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

第 118 章

彩云瞅瞅贝儿,又瞅瞅殷烈,想说一句话,却禁不住哽咽出声,忙用手捂住了嘴巴。

入画瞅着那相互凝望的两个人,瞅着他们眼里只有彼此,也忍不住喜泪横流。

直到一声嫩嫩的孩子腔打破静寂:“娘,我一眼就认出爹爹了,你是不是要好好奖赏我?”

贝儿方“啊呀”一叫,忽然哭出声来。

殷烈一手抱着儿子,上前一步,另一手将今生来生、生生至爱的妻子,紧紧紧紧揽抱进了怀里。

良久良久,这一对至真至爱的夫妻终于松手丢开。

两个人贪婪地相互打量着对方,根本就舍不得将眼光移往别处。

偏是那孩儿大煞风景,满是疑惑问了他娘一句:“娘,爹爹来了你不高兴吗?你为什么哭?”

贝儿咧嘴想笑,却笑不出来,忙用袖子擦抹眼泪,说道:“娘是在笑!”

旁边的彩云泪水尚未止住,已经忍不住“卟嗤”一声笑出来,忙也用手擦一擦脸,说道:“还是小少爷说得对,今儿应该高兴才是!”

一边说,伸手要将殷盼从殷烈怀里接过来,殷盼却扭扭身子不肯,只道:“我要我爹爹抱!”

殷烈亲亲儿子的小脸,既是满怀舐犊之情,也借以掩饰眼中的泪光,之后方吸了一口气,说道:“就让我抱吧!”

转眼看着贝儿,又道:“是我不好,让你一个人……把孩儿养了这么大,竟不知……吃了多少苦!”

话一落音,又一阵情绪涌动,恨不能再次伸手,将爱妻紧紧紧紧抱在怀里。

彩云忙道:“小王爷刚到,一定累了,且跟姑娘进屋里坐下来说话!……碧儿,你去吩咐厨房,今晚咱们家要大摆宴席!对了,外人问起来,你只说家里有人过生日,不可跟人说得太多!”

先前照顾两个孩儿的丫头答应一声,便走往后边去了。

彩云一手牵着她的小女儿,给入画使个眼色,也往后边张罗去了。

入画将殷烈一家三口引进屋里,上了茶,这才退出。

既然有孩儿在跟前,两夫妻自然而然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孩儿身上。

殷烈忍不住地问起孩儿是哪一天生的,生下来有多重,满月的时候有多重,周岁的时候有没有抓周等等。

贝儿自然一一回答。

偶尔殷盼插上一句充满童趣的孩子话,逗得贝儿连哭带笑,殷烈则搂着儿子又笑又亲。

稍晚一点儿玉柱跟林越强也赶了回来,进屋就要给殷烈叩头。

殷烈想着这几年多亏这几人照应贝儿母子,况且贝儿一直不当他们是奴才,只当他们是长兄,所以殷烈赶紧双手扶起,只说以后兄弟相称。

那两人哪敢僭越,最终磕头虽免了,却依旧恭恭敬敬称呼“小王爷”。

再等到了晚上,小家伙最先闹着要跟爹爹睡,殷烈只得先将他哄睡了,才抱出去交给碧儿看护。

两夫妻终于单独相处,尽解相思。

殷烈搂抱着爱妻依旧紧致而苗条的身体,当真是亲也不够爱也不够。

贝儿被他折腾得浑身酸软,只能软绵绵地躺在他怀里,吐气如兰问出一句:“你来找我,你爹娘……是什么态度?”

殷烈一听就恨恨不已,说道:“我娘这般待你,我怎么还能去管他们什么态度?只不过……我娘说你难产而死,连皇上也知道了,我若是大张旗鼓来找你,只怕要犯下欺君之罪,所以才不得不跟皇上告了假,只说出来散心,一个人静悄悄地出来寻访。没想到你们住得离信阳城这么远,害我找了好几个月。之前倒也找到过两个叫苏玉柱的,可惜都不是。一直到昨儿有人回报说这个村子里也有一个叫玉柱的,而且是六年前才从外地回来,我想着这一次该是错不了了,所以赶忙带着洗砚赶了过来。”

“我正要问你,你怎么带着洗砚来了,小武呢?”贝儿问。

“小武已经成了家,我这次出来,就不打算再回去了,倘若把小武带出来,岂不害得□□离子散?倒是洗砚一直还是单身,他又对我死心塌地,所以就把他带出来了!”

贝儿仰起脸来,眉梢轻扬,笑道:“我瞅着这孩子对你十分依恋呢!”

殷烈不由得笑起来,凑上前亲亲她嘴,说道:“你在想什么呢?那孩子是对我十分依恋,不过我可没有那些怪毛病!就连洗砚,他也是喜欢女人的,只是从小就在我身边伺候,我对他又有些恩义,所以对我有些仰慕罢了!我正想着要找一个丫头配给他呢,只是他这般俊俏的长相,要找一个配得上他的也难!”

“你说的是!”贝儿点一点头,“从前若不是他,我竟活不到现在,所以我们真得好好帮他挑一位好姑娘!我瞧着碧儿就不错,这丫头跟了我两年了,生性踏实,长相也还清秀。要不你明天去问问洗砚,看他愿意不愿意,如果愿意就帮他们做成好事,如果不愿意,咱们再慢慢替他另挑好的。”

“也好!只是……碧儿的态度怎么样呢?倘若洗砚愿意了,她却不愿意,咱们总不能逼着她嫁吧?”

贝儿展脸一笑,说道:“今儿吃饭的时候,我瞅着碧儿悄悄看了洗砚好几眼,毕竟洗砚这样的相貌人品并不多见,所以只怕她是愿意的!”

殷烈笑道:“这样就好了!”

停了一停,搂紧了贝儿又道:“好贝儿,咱们不说别人,我倒想问问你,怎么你就这么狠心的,明明没死,也不让人传个口讯,你可知道……我听说你坠落悬崖可有多伤心?那几天……我不吃不喝,差点儿就殉情而死了!”

贝儿伸出手来,无限疼惜地轻抚着他脸,说道:“那你……怎么又想到我没死?不会是……绿珠告诉你的吧?”

“她怎么能够告诉我,她也以为你死了!好贝儿,其实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贝儿“啊”的一声,问道:“此话怎讲?”

“那几天我一想到你怀着孩儿坠落悬崖,就心痛得不想再活!后来……我就梦见你告诉我说,你没死,还叫我好好想一想,如果你真死了,怎么会连句话都不留给我?等到我醒来一想,才觉得自己真是很笨!既然彩云没有跟你一起走,自然是要跟你约定在什么地方汇合的。倘若你真的坠落悬崖,彩云必定返回京城,等我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你最后说的话做的事,不可能他夫妻二人无亲无故流落他乡。所以我才决定要出京城去找你,我听他们说你往南而去,首先想到的一个是广东,因为我知道你……在你那个时候就是广东人。可又想你身怀有孕,难以去远,等生下孩儿,孩儿稚嫩,只怕也不能长途跋涉。所以我又想到了苏家兄妹乃是逃难到此,你们真要逃出京城,倒是可以往他们家乡暂住。只是他两人并未签过卖身契约,我竟从未留心他两人家乡具体在哪个县哪个镇。幸好朱奎听说我要出外寻你,回去跟绿珠一说,绿珠才将你临行前留给她的话转托朱奎说给我听。我一刻也没耽搁,立刻向皇上告了假,只说要出京城游玩散心。幸好皇上并未多问,便予恩准。之后我便带着洗砚到信阳来找你。只是没想到你住得离信阳城这么远,我又不敢大张旗鼓,只能找几个可靠的人一个村子一个村子慢慢寻找,到现在已经找了几个月,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贝儿听着感慨万千,说道:“我就知道一旦你想明白过来,必定会料到我没死。再加上……我只怕让人往京城报讯,一旦引起你爹娘警觉,我怎么样不要紧,只怕咱们的孩儿要跟着受苦,所以……纵然心里百般思念,我也只能咬着牙等着盼着你来找我!”

殷烈一听便恨恨不已,说道:“我娘这一次实在做得太过分了,幸好你没事,要不然……”

说到这儿,一时却说不下去。

贝儿苦笑道:“终究她是你娘,她做的一切……起码从她的角度,都是为了你好!就比方……我的的确确不是施贝儿,她当我是妖孽,怕我早晚害了你,也是人之常情!”

“她把你害成这样,你倒替她说起好话来!你要是妖孽,这世上也没有一个好人了!”

贝儿一笑,不愿跟他纠缠这个话题,遂道:“你刚说……你跟皇上告了假,告了多长时间的假?为什么你之前又说……你既然出来了,就不准备再回去?”

“我跟皇上只说要出来散心,没说要出来多长时间,皇上也只说让我尽快回去。不过我想过,倘若我找不到你,今生是再也不愿回去见我爹娘了。倘若找到了你,一旦带你回京,我娘……也就犯下了欺君之罪,再要我娘在皇上面前咬定你是妖孽,到时候……只怕是要玉石俱焚了!所以……出京之前我已经将兵权交到了兵部,本来就是打算不再回去了。从今儿我就跟你隐居在这里,安安静静教养我们的孩儿,以后你再帮我多生两个男孩儿女孩儿,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

贝儿这几年日夜思念,今日终于盼到他来,耳听他说得情真意切,不由得又有些眼眶潮润。

忙忍了一忍,说道:“真要这样,那倒好了!可是……你这样一身好本事,真要从此无声无息隐居在此,岂不心里屈得慌?何况……终究你身为人子,从此不见爹娘一面,别说太过不孝,你心里又怎能安定?再有……洗砚也是有爹娘的,难道……连他也要为了我们抛弃爹娘?”

“这些你都放心吧!我出京之前,已经将洗砚爹娘安置妥当,另托了朱奎照应,洗砚在没在身边区别不大。等过个三年五年,洗砚真要思念爹娘了,他自然可以回去,也能顺便帮我跟我爹娘悄悄带个平安信。那时候皇上就算还能想起我来,只怕也懒得再理我了。至于说……我身为人子,你难道不是身为人女?你也有爹有娘,可是你为了我不仅抛下爹娘,甚至连再见爹娘一面的可能都没有,你能做到,我为什么不能?再说到……我有本事,也就是带兵打仗的本事,从前还没什么,我只管冲锋陷阵,奋勇杀敌,可是现在……我有妻有子,为了我的妻儿,我也需要保重我自己!”

贝儿抬起眼来,借着红烛摇曳的光芒,看着殷烈俊朗的脸庞和深情的眼光,欢喜又欣慰的泪水,终于还是慢慢地溢出眼眶。

再次确认当初抛下一切回来跟他在一起,是她前生今世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

(请看第119章《无情毁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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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棍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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