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1（下）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路总？”纪安然看清来人，倒退一步，脸上表情异常精彩：“路总，真巧？”
路谦说道：“不是巧，是我在这里等你。
纪安然眼角抽搐，反而倒退了一步：“你会不会为了报复我……将我带去无人荒野……”本来想说先（女干）后杀，纪安然吞了口唾沫，没敢说出来，只好抬眼去看男人的侧脸。灯光下，路谦轮廓俊朗，眼神诚恳，纪安然反而觉得刚才的言语冒犯了他，聪明地闭了嘴。
路谦读懂了纪安然话里的意思，有些失笑地望向她：“纪小姐想象力还真是丰富，不过我这人从来不记仇，我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了。就当是——对你这几天辛勤工作的慰劳，这个理由够正当了吧？”
哪有一总裁为了这点小事专程赶来请人吃饭的？其中的意思不言自明。纪安然眼角扫见路灯下一个熟悉的人影，感觉有点像是李子穆，她才想起来昨天夜里删了他的电话号码，赫然明白发短信的人是李子穆。纪安然委婉拒绝：“路总，上次真是不好意思，原本就是我疏忽了，我向您道歉。不过今天我是真有约了，失陪。”
路谦也不恼，似乎预料之中，看纪安然朝另一个人走过去的背影，嘴角勾出弧线。
“你……”
“你……”
异口同声，问候的主体吞咽在喉咙里，一臂之外的距离站定，纪安然与李子穆的目光在半空相逢，便都停了口，望住对方。两束灯光从不远的地方打过来，照着两人，李子穆目光游移了一瞬，才回到纪安然的脸上：“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有了新男友了。”话里带着刺，话一出口，李子穆自己亦愕然。明明等了她良久，只是想心平气和地好好谈谈，可是看见她跟另外的男人站在一起，心里怎么痛快得了？
纪安然矢口否认：“他不是我男友，他是昌明公司的总裁。我们只是才认识。”其实就算路谦是她的新男友，又与李子穆有一毛钱的关系么？纪安然把心里想的话收了回去。她从来不会跟李子穆争吵。两年之间，一次也没有。纪安然错开话题：“雅婷不是去唱k了么，我以为你们在一起。”
李子穆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纪安然想起白天电梯里的偶遇，不再追问。纪安然是个性格太好的姑娘，只要不是明显的恶意，她都会笑脸相迎，小小的调皮与热情，却从来不会给人带来麻烦。她的刁蛮任性，永远只留给最亲近的人，李子穆知道，这就是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
西餐厅，牛排红酒，手里刀叉。灯光下，橱窗里映照出纪安然的侧脸，她从橱窗里去打探李子穆的表情，却没有享用晚餐的心情。
朋友圈子里纪安然是出了名的饿死鬼投胎，人生箴言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毕生理想吃遍全世界。纪安然最喜欢的是火锅，恋人互相帮着涮肉，朋友要互抢；分手就去吃西餐，自操刀叉，不沾他人的口水。
无话可说。纪安然与李子穆只见只听得见刀叉碰撞餐具的声音，气氛尴尬到极点。纪安然吃完水果沙拉，放下叉子：“我突然想起来工作上有点事，能不能借你手机用用，我的没电了。”
李子穆大度地将手机掏出来给她。纪安然接过后匆忙走向卫生间，像是逃离凶杀事故现场一般。
李子穆颇为失望——如果只是工作上的事情，纪安然为什么一个电话都要回避他？
纪安然坐在马桶盖上，翻开李子穆的手机，熟悉的图景映入眼帘。李子穆手机的壁纸是他们两人的合影。
翻出文件夹，一张一张照片地删除。才发现他手机里只有她与他们合影。
四月的鼓浪屿，猫与旧时光，阳光洒在小岛上，迂回曲折的小径，咖啡厅里的土豆泥。都是美好的回忆，也都是过去式。
狠下心，将回忆涂抹成空白。
李子穆等了良久才见纪安然回到座位。纪安然将手机还给他，低声说道：“对不起。”
明明是他提出的分手，却是她先说了抱歉。
李子穆用餐巾擦完嘴角，目光扫了一眼空了的壁纸，再回去翻照片集，空白一片。他眼神直逼纪安然的双眼，不紧不慢地问：“你是为分手道歉，还是为侵犯我的隐-私道歉？”
赫然是律师在法庭上质问对方陈述者的语气。纪安然被他犀利目光望住，顿时有些心慌。她陪伴他经历了从学生到职业律师的蜕变，此时才恍然惊觉，当年法律系的高材生真不是好惹的，自己怎么(色色小说**就摊上了这主儿？
纪安然故作镇定：“如今你跟雅婷在一起，这些照片让她看见会误会的。”
“这么说你还真是为我着想！”李子穆冷笑，瞬也不瞬看着纪安然，“我知道，你是因为雅婷才答应与我分手。可是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感受？我愿不愿意接受何雅婷？”
纪安然平静地陈述事实：“事实是，你接受了。”
“我只是在做戏给你看，我想你否认雅洁所说的一切，没想你答应得这么干脆。”
纪安然慌忙摇头：“不关雅婷的事，是我自己不好。雅婷比我优秀比我喜欢你，她才是更适合你的人。而我，只是错把友情当做了爱情。”
“安然，你当真不明白我的意思？”
纪安然不再说话。
“那好，我只问你，你曾经，是不是当真喜欢过我？”
音乐太安静，分分秒秒都像被辗转拉长，细碎地从身边跑过去，每个瞬间都那么漫长难熬。纪安然看着桌面上的台灯，压低了声音：“对不起。”
掩耳盗铃地不再看他，以为可以忽略他的失望或者愤怒。只听闻一声叹息，李子穆说道：“我以为我在电梯里与雅洁的举动会让你吃醋，没想到你全然不为所动。现在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你却还是不肯骗骗我么？”
他爱着、恨着她的这份坦诚，爱得如痴如醉，恨得咬牙切齿。可是她只是一句对不起，将从前的一切一笔勾销。
夜里他送她回家，在纪安然家的门口，李子穆拉住了她的手：“既然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喜欢过我，为什么要来招惹我，让我喜欢上你？”
纪安然羞愧难当，无言以对，只好默不作声。
纪安然的沉默让李子穆觉得自己尴尬地被忽视了。李子穆的声音近乎咆哮：“当初千方百计接近苏远辰你才来跟我交往，现在苏远辰不在国内了，我没有利用价值了，你就一脚蹬开弃若敝屣。纪安然，你当我是什么？”
“是啊，李子穆，我纪安然就是这么恶心的人，我喜欢你的时候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喜欢你的时候，你说你是什么！”越是内心有愧，反而越能自虐般地诋毁自己，反正是注定的结局，不如让他误会更深。
“我说你能断得这么干脆，是不是又勾搭上了昌明的那个路谦？你很有手段嘛！你……”
这充满恶意的诋毁，即使是抱着快刀斩乱麻决心的纪安然亦觉得无法承受。纪安然一咬牙，一巴掌抽上了李子穆的脸颊，将声音截断在空旷楼道里，还不等李子穆反应过来，她钻进自己的窝里，狠狠摔上了门。
一扇门隔绝了两个人。
没有开灯，纪安然在地板上抱膝而坐，头埋进两膝之间，眼角就有液体滑落了出来。明明昨天的分手都没有让她难过，为什么现在却……鼻腔酸得这么难受呢？
这是李子穆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失态的一晚，他西装皮鞋就去了网球场。在众人怪异目光的洗礼下挥汗如雨，然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睡前翻开手机，何雅婷的n个电话与短信，李子穆关了手机蒙头大睡。
当初李子穆说，安然你做我的女朋友吧，纪安然点了点头，说好。
昨天李子穆说，安然我们分手吧，同意就挂电话，安然也没有反驳。
就是这样波澜不惊、和睦相处的两年，终于在吵闹声里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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