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 章

第 119 章

()宗玉衡如约到酒,傅南生远远地向他颔首示意,他旁边坐着两个陌生人。

宗玉衡走过去,傅南生略带点歉意地说:“宗少请喝酒,我却带了两个朋友过来,你不介意?”

宗玉衡自然说没关系,人多点比较好玩。

傅南生就笑了笑,“说到玩,让我想起上次和你一起牌局,记得当时还有化妆师,叫——凯文是?巧的很,我这位朋友也是化妆师……”

冯涛是在一个十分重要的会议当中接到第一酒保通风报信的电话的。

在嘈杂的背景声中,第一酒保压低声音说:“冯总,你最好快点过来,宗少这边有点麻烦。”

冯涛犹豫了下,说:“你能不能帮我先顶一下,我这边走不开。”

第一酒保就说:“不是我不给你顶,我在这里工作的,不能轻易得罪客人。再说我现在也未必顶得住,我们老板又不在……总之你来就知道了。别怪我没提醒你,来晚的话后果可能很严重。”说着那边似乎就有点急,匆匆挂线了。

他这样说了,冯涛自然不敢掉以轻心,以尽量快的速度去了酒现场,一进门他就有点被震住了。

音乐很黏稠,性感的黏稠。小型的舞台正有非正式的演出——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微醺着,正在台上晃晃荡荡的,说是跳舞,可是动作僵硬而敷衍,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连业余水准也不是,就只是简单地左一步右一步,伸伸胳膊抬抬腿,就连最没有激情的学生做的广播体操也比他像点样子。然而台下围着的观众们却个个热血沸腾嗷嗷狼叫着,大概因为这女的有一个有点足以掩盖她技术上的稚拙——她长着一张漂亮的脸。

其实她到底长的怎样也说不准,因为她脸上竟顶了一个浓妆,白墙一样的粉底、烈焰红唇、烟熏过似也的眼圈加上一头梦露式金白色卷发,配上一个有点为难的,有点逞强的有点醉酒之后反应迟钝的表情——男人做梦都想占便宜的那一款。

更要命的是她的身材竟然也不错——以女人来说十分挺拔的身高,很好地架起一件米色及膝风衣式束腰裙,腿很长,穿着丝袜。非要说缺点的话……大概就只有平胸这一点了。

台下靠的最近的其中一位是傅南生**官,他微笑——微妙地笑着看着“她”的表演,悠悠说了句——

“宗少,你是不是该像点样子履行赌注了?我记得刚刚是说要跳脱衣舞的?”

这话又在人群中掀起了新一轮的小高、潮啥的,人们振臂高呼让“她”脱啥的。

那女的就用黑眼圈心不甘情不愿地看着傅南生,还张张“她”那个鲜艳欲滴的嘴唇啥的,到底也还是没说出什么来,只是更加勾引起男人们的欺负欲啥的。

她看来是打算愿赌服输了,抬起手来伸向前面正中一排纽扣……

冯涛从进门开始就有点不相信自己眼睛地盯着那女的看,一边直勾勾地走过去,一直到人群外围,有点挤不进去了,就在那呆呆地看着。

第一酒保悄悄靠过来附耳说:“冯总,你要是现在再不想点办法的话,一会怕要露点了。”他觉得任何一个男人都会誓死捍卫自己的领土主权的。所以才会有很多男人在家里恨不得让老婆穿得越少越好,可是出了门却从头到脚都给包起来不给外人看啥的。

冯涛果然回过神来,而此时台上那“女的”已经慢慢地解开两颗纽扣了。稍稍敞开的衣领下露出修长的脖颈、不太明显的喉结、(呃……)和若隐若现的锁骨,冯涛确定自己听到远远近近有无数偷偷咽口水的声音,连第一酒保都咕咚一声,轻声吹了个口哨。

冯涛突然有点恼羞成怒了,他大力在人群中推出一条血路来,披荆斩棘硬生生开辟出一条绿色通道什么的,激起无数人的骂声——

“讲点公德啊!有个先来后到啊!”

“谁不想看的清楚点,你挤什么啊!”

“有你这么猴急的么!”

这个过程中前面又发生点插曲,不知道谁突然用一把大扇子拼命朝女的裙底扇风,那宽阔的裙摆竟然真的给扇的鼓起来,那“女的”一心慌就啊了一声慌忙用手捂着,用有点愤怒的黑眼圈瞪着,然而非但没起到震慑的效果,反而招致了更多的欺负,前排的人就好像发现了这个好玩的招数,纷纷加入扇子的行列,各种扇风点火,大玩“地铁口的梦露”游戏什么的。

冯涛就急了,大喝一声,绿色通道差点变成红色通道,他不知道咋的突然武力值暴涨,几下子冲到前面去,跳上台子伸开手臂整个人挡在“女人”前面,喝骂说:“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好意思吗!”

他这样不合时宜的英雄救美让整个场面迅速凝结下来,只有音乐还妄自黏黏糊糊地响着。然而也只是一下下,接下来就是被不满的看客哄赶什么的。

抱着肩膀看好戏的傅南生**官说:“原来是冯总。你误会了,这只不过是一场赌局,输的人扮装跳脱衣舞娱乐下而已,不涉及谁欺负谁,不信你问大家。”

众人纷纷附和,让冯涛赶快腾出地方来,不要闹场啥的。

冯涛当然不会听信傅南生的一派说辞,坚决不动地方,一副黑狗护食的架势,冷声说:“我不管你们什么赌注!他明显就喝过酒了,这个人酒量不行我是最知道的!你们这是趁人之危!”

傅南生收起点笑容,正色说:“冯总你这么大顶帽子扣下来我们可担待不起。宗少是玩得起的人,愿赌服输,大方得很。你不要坏了他的名声。以后传出去说宗玉衡人落魄了,穷了,结果器量也不行了,玩得起输不起,借酒逃遁,那不是坏了宗少的名声么?”

冯涛说:“总之我……”

宗玉衡在他身后突然说:“你走开!”

冯涛回头看他,他却不看冯涛,别过头看一边,倔强地说:“你滚下去!这事跟你没有关系!”

冯涛不想后院失火,转过身去想好好劝他,告诉他不要这么容易就被人忽悠,被人将了两句话就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面子什么的不是最重要的,再说现在不是更没面子嘛,醒醒啥的。然而宗玉衡不给他说话机会,就把他往旁边一推。

冯涛就知道他那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劲有上来了,根本不会听人劝的,那个傅南生真是太阴险恶毒了,想必是给宗玉衡量身定做的招数,蛇打七寸的效果,宗玉衡是一点反抗的余力都没有,乖乖就范了。

既然这样冯涛也不打算和他们理论,扑过去抓去宗玉衡的肩膀,半拖半拽地就要走。宗玉衡给拖了两步反应过来就很生气地挣扎。围观群众更不能允许大庭广众之下有这种“强抢民女”的事情发生,纷纷伸出爱心援助之手,和冯涛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斗智斗勇地搏斗了一番。惨烈之后由两个孔武有力的大汉制服了冯涛,而得了自由的宗玉衡更是被撕扯的有点衣衫不整了——刚刚的纠纷可能有人趁火打劫了啥的。

再次被“请”到舞台上,宗玉衡却又发起了呆,他眼神的余光里冯涛被那两个壮士给压着给一路拖出酒,冯涛还一边挣扎着向他喊着啥,大概是不让他继续丢脸,宗玉衡不是不犹豫的,他也有点晕乎,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可是现在正是骑虎难下。

傅南生却嗤地一声笑了下,说:“既然宗少觉得为难那还是算了,一场赌局而已,这世上赖账的人多的很,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不过就是大伙玩笑的事情,不用当真……”

宗玉衡说:“谁说我要赖账了!”

傅南生就拍拍说:“宗少是个讲究的人。我再敬你一杯。”说着还真的倒了杯酒。

宗玉衡大概也觉得自己需要一点酒精的力量什么的,就很豪气地一口气喝了,晃了两晃。

傅南生说:“演出是要继续么?”

宗玉衡很豪气地一甩头说:“继续!”

群众又找回了感觉,冯涛被当成了透明的虫子什么的。

傅南生眯眼笑着说:“等等,既然是strip,大家都懂的,主题果真还是围绕着钢管更好点,宗少你介不介意让大家开开眼界?”眼神示意舞台正中间的一个杆子——是的,这里好死不死正竖着一根杆子,因为偶尔这里的主人也会请专业的钢管舞者来演出什么的。

宗玉衡现在是酒壮英雄胆,他有点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做到了,何况是有人请他“给大家开开眼”,就一口答应下来,然后就踩着不太熟练的高跟鞋摇着微醺的步伐,晃到那那根直冲霄汉的杆子旁。

他扶着杆子歇了会,甚至半个身体靠在上面,酒精更进一步地侵蚀他的神志了。群众又开始振臂高呼,让他爬杆让他脱衣服啥的,他在众人热烈的拥护中勉力仰头,向上看了看杆子通往何方,然后又像想要确认结实程度一样撼了撼杆子,最后放心地笑了。微微一笑很倾城的样子。

傅南生说:“宗少,演出该开始了——对了,我想你应该知道钢管里比较基本的动作——爬上去倒挂金钟,当然如果做不到的话也没什么。”

宗玉衡就有点生气地皱起好看的眉头,“谁说我做不到!”说着就大力地抱着杆子七手八脚地往上爬。

说实话,别说他现在醉着,就是清醒的时候也未必能爬上去,他从小时候起就听妈妈的话不会做爬树那种只有淘气的孩子才会做的危险的事情,他最多就只有咬着手指头站在大树下眼馋地看着头顶的绿荫和粗大的枝桠上嬉笑玩闹的小伙伴们而已——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醉着他更不能试图做这种超出他个人能力的事情。

连傅南生也觉得杆子路线什么的大概有点走错了,宗玉衡抱着杆子各种努力,上下左右跳着脚地往上窜,可是最好的成绩也就是蹦起一点两手努力把着杆子然后腿腾空夹住离地不远处的杆子,之后他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尽管脸上露出很努力的表情,身体也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着,可别说往上爬,连保持目前的高度也做不到,只能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一点点地一点点地向下坠去,最后跪在地上,眼里露出有点无助和不解的表,呆望着这个杆子。

他这样可一点也不美丽了,试想一个妆容精致衣着性感又高雅的美女不得要领地冲杆子使劲,能美丽么?

于是群众中开始有不同的声音,让他赶紧回到刚才的主题——继续脱衣服是正经事。渐渐地这股声音也有点壮大起来,可是这时候已经被及其一腔斗志的宗玉衡务必要征服这根杆子爬上去什么的,很执着地爬着。

有些人悻悻的,场面有点因为无聊而混乱什么的,甚至还有人主动请缨说自己可以帮忙协助完成脱衣舞任务什么的。

第一酒保有点怕出事情就上前稍微拦了拦,然而如螳臂当车力量很渺小。

正在事态有进一步发展可能的时候,又一个拐点出现了——确切地说另一个男人挟裹着着秋风到来了。

王磊接到远在外地的景海鸥的电话他就直接过来了,一身军装都还没脱干净,只是把上装外衣留在车里,淡绿的衬衫和军绿的裤子还是很显眼,可是他大概顾不得身份什么的了。他黑着脸出现,并且一举制止了这场闹剧——一喝令DJ啥的把音乐停掉,然后走到杆子旁边扯下还在努力的宗玉衡,护着他往外走,路过傅南生的时候看都没看他一眼。

傅南生不甘心地看着他们的身影,微笑着说:“刚走一个又来一个,宗少的生意倒是好。”

宗玉衡的神经已经断掉了,大概还停留在爬杆那件事情上,所以也就无所谓了,可是王磊被成功地激怒了,他突然不走了,把宗玉衡往第一酒保那一推,回过头来和傅南生对峙,“你为什么要做这么没品的事情?”

傅南生摊摊手:“我到底做了什么了?朋友之间开开玩笑而已……”他又把刚刚那一套对冯涛的说辞拿出来。

可惜他这次对付的是王磊——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于是他说了也等于白说。

王磊冷哼一声,“我原本就知道你这个人性格扭曲有些,不过觉得你大概从小生长的环境不好,自卑压抑久了难免有些阴暗的想法,可是本性还不至于坏到无可救药——事实证明,我再次高估了你。”

傅南生的脸上一瞬间露出松动,有点愤怒或者悲哀或者什么说不清的东西,随即就被他一如既往温文尔雅的微笑覆盖,“你说的好像对人性很了解似的——我当然不能和宗玉衡这种从小生活环境优渥的少爷比,可是今天样子很糟糕地大跳脱衣舞的不是我,却是被你归为同类的宗少。”冷笑两声。

王磊马上反口说:“你当然不能和他比——你们这种从阴暗的地方冒出来的人,就像毒蘑菇一样,即使长得再鲜艳漂亮也是有毒的,见不得阳光。金钱权势地位才是你们唯一追求的东西,爱情和信任也只是追求金钱权势的工具,因为你们天生就缺少这些东西——不客气地说,就算他脱光了而你衣冠楚楚,你也没法和他比。”他娓娓道来,只是很冷静地陈述自己的鄙视,这比激愤的语调更令人自惭形秽。

傅南生的面具终于被打破,他再无无法保持住那和煦如春风的微笑,怨愤地当众一拳揍上王磊的脸,而对方则条件反射地一脚踢上他的肚子,把他踢出去几米远撞上人才停下来跌坐在地上。

两人这算是撕破脸皮了,傅南生恨恨地瞪着王磊,王磊指着门的方向说:“现在给我滚!不想更难看的话马上给我滚!”

傅南生恨恨地说:“凭什么我滚!你凭什么命令我作践我?!就因为你有个比我厉害的爹?!我呸!!”

王磊就大踏步冲过去揪起他的衣领,俩人一边肢体冲突着一边向门口移动,最后傅南生几乎是一边被打着一边被丢出酒的。”

看热闹的人还没走散,只是跟刚才不同大多躲得远远的在阴暗处偷望,他们其中很多人知道王磊,知道他的身份,不敢对他的行为提出一点异议——何况干他们什么事情呢?他们只不过是来打酱油的。

王磊稍稍平复了下心情,然后回过头来想起照顾宗玉衡了。可是他找到他的时候已经被抢先了——冯涛又设法回到酒,从第一酒保那里接手了那醉汉,暂时放他在柜台后面的角落里瘫坐着休息,给他喂点水什么的。

而第一酒保得到老板的电话指示让他尽量打点修复店里的秩序,于是他一人在外面奔走忙活。

王磊想对冯涛说由他来照顾宗玉衡,可是对方显然不打算赞同。别人怕王磊顾忌他,可是冯涛仍旧愤怒着,他不怕他!

“请你离宗总远点,这样你那个姓傅的相好也就离宗总远点,你们之间那点破事自己去解决好了,干他什么事?欺负人也要有个限度!”

王磊自然是有点理亏的,可是他觉得这话轮不到他冯涛说,他才是阿衡更想摆脱的癞皮狗什么的。

于是俩人就又为了取得宗玉衡的护理权而唇枪舌剑针锋相对起来,醋瓶子乱飞,几乎要再打起来什么的。

外面似乎发生了什么骚动,这帮看客又纷纷跑出去看热闹。

而冯王二人沉浸在他们二人的恩怨世界里,无暇他顾。

俩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谁也不打算相让。

王磊冷笑一声,“你和傅南生来自同一个地方,你们看中的是我们的地位和权势,不过现在你该尝的甜头也尝到了,阿衡已经被你榨得什么都不剩了。最该放过他的人是你!”

冯涛就捏着拳头鼻孔喷气,咬牙说:“别一口你们这种人,我们这种人的!你以为自己更高档?!不过就是命好一点!如果你生在我们这一群里你狗屁不是!”

王磊黑脸说:“怎么你想打一仗?看来你上次挨的揍还不够!”

冯涛就一副来啊你来啊这次还不一定谁死的样子。

眼看就要是一场争风吃醋而起的大打出手,结果大战之前被横插一杠子打断——

第一酒保慌慌张张得跑进来冲他们大喊:“不好了!——傅、傅法官在外面被当街捅了几刀倒下了,人都快成血葫芦了!”

王磊一愣,听明白之后飞快地丢下冯涛以及宗玉衡,一溜烟地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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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凤凰男遇上孔雀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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