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第八十六章

‘天涯何处不相逢’的威力让陈阿娇再次领略到了‘人生处处有巧遇’!

不过,想到昨夜里刘非的一派悠闲,万事皆了然于胸的模样,她忐忑不安的心,莫名的安定了许多。www.niubb.NET牛bb小说网

也许,这一早就定下的匈奴大商人,刘非也早就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给了刘非一个询问的眼神,得到了他确认的回应,陈阿娇突然很想上前去拧他几下。心中也埋怨他为何总是不与她事先讲明,害她死了许多脑细胞去仔细想明白。

於单一行人一离开,陈阿娇就付诸于行动。

“饶命!饶命!”刘非状似苦苦挣扎,实则笑呵呵的与陈阿娇两人嘻闹,嘴里也时不时的发出示弱的求饶声。

“今后若是再有隐瞒,看我可还饶你!?”陈阿娇看似恶虎扑狼似的捶打拧扭的泄愤,实际上也不可能真的下狠手拧他,不过才几下,让自己消了些气之后就停了下来,喘着气嗔他道。

“不了!不了!”刘非一边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衣衫,一边呵呵笑着回道:“再也不敢了!阿娇威武!”

“这下可以快些启程了吧!”陈阿娇也不理他那‘假模假样’的示弱样子,她现在希望的就是快些回广陵,至少不能让刘非领个抗诣的罪名,而她的行踪,既然已经暴露了,那么关键就要看刘彻是如何想的了。她现在正琢磨着,刘彻可能的下一步动作是什么。

看着她阴晴不定的脸色,微微蹙着的眉头,刘非心知她心中在烦恼些什么,不由叹了一口气,再次道:“勿需多想了,我既然让这一切发生,自有我的道理,也自有解决之法!”

抬头望向刘非,正巧望进他的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面流露出的安心与笃定,让她觉得莫名的,有一丝期待!

―――

当於单一行人离开了一段路时,坐在车驾里的於单突然开口问向身边的阿纳兰道:“你可觉得客栈里有人很是面熟!?”

阿纳兰闻言皱眉沉思,而一旁的巴特只是回想了一会儿,就肯定的回道:“如若没有记错,那人应是司马相如,当年单于谋划利用的汉国三株钱事端,就是在他的酒肆里发生的……没想到,多年不见,倒是被汉国皇帝封为郎官了!”

被巴特这么一提,车驾中三人的思绪中又出现了陈阿娇的身影,就是那一次,她的不动声色,让於单功亏一篑,又因为阿纳兰与巴特两人的擅自行动,让他们的行踪彻底暴露,从而引得了匈奴与汉国之间的矛盾公开化,也让於单回了部落之后,被伊稚斜嘲笑了好多时日,更是被老单于责怪多时。那个时候,对於单最不利的,就是他的王太子之位,也因为这事让众多老将们怀疑他的能力而有所动摇。

但是,世事还真是无法预料,直到后面,如若没有这位汉国皇后,於单又怎么能顺利的除掉了势大的伊稚斜,最终还能得到一直是敌对关系的汉国相助,登上了大单于的宝座。

真是败也是她,成了是她。

“回去那间客栈!快些!”就在三人沉思时,冷不丁於单突然发出一声命令道:“阿纳兰将这些粮草先行押回,交由左贤王图勒后,快些返回客栈再与我们汇合。”

“这是何故?”阿纳兰脑袋转得并不快,嘴巴却是不慢,不解的问道。同时,下意识的扭头看向了一旁的巴特。

巴特也是不甚理解,可是他隐约的感觉还是有的,见於单坚定且放着光彩的脸,他迅速依言而行,待返回车驾后,他迟疑道:“除了汉国的司马相如,的确还有一位姑娘很是熟悉。”

话到这里,於单已经点了头表示肯定,同时脸上也渐渐的流露出一抹激动,於单的声音几乎都要带着颤音道:“若是没有看错,她应该是宫婢,汉国皇后的随侍宫婢。”

“既然她是那汉国皇后的宫婢,为何行事如此鬼鬼祟祟,似接近、又恐被发现的模样!?”阿纳兰疑惑道。

“所以本单于才要返回去一看究竟!”於单斜眼看向阿纳兰,见他还是一副皱眉没有想明白的样子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对上巴特的眼睛,他看到了同样的期待眼神,满意的勾了勾唇角。

―――

“为何如此看我?”摇摇晃晃的车驾上,刘非好像的看向满脸不可思议的陈阿娇,笑着问道。

“我若是他,得知你有这等本事,可是第一个削位就是你。”陈阿娇撇了撇嘴,往车驾上坐塌后面的大引枕上靠了靠,觉得十分舒适,然后慢悠悠道:“能够猜出他每一步谋划,还能发现他每一个暗桩的行事,任何一个帝王,都不会允许世上存在这样的人的。更何况,你本就是他心中一直忌讳的存在,力量微弱时拉拢的对象,一旦掌握全部局势,随时随地都会将你作为头号除掉的大祸患!”说到‘大祸患’三个字,陈阿娇特地加重了语气。

“是人总是有弱点的,可能好色,也可能贪财,好在我这个大祸患,有一个很大的弱点!”刘非无所畏的道。

“大弱点!?是我吗?呵呵!”陈阿娇与刘非相处亲密随意惯了,且本就是现代灵魂,听到刘非如此说,她双手交叠置至脑后,笑着随意道:“看来,弱点这玩意,可绝对不能是个‘活’物。”

“这可未必!”刘非转头,正对上笑的有些慵懒的陈阿娇,心神一动,他挪上前去,弯腰压住陈阿娇,两人鼻息交缠,他逗弄着不能随意动弹的陈阿娇道:“关键还是要看这‘活’物的心里,念着谁、想着谁、向着谁。”刘非边说,边将手挪到她的左前胸,好似是指着她的心口说话,其实已经有了一比吃豆腐的嫌疑,陈阿娇有些脸红的感觉到刘非的右手在她的左胸前抚摸捏弄,身体不自觉的扭了扭,却引得刘非的眼神变得深沉。

她见识过了刘非骨子里对外人看法的不在乎,还有刘家门里的男人对欢爱一事,都比较随性,考虑到他最近几日的身体状况,还有此次赶路颠簸的难熬,她赶紧转移话题道:“折回广陵,你欲何为?还有刘彻,他既然已经怀疑我还活于世上,且与你在一起,为何不果断下令逮了我们?”

“宫中皇后与老太主病重,他上祭天地、下祭宗庙,只为祈福;因此番原由而下发的大赫天下的诰文、让各处小吏每天喧于街口,除彰显帝王恩德外,仍所为何故!?”刘非看出了陈阿娇的不自在,他收回抚弄她身体的右手,轻轻顺了顺她颊边的长发,坐正,侧靠在她身边的卧榻上,沉吟半响之后,淡然道:“他是想迎你回宫。”

这算是回宫前的舆论造势吗!?

若是她回宫了,任何人面对一个已经活蹦乱跳、健康无比的大汉皇后,还有因她回宫而减缓病情的老太主,只要刘彻稍加引导与强势封口,那么表面上一切言论都会顺理成章。

因为,帝王的诚心与恩德感动了天地。

陈阿娇躺在那儿,不自觉的眯了眯眼睛。

对于刘彻与刘非的精明,她已经没有过多的惊讶了!

唯一担忧的就是,她难道又要回到那未央宫了吗!?

刘彻对她产生了感情之事,她有感觉,可是她不觉得,这份感情会持续很久,尤其是她勾搭他人诈死出逃,心知肚明的一代伟大帝王刘彻,永远会视之为一根心中之刺。

感觉到刘非的柔和目光,有些烦乱的她突觉心安,微偏转过头看向刘非道:“我不管啊!你说让我信你的。”顿了顿,她问道:“既然均都知晓,可有应对?此次回广陵,总不见得真的与那司马相如一起解决唐蒙之乱吧!?”

“呵呵!”刘非轻笑出声,一向清俊儒雅的面容上,那翘起的唇角带出了一丝恶作剧的俏皮,这让陈阿娇觉得有些新鲜。

“你不会将我女扮男装,或者随意装扮成仆从,跟着你一起,将计就计的一起至巴蜀吧!?”她挑了挑眉,莫名的也不觉得心急,反而有着调侃玩闹心思,抚着下巴,故意道:“若是与司马相如同行,不知他这个被蒙在鼓里的人,会不会受不了事实真相的打击!?”

“他一心求官,才思敏锐,所作长赋又早已被呈至案前被刘彻赏识,被封郎官也是迟早之事,与我们无甚关系!”刘非笑着答道:“事在人为,有些事,注定是逆不了、改不了的。我唯愿今生能抓住上天的赐予恩德,无愧前生、此生、无愧来世,了无遗憾而已。”

陈阿娇被刘非的这一句话说的心里有些发毛,她不自禁的蹙了蹙眉头,看向依旧一脸和煦的刘非问道:“你怎么了?”

刘非依旧温和的笑着,他执起陈阿娇的双手,放置自己的唇边轻轻摩擦着。

手指传来的微痒与刘非双唇的温度,让陈阿娇突然间心生怜惜与感慨,她缓缓自塌上起身、莫名其秒的轻声言语道:“我们逃吧!天涯海角,哪怕是深山老林,我也不要什么皇后尊荣、富贵荣华了,只要跟着你相依即可。”

陈阿娇边说边神情迷离,轻声呢喃的话让车驾中温馨的气氛更加充满了柔意。

可是,就在她的话音刚落之时,冷不丁刘非像被针戳了一下,浑身轻微一颤,低垂下的眼眸快速抬起,定定的看向陈阿娇。

他突兀的动作让陈阿娇从迷离中拉回了神智,记忆尚存的她正怀疑刚才怎么会说这番话时,又被刘非的探究与兴奋眼神看得更加不自在。

“勿惧!”刘非将陷入自我思绪整理的陈阿娇拉到自己的怀里,轻拍着她的背部,似是在安抚、又似是借以平复他自身的激动情绪,道:“只要你清楚心中的念想即可,其它诸事,均有我!”

又是一阵莫名的迷离,陈阿娇下意识的靠在刘非的肩膀上,点了点头,轻应出声:“嗯!”

月色下,车驾依旧在赶路。

“阿娇!”两人斜卧在车驾上的塌上,刘非搂着她,在她耳边轻声道:“你曾怨过吗?”

“怨什么?”刘非的怀抱让陈阿娇觉得十分安心与舒适,她不愿推开,虽然换了个姿势,她却依旧依偎在他怀里,随口问道。

刘非见陈阿娇有口无心的模样,似是了然道,又似是有些无奈,继续问道:“你害怕孤寂吗?”

“当然!”车驾驶得很稳,有规律的摇摇晃晃,让舒适的陈阿娇,有些昏昏欲睡,与刘非有一搭没一搭闲聊,让她觉得有些睡意,她迷迷糊糊的应声道:“是人都害怕孤寂!”

“你…”刘非的问话继续,可是当再次开口时,却有些迟疑,‘你’了半天,都没有继续吐出后面的话。

“我什么?”陈阿娇闭着眼,在陷入沉睡时,张口低声问道。

“没什么!”刘非见陈阿娇睡意浓厚,索性也将出口的问话咽进肚里,见她意识已经被瞌睡彻底打败,小嘴却倔强的一张一合,仿佛还要说些什么,顿觉心情一松,深深的感慨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萦绕在整个车驾内,他抱紧她,脸贴着她的侧脸颊,感受着她的心跳与身上的暖意。

――――――

“大胆宵小之辈,入我汉国地界做这为非歹事,也不怕被抓之后,处以极刑吗?”月色之下,家家户户都已经熄了烛火安歇,冷冷清清的大街上,角落里停了一辆不起眼的车驾,而贮立在街边正对峙的两人,脸色却是精彩至极。

只不过,被缠的女子恼羞成怒,缠人的男子满脸焦急。

几番纠缠之下惹出了胸中急火,她看出了眼前用布巾包着头发、脸也做过一些修饰装扮的奇怪异族男子并没有要劫持她的意图,也没有要侵犯她占什么便宜的恶意,可是,总这么缠着她,到底意欲何为呢!?

哪有这样的,先是软求饶,然后被她硬顶抗的喝斥无数遍之后,眼前异族男子就只会问一句:“姑娘究竟是谁?哪家哪户的?”

“我是汉国女子,至于是哪家哪户的,与你何干?”女子眼中几欲喷火,怒意盖过了心中的惧意,生平头一次独自正面应对这种‘无赖’,看样子,回宫定要禀明陛下,虽然汉匈通商,允许匈奴人至汉国地界,可是也要多设一些规矩,免得这些蛮人在汉国地界,行事无状,吓到了边界的普通百姓女子。

左看右顾的,都没见着来往走动的行人,更没见着与她一同前来执行任务的李将军。

跺了跺脚,瞅准了一个间隙,正要突围,冷不丁被那男子拉住手臂,又给硬拽了回来,显然他也有些发急了,手上力气用的不小,而且口中吐出生硬的汉语,显得有一丝威胁口气,组句也有些混乱道:“姑娘还没说是谁呢!怎么能走!?况且,姑娘晚间独自行走,十分危险,就让我送姑娘一程,如何?”

那拽着动不得的女子,忍不住都想大骂出口了!

她的手臂阵阵疼痛传来,奈合她朝一旁的客栈看去,又生生将脱出欲出的喊叫声压了下去,生怕引起客栈之人的注意,只能压低声音恨的牙痒痒道:“多谢好意了,你只要让道,我就安全了!”

而角落里车驾上,於单与巴特都不忍再看了。

“早料到这样,即使阿纳兰近几年面容变化较大,不易被认出,本单于也不会让他纵马先到了。”於单十分后悔的看向马车外:“现下这样,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属下觉得,此事透着古怪!”巴特拧眉沉思片刻,转头对上於单道:“不管她是否为汉国皇后身边待女,为何被阿纳兰如此对待,却总是不大声呼喊呢!?单于,可觉得她在顾忌什么?”

听到巴特的疑问,於单顺着阿纳兰缠着的女子视线。

客栈!这是白日里,他与汉国商人用宝石药材交换粮食的客栈。

难道,这里…有她顾忌的人!?

是谁呢!?

“巴特,传讯与左贤王图勒,本单于要在此再耽搁一晚了。”於单忍住内心的激动,吩咐道。

随着车驾从街角驶出,听到马蹄声的阿纳兰与女子均都一愣。

直到眼睁睁的看到车驾内的两人被不远处的客栈迎了进去,阿纳兰都没明白过来,为何单于与巴特要有此举动。

晃神间,眼前的女子张嘴咬了他一口,借机脱身。

阿纳兰哪曾受过女子这样对待,反应过来之后,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抓。

却被一柄长剑格开。

他对上的,是一双正气十足、眼神凛例的男子。

两人惧是一愣。

战场上打过照面的血性男儿,又如何能忘记难缠的对手。

李广,飞将军李广在此,那么……

匈奴,怎么匈奴新封的左右大将军在这汉国边界……

拔刀声!

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长剑对弯刀,月光下的反光,显得格外的刺目。

不需要身份确认了,向来脑子缺根筋的阿纳兰,就算再多缺几根筋,也能确认这女子的身份了。

弯刀指向那女子,嘴唇嚅动,刚开口道:“你是汉国皇……”

李广眼神一动,犀利的目光一闪,剑随眸光闪动,打断了阿纳兰的指认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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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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