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第二回

循规蹈矩茂坚嫁姑僭越浮华杨慎聘母

吴楷修书一封,船邮至京城。很快就接到了杨廷和的回信,答应了这门婚事,因着杨廷和修撰《宪宗实录》有功,擢升为翰林侍读。后改任左春坊左中允,侍奉皇太子朱厚照读书。这是要紧差事,无法亲回新都操办婚事。

杨廷和不拘小节,再者,迎娶喻萍是续弦,此时儿子杨慎已经十三岁了。所以征得了喻家同意之后,婚事全权交给了媒人吴祥麟。

根据洪武五年定制的礼程,凡品官婚娶,或为子聘妇,必须要有媒人,男女订婚之初,各使两家明知通知,各从所愿,写立婚书,女方同意后,才可依礼聘娶。

但是杨廷和是什么身份?太子太保,有朝一日太子继位,杨廷和入阁成为宰辅,都是指日可待的了,道御史们也不去惹这份儿麻烦。

虽然喻萍是义女,但喻家并不薄待,紧锣密鼓地操办嫁妆。喻茂坚先赶往了荣昌县安富镇,给小姑烧造了一组陶器。荣昌陶薄如纸、亮如镜、声如馨,被称为美器。一组日用陶器,包括蒸钵、鼓子、茶具、酒具、饭确、痰孟等,每样都是一对儿,这些都是喻萍要带到杨家去的。

这还罢了,在装船运回路孔镇的时候,喻茂坚又特意叫窑工搬了两个腌泡菜的陶制大瓮装在了船上。这是母亲特意嘱咐的,小姑出嫁,两坛子荣昌泡菜是必不可少的嫁妆。

到了纳彩(注1)之期,随行而来的,除了一个儿女双全的长命婆婆以外,竟还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这少年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双眸流转间,清澈明亮,一望而知是个机灵聪慧之人,报通名姓才知道,这人竟是杨廷和的独子杨慎了。

代父续妻,世所罕见,杨慎虽然有些抵触,但是父亲之命难为,于是由新都出发,短短的一段路程,路上寻访名山古刹,竟然足足走了半个月才到荣昌。

喻志善心里甚是不欢喜,但两家有言在先,也就撂开手了。迎接杨慎至中堂,杨慎规规矩矩给志善公行礼问安,行为举止皆有制度。喻志善方心下稍和,忙命人奉茶。

杨慎端坐在右侧,敛了衣袖道:“往后,您便是我的外祖公了,今日特来代父亲纳彩。”说罢,挥了挥手,长命婆婆笑着双手捧包袱,来到了八仙旁边,小心翼翼地在八仙桌上打开了包袱,里面是一匹紫色的锦缎。

喻志善手捻须髯,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喻茂坚站在喻志善的身后,忽然说道:“这是僭越之物,万万不可用来纳彩!”

自进屋以来,杨慎也在注视着自己这位续表兄。他无时无刻不站在喻志善的身后,没有得到志善公的允许,从不乱说一句话,此刻却吃惊打断叫出声来。

杨慎微微一笑,道:“此锦缎,是父亲在京城船邮过来的,特地为了纳彩准备的,因何说是僭越之物?”

喻茂坚看了看沉吟不语的祖父,说道:“《大明集礼》上宪定,不准官民人等违制僭越用蟒龙、飞鱼、斗牛图案,不准用元色、黄色和紫色,不准私穿紫花罩甲,况且,《论语》上有言,恶紫夺……”

恶紫夺朱的“朱”字还未出口,喻志善忽然睁开了眼睛,一把拉住了喻茂坚。喻茂坚自知失口,将最后的国姓“朱”字硬生生地吞了,缓了一口气,说道:“这样的纳彩之物,我们是绝不敢收的。”

这位看上去木讷的表兄,张口便是引经据典,顿时吸引了杨慎的兴趣。杨慎自幼聪敏,读书过目不忘,自然是读过《大明集礼》和《论语》的。

于是,杨慎手里把玩着折扇,款款地说道:“《大明集礼》中规定了服侍颜色,是洪武二十六年的事情了,到现在都换了几任皇帝,这条儿早就废弛。再说了,表兄久居荣昌,可能不知道当今的情势。紫色之所以被用于富贵官宦之家,是因为染织紫布的颜料为紫草萃制,甚是难得而已。如今三宝太监船队远下西洋,西洋的紫石源源不断,也就没有什么难得了。我父信中说,京城的寻常酒肆掌柜,都身着紫袍以显尊贵。”

杨慎侃侃而言,仿佛浑然没有注意到喻茂坚的表情,接着说道:“至于恶紫夺朱,更是无稽之谈了。原来的意思是,以邪胜正,以异端充正理。倘若这般咬文嚼字的,天下紫袍金盖的官宦,岂不是有罪?”

兄弟二人针锋相对,吴祥麟一直没有说话,见两个人越说越僵,作为大媒,他觉得此刻不能不说话了,轻咳了一声说道:“二位,都言重了。纳彩之礼,本来就是成亲双方互赠礼品,乃为后面六礼之开端,不要这样。”

杨慎侃侃而言,站在一旁的喻茂坚目瞪口呆。他再也想不到,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竟然有这般渊博的学识,聪明机辩至此!不由有一些自惭形秽。但想来,自己也没有什么错,从自己束发受教以来,处处遵循礼法家训,杨慎今天,已经触了妄言的罪过。于是端起了表兄的架子,说道:“百里不同风,我自然知道,但是杨家要是想结这门亲事,就必须按照我们的规矩来,这匹紫色的锦缎,是万万不能用的。”

杨慎摊开了两只手,说道:“那怎么办?因为是纳彩,只携了这一匹锦缎。”说着,将手里的折扇展开合上,合上又展开,忽然有了主意:“所谓纳彩,就是交换礼物,这样吧。”

说罢,杨慎将手里的折扇恭恭敬敬地放在了包袱边上:“这是我父亲的扇子,他进京之前送给我,却也是你们荣昌的折扇,上面的题字是李东阳的,就权当纳彩之物吧。”

喻茂坚看了看喻志善,喻志善也点了点头,说道:“这就对了,凡事循礼,则天下太平。既新都荣昌着实有些远,你小小年纪来回奔走也是不容易,干脆就连问名、纳吉、纳征一起办了吧。”

于是,问名和纳吉很顺利地进行完毕,核批八字也很顺当,吉时也旋即敲定。然而在纳征的过程中,杨慎和喻茂坚又发生了冲突。

杨慎双手将礼书递给了喻茂坚,喻茂坚打开礼书,上面密密麻麻地都是钟王小楷,笔态肆意狂放,只是撇捺勾画还稍显得稚嫩,一望而知是出自杨慎之手。上面写道:

聘金、聘饼一担、海味六式、三牲、鱼、酒、四京果、四色茶、香炮镯金各一对、掐丝镶嵌发簪一对、和田玉耳扒一对,百子中衣一条。

喻茂坚读着读着,不由自主皱起眉头,深深望了一眼杨慎,接着往下读的时候,眼色狂变,只见后面写的是:婚服为诰命服色一套。喻茂坚抬头问道:“这礼单,是否和令尊大人商议过?”

杨慎点了点头,说道:“这些都是家父直接授意的,现在京师,聘礼都是这般。”

喻茂坚却叹了一口气,说道:“这礼单上面,前面的都很合规矩,发簪耳扒已经是僭越了,这最后一件,诰命服色确确实实是出格了,婚礼之中,新郎只能借用九品官服,所以礼单还是要修改。”

杨慎站了起来,说道:“表兄,这可是玩笑了,为什么要改?这就是正常的礼单,别说是京城的官宦子弟如此操办,就寻常家境殷实的寻常人家,也是这么操办的。”紧接着,杨慎侃侃而言,从京城到湖广,从北直隶到南直隶。现在的婚俗都已经奢华到了如何的地步。足足讲了一刻钟的功夫。

“够了!”喻茂坚越来越听不下去,大声地说道:“我不管什么南直隶还是北直隶,这里是荣昌,萍姑终究也是我们喻家的人,如果纳征礼单不修改的话,杨公子还是请回吧!”喻茂坚的脸上挂着一副十分难以通融的表情。

杨慎也怔在了当场,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将来的表哥如此地认死理,以至于怒言相向。杨慎愤愤地站起来,朝着喻志善深深一躬,转身离开,只剩下喻家的老少在中厅内面面相觑。

忽然听见帐后一阵脚步踉跄,喻萍暗暗抹着泪,朝着后院跑去。

这个时候,临时请来帮忙的邻居五哥说道:“茂坚老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杨家再怎么说也是当朝为官,位列三公,这是我们这些寒门小户想都不敢想的福分呢,人家没有瞧不起我们,这样的厚礼也算是给喻家做了体面,你怎么这样油盐不进呢?”

喻茂坚说道:“杨廷和贵为当朝三公不假,为何选中我萍姑?我家虽然小户,但是家风却严谨,两家结亲,是通两姓之好。所谓男主外,女主内,女人嫁过去,也要把自己优秀的家风嫁过去。而喻家的家风,就是克勤克俭!”

杨慎负气离开,喻家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之前郁郁不得志的喻茂坚似乎也缓和了一些。

一直到几个月后,忽然有人来报,四川新都杨廷和的父亲杨春送贴来拜。

消息在街坊四邻中传开了,说上次喻茂坚当众折了杨春孙子的颜面,此次是来兴师问罪,是来退婚的。

杨春已经是年逾花甲,不辞路上辛苦,亲自来到了荣昌,却没有闯门而进,而是在门口递上了名赐。名赐是一个半尺长的竹片,上面端端正正的写道:致仕湖广提学佥事杨春拜见。

很快,喻茂坚打开中门,率兄弟子侄在阶下迎接。喻茂坚躬身道:“杨先生亲到,未能远迎,恕罪,里面请。”

杨春只是颔首点头,笑着看了一眼喻茂坚,让了一番,走进了中门。跟在杨春身后的杨慎,和喻茂坚执平礼,携手而入。

众人分宾主落座,杨春颐气养体,十分从容地对喻志善说道:“我此次前来,是专门为了犬子廷和和令女的婚事而来。”

中厅之中一阵沉默,喻茂坚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杨春,又看了看游然于物外的杨慎,不知道如何接口。喻志善微微一笑道:“杨兄,前次的事情,茂坚这孩子言语冒失,老朽在这里赔罪了。”

杨春破颜一笑,说道:“这是他们两兄弟的事,也都是孩子的事,不用放在心上。以后都是儿女至亲,不用这样客气了。”

杨春此话一出,喻茂坚顿时松了一口气。自从上次杨慎负气离开,姑姑喻萍精神恍惚,喻茂坚也有一些自责,但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处置得并没有差谬。

只听见杨春继续说道:“之前是慎儿行事轻浮了些,回去一五一十地跟我讲了,我也好生处罚了他。唉,若是这门亲事不成,那可真的是我们杨家的损失喽。您是不知道,现在的朝廷,简直不成样子,我儿来信说,当年洪武皇帝定下来的训令,几乎都变成了一纸空文。百姓之中姑且不论,且说官场,现在卖官鬻爵的有之,收买人命官说人情的有之,不事生产不劳而获的有之。我儿杨廷和,现在是太子伴读,有朝一日入阁为相。若根基不稳,家政不清的话,早晚一天都是迟累。久闻志善兄家风严谨,处处制度清明。喻氏小姐虽是蛮夷之人,但贤良淑德,勤俭持家,颇识大体,深得喻氏家风真传。倘若喻氏小姐嫁入杨家,我杨家岂不是祖上厚德?”说罢,欠了欠身继续道:“我儿廷和就是这个意思,所以之前的事情还请志善兄不要介意。”

喻志善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我等寒门小户,能受到杨氏垂青,也是诚惶诚恐了。”两个人笑着让了茶,一边吃茶一边叙谈。杨春表示,完全按照议程。将僭越规制的部分统统删除,本次前来,便是亲自迎接喻氏小姐过门的。

喻萍的婚事顺利举行,删掉了繁缛逾制的礼节,婚礼也变得简洁明了。喻茂坚准备了驮轿驮马,将嫁妆稳妥安放,又将两大坛泡菜捆在了行李架子上,喻萍与父亲兄弟洒泪而别。上了驮轿,陆路朝着新都杨府去了。

杨府又是另外一个光景:平日都紧闭的中门洞开,门上的红漆都重新刷过,上面的乳头钉重新錾了铜色,显得光洁崭新。进了仪门,便是第一进院子,里面的树木都用红绸子包裹了。雕刻着五福捧寿的窗棂上,贴着喜庆的窗花。

杨家的佣人都忙碌着,有的安放喜烛,有的忙着酿制丸子。杨府管家皱着眉头,看着门廊下面两个小厮躲懒,大声喊道:“司琴,司棋,你们两个懒虫!杨家上上下下忙得不成样子,你们却在这里躲懒!”

司琴和司棋原是少爷杨慎房里的常随,往日少爷房里的差事是重中之重,今天反倒是闲了下来,坐在廊下看热闹。他们抬头说道:“杨管家,我们哥俩难得松泛一下,前面的事儿我们又不懂。”

杨管家这几日累得不行,连连咳嗽。“有的是差事给你们做。去,你们挨个问问当差的丫头和迎亲的姑婆们,她们都是什么属相,老爷婚礼忌猪、狗、羊。这三个属相的,每个人发三两银子,去后面帮厨去吧。”说着,给了两个人一张手条,说道:“去账房上支钱,这件事给我好好地办!听见了没有?”

司琴和司棋接过了手条子,相互看了一眼,忙不迭地去了。

很快,送亲的队伍就来到了村口,喻萍由大哥在驮轿上背了下来,然后小心地换了四人抬的喜轿。

喻茂坚的小儿子喻祯孩提之间,忽闪忽闪地眨着眼睛,看着姑奶奶的头饰,想去捉又不敢,只好很局促地坐在了轿子里。

送亲的队伍整饬完毕,一人执红毡引路。打旗的六人,鸣锣两人,鼓乐一班,掌灯两人,执火把两人,挑鸡一人。别的倒也还罢了,在喻茂坚的坚持下,都是简单而朴素。

这挑鸡的却是选了荣昌喻家最漂亮的一只三色公鸡,用一只巨大的牛箍嘴盛着,用细线紧紧地绑缚着。公鸡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气势十足地瞧这看那。

鼓乐一路吹奏《小登科》,队伍在一众小孩子前呼后拥中来到了杨府的正门。杨家老管家也是做足了差事,细细地查了两遍皇历,今日卯时,喜神南位。四名轿夫极其熟练地抬着轿子,由中门贴右而入,进了仪门,在正房门口调转了方向,轿子朝南而落。

抱着红毡的人来到仪门正中,点燃了三枚炮仗。喻氏一位嫂子给喻萍盖上了盖头,使劲握了握她冰凉的手,在耳边说道:“杨老爷不在,今日就罢了,往后见面,箱子底下的东西,你可要看过,明白了?”说罢,神秘地一笑,转身出了喜轿。

杨廷和是新郎官,此时不在,接新娘的事情,就交由杨慎代理了。杨慎穿着一件杭州茧绸的长衫,发髻上戴着玉冠,面红齿白像是瓷娃娃一样。喻萍也由两个姑嫂搀扶着下了轿子,杨慎上前,先施了一礼,然后躬着身,双手捧着十字披红的绸花,站在了正堂的左侧。吴楷、喻茂坚跟在后面,也跟着走进了正厅。

杨管家清了清嗓子,操着干亮的嗓音喊道:“吉时到!”

“不忙!”冷不防的,喻茂坚忽然站前了一步,大声地说道。

不知为何,杨慎听到喻茂坚的声音,感觉有人在抽着自己的筋骨,让他差点直接跪了下去。

这个表兄事情最多,这不行那不行,死脑筋。可他说得又偏偏有着道理,让人无法反驳。

喻茂坚走到杨慎的面前,大声说道:“你站在右边去!”

杨慎不明就里,怔怔地看着喻茂坚。自从操办这场婚事以来,这位表兄就百般地挑自己的不是,上次不欢而别,已经是耐了很大的性子了。自己可是杨家的少爷,理应站在左侧,看来是这个表兄又横生枝节了。

杨慎站在原地没有动,喻茂坚说道:“按照规矩,女人一辈子要站在男人的右边,但是今日则恰恰相反,今日身份最贵重的便是萍姑,所以萍姑应该站在左侧!”

众人这才想到,还有这么个规矩。杨春狠狠地瞪了杨慎一眼,杨慎只好和喻萍换了个位置。接下来,一切都很顺利,完成了一切的议程,喻萍便给送到了洞房内。

自此,喻萍便成了杨家的主内之人。第二日拜见公爹杨春的时候,杨春才算第一次见到了这个儿媳妇。平心而论,喻氏并非是倾国倾城之资,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就像是一泓清泉,让人五脏六腑无不熨帖。

喻萍伺候了公爹吃茶,款款地站在侧旁,杨春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不错!志善公真不愧是家风严谨!哎,我也就放心了,慎儿这孩子,幼年丧母,原看着没有什么出息,谁知诗书自华,并不在廷和之下,这是所喜。但也是我之所忧啊,佼佼者易折,这是自古不变的。此番筹办婚礼,茂坚领衔,兄弟子侄前后帮衬,处处皆有制度,兄弟和睦,尊卑有序。让我欣羡不已,你既是荣昌喻家之女,此后便是我杨家的媳妇,廷和和慎儿这两个,以后你还要多费心。”

喻萍听公爹谆谆托付,一脸正容道:“公爹这是说的什么话,廷和是我相公,慎儿便是我的儿子,我定当细心照料的。”

喻萍说到做到,自此以后,杨慎便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杨慎有秉烛夜读的习惯,喻氏就坐在一旁的纱屉子里,悄无声息的做针线。仲夏夜里,溽热难耐,喻氏便在嫁妆里选了一匹夏布,给公爹和杨慎每人做了一套衣服,俨然贤妻慈母。

司琴和司棋的差事,也一下子多了起来。这一日司琴又跑了几十里,买了几刀宣纸,愤愤地将宣纸掇在桌子上,说道:“少爷是傻了,还是改性儿了,往日正晌午的时候,少爷总是歇晌到申时。可是现在未时不到,就起来写字了,累坏了咱们这些跑腿的。”

司棋瞥了杨慎书房一眼,说道:“还不是大奶奶从荣昌带来的那只陪嫁的大公鸡,这厮不但早晨卯时准叫,日他娘晌午也叫。以后要是踩了咱家的老母鸡,生下的小鸡都这样叫,咱们日子也没个舒坦了。”

几个月来,杨慎的诸多变化都看在杨春的眼里,他更感叹喻志善的家风优良,于是请求是否能让杨慎在喻家学堂进学,如此一来的话,杨慎也能尽得喻家家风真传。

已经是儿女亲家,这自然不是什么大事,况且杨慎聪敏,和喻茂坚一处进学,也是好事。于是喻志善便答应了杨春的请求,便叫杨慎一起拜在已经回到学堂教学的吴楷门下。

杨慎是贵族子弟,双手不沾阳春水,常在学房博览书籍,很快就连吴楷的存书,也被杨慎浏览一遍。

弘治十四年。

杨廷和给杨慎来信说,如今京城已然稳定下来,杨慎可携喻氏前往京城。接到信件之后,杨慎欢天喜地回到了新都,接上了继母喻氏,先由新都水路至汉口,沿长江东行至扬州,再沿着京杭运河一路北上。

杨慎到了京城之后,如鱼得水,《黄叶诗》横空出世,轰动京华,得到了宰相李东阳的垂青,被平辈论教称之为小友。

杨春获悉,再次到荣昌喻家登门拜谢。席间提起了杨慎,喻至善称赞不已,杨春却说道:“那也靠喻家的教育,倘若在喻家多学几年的话,杨慎的德业和学业定会更加超群的。”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喻茂坚更加心神摇曳。

1.纳彩,就是男女双方互赠礼物。纳彩,即纳其采择之礼于女家也。中国婚仪之一。民间传统婚礼的内容具体表现在婚姻礼仪过程。纳彩是古代婚仪六礼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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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台-天下清官喻茂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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