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章 失火（中）

()这话像是追问，又像是再关切，不管是哪一中问，都能把她杀了千百回，她怀孕了？做宫奴也好，做宫女也好，对唐奴来说最糟糕的就是做宫妃。可是竟然有人来追着她问，孩子是谁的？这意思是她怀孕了，她再也出不去皇宫，再也见不到与她相约的师太。这简直就是要了她的命，她不肯相信的睁大双眼问“将军不是在拿奴婢开玩笑？”卫常青不说话，拉着一张长长的脸，无比坚定的看着伤心欲绝的她，两眼看似冷光闪闪，却流不出半点眼泪的女人，此刻她的心理想着的是什么？为什么会让他觉得，她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绝望，对，是对死的绝望。“将军如何确定奴婢已经有了身孕？”唐奴显然冷静了一些，却又像是故作的整的镇定。卫常青想也没想就告诉了她“这件事情，现在只有我知道。”唐奴吃惊的望向他，可他还是想说下去“不过我不保证我不会禀明皇上。”唐奴听了，真的顾不得身子是什么样子了，连被子滚下了床，惊慌失措的爬了几步，抓着卫常青的脚，不住的求饶“求将军饶命，这孩子是…”欺君就是死罪，不说也被赐死，唐奴凝咽收住了嘴。卫常青是皇帝身边的人，他一定会忠诚于皇帝，定然不会帮她隐瞒下去。“请恕奴婢不能相告。”唐奴抬起头求他“奴婢与奴婢腹中的孩子求将军，替奴婢隐瞒下来，奴婢不想死。”卫常青看着唐奴，将她扶起，脸色拉得很难看，她一个小小的宫女，欺骗张公公来了月事，想来她胸前的这一道伤口一定是自己割伤的。能对自己如此狠心，该是只为了活命。如此胆小的人，估计也没胆儿跟人私通，那么这个孩子便只有是皇帝的。可是她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呢？卫常青什么话都不说了，只道了一声“若是让本将军发觉你与人私通，本将军定不会轻饶了你。”唐奴想不到他会替她隐瞒起来，略有感激的要拜谢他，卫常青拦住“别高兴得太早，现在不禀明皇上，来日也会禀明，你最好不要高兴得太早。”不管怎么样，唐奴都要感激卫将军，若不是有他，唤作是他人，只怕她现在已经身首异处，虽然怀有龙嗣，可谁会相信她？她出禁宫之时对外说是来了月事的，如今传出去她有了身孕，定然不会有人相信。唐奴心怀感激的向卫常青跪了三个响头“奴婢谢将军相救，唐奴今日所欠将军的，他日定然以命相报。”卫常青别过脸，装作不看唐奴，他实在是不任性看她那悲觉的脸，明明能从她周边感受到绝望的气氛，却又觉得她活得异常的坚固。唐奴醒来之后，卫常青连夜带唐奴前往含元殿，皇帝又命人叫来香良人，玉良人，常德妃，安贵妃，以及雅淑妃，良贤妃，杜婕妤，宁贵人，房美人，四妃五嫔，九人。已经是子时，这些被匆匆叫来的宫妃们都匆匆忙忙而来，不敢有半点怠慢，不到半个时辰的时辰，四妃五嫔妃已经全员到齐，依位而坐。禁宫失火，经过半天的喧论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凶手没有找出来之前，谁都睡不下去，只怕醒来便被人陷害，等着的便是取脑袋的事情。谁还敢睡？安贵妃最晚一个到，由风公公扶着她，步入含元殿，坐在刘阳皇帝的身侧，左侧是正一品下的雅淑妃，殿内除了几个宫人匆匆忙忙的轻得几乎没有声音的脚步声之外，再无其他的声音，阴沉得就连针掉落了都能听见，安贵妃拍拍哈哈“不过就是审一个奴才，殿下如此费神，可别耽误了早朝。”刘阳看也没看她，双手平放龙椅两侧“喧唐奴入殿。”一时间经由胡公公，再由顺公公传唤“喧唐奴入殿。”之后，便传到了侯在殿外的唐奴的耳朵内，唐奴只觉得她本来紧张的心情，听到这一声传唤，越发的跳动不已，举止不前，卫常青推了她一把“走。”他又是那一副冷得想块冰的脸，唐奴被他怎么一推，有些狼疮，卫常青已经率先走如殿内，唐奴低下头，小步跟上，才一踏入，她便觉得有几十双眼睛再盯着她看，十几个人注意着她走的每一步。从殿门走入殿内中央，不过是二十步的距离，若是往常，唐奴只需要快一些便能走尽，可今日却有不同，被这么多人看着她，像是要将她碎尸万段一般的虎视眈眈，她实在是紧张，也许在座的从人都会想要杀了她，以求夜长梦多。谁会知道这丫头会说什么话来，又有谁能保证会审出什么答案了，说不定又是谁在背后动了手脚，陷害自己也说不定，所以唐奴既是威胁她们的最直接炸弹。被叫到含元殿内的宫妃怀着如此的心情，可不光是被叫去的宫妃，就连没被叫去的其它妃子与嫔妃也都在各自的寝宫内，等待着消息。弈纺宫的灯火不是只因玉良人被叫去含元殿才亮了起来，而是偏殿也没有熄灯，灯火照在雪白的雪地上，照亮黑夜的弈纺宫，梅御女正在榻上，突然听到有侍女传了话“娘娘，常在娘娘让奴才问娘娘睡下了没。”梅花望了一眼，就这点小事就耐不住了。“有请。”放下书本时，宝常在推门而进，梅花请她坐上暖榻，宝常在瞧她桌面上的书“都这个时候了，妹妹还能看得下书。”梅花轻轻一笑“心急还吃不了热豆腐呢，本宫被贵妃娘娘禁足半月，现在可还没到时候呢，出不去的人，又怎么放得起火呢，本宫有什么好着急的。”梅御女看一眼宝常在，瞧她小脸长白“唐奴这丫头胆小如鼠，却聪明着呢，她今晚可是不好开脱了呢，殿下叫去了那么多宫妃，说明这事情可不会怎么轻易结束，就算是能结束，可不能保证殿下会顾及一个宫女的生死，说不定搞不好人头落地。”宝常在显然同意梅御女这些话“谁又能知道殿下心中想着什么呢。”御寒宫内的郁常在寝宫内也是灯火辉煌，怜姬宫女手捧着一身情致的长袍，低头问正在着衣的郁常在“娘娘，唐奴已经进入含元殿，殿下开审在即，娘娘不打算去看一看吗？”郁常在坐于妆台前，咬一口红唇叶，娇艳的红唇便晶莹剔透“本宫去看什么？看殿下如何杀了那个小宫奴？”“这不是娘娘表现的机会吗？”“表现当然是要的，本宫做了这么多的事来，为的就是今日这一刻，怎么可能会白白的放掉？”她呼一口气“但是一旦去的不是时候，只怕会分身碎骨。”怜姬算是听懂了郁常在的意思，微微一笑“奴婢要提前恭喜高升了。”郁常在唇角勾了一勾“事情能如此顺利，还是你做事利落，本宫就不信，香良人那个贱人还能逍遥到几时。”仿佛是走一个世纪，唐奴终于走到了含元殿的中央，慌慌张张的跪在下身，伏地朝皇帝拜了一拜“奴婢参加殿下，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她不紧张，那就是骗人的，她伏在地上，还能感受她双脚不住颤抖的脉动，她撑着地面的两只手也在抖动，袖口已经斗得没有律动，从她跪下的那一刻间，她仿佛能感受到额头上不住流汗，脑袋一阵一阵的朦胧胧，她以为她至少可以好好的说话，那知竟如此的紧张。她怎么能不紧张，殿内坐着的可是当今的皇帝，九五之尊，也是她腹中孩子的爹，掌控天下臣民的生杀大权。更何况她在宫奴院的时候就有听说了，当今皇帝刘阳是一个极其偏激之人，脾气也是众位皇子中最为恶劣的，凶暴残忍。“你就是唐奴？”阳帝很没耐心的问唐奴，从他的觉度看殿内跪在地上的女，她明明已经三分之二趴在了地上，却还是能看得见她因为紧张而颤抖的小小身子。这样下去，要怎么审？能不能好还好回话还是一个问题呢。“奴…婢，是。”唐奴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的这三个字，虽然有些断断续续，可至少她说清楚了。“朕长像如虎？貌如狼？”刘阳督一眼唐奴“竟叫你如此胆怯。”阿？？唐奴愣了一下，急忙回答“奴婢不敢。”“把头抬起来。”唐奴不敢不抬，可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只能咬住下唇，使尽全力才勉强将上半身抬起，然而待到众人看见她的脸时，都不由的吃惊，这丫头是吓坏了胆子，瞧她额头上的汗珠，仿佛就如同淋了雨进来的。碍于殿下在此，宫妃们，也不敢笑出声，卫常青也被唐奴这吓得一脸的汗感到吃惊，有些合不上嘴，刘阳反而哈哈大笑“如今天气明明是冬雪，却让朕体会到了夏天的炎热。”然而笑声过后，便是阴暗的脸与严肃的问题“你可看见将你打晕之人是何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