来,小手轻抚他的身体,疑惑地问道,“那现在怎么会……”他的一举一动跟往常无异,一点都看不出他是全身瘫痪过的人。

霍天擎笑着一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精壮的身体将她的娇小笼罩。

“因为我不允许你有一个瘫痪的老公,更加不允许自己从此就在轮椅和下人们的伺候中过完下半生,我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重新站起来,要跟以前一样迈着自信的步伐走到你面前。”他凝视着她,深邃的眸底泛着如星子般诱人的光芒,“所以我积极配合医生们的各项治疗,同时我的贴身保镖也暗自向我报告霍家发生的一切事情,这样一来,我更加不允许自己恢复不到以前的样子,三年的时间,我足足用了三年的时间,终于从床上坐到了轮椅上,又从轮椅站了起来,这三年的时间,我要重新学习如何拿刀叉,如何拿书,甚至如何去系鞋带,一切的一切我都是从头学起的。”

郁暖心眼底又惊又痛,甚至掩住了嘴巴,呼吸开始变得越来越急促。一个已经被医生宣判全身瘫痪的人,竟然完好无损地站了起来,不但站了起来,还跟以前一样无异?

她的心,突然痛得快要炸开。“天擎,当时一定很痛苦吧?既然活着为什么不通知我?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默默忍受这种痛苦?”

虽然她没有亲眼见到,但也不难想象得到天擎在接受一次又一次治疗时候的辛苦和痛苦,她似乎看到了他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的样子,甚至看到了霍天擎在试着站起来却一次次跌倒的样子。堂堂七尺男儿,要重新学习走路、吃饭、甚至是穿衣穿鞋子。这样的震惊,是她心痛和无法去接受的,如果当时她在他身边。想到这里,郁暖心更加心疼了,将他搂得更紧。

“傻丫头,当时如果被你看到我那个鬼样子,你一定会担心的,就连我自己都无法接受当时的样子,就像个废人一样,虽然活着却跟尸体没什么两样。”霍天擎苦笑,“霍家面临的危机和凌辰的遇难令我心急如焚,我恨不得立刻就回国来见你,可惜当时我只能躺在病床上。”

“天擎。”郁暖心的眸充满了怜惜,轻柔地抚着他的后背,“这里,要经过多少次治疗呢?”

“大大小小的治疗和矫正手术一共是八次,物理治疗的次数已经忘了,我只记得那里的医生快被我逼疯了,甚至是大半夜都被我叫到病房来替我治疗,结果他没料到我会康复,还笑称要去申请诺贝尔医学奖。”霍天擎爽朗一笑。

郁暖心无语,她实在能够想象得到医生被他惨逼的样子。

“天擎,那具尸体是谁?他跟你的身形很像。”她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霍天擎含笑的眸渐渐变得沉痛起来。

“是骁。”他的声音变得低沉痛楚,“当时他发现我遇上围击,下水救我,但是对方的人太多,骁为了救我,在奄奄一息之际将受到重击的我推到了激流区,而他则刮花了自己的脸,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为了我而失去生命。”

郁暖心的脑海中突然闪过那道同样伟岸的身影,原来就是骁,他总是默默地跟在霍天擎的身后,不做声响,却用这么一种方式来保护着霍天擎。“天擎。”

“方家的人害得我失去了两个兄弟的命,就算我是瘫在床上也不会让他们好过。”霍天擎的脸颊变得阴冷。

郁暖心看着他陡然骤变的脸,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天擎,难道你也插手方家的事情了?”

霍天擎眸底冰冷一片。“方范这只老狐狸一向不精通商界,要他彻底上当,就要让他相信我已经死了。于是我暗自命人买通的媒体,将骁的尸体曝光,故意散播对霍氏不利的消息,凌辰做事我一向了解,他一定会利用这个消息,这样一来反倒让方范失去了警备心理,放心地大量吸纳霍氏股票,而凌辰也会借此给他重重的一击。方氏没落,我又命人将方范和方氏这几年的商业犯罪资料交到了商业调查科手中,当然,这期间凌辰也找到了不少证据。”

“所以说,方家全家的入狱,都是你安排好的?”郁暖心惊心这个男人竟然在病床上也是如此筹谋。

霍天擎冷哼,“让他们入狱简直是便宜了他们,只不过我没想到他竟然会在弥留之际指示方颜痛下杀手,害得凌辰丧命,既然他们不仁,我也会不义,骁和凌辰的死,我要让他们方家付出惨痛的代价,用一家人的性命去为我的兄弟祭奠。”

郁暖心听得心惊胆颤的,她已经不难猜测到方颜一家的命运了。

霍天擎见她脸色有些凝重,随即轻轻一笑,瞬间,他眼底的温柔都回来了。“身体康复后,我很想你,恨不得马上飞回到你的身边。”

郁暖心凝着他。“为什么你会出现在那条小巷?”

霍天擎轻轻一笑,像是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到了她的眼前。

郁暖心颤抖着手指接过,缓缓打开,精致的戒指在灯光下泛着明艳的光芒,竟然是,伊菲斯。“天擎,你、你真的找到了。”

“粗心的丫头,这枚戒指卡在了珊瑚礁上,下次不要这么粗心了。”霍天擎宠溺地叮嘱。

“天擎。”郁暖心忍不住扑到了他的怀中,“你怎么会这么傻呢?戒指丢了就丢了,你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啊,这三年我每一天都在想念你,在盼着你回来,每一天都在愧疚中度过的,你怎么可以为了我,千里迢迢地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寻找戒指?甚至还差点搭上了自己的命?”

她再也忍不住了,心底对他的心疼和痛楚全都宣泄了出来,她真的很心疼,很心疼在他最痛苦的时候没有在他身边。

泪水,沿着她的脸颊滑落,下一刻,被霍天擎轻轻吻住,将她的小脸轻轻执起,轻柔地拂去她的泪水,他的眸深情地对上她的美眸,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我爱你。”

三个字,坚定不移的、清清楚楚地落在她的耳畔,连同那双异常坚定的眸子,都泛着令人心悸不已的光芒。

郁暖心傻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听到了幻觉似的。“天擎,你刚刚、刚刚说什么?”

霍天擎的唇勾起温柔的弧度,他深情的注视倒映在她的泪眼中。“我爱你。”他清晰地再度开口,裹着浓浓的深情。

“天擎。”泪水,再度将郁暖心的眼睛笼罩。她终于等到他说了这三个字,这一刻,她可以幸福地死去了。

“暖,我爱你。我还以为这一生再也没有机会对你说这三个字。”霍天擎吻着她的泪水,动情地低喃,“我爱你,要爱你。这一生都要好好爱你,还有我们的宝宝,谢谢你,我的暖。”

“天擎。”郁暖心不安的心终于靠上了岸,紧紧搂住他的身子不放手。

夜晚,有了爱的味道,变得更加可爱。

“喂,你、你别挤我。”

“不是啦,让我看看爹地啦。”

“哎呦……”就在霍天擎和郁暖心深情相拥时,微掩的内室门终于容不下隐隐的挤动,下一刻,两个小家伙一下子双双跌进了主卧的地毯上。

霍君毅摔了个正着,霍思倾则压在了他的身上,痛得他龇牙咧嘴的。

郁暖心震惊地看着突然跌进主卧的两个小家伙,半晌后才反应过来,一把将霍天擎推开,裹上睡裙,“刚刚不是已经睡着了吗?怎么又醒了?快起来,有没有摔痛?”她心疼地上前。

霍君毅一下子站起身来,霍思倾则又摔了个屁股蹲。

“妈咪,我才不要你抱我起来呢,我是男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被妈咪抱,很丢脸。”

郁暖心苦笑不得,“儿子,你才三岁而已,今晚爹地才为你们过完生日。”

霍君毅吐了吐舌头,“反正我现在有爹地了,高兴地睡不着。”

霍天擎哈哈大笑,这个小家伙像极了小时候的他。

郁暖心翻了翻白眼,随即看向霍思倾,见她委屈的小脸,轻声说道:“思倾,来,妈咪抱你起来。”

“不嘛,我要爹地抱,要爹地。”小女娃多少有些撒娇起来,趴在地毯上不肯起来。

“思倾。”

“来,爹地来抱倾儿。”穿好睡袍的霍天擎二话没说将女儿抱起,宠溺地亲了她的小脸一下,“有没有摔痛?”

“嗯。”小思倾用力地一点头,撒娇地控诉,“都是君毅不好,他总是不让我看你,说爹地是他一个人的。”说着她的小脸一抽,要哭的样子。

霍天擎连忙哄道:“倾儿乖,爹地也是你的,你是爹地的乖女儿嘛,和哥哥一样,都是爹地的心肝宝贝。”

小思倾破涕而笑。

“那爹地还不会离开我们了?”

“当然不会了,爹地要陪着你们上学,看着你们一天天长大。”霍天擎真是爱极了这两个宝宝。

小君毅一扭头,“女孩子真是喜欢撒娇,只是摔了一小下就喊痛,爹地,她是故意的。”说完,竟然主动地爬在了大床上。

“君毅,你怎么不回房睡觉?”

“因为我要跟爹地睡。”小君毅奶声奶气地说道。

郁暖心哭笑不得,“君毅,爹地累了一天了,要好好休息才行哦。”

“可是我要跟爹地说悄悄话哦,我有很多的话要对爹地说的。”小君毅丝毫不让步。

“我也是,我也是。”小思倾也大声嚷着。

小君毅瞪了她一眼,“我要跟爹地说男生之间的事情,你是女生。”

“哼。”小思倾将头扭到一边,窝在霍天擎的怀中,“我就要听爹地给我讲故事。”

霍天擎一直笑着,幸福的神情不言而喻。

郁暖心无奈一叹气,“看样子,这两个孩子要很黏你了。”

“我的孩子当然要粘着我了。”霍天擎爽朗大笑,“来,今晚都跟爹地一起睡,爹地给你们讲故事。”

“好呀。”

两个孩子雀跃不止。

下一刻,郁暖心的身子也被霍天擎一把搂住,“还有你,我最心爱的傻丫头。”

幸福,再度蔓延。

霍氏的清晨,依旧繁忙,会议室,股东们正襟危坐,一身职业装的安娜.温斯莱特坐在主席位置上,当秘书将下半年的业绩分析报告送到她面前时,她却从座位上站起来了,“诸位,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坐在这个位置的时候。”

众股东们大惊,还没等议论纷纷,安娜.温斯莱特再度开口,“因为,这个位置我要还给真正的主人。”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大门便被两名保镖推开,霍天擎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一身华贵西装的他丝毫不减一丝威严,在众人都倒吸冷气的空当中,步伐坚稳地坐在了主席位置上。

“各位,”霍天擎沉稳平静地对上各位股东们震惊的神情,低沉地开口,带着与生俱来的权威,“辛苦大家了。今天起,霍氏继续由我运营。”

众人陡然反应了过来,这种熟悉的权威声音将他们每个人的细胞都激活了,顿时,所有的股东们都站了起来,掌声,如潮水般袭来。

左氏,午后的空气有些激动的意味。一身干练的郁暖心出现在高管面前,第一次,她在众人面前露出如花的笑靥。“各位,今天我们左氏将会由专人管辖。”

高管们纷纷猜测,会议室的门敞开,在秘书的带领下霍天擎走了进来,沉稳的步伐带着权威的力量,他与郁暖心对视了一眼,温柔的笑逸在眸间,再度转向席下早已经目瞪口呆的高管们时,刚毅的脸颊转为冷峻沉稳的光芒,“从今天起,我霍天擎将出任左氏主席一职,在这里我郑重承诺,左氏永远不会成为霍氏旗下企业,左氏仍旧有自己独立的运营体系,我会全权负责左氏在全球的运营状况,直到选出合适的主席人选为止。”短短的一句话,就像是给众人打了强心针一样。

郁暖心不由得心生佩服,她不得不承认霍天擎这个人真的很适合在商场上打拼,他的稳重和权威带给属下的不光光是一份安全感,更加带给人不断向前冲的拼劲,这种天生具备的领导气势不是所有人都具备的。就连她也是如此,只要霍天擎的一句话,足可以令她倍感安全和幸福了。

四年后。

别墅庭院的停车场,霍天擎亲自清洗着一辆性能极佳的越野车,阳光打在他健硕的身上,岁月没有在他刚毅的脸颊留下痕迹,反倒更是增添了致命的男人气息。

隐约的哭啼声使他停住了动作,回头,却对上小思倾哭泣的小脸。已经七岁的思倾完全刻画了郁暖心绝美的样子。

霍天擎见女儿哭着走向自己,吓得连忙将水管扔到了一边,下人们立刻上前继续洗刷这车子。

“倾儿,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他将女儿抱起,心疼地擦拭着她的泪水。

这个女儿令他疼进了心坎里,看来女儿是男人最后一个情人,这句话一点都不假,看着女儿一哭他的心都快要揪出来了。

思倾一向是得到霍天擎的疼爱,被他这么一哄劝更是委屈了,哇地一声哭得更厉害。

“君毅太坏了,他把我的零用钱都骗去了。”

“啊?”霍天擎听得一头雾水,但看到她哭得那么伤心,连忙安慰道:“倾儿不哭了,原来是零用钱没了,爹地给你。”

“不是……关键不是这个……呜呜。”

“好孩子,告诉爸爸是怎么回事?”霍天擎急得都快要抓头发了,除了郁暖心,倾儿是第二个流泪让他看了异常心疼的人。

霍思倾还没等开口,郁暖心便气匆匆地走了上前,“天擎,你太过分了。君毅还那么小,你怎么可以教他买卖股票?”

霍天擎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她话中的意思,再看看女儿带泪的小脸,陡然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倾儿,你的钱是被君毅拿去买股票了?”

思倾点头,“对啊,他骗我说可以让我的零用钱翻倍,因为今天是爹地和妈咪的结婚纪念日,我想为你们买礼物的,君毅明明让零用钱翻倍了还不把钱还给我,他太可恶了。”

霍天擎哈哈大笑,“我儿子还挺厉害的,小小年龄就懂股票了。”

“你还笑?”郁暖心诧异,“他们现在是上学的年龄,你怎么可以教他们这些?”

霍天擎一耸肩,将她也搂在怀中,“老婆,他们是我霍天擎的孩子,早些接触商场也是一件好事,你看君毅,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也懂得这些。”

“你真是。”郁暖心苦笑不得。

“不要气了,放心,他们不会耽误学业的,我霍天擎的孩子都很聪明的,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车子都准备好了,两个孩子一直吵着要去郊游,我们出发吧。”霍天擎揽过她的肩膀,轻声说道。

郁暖心轻捶他一下,点点头。

郊外,风轻云淡。

蓝天下,两个七岁大的孩子在追逐打闹着。

“君毅,你怎么可以用我的钱给爹地和妈咪买礼物?太可恶了。”

“才不是呢,那是我投放在股票上攥到的钱。”

“你骗人,那我的那份呢?”

“早就没了,你买的是垃圾股。”

“你这个骗子,明明是你说那是潜力股的。”

“我说你就相信啊?商场如战场,笨丫头。”

“打死你。”

“来呀来呀。”

孩子们的嬉闹声在蓝天下渲染,林荫下,郁暖心静静地窝在霍天擎的怀中,她的脸泛着幸福的笑。

“这两个孩子都被你惯坏了。”她的声音没有指责,反倒是一种满足的轻叹。

霍天擎看着孩子们快乐的身影,微笑地说了句:“我欠了你们三年的时间,所以要加倍还上才行。”

“天擎。”郁暖心转身,搂过他的身子,“有你在身边,我真的好幸福。”

“你抢了我的台词,小丫头。”霍天擎轻捏着她的鼻头,宠溺地说道。

“我都快成黄脸婆了,还小丫头呢。”郁暖心温柔地笑着。

“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个小丫头。”霍天擎搂紧她,在她耳畔轻喃:“永远都是美丽的。”

“谢谢你天擎。”郁暖心满足轻叹。

“还有呢?”霍天擎一挑眉。

郁暖心歪着头看着他,笑靥以对,“你还想听什么?”

“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你应该对你心爱的老公说点什么?”霍天擎坏坏地看着她。

郁暖心撒娇地笑着,搂住他的颈部,成熟间还有着如少女般的甜蜜,轻柔说了句:“我爱你。”

霍天擎笑了,深情的眸对上她的眼睛,“我也爱你。”

深情俯首,伴着这三个字的承诺,温柔地吻上了她的唇。

蓝天下,一幅相爱的画面渲染了整个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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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擎天(上、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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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与君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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