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第三个项目（下）

()公园里，驻足的人群越来越多，不断有人挤到草坪上来，月希拨开人群，艰难地穿梭前进着。

“开始了！”不知谁说了句，人人都静了下来，大家抬着头，目光齐刷刷地望着头顶上的太阳。刚才还滚圆滚圆的太阳，此刻像是被咬了一口的月饼，光芒一点点一点点收敛起来。

为什么会是现在？月希不安地望着天空，自古日食就被称为天狗食日，不是什么好征兆。她念着哈利，念着那边的安危，心里更着急起来。就在她决定不去理会那日全食时，有什么撞到了脚，咪呜地一声呜咽起来。

“对不起，我有撞疼你吗？”她蹲□，抱起那小猫咪——一只小花猫。

“喵！——”小猫咪乖巧地在她怀里叫了声，一下子又窜了出去。

月希叹了口气，继续朝着目标前进，谁想那猫咪也跑跑停停，始终跑在她前头几步开外的地方。

“你是要带路吗？”月希居然问起了猫咪。

小猫喵地一声，算是回答。

黑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世界层层笼罩起来，光明正在一点点被吞没，好像连生命也渐渐被吞噬了一般，寂静地等待末日的降临。

那里，也是渐行渐黑了。

哈利知道自己离终点不远了，四下里被黑暗包围着，越往深处越是浓重。他绕过几个死胡同后，终于走到条笔直的大道上，在那里，他看见了意想不到的东西。

那是在《妖怪们的妖怪书》上才能见到的东西——斯芬克斯。它长着一个巨大的野兽身子，粗壮的四肢下面是锋利的脚爪，全身毛绒绒的，一根黄色的尾巴长长地拖在地上，尾尖长得像丛草。但是它却有一张和它体型格格不入的美女的脸。哈利走近它，它那大大的杏眼转向他。他举起魔杖，犹豫不决。斯芬克斯没有扑上来，只是转来转去挡住他的路，然后它开口说话了，声音低沉而嘶哑。

“你已经很接近目标了，最快的方法是从我这里过去。”

“那……能不能请你让一让？”哈利有礼貌地问，尽管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不行。”它继续走来走去。“除非你能答出我的谜题。答对了就让你通过，答错了我就要扑上来。如果你选择不回答，那么请走开，我不会伤害你。”

哈利心沉了沉，这种问题是赫敏的拿手好戏，他并不在行，他权衡了下，如果谜语太难，他可以选择不回答，斯芬克斯不会伤害他，他可以另外选择一条道路。

“好，”他说，“我可以先听一下谜题吗？”

斯芬克斯坐在它的后腿上，挡在路中间，然后说：

先想想什么人总带着假面，

行动诡秘，谎话连篇。

再告诉我什么东西总是缝缝补补，

中间的中间，尾部的尾部？

最后告诉我想不出词的时候

哪个字经常被说出口。

现在把它们连起来，回答我，

什么是你不愿意亲吻的动物？

哈利听的目瞪口呆。

“你可以再念一遍吗？念慢一点。”他试探地问道。

斯芬克斯微微一笑，又把谜语念了一遍。

“所有东西加起来是一个我不愿意亲吻的动物？”哈利问道。

它眯着眼，神秘地一笑，哈利认为那表示“是的”。他在脑海里搜索。他不愿亲吻的东西是炸尾螺。但他隐约知道那不是答案。他认为他应该在其他线索里寻找答案。

“带着假面……”他瞪着它喃喃自语，“谎话连篇，呃……那是——imposter（骗子）。不，这不是我的答案，是——spy（间谍）？我过会儿再想这个……你能再说一下第二个线索吗？”

她又把第二行诗念了一遍。

“什么东西总是缝缝补补。”哈利重复念道，“呃……想不出来……‘middle的中间’……能再念念最后几句吗？”

她再念了那最后四句。

“想不出词的时候，我经常说的话，呃……应该是……呃……等一等——er！’‘er’是一个字！”

斯芬克斯微笑着。

“spy……er……spy……er……”哈利踱着步说，“我不愿意亲吻的动物……是spider！蜘蛛！”

斯芬克斯笑得更亲切了，它伸出两条前腿站起来，让到一边。

“谢谢！”哈利为自己的聪明感到惊讶，赶紧冲了过去。

一定很近了，一定……魔杖告诉他方向完全正确，只要不遇到什么太可怕的事情，他也许有机会……

哈利撒腿跑了起来。

奔跑在这样的黑暗里感觉似乎不是第一次，感觉前头无穷无尽，走过好多路，其实却只有那么几步。庆幸的是她不是一个人，那只花猫形影不离，让她倍感安慰，她知道目标接近了，一定就在那里，也许触手可及……

前面看到了亮光，三强杯就在一百米开外的底座上闪着诱人的光芒，哈利欣喜地跑过去，突然一个人影窜到他前面的路上。

塞德里克抢了先，哈利知道自己怎么也追不上了，塞德里克人比他高，腿也比他长……

接着哈利看到左边一个东西正快速地朝这里移动过来，它巨大的毛绒绒的腿就要冲到塞德里克身上，但塞德里克没有看见它，他的眼里只有奖杯。

“塞德里克！”哈利大喊，“当心左边！”

塞德里克扭头看见了，急忙一闪，然而那东西来势凶猛，一下撞在他身上，魔杖被撞飞了出去。塞德里克来不及爬起来，那巨大的蜘蛛已经压到了他身上。

“昏昏倒地！”哈利举起魔杖对着蜘蛛就是一击，然而蜘蛛太大了，魔咒在它身上只是轻轻一挠，起不了什么作用。

“昏昏倒地！”哈利又发出一击，咒语击在它黑乎乎毛绒绒的腿上，蜘蛛一下抽搐，转身盯上了哈利。

“障碍重重！昏昏倒地！”哈利不停地发着攻击。那造不成什么伤害，反而惹怒了蜘蛛，它抛下塞德里克，朝哈利愤怒地冲来。

哈利恐惧地看着它八只闪光的黑眼睛和锋利的钳子，它已经爬到了他身上，它用两只钳子牢牢地抓起哈利。他拼命挣扎着，用腿踢它，但是只踢到它钳子，一阵钻心的痛钻到他心里。他听到塞德里克也在喊“昏昏倒地。”同样不起作用。蜘蛛又张开钳子。哈利举起魔杖高喊：“除你武器！”

这一招缴械咒起了作用，蜘蛛放开了哈利，但这意味着他从三米高的地方掉下来，之前的腿伤承受不了这一下的冲击，他一下子瘫在地上。

哈利想都没想，就用魔杖对准蜘蛛的肚脐眼，使了一招“昏昏倒地”，像他对付炸尾螺那样，塞德里克同样也念了咒。也许是两个人的咒语加在了一起，蜘蛛“腾”地一下四脚朝天，重重地摔在路边。

月希觉得什么东西像是震了一下，古树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眯眼瞧着天上还有一丝缝的太阳，黑暗快要把它吞没了。她朝古树贴近了几步，手撑着枝干，有什么粘糊糊地流淌下来了，从那一块一块的老树皮中。她隐约感到有什么正在起着变化，和上次站在这儿不同，也许就是那日全食的力量，天地似乎要被撕开了。然而谁也没有注意，他们关注的只有那残存的太阳。

时候不早了，哈利和塞德里克还在那里争执着谁拿奖杯，但不是相互抢它，两个人都变得谦让起来。

“你救了我两条命。”塞德里克退开了些，奖杯就在他身后不远处闪着光。

“不，该是你先拿。说好谁先到先得的，况且我的腿，它看起来不能再跑了。”哈利稍稍抬了下右腿，被钳子钳破的伤口里血喷溅出来。刚才那一摔，他的脚踝也扭到了，连站都站不起来。

“不。”塞德里克倒退了几步，离奖杯又更远了些。

“别发扬风格了。”哈利感到恼火，他强撑着靠在墙上，他的腿疼的厉害，为了甩掉蜘蛛，他又一次败给了塞德里克，就像请秋跳舞一样。他紧紧地抓住树篱，好让自己站稳。

“你告诉了我有火龙。”塞德里克说。

“那是我先得到了帮助。”哈利不耐烦地回答，“你也告诉了我金蛋的秘密，我们扯平了。”

“我也得到了帮助。”塞德里克说。

“我们还是扯平了。”哈利试探了下他那受伤的腿，刚把身体的重量压在上面，这条腿就剧烈地颤抖起来。

“你第二个项目的得分应该高一点儿。”塞德里克执拗地说，“你在最后救出了所有人质。”

“是我太傻，才会相信那首歌。”哈利没好气地说，“快拿，拿了好出去。”

“不。”塞德里克仍然坚持，哈利瞪着他，看得出他是认真的，他做好了放弃赫奇帕奇荣誉的决心。

哈利的目光移到了奖杯上，在那奖杯的光环中，他看到他手捧着奖杯站在大家面前，他看到秋敬佩的眼神，他还看到……不对，那影子忽闪而过，片刻成了幻影，眼前只有塞德里克固执的脸。

“咱俩一起。”哈利说。

“什么？”

“两个人同时拿，仍然是霍格沃茨获胜，咱们是并列冠军。”

塞德里克瞪着哈利，抱着的手臂放了下来。

“你——真想这样？”

“来。”哈利说，“咱们一起走到这里，互相帮助克服了难关，理应一起拿的，对不对？”

有一会儿塞德里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然后他绽开了笑容。

“听你的，来。”

他抓住哈利的胳膊，扶着他一瘸一拐地朝奖杯走去。走到之后，两个人把手举在奖杯一边的上方。

“我数到三，好吗？”哈利说，“一——二——”

……

“十、九、八、七……”像在庆祝什么盛会一样，广场上的人们随着新闻里的播报在倒数，天马上就要完全被遮住了。

月希不敢再想很多，她把手放在树干上，另一只紧紧握着魔杖，凝神努力想着那个咒语，“带我去那个地方。”幻影移行——

“三、二、一……”

她只听到人们最后一声呼喊。一瞬间，有什么猛地在肚脐眼上一扯，身子像被吸进去了一样。

哈利感到双腿飘了起来，但他无法松开攥着三强杯的手，它拖着它在旋转的色彩和呼啸的风声中向前飞去，塞德里克也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