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温泉
“一刻不见，思之如狂。”
俩人才挂了电话没多久，舒宜就收到了许慕白发来的信息。她有些甜蜜地笑起来，心想怪不得书上都说热恋期的男女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舒宜还在斟酌着如何回他，许慕白的电话就打进来了，他开门见山：“你的假期还有几天吧，不如我带你一起去泡温泉？”
“啊？”舒宜有些迟疑，“我考虑一下。”
许慕白的语气霸道而不容置疑：“马上收拾一下东西，我现在就来接你。”
“什么呀？”
“半个小时。”许慕白连半点儿拒绝的机会都没有给她，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因为时间匆忙，舒宜快速收拾好行李。收拾完，她才想起泡温泉还需要带泳衣。
许慕白给的信息太少，舒宜并不知道去哪里泡温泉，也不知道那边是否方便买到泳衣。她想起大学时穿过的泳衣还在，便将它翻了出来。
这是一套粉色带波点的上下装，她放在身上比了一下。看起来保守也还挺合身，就是看起来有点儿幼稚。
许慕白来得很快，在她第二遍检查行李时他已经上来按门铃了。
舒宜跟着许慕白下楼，这才发现外边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她问道：“泡温泉的地方远不远，天都黑了，不如明天再去？”
许慕白将她的行李箱塞到后备厢：“房间都订好了，走吧。”
“啊？”
良久之后，待车子开上了高架桥，舒宜还在思考着一个严肃的问题。
房间都订好了是几个意思，订了一间房，还是两间房？
她之前听说男女朋友出来，基本上都订一个房间，不过他们的恋爱关系才确定不久，应该开两间房吧？她在心里纠结来纠结去，竟不知道如何开口去问。
许慕白用余光懒懒地扫了她一眼：“你一直偷偷瞄我做什么？是突然发现我长得很帅？”
舒宜噎了一下，实话实说：“你一直都很帅。”
“原来你早就对我有想法了。”许慕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是呀是呀……才怪呢！”舒宜嘀咕了一句，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问道，“那个，我们的房间是相对的还是相隔的？”
许慕白微微抿唇，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是一起的。”
“啊？不合适吧？”
“傻瓜，酒店房间紧缺，我们要懂得合理利用资源。”
“不是……”
“这儿的房间很难订，一般人都要提前一周以上才能订到。”
“不是……”
“床很大，完全不用担心挤不下。”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许慕白听出了舒宜语气中的慌乱，嘴角微扬起：“反正我们又不是没一起睡过，何必自欺欺人？”
舒宜顿时一点儿都不想跟他说话了，她知道和许慕白讨论这种话题，她完全没有胜算的可能。
到了酒店之后，饶是舒宜事先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没想到许慕白居然订了情侣Vip套房。套房档次高，欧式风格，精致而大气。里面的摆设喜庆而浪漫，床上用玫瑰花瓣摆成了一个爱心，若不是她确定没有走错房间，她会以为这是新婚洞房。她在心里默默吐槽：俩人住在这里，实在是太不合适了！
许慕白对周围的摆设倒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淡然地将行李搁在一旁：“有些乏了，我们去泡温泉吧。想要去房间内泡，还是室外泡？”
“室外。”舒宜想也不想地选择了室外。
她大致观察了一下套房，室内的温泉池子比浴缸大不了多少，俩人要是挤在一块儿会有点儿怪怪的。而外面的池子倒是大得很，即便是再多几个人也合适。
“也行。”
许慕白对这里轻车熟路，舒宜提着自己的所需物品跟着他出去。
外面的池子有很多，池子上白气氤氲，雾蒙蒙的。许慕白选择了一个没人的池子：“不如就这儿？”
“好。”
舒宜进了更衣间换好泳衣，披着浴袍出来，发现许慕白已经舒舒服服地泡在池子里等她了，他神色慵懒，心情舒畅的样子。
许慕白看到她，冲她招招手：“下来。”
昏黄的灯光下，他脖子以下的身体都浸泡在池子里，精壮的身体在水中若隐若现。平日里见他，他穿正装居多，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而如今他即便不穿衣服，眼底的那份倨傲也掩盖不住。
舒宜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往下瞄。
许慕白见舒宜站在岸上不动，不由得朝她勾了勾手指头：“快点儿。”
舒宜不怎么会游泳，在大学毕业之后也没有再踏入过游泳池，更别说穿着泳衣出现在别人面前了。许慕白盯着她看，她有些不好意思，踟蹰不前：“我怕冷。”
“里面温度正合适。”
舒宜还在磨磨蹭蹭的，突然脚踝处一紧。她轻叫了一声，整个人被许慕白拽到了池子里面。她骤然落水，不由得哇哇乱叫，在水里使劲扑腾着。
许慕白难得看见她失控的样子，一边稳住她的身子，一边笑出声来：“淹不了，水浅得很。”
舒宜终于站定身子，有些恼怒地瞪了许慕白一眼：“幼稚！”
她触及许慕白的眼睛，才发现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胸前。此刻她的浴袍已经凌乱地散开，露出里面的泳衣。舒宜感觉到许慕白唇边明显的笑意，有些不好意思，默默捂紧了浴袍。
舒宜先前一路走来，碰到不少穿泳衣的女人，她们的泳衣花哨好看，并不像她这件这样幼稚、土气。酒店这边也有泳衣出售，款式多样，早知道她就不从家里带泳衣来了。
许慕白咳了一声，慢吞吞地说道：“别捂了，反正我也没期望太大。”
舒宜怔了一下，对上他那双满含笑意的眼睛，瞬间读懂了他眼里的不怀好意。原来他的关注点并不在她的泳衣上，而是在她的身材上！
舒宜背过身去，低头默默地瞟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好像也还好吧，只是从大学之后似乎就开始停止发育了。泳衣还是一如既往地合身。
“不用自卑，小巧玲珑也是一种美。”许慕白抬手揉揉她的脑袋，像哄小狗一般。
舒宜冲他踩了一脚，正好踩在他的脚背上：“许慕白，你够了啊！”
她踩得过于用力，水里又滑，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仰去。许慕白顺势将她搂住，她被迫坐到了他的怀中。
他的手覆在她柔软的腰肢上，她的身体被迫与他紧紧贴着。他低头，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朵旁，声音低沉：“这样……也不够。”
他的双臂紧紧地箍住她，令她丝毫动弹不得。
这个动作实在过于暧昧，舒宜顿时僵住，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温热的唇若即若离地触碰着她的耳朵、脸颊，然后是她的嘴巴。
许慕白一下一下亲吻着她，随后撬开她的贝齿，长驱直入。
他的气势逼人，她想拒绝，却根本拒绝不了。
混混沌沌的她整个人被他按在石壁上。事态有些脱离她的掌控，她被他吻得晕乎乎软绵绵，整个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她明明是来泡温泉的，最后怎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想到这里，舒宜连忙推开了许慕白，转身爬到岸上去。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抱着湿透了的浴袍，转身就跑。她跑了几步，又觉得自己这样贸贸然地跑掉有些伤害他男人的自尊。她倒退回来，不敢看池子里男人的表情，小声道：“那个，我去那边的池子泡一泡。好不容易来一趟，我想把每种都泡个遍。”
许慕白此刻有些懊悔，生怕自己刚才的孟浪吓坏了她。当他听到舒宜“合理”的解释之后，顿时就笑了：“舒宜，怎么每次你的借口都这么堂而皇之？”
“我去试试啊，等会儿见。”舒宜不敢解释太多，红着脸就离开了。
这里有许多主题池子，什么红酒池子、牛奶池子、柠檬池子之类的。
舒宜选了一个牛奶池子，坐在里面泡。
她此刻全身发烫，不知道是因为泡了温泉，还是因为之前的那个令人心乱如麻的吻。
池面上白色的水汽缭绕，舒宜靠在池壁上，心绪变得潮湿而紊乱。
似乎，她已经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他的吻、他的气息……她喜欢他的浅笑，喜欢他说话时的语气，喜欢他看着她的眼神。
就在此刻，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小姑娘，你一个人在这里？”
舒宜晃过神来，这才发现池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个中年大叔。舒宜礼貌地冲他笑笑，这里是公共浴池，多一个人她也并没有当回事。
中年大叔微胖，看起来憨厚，却是个蛮健谈的人。他泡在池子里，与她隔得不远不近，像是随口问道：“小姑娘还在读大学吧，上大几了？”
舒宜笑笑：“我已经毕业两三年了。”
中年大叔惊讶地盯着她看：“不能吧？你看起来最多也就二十出头，我竟看走眼了。”
女孩子被夸年轻，心中多少有些窃喜。只是现在场合不对，她穿得清凉，中年大叔的眼神又有点儿怪怪的，舒宜觉得有些尴尬。
舒宜正准备走，大叔又叫住她：“小姑娘面若桃花，是不是刚谈恋爱不久？”
舒宜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大叔您还会看面相？”
中年大叔故弄玄虚：“略懂一些，看手相更准，不如我替你看看最近的运程……”
“舒宜。”大叔尾音刚落，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她转过头，看见许慕白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他穿着白色的浴袍长身而立，他面容倨傲冷漠，双唇紧抿着，表示他很不高兴。
舒宜还在发愣，许慕白已经弯腰去拽她的手：“走了，吃饭。”
“哦，好的。”
舒宜刚爬上岸，许慕白就快速地拿了浴袍替她裹上。
回房间的路上，许慕白一句话都不说，拉着她的手走得很快。
舒宜快步跟在他的身后，盯着他挺拔的背影，只觉得他浑身都冒着冰冷的气息。她小心翼翼地问了他一句：“喂，你怎么了？”
“你说呢？”许慕白头也不回，哼了一声，“你跑得那么快就是为了跟那个糟老头儿说话吗？”
舒宜呃了一声：“什么呀，人家最多也就四十岁啊。”
许慕白回头皱着眉头：“他多少岁不重要，这种人一看就是猥琐变态的大叔，知道吗？”
“呃……”
许慕白突然顿住，举起她的手，将她的掌心打开。另外一只手在她的掌心摸来摸去，修长的手指在她的掌心暧昧地打着圈，动作轻佻。
舒宜感到掌心微微的痒，顿时面红耳赤。
许慕白见她一脸不解地望着他，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没好气地道：“要是我不及时到的话，他就要这样看你的手相了，嗯？”
舒宜飞快地抽回手：“你……想太多啦。”
许慕白眯起眼睛，见她点头认错，又抬手拍在她的脑袋上：“所以乖乖地待在我的身边，不要乱跑！你这么傻，万一被人骗走都不知道。”
“好吧。”舒宜在心中默默吐槽：你说的完全与事实不符好吗？
许慕白又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一看你这个样子，就知道你没有真心悔改。”
“……”
俩人回到房间。
许慕白问道：“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你先。”
“也行。”
许慕白进浴室洗澡，舒宜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房间里是满目的红色，耳边是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流水声，她看了一眼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大床，竟觉得尴尬紧张起来。
他们晚上要一起睡吗，还是她直接要求睡沙发？她虽然是第一次谈恋爱，但也知道男女之间多多少少会发生点儿什么，只是这样是不是太快了？
他们是高中同学，但真论起来，谈恋爱的时间似乎并没有多久。
她从前从未想过这些事情。她思想保守，总觉得这种事要放在婚后，或者要谈个几年然后才会考虑。但现在他们感情骤然升温，好像也并不是什么特别过分的事。
电视里正放着最近很火的都市言情剧，舒宜看了大半天，竟什么都没记住。
许慕白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他一边走一边用毛巾擦拭自己湿漉漉的头发。他瞥了一眼正在发呆的舒宜，嘴角不禁上扬。她脸颊红红的，想入非非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许慕白突然很想逗逗她。他坐在床旁，冲她招招手：“过来，给我吹头发。”
“吹头发？”舒宜防备地看着他，有些犹豫不决。
许慕白收回视线，清俊的脸上显出疲惫的神色：“我今天开车太久，手有点儿酸。”
开车久了会手酸？舒宜虽然怀疑，但见他坐着不动，终究还是乖乖走过去给他吹头发。
她站在床头，拿着吹风机对着他的头。
没吹几分钟，许慕白就抬眼不满地看她：“你平时就是这样吹头发的？好歹拨一拨，那样干得快。”
“哦。”舒宜抬手拨了拨他柔软的短发，快速地调整着自己的心态。
看来自己还没有进入角色，其实给自己的男朋友吹头发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吧？
舒宜温柔地拨弄着许慕白的头发，心无旁骛。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吹风机呜呜的声音。许慕白坐在那里，微眯着眼睛，很享受她的手指在他头发中穿梭的感觉。他想，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也不过如此。
他的头发很短，很快就吹了个半干。舒宜正想换一个姿势，许慕白却突然将她揽到自己的怀里。
“还没有吹好呢。”舒宜轻叫了一声，跌坐在他的腿上，手尴尬地举着吹风机，这种亲昵的姿势令她全身僵硬。许慕白正直视着她，她被他看得不自在，眼睛都不知往哪里看。
“真乖，亲一下。”他捧着她的脸颊，低头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
“嗯……”舒宜有些躲避，想要逃离，又被他拉进怀里。
许慕白嘴角的笑意更浓，抬手轻轻抚过舒宜的唇瓣。
他手指修长，温暖而轻柔，令她的心一阵酥麻。
“不吹了。”舒宜红着脸关了吹风机就要站起来，没想到许慕白一把揽住她的腰身将她按倒在床上。
舒宜的身体陷入柔软的垫子中，而他就在她的正上方。她被许慕白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到了，顿时语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直到许慕白的呼吸近在咫尺，她才小声说道：“我……我还没洗澡呢。”
许慕白柔软的唇瓣在她的嘴角处轻啄、流连，他身上带着沐浴后的香气，有一种雅致的魅力和诱惑：“等会儿我们可以一起洗。”
舒宜的心怦怦乱跳，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不是已经洗过了吗？”
许慕白并不回答，嘴角上扬，专注地看着她。他再次低头吻下来，密密实实地覆上她的唇。
他认真虔诚地吻她，唇齿间带着淡淡的香气。她本能地躲避，他本能地追随。
舒宜的理智渐渐涣散，有些沉醉迷离，迷迷糊糊中她只有一个想法：一开始她就不该跟他躺在一张床上，或者说根本就不该待在同一个房间里。
他们唇齿交缠，后来她几乎忘记了挣扎，任由他搂着，予取予求。
彼此的渴望被对方点燃，几乎有些难以自持。
舒宜之前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如此陌生又如此奇妙，残存的理智告诫她这样不行。事态完全在朝着未知的方向发展。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甚至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拒绝。
她洁白的手指抓紧他的手，还在找借口：“慕白，我……我饿了。”
“我知道，宝贝。”他双眼微眯，气息里带着浓重的欲望，声音沙哑，“我也饿。”
舒宜抬眸瞄了他一眼，只见他白皙的脸上染了红色，原来他也没有她想的那么淡然。他的呼吸很粗，喷在她的耳旁，她听得清清楚楚。
她还没有理解他话语的意思，他的唇已再度覆盖而下……“舒宜，你在紧张吗？”他突然开口唤她。
“你怎么知道？”
“你在发抖。”
“我很害怕。”她实话实说。她不否认他给她带来心理上的愉悦，但是她并不确定，或者说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其实我也很害怕。”
许慕白的话令舒宜感到诧异：“为什么？”
“我怕我的等待没有意义，我怕我等来的只是我幻想中的你，我更怕这辈子都等不到你。”许慕白温柔地亲吻着她，语速不疾不徐，伴着令人沉沦的气息，“幸好，现在的你在我怀里，你终于圆了我的梦。”
“慕白，谢谢你。”她忍不住伸手攀附住他的脖颈，这一刻她的心为他而跳，为他而感动。她亦觉得遇见他是她的幸运。
“我有时在想你是不是对我施了什么法，所以我第一个喜欢的人是你，第一个想亲吻的人是你，第一个想要的人也是你。”
此情此景下，许慕白虽然说得隐晦，舒宜还是听懂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是捂着脸不说话。
“你在我梦里出现了那么多年，如今终于真真实实地躺在我身下，我又不是死太监，如何能放过你？”他将她的手拨开，认真地看着她的脸。他的目光太过炽热，几乎要将她融化掉。
他不等她回答，吻密集地落在她的额头、脸颊、唇瓣上，每一个吻都甜得让她心颤。他掀开她的衣服，手指贴着她的肌肤一寸一寸往上攀爬……
舒宜的呼吸变得急促，按住他的手，眼睛半睁：“能不能不要？”
“不能。”许慕白果断干脆地打断了她的话。他心猿意马，双眸中充满情欲，手背青筋突起，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可他终究不愿意为难她，从她的身上翻下来：“我去洗澡。”
舒宜侧着脸望着他笔直修长的背影，她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她知道他在隐忍，他在怜惜她。突然，她做了一个连她自己都惊讶的举动——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许慕白浑身一僵，不可思议地转过头。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流露出惊讶、感激、惊喜，随即脸上的笑容越扩越大。
光晕模糊了舒宜的眼睛，这一刻，她觉得全世界都比不上他一个迷人的笑容。她不能百分百确定自己的心意，但她知道只要他高兴，她做什么都愿意。
许慕白在她面前弯下腰来，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舒宜迟疑了一下，还是重重地点了下头。
许慕白不再给舒宜任何拒绝、逃跑的机会，他扣住她的脑袋，再度深吻下去：“不用想太多，有些事一回生二回熟。”
舒宜浑身战栗，有些语无伦次：“你是指……和它见面吗？”
和它见面？许慕白头一次听有人这么说，愣了许久，忍不住笑出声来：“嗯，它一直都很期待同你见面。要知道它对你已经朝思暮想了很久。”
就在许慕白撩起她的泳衣时，搁在桌子上的手机不依不饶地响了起来。
熟悉的音乐令舒宜不由得探出头去：“我的电话。”
许慕白将舒宜伸出的脑袋按回来：“专心点儿。”
音乐声停了，片刻之后再度响起来。
一般情况下，舒宜不会错过任何一个电话，她再次探出脑袋：“第二次响了。对方或许是有急事找我。”
许慕白的脸上带着挫败的神色，他无可奈何地在她的脸上咬了一口，却也只能先放开她。
舒宜拿到手机时看到屏幕上显示“方老师”三个字，忙按了接听键：“喂，方老师？”
方老师的声音有些急切：“阳阳有没有在你那里，这么晚了还不回家，给他打电话也不接。”
舒宜的脸色骤变：“什么？”
方老师有些担忧地说道：“这孩子也真是，最近都怪怪的，总是魂不守舍的……”
舒宜的脑海里浮现出蒋阳那张苍白的脸庞，几乎听不清楚电话里的方老师在说什么。白天的时候，她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他那样伤心，她却假装无动于衷。他现在还没回家，电话也不接，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舒宜心里着急，竭力用缓慢的语气说道：“方老师你不要着急，我给阳阳打电话……”然后就匆匆挂了电话。
许慕白见舒宜脸色不对，不由得关切地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阳阳……”舒宜说了一句，声音竟有些哽咽。她因为愧疚，因为抱歉，所以更加担心。
许慕白轻轻将她抱在怀里，仿佛是在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会没事的，不要担心。”
舒宜靠在他的怀里拨打蒋阳的电话。电话打通了，但是响了很久他都没有接。舒宜不死心，突然想起之前她加过吴亦然的微信，便从通讯录里翻出吴亦然的号码。她给吴亦然打过去，依然是打通了没有人接。
她不停地给他俩打电话，一个、两个、三个……她担心的情绪越来越浓烈，心几乎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直到方老师再度打电话过来，语气中带着抱怨：“小宜，阳阳回来了。”
“真的吗？那就好！”若不是硬生生地忍着，舒宜几乎马上就要哭出来。
方老师有些生气：“这个臭小子，和几个朋友出去玩，竟然喝醉了。
等他醒了我好好说说他。”
蒋阳虽然任性，却是从来不沾烟酒。按照他的说辞：“我不用这些东西提神，更不想要这些东西来腐蚀我充满灵感的头脑。”但是今天，他因为她破例了。
舒宜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着，手指微曲，哑着声音说：“他可能是玩得太开心了，您好好照顾他。”
和方老师简单地聊了几句之后，舒宜挂了电话。她还是有些魂不守舍，想拿起手机给蒋阳发点儿什么，却终究还是作罢。这个时候远离才是最好的选择，何必撩拨他的心？他们相处的时间不短，她一直将他当弟弟般疼爱，并无男女之情。与其让他多加误会，不如让他静静，挨过这段时间。她并不想伤害他第二次。
舒宜靠在许慕白的怀里，伸出双手环抱住他的腰，吸了吸鼻子：“对不起。”
“傻瓜，对不起什么？”许慕白并不介意这点儿小插曲，对他来说蒋阳根本算不上是什么情敌。他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迟点儿加倍还回来就好了。”
舒宜还没来得及感动，听了他的后半句话，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他爱怜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是不是饿了？去把衣服换了，我们出去吃饭吧。”
“嗯。”
他牵起她的手：“走吧，吃饱饭才有力气继续干活儿。”
许慕白带舒宜去吃了这一带最有名的日料。
这家店的味道正宗，口感很不错，只是舒宜胃口不好，吃得并不多。
“是不是不合胃口，要不要再吃点儿别的？”许慕白见舒宜心事重重的样子，夹了一块鳗鱼放到她的唇边。
舒宜张嘴吃了：“不用，够了，我晚饭都吃得不多。”
他将她的手拉过来捏了捏：“怪不得这么瘦。以后我下厨，做你喜欢吃的菜，将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舒宜轻笑起来：“养猪呢？”
“不，养媳妇。”他眼神深邃，说得很认真，并没有多少嬉笑之意。
他的手掌很温暖，她的手被他包裹在里面，心突然变得平静起来。
此刻的她觉得很踏实。
“不过你应该很好养，你什么也不挑。”
“是啊。”她对生活的要求向来很低。
“那可不行，我要把你宠得挑剔、娇气，有一大堆坏毛病，只有我能满足你的条件，这样就谁都抢不走你了。”
他略带玩笑的话语让她的心颤动了许久，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回房的路上，她的手被他紧紧牵着。外面很宁静，月朗星稀，她走在他的身旁，影子与他的影子不停地重叠交错在一起。
许慕白突然停住脚步，低声询问：“有没有更喜欢我一些？”
“有的。”她想也不想就回答了他。她是个内向的人，并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但是她的心一直都知道她越来越喜欢他了，愿意让他成为她的爱情终结者。
被他这样好的人喜欢，她的世界就像突然注入了一道彩虹，变得多姿多彩。
有一段时间QQ签名上很流行一段话：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那时，她觉得或许那个他永远不会出现。
如今，她才知晓世上真的会有那样一个人，疼她宠她善待她包容她。
“那你为什么从来不主动亲我？”许慕白一改往日里冰冷的形象，神色中充满了慵懒的撒娇味道，像个要糖的孩子。
“我……”月光下，舒宜渐渐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的脚尖，小声说，“我有回应过啊。”
许慕白眼里含着笑意，微扬了一下嘴角，很快又恢复了淡然：“那是我主动的，所以并不算。”
舒宜红着脸沉默着。许久之后，她鼓足了勇气，踮起脚用唇去寻他的脸颊。只是他太高了，她够不着。
许慕白微弯下身来，将脸送到她的唇边。
当她的唇触及他的脸颊时，似乎有一道电流从她的胸口流向她的四肢百骸。
她的掌心全是汗，这么些年来，她从未这样紧张过。她的唇离开一些，汗湿的手忍不住在身上擦了擦。
这个时候，许慕白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唇瓣：“吻错地方了，还有这里。”
他的薄唇在昏暗的灯光下带着一种润泽的粉色，诱人得很。舒宜抿着唇，不禁产生一种绮念，却因为女孩子天生的矜持，迟迟不敢凑过去。
“害羞吗？那还是让我来吧……”
舒宜的眼神躲避了一下：“这里还是外面，影响不好。”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所以，只要我们到房里去，你就让我为所欲为？”
舒宜瞪大了眼：“才不是！”
他微眯着眼：“所以你是准备出尔反尔了吗？”
“也不是……”舒宜低着头咳了一声，“只是觉得节奏太快了。”
“快？”许慕白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对我来说，我们之间再快也是慢。高中毕业之后你就是我的女朋友，这么多年过去了，那点儿事早就水到渠成了。我从前就想，若是我们大学就在一块儿，那么我们一定会搬到外面去住。只可惜因为你的懵懂无知，浪费了我们之间多少的美好时光。”
她小声反驳：“胡说。”
他有些坏坏地勾起嘴角，更加贴近她：“反正我是不准备放开你，我们今天晚上洞房花烛，明天领证去，我要把你永远绑在我的身边。”
“啊？”
“不用惊讶，你早就被我定下了，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你总是慢吞吞的，我若不逼着你，等着你点头，我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的语气太过霸道，她竟不知道如何反驳。又或许因为对象是他，她愿意顺从自己的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