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豆腐西施

()上道山庄占地七百亩，折合五十多万平方米。分为了内庄和外庄两个部分。内庄是山庄的核心，占地两百亩，四面环山，更在险要处建造了关隘，可以说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坚固城堡。这里虽然山清水秀，但是人口不多，居住在此的都是山庄的重要人员。这里面的每个人几乎都身怀绝技，在各自擅长的领域里有着天下首屈一指的才能。这里和外庄隔着天然的屏障，平时少有往来。外庄居住的多是普通居民，因为躲避战乱而依附了上道山庄。在这里获得山庄的庇佑，同时要缴纳一定的税赋。对外庄居民来说，深不可测的内庄简直就是只能仰望的存在。姬无定顺着径道走向外庄，步伐轻快而志得意满。他现今穿着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袍，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锦排穗褂，项上还系着金螭璎珞，腰间悬着玉牌如意，装束华贵而不流俗。他本就生得儒雅，这下更显得是个翩翩少年郎。姬无定提出巡视整个山庄，目的还是为了偷懒不修习学业，郭嘉却是很支持他的想法。在他想来，这样也许有利于这个新庄主恢复记忆，再不济对山庄有更深的了解也是有好处的。因为活动范围在山庄的领域内，料想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所以姬无定只带了一个随从，那就是吕布。吕布头戴束发紫金冠，一身西川红锦百花袍，披着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手持方天画戟，看起来器宇轩昂，威风凛凛。此刻正牵着赤兔马，顺从地跟随在姬无定的身后。虽然对这哥们的人品不太喜欢，但堂堂的三国第一猛将成了自己的跟班，这一点还是让姬无定觉得心中很爽！外庄占地五百多亩，人口众多，经济繁盛。这里有男耕女织的田园，也有络绎不绝的商业街，可以说一片太平景象。很难想象当今浩荡的乱世中也有这样的乐土，简直就是现实版的世外桃源。没有战乱，没有烽烟，有的只是和谐的安定。这样的生活，很容易让人满足。姬无定在集市上逛了一圈，发现街上的人们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到处都是一片热火朝天的热闹景象。看着这样的外庄，姬无定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种天堂般的地方就是自己的领土，这些自得其乐的人们都是隶属于他的子民……这一切都让人感到说不出来的顺畅！姬无定正在散步，却看见前面有个豆腐摊，店面不大，客人却很多。不由勾起了馋虫，带着吕布信步走了过去。等到了店铺，却发现气氛有些诡异。所有的客人都是男性不提，他们几乎都是端着豆腐脑没动，直勾勾地看着那个老板娘。一个个神情痴呆，看得眼睛都在流口水。姬无定心里暗暗鄙视，而后抬眼一看，不由也是一怔，那道柔美的倩影让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视觉。她穿的只是最简单粗糙的衣裙，却充满了风姿绰约的美感。肌肤细润如脂，光滑细腻，唇若朱樱，齿若编贝。眼神中有着孩子般的纯真，也有着少女淡淡的哀愁。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举手投足中眼波流转。真可谓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倾国倾城并可怜……美得惊心动魄，震撼人心！姬无定只觉得全世界都停顿下来，心跳漏了半拍，思维凝固成混乱的片段，除了那道身影再无其他。良久后才逐渐回过神来，心神依旧震荡，外表却是勉强恢复平静。身后的吕布依旧看得痴痴呆呆，表情和那些已经入迷的客人如出一辙。姬无定微微一笑，四顾一看，发现已经没有了座位。果然是百般难描的美人，估计就算她卖的是十两银子一碗的白开水，这里应该也是座无虚席。姬无定轻步上前，微笑道：“老板娘，两碗豆腐脑。”那姑娘看见姬无定的脸庞，微微一怔，连忙施礼道：“奴家施夷光，见过少庄主。”姬无定听见她自报名号，不由微微吃了一惊，难怪她如此美貌。如果是传说中的千古美人的话，倒也不是太离奇。施夷光，位列四大美人之首，留下的经典传说数不胜数，诸如西子捧心的典故早已烂熟人心。西施的美貌，早已成了人间的仙子。正所谓普天壤其无俪，旷千载而特生！其他的客人一直注意着西施，等到听到她对姬无定的称呼，才终于调转目光看向姬无定。等到确定眼前这位公子正是刚刚继承山庄的少庄主，不由得全都围了上来，一个个神情激动，满脸都是发自内心的喜悦。也难怪他们会这么热情，这里所有居民能够过上安稳的生活，就是因为有上道山庄替他们抵御着乱世的纷争。姬无定这个庄主，在他们心中也就自然而然地拥有了难以比拟的地位。姬无定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受待见，昏头涨脑地听着那些居民挤挤嚷嚷地说着杂七杂八的琐事，手里怀里也莫名地多了许多零零碎碎的东西。吕布依旧站在外围怔怔地看着西施，早已忘了外界的一切，哪会想到给姬无定解围。姬无定连连苦笑，终于忍不住高声道：“各位且住，听我一言！”听见庄主发话，那些热情的居民才终于消停下来，等着姬无定的下文。他们依旧密密麻麻地围着姬无定，眼神中满是纯粹的敬仰，看得姬无定有些头皮发麻：“我很感谢各位的热情，只是我这次只是想随便看看。大家去做自己的事，不用管我。”安静了三秒。就是暂停后重新播放的电影，场面瞬间从安静恢复到喧闹。客人们照旧围着姬无定，兴奋地说着自家的家长里短，所有人都在自说自话，各种方言汇聚成喧嚣的洪流，拼命地向姬无定表述着幸福满足的信息。看着热闹的场面和那个被唾沫横飞的人们围在中心，手忙脚乱的少年。西施楚楚可依地站在摊前，浅浅地微笑起来。－－－－－－－－－－－－－－－－－－－－－－－－－－－－姬无定软软地躺在长凳上面，发自内心地感到虚脱。虽然有些享受那种被人膜拜敬仰的感觉，但如此热情却很难消化。擦擦额头的冷汗，姬无定心道还不能轻易跑到外庄来。虽然因为内庄外庄少有往来，但外庄认得他的人却不少。一旦被认出来，就是这种围追堵截的下场……西施看着四脚八叉躺着的姬无定，微微一笑，倒没想到整个山庄的少庄主竟然没有想象中的威仪和稳重，反倒是个举止随意的少年，柔声道：“少庄主，我也要收摊了，能不能麻烦你让一让。”姬无定抱着长凳不撒手：“我就不放，你怎么着？”西施无奈地道：“少庄主，你可是一庄之主……”姬无定舒服地翻了个身：“我知道啊。”西施汗颜道：“那你也该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西施的话都说得很婉转，却没被姬无定放在心上：“姑娘是不是越国的子民？”西施一怔：“少庄主如何得知？”姬无定微微一笑，避而不答：“这里和越国相隔不只千里，你怎么会流落到这里？”西施微微一叹：“越国两年前被吴国所灭，我王虽然以身为奴留得越国名号，但越国实质上却已经灭亡。我和父母为避战火而四处流亡，爹娘也死在途中。我举目无亲，最终辗转到了这里，才发现这里是一片人间乐土。只可惜爹娘他们却看不到……”姬无定想了想，站起身来：“你放心，只要上道山庄一日未倒，这里就永远是这乱世中的天堂。虽然你父母已经故去，但我能保证你此生绝不会再收战火波及。”西施盈盈施礼：“多谢少庄主。”姬无定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和西施拉了拉家常，拐弯抹角地试探出她现在的生活喜好家庭住址，最后看看天色已晚，乐呵呵地和西施分别，志得意满地离开。昏黄的夕阳晕染着他的背影，背后跟着个威风凛凛的吕布，却更显得他斯文儒雅，器宇轩昂。西施收拾着豆腐摊，偶然地抬头看见他的背影。想起那个和想象中截然不同的随和少年，不由微微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