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西风渐起

第十六章 西风渐起

()“我们不是去火之国吗?为什么要改道?”,扎克斯问着旁边一语不发,闭目养神的萨菲罗斯。

“我们就是雇佣兵,雇主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从来只管工作的成败与否,而不管我们做事的对错,问太多为什么,反而显得我们多事了。”萨菲罗斯轻挑眉毛,似乎对于扎克斯的问题显得不是非常上心。

“我们不去火之国捉蒋学锋,却要去五台地区,我猜那里的抵抗组织已经搅得摩尔苏克国的高层和我们的头头一个头两个大了,所以才需要对那一带的抵抗武装进行清剿,不知所谓的战争,我们捅了别人一刀,还奢望对方不要反抗,真是十分强盗的逻辑。”,扎克斯说道;

“我记得你以前没有这么问题的,这段时间你究竟怎么了?”,萨菲罗斯睁开了眼睛,担忧的看着扎克斯。

“算算我们这场仗打了多少年,你就会明白为什么我的疑问越来越多了,七年,今年是第八年了,八年,八年够让一个天真无邪婴儿变成一个知道什么是仇恨的儿童,能让一个拿不稳枪的孩子成为一个对着别人开枪不再犹豫的战士,能让一个天真活泼到见血就晕小姑娘变成一个把人放进蒸笼里做成人肉包子都觉得稀松平常的女人,能让一些老人,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这八年我们死了多少人,他们死了多少人,可战争结束的日子却离我们越来越远,坦白的说,我厌倦这样的生活,总是担心自己一闭上眼睛还能不能看见明天早上的太阳。”,扎克斯说道;

“够了,扎克斯,你是英雄,是所有和你一同行动的队友们眼中的希望和倚靠,这些话你不能说出来,你会让他们跟着失去信心的。”,萨菲罗斯制止了他们接下去的对话,这些话还好说的小声,如果让旁人听到了,这对于士气无疑是种影响。

“我最好的朋友,你真的就有信心能够打赢这场战争吗?我们不狂热,也从不迷信什么,我们都很冷静,所以冷静下来思考的结果就是――我们根本无法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我们都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能不能赢得战争的确不在于我们两个人做多少事情,而在于盘旋在我们头顶的那些人,你说的是实话,我们就是大人物们可以随便在黑板上写上又抹掉的数字,一个数字的定义还能有多大的权力呢?”

两个人再也没有说过话,但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在一旁假寐的克劳德原原本本的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这些话对于尚处在懵懂期的少年克劳德来说,这无疑是一些过于沉重的话题,究竟会让克劳德年轻的心变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一切都只能交给时间去验证。

风火连城站在天门屯最高的地方用一个单筒望远镜眺望着远方的一切,他看着远处站着人的岗哨,。忽然在手下人诧异的眼神中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很怪,似乎每一次都是花尽了他所有力气,他的笑声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这一切的一切让别人眼中的他显得阴阳怪气的刻意!

他招了招手,示意让旁边离他最近的一个门将石兽过来,石兽战战兢兢的走到他面前,风火连城还是保持着他那有些夸张的笑声,他将单筒望远镜递给了石兽,让他顺着自己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看什么?或者说石兽应该看到什么?石兽不明白,只能闷着头继续盯着那个方向,风火连城不让停下,他绝对不能停下!

“看见了吗?”,风火连城笑着问道;

看见什么?石兽其实挺想这么问的,不过他清楚风火连城那有些古怪到不近人情的脾气,所以他不问,也不敢问。

风火连城忽然止住了笑意,他的表情就像这大漠的天气一般让人捉摸不定,心情随时随地都在自如的变化着,让旁人无法猜透,他不再说话,而是直接一脚踢了过去,这一脚直接把石兽踹翻在地!他觉得这样好像还不够,于是他整个人都像发了狂一般,跳到石兽的身上一阵狂踩,石兽在下面不发一言,默默的承受着,他知道如果自己痛苦的叫出声音,只会让风火连城的狂性更加挥发的无以复加!

“你看看站在岗哨外面的还有活人吗?岗哨都被人摸了,自己还不知道,你说你们来这儿干什么,等死啊!”,风火连城踩够了,也踢够了,他大发雷霆,他非常生气。

“去把这些人的尸首收下来,把衣服扒了,和我们杀掉的人绑在一起,拿去换钱!”,风火连城说完话,走了进去。在他的眼里,只有利益最真实,其余的一切都是假的,他就是一直吃人的野兽,连骨头都不会吐出来,因为太浪费了!

张华昭躲在一个小山梁的背后,手中的望远镜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刚才那一幕,望远镜的上方有一个长度和大小都非常适中的麦克风,他也听到了刚才那些家伙的所有对话,原来这就是风火连城,他的确像是做得出把方圆十几里的村子全都屠干净,连一条狗不会留下的家伙,因为他对待自己的手下,也和对待狗没有什么区别!

瓜葛洛在城中带人搜寻着拿掉木牌的人,但是对方对于他们会怎么找他显然心里有数,无论他们怎么找,都找不到这个人的一点影子,他想了想,说道:“把城门封死,他白天不会出现了,他一定是在等晚上那个机会好混出城去,走,回家睡大觉,睡到这鬼日头落山再出来!”

但就在这时,瓜葛洛却听到了一个坏消息,远处群马奔腾的声音伴随着士兵,‘不好了,有人把马棚烧起来了’的声音渐行渐近,发了狂的马群疯狂的向着城关的方向冲过来,巨大的烟尘让瓜葛洛和他手底下的士兵什么都看不到,瓜葛洛笑了笑,“看来不用等了,他已经到了,白天都敢来闯城关,胆子不小啊!所有人分道两旁戒备,随时注意马群的一举一动,只要发现有人,杀!”

马群飞奔而至,看上去这些马匹并不是属于人骑的,因为这些马的野性很大,从没有驯服过,按照常理,这些马是不会有人敢骑的,但很多事情并不是有常理作为保障就可以推断的,就像瓜葛洛刚刚才料想对手只能趁夜晚的时候混出城去,但现在别人光天化日不是也来闯城关吗?

但是奔腾的马群中的确没有找到一丝人影,至少马背上没有看到,马背上没有,马背下面会有吗?瓜葛洛纵身一跃,身影已经稳稳的落在了其中一匹马的背上,他的眼光越过了特征瘦小的马儿,注意力集中在了所有高大肥壮的马匹身上,因为他知道,如果一匹马要带动一个不算太轻的成年人,这匹马就不能太羸弱!

瓜葛洛在马背上来回跳跃,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会一失足跌落下去,让万马奔腾而过,给踩成肉泥,他跳落到一匹马的马背上时,马竟不自觉的往下一压,瓜葛洛敏锐地捕捉住了这一瞬间的,他身子一弯,已经到了马腹的位置,瓜葛洛面前便是一团看不清模样的黑影,手中反手弯刀惊现一道冷光,便朝着那团黑影劈去!

黑影急退,瓜葛洛的刀出手有多快,那道黑影退去的速度就有多快,瓜葛洛能砌出一刀,那团黑影就能后退数步,尽管大家都是在马肚子到马腿之间那么一小点的距离上,瓜葛洛想把对方逼上马背,这样他就能够让已经埋伏在道路两侧的士兵瞬间将这个人击杀,但是对手似乎很明白现在的局势,无论瓜葛洛逼得多紧多急,他始终都是游刃有余,不慌不忙,和对手几乎空手却能将瓜葛洛一柄雪亮的弯刀制得无处施力的局面相比,瓜葛洛自己实在是太急躁了!

两人在群马奔腾的场面中,闪转腾挪于只要踏起就能把他们身上的骨头踩成一节一节的马腿之间,看起来场面惊险至极,但却始终没有出现过命悬一线的情况!

“别想出城门!”,瓜葛洛翻身而起,直觉的想去关闭马群即将冲出的城门,但是他似乎忘了现在分布于两旁的士兵都处于高度集中且紧张的状态,有的士兵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瓜葛洛已经翻下了马背,正在马腹之间摇荡,他们只是好奇瓜葛洛什么时候突然消失了?所以瓜葛洛翻身上来的时候,一连串的子弹就射向了他!

糟了!瓜葛洛也是在这个时候才想起了自己的布置,不过好在他的反应能力还算比较快,反手弯刀在他手上灵活自如的旋转,画出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风墙,居然将360度范围之内所有射向他的子弹全部挡住,“没长眼睛啊!停火!”

周围的士兵一见是他,也就停止了继续射击,但马群距离城门已经近在咫尺了,十步之内,马队就会冲出城门,离开城关,一旦让这个人离开了城关,再要寻找他,就很困难了,他们只是雇佣军,不是正规军,摩尔苏克的情报系统没有为他们服务的义务!

瓜葛洛三步并作两步,踩踏在马群的背上,直奔着城门的方向跳跃过去,就在他的脚就快够着城门的时候,黑影终于显出了他的真身,不再是一团黑影,而是一个看上去颇有些风骨的老者,老者一贯都在避开对方的攻势,这么长时间以来,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对瓜葛洛发起了攻击,他用来攻击的兵器连瓜葛洛都差点笑出声来,尽管瓜葛洛知道这不是一个适合笑的时候!

这是一把钝剑,很钝,非常钝,几乎没有丝毫属于剑的光亮和锋刃,用这样的剑来杀人是根本不可能的,打人还差不多,但上阵对敌,如果不能把对手置于死地,那就和放虎归山没有任何区别,你的对手伤势一旦好转,再上战场的时候,说不定死的那个就是你了?

剑势由下而上,不在伤人一发一毛,而是为了阻截瓜葛洛关门的举动,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守,要让你的对手停下对于你的伤害,那就不妨让他变得比你还要手忙脚乱,只有他觉得自己有危险了,他才会无暇顾及你的安危!

老者的攻击不拼力,不拼狠,而是斗智,这种攻击的智慧在于瓜葛洛无论想怎么破解老者的攻击,老者都会先一步将瓜葛洛的变招扼杀于未起之时,一招一式的速度、节奏、频率都必须按照老者的意思来走,老者想要瓜葛洛快起来,他就必须快起来,老者想要瓜葛洛慢下来,那么他就别无选择的慢下来,这不是打斗,不是拼杀,更像是牵着木偶的玩偶师在调教自己的木偶一般!而最让瓜葛洛气馁和无计可施的是,老者根本就没有想过胜或败的问题,因为在老者的眼里并不存在胜败!

马队已经越过城关,老者不再和瓜葛洛纠缠下去,身形向下犹如飞瀑一泻千里,直入马队之中,转眼之间又消失在了瓜葛洛的眼前!

瓜葛洛这一次没有追上去,他算是明白了自己和这个人有多大的差距,他们的实力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如果老者真要杀他的话,恐怕仅仅只是起手一剑,就足以要了自己的性命!

不过他倒是发现了一个有趣的讯息,“有意思的对手,他武功很高,却不想伤人!”

马队逃出了城关,旋即就遁入了漫漫天地之中,没有了对手的死缠烂打,老者倒是显得随意自如!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另外一个注视着他的人,如果仅从一个人的气息上判断,这个少年似乎并没有杀气和敌意,这是经验丰富带给他的好处,但也有可能是一个不好的习惯。

“老爷子好身手,好智谋,能从阻截重重城关突围而出,我想老爷子不会是一个普通村子里普通点的老人吧?”,张华昭在这里等了很长时间了,似乎他早就知道这个老爷子一定会从这里过路。

“少年独行,豪气纵横,不知愁,亦不知艰难险阻,只知锐意前行,我见过太多像你这样的年轻人,看着他们意气飞扬,看着他们穷途末路。”

“老爷子是一见面就要给我上课吗?”,张华昭说道;

“不是上课,是提醒,提醒你不要把这一切当成一场游戏,提醒你不要把这一切当成是快乐的理由。”

“还没请教老爷子高姓大名,做晚辈的没这点礼数可是不好!”,张华昭拱手拜道;

“傅青主!”,老者说道;

“朝廷过去一流杀手,怎么今天杀起人来却手软呢?还是说你的剑,向来杀自己人杀习惯了,再要杀外人就不习惯了。”,正因为张华昭知道这个人的来历,所以他的口气并不友善!

“过去我犯下的杀孽太多,我现在只是不想杀人。”,傅青主说道;

“你如果能早点说出这番话,死于你刀下的那些人可能就不会枉死了,你这把剑上不知沾了多少仁人志士的鲜血,你知不知道现在全天下有多少人等着和你算账?”,张华昭说道;

“也包括你吗?”,傅青主问道;

“放心,我和你没仇,只是想提醒你,别以为现在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过去的债就两清了。”

“剑我并没有放下,过去我执剑是为了杀人,今日我执剑是为了救人,救这千千万正被屠戮的天下人!”,傅青主说道;

“我倒真有兴趣看看过去的杀人魔王现在要怎么救人?你已经惹了风火连城那条疯狗,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是肯定不会放过你的,你现在打算要去哪儿?”,张华昭问道;

“摩尔苏克人下了令,家里就是藏了一把菜刀,藏了一本不是摩尔苏克合众国出版的书籍都可以看做是要阴谋颠覆他们的证据,对于有反抗意识的人,他们从来不会手软,对于没有反抗意志的人,他们就更不会手软了,因为在他们看来,弱者成为强者口中的食物,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我要去五台区,看看能做什么,能多救一个人就多救一个吧!”,傅青主说道;

“那看起来我们是同路了,不妨一起上路。”,张华昭说道;

“不怕我心怀不轨吗?”,傅青主说道;

“不怕!”,能说得起狠话的人通常都有本事,而张华昭也的确有这个不畏惧任何人的本事,他的本事来源于四个出生入死伙伴的教导,来源于他自己本身的实力!

五辆卡车走在大路上,烈日炎炎的戈壁让他们十分的倦怠,他们运送着供给与参加清剿行动的雇佣兵部队给养,给养包括食品、弹药,而有些水源极度匮乏的地方则还需要运送水,好让他们继续能留在那些地方!继续为着金钱和生存替摩尔苏克国卖命,在这里战争在某些人的眼里已经变成了一桩买卖,实际,公平,同时有利可图,而在很多人眼里,战争却是他们幻想出来的样子,这就是现实和理想之间的区别,活在幻想中的人可能无法接受现实,可生活在现实中的人,却早已失去了幻想的权力。

远处的岗哨正在向他们打出手势,这里的岗哨就像沙漠里的指路灯一样,孤独闭塞,可没有他却不行,风之国的抵抗势力神出鬼没,,往往让人防不胜防,这些岗哨就如同鸡肋一般的矗立在戈壁中,执行着那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任务,司机向哨所的士兵打出了手势,顺着哨兵的指引拐进了弯道里,因为需要供给的除了那些拿着高额报酬的雇佣兵以外,这些哨所的士兵也是需要他们供给的目标。

“还好你们来了,我们的食品和水都快用光了,你们再不来,我们都得渴死了!”,哨兵对着他们说道;

“不是才送过给养吗?怎么用的这么快?”,司机大概没有思考过这里的士兵们一天是怎么过的,就只是消耗食品和水吗?

“我敢保证我们的水和食品都作用在了应该作用的地方,能不能多给我们一些东西?”

“那可不行,每个哨所都有专门的配给制,给你们多一点,别人就会少一点。”,车队的带队长官说道;

谁知道那个士兵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可不是在和你商量啊!我是一定要让你留下这些东西的!”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想怎么样?”,那名军官显然并不觉得这个满脸笑意,总是没有半点正经样子的士兵可能不是在开玩笑。

“好嘞!”,士兵的脸忽然间就沉了下来,跟刚才开玩笑的神情判若两人,下一刻,军官的腹部就感觉到一阵被撕裂的痛苦!他低头一看,一把匕首正刺进他的腹部,搅动了一周后,慢慢的剌开他肚子,肚子里的肠子已经能够看见了!

岗哨的四周忽然响起了不属于摩尔苏克制式化武器的声音,56式自动步枪和56―1式自动步枪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弹雨将丝毫没有防备的士兵打得血肉模糊倒闭在地上,而没有死的则承受着断手断脚的痛苦,艰难地爬行,然后等待着一颗子弹带来的终结,摩尔苏克军人们终于明白了这是一个事先已经埋伏好的伏击圈,但是他们已经不可能组织起有效的还击了,在这场子弹风暴中,没有任何人能够侥幸生存,除了发起战斗的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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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域英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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